《桂花约》廿四味

17、守业之四 破绽

　　拐过门廊，前面的一直走到底应该就是哥哥的房间了。回头望一望，背后静悄悄的，应该不回追上来了。
　　才转过头，莫绮妮就撞上了一堵厚厚的墙，首当其冲的就是那挺直的鼻子，还没来得及急救自己的鼻子，裙摆就窜到脚下，踩下去，就连站都没法站稳了。
　　就在同一时刻，一双有力的手止住她的跌势，下一刻莫绮妮就被怀抱在有力的臂弯里，痛苦不堪的鼻子正有人替她照顾着。
　　好痛！莫绮妮尽力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谁救了自己的小命。
　　——呵！莫绮妮惊奇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在家里都如此冒失，你怎么老了这样！”柳言一边替莫绮妮按摩鼻子，一边似笑非笑的跟她说话。
　　——柳言耶！这怎么可能！他不在黄州一带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平地冒出来了？她做梦不成？可是鼻子上传来的痛楚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自己清醒得不得了。
　　“我不是鬼，不要摆出一副活见鬼的嘴脸给我看。”
　　“哦，没，我只是，我只是。你怎么一下子回到洛阳来了？你不是在黄州吗？”还好脑袋只是罢工一会。
　　“我离开洛阳已经三十五天，三十五天对我来说可以做很多事情，也可以到很多地方。我想你一定是在这边玩得乐不思蜀了。”柳言轻笑，左手敲了一下莫绮妮的额头，不舍地离开了莫绮妮的脸庞。
　　“我那有那么多时间给我玩，前一段时间我恨不得一天可以有二十四个时辰。每天就对着那些本本，几乎连人都没机会多看一眼——哥”莫绮眉飞色舞的正想为自己的努力做说明的时候，眼角瞄到了在柳言身后的莫振萧。
　　莫绮妮站定后，想要挣脱柳言过紧的环抱。结果——无功而返，只得任由自己的身体粘着柳言的身体，红着脸对莫振萧说：“哥，我是想过来看看你的。不过我得先安顿姐姐，你知道她一直都需要人照顾。”
　　“没事，你知道，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况且宇文公子对我很关照。你看你的夫婿也都一回来就过来跟我寒喧了。只是，你怎么把自己弄湿了，快去整理整理吧，不要着凉了。”看到柳言对自己妹妹流露出来的关切之情，莫振萧已做好承受纠心之痛的准备，但是意外地，原来因为听说绮妮过得不好而纠紧的心竟稍微松了一些。
　　莫绮妮低头，哦原来自己根本逃不出姐姐的魔掌，躲得那么辛苦，又跑得那么急，几乎把小命给丢掉，原来早已沦陷。莫绮妮捂着嘴巴傻笑。
　　“来，回去把湿衣服换掉。准备吃晚饭了。”说着柳言挽着莫绮妮的小蛮腰转身就走。
　　“哥，那你随便吧，这别园只有我们几个年轻人，没有长辈。不过姐姐，就麻烦你了。”莫绮不忘挣扎着回头跟莫振萧说。

　　“你跑那里去了？这里又没有可以给你玩水的地方，你上哪儿把自己弄得一身湿？”主房之内，柳言略带抱怨地说，边说着还不忘为莫绮妮披上一件披风，并用干布为她擦着脸上、发上的水滴。
　　“没，姐姐一边洗澡一边和我聊天，结果我们玩起来了。”
　　“洗澡有什么好玩的！”
　　莫绮妮望着略带怒气的柳言，忽然想起自己和莫绮媚刚才讨论的事情，脸上不自觉地刷一下就红起来了。她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柳言。
　　莫绮妮娇羞之态尽收柳言眼底，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又慢慢萦绕在柳言周围。柳言不禁陶醉在这久违的香气中。绷紧的心情也渐渐被这淡淡的香味软化，心神只因眼前的小妮子起涟绮。
　　“你为什么从大老远又跑回来？你外面不是应该有很多事要忙的吗？”为了摆脱这种无语的尴尬，莫绮妮总是会不自觉地首先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大老远跑回来的呢？”天知道他是为什么一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就立马赶回洛阳——纵使算不上“大老远”。
　　“那也是，你说得对。我又不是亲眼看见怎能确定你就是从大老远回来呢？就像这你的那些流言一般，没你证实，谁能确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莫绮自顾自说，享受着柳言对她的关爱。
　　“你不相信吗？”柳言好奇——非常非常地好奇。
　　“难道是真的吗？我一直都想跟你确定关于你的那些几乎可以成书的流言是真的还是假的。”
　　“除我以外，其实还有人知道的。不过你相信吗？”
　　“你怎么老是避讳你的那些流言呢？连跟我说都不想。好歹我也算是的你的‘妻子’啊。唉——不过，你不说一定是有你的原因吧。那就我自己猜好了，说不定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宇文大哥也是这样，说着说着就欲言又止。
　　“让我仔细想想，传闻是说自你遇见虞姑娘之后就开始了到处拈花惹草的生活。呃，你跟虞姑娘的那一段只能暂不考究。”不理会惊讶得瞠目结舌的柳言，莫绮妮兴致勃勃地分析着。
　　“我跟虞姑娘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柳言抢着解释。
　　“以后也不会。”还急忙补充。
　　莫绮妮回过头，对柳言露出甜甜的一笑。显然，她很满意刚才柳言的解释。曾经她以为自己不在意那些关于柳言的流言蜚语，但是当她见到了虞紫玉的时候，平静的心境开始渐渐起了波澜。不知道是何时开始，自己竟越来越在意所有关于柳言的是。所以，她想知道，越来越想知道，不是因为好奇那些蜚短流长的流言，而是她希望更了解柳言。
　　“好的，一个未解之迷被解开了！虽有其事但流言不属实。”竟然连最开始也算最重要的一件事也不属实，难不成其他那些传说被柳言救过的沦落风尘的女子都是盗撰出来的？不是吧？柳言莫非真的如传言般喜欢花天酒地却不会像流言中描绘的会救人与水火之中？也太过分了吧？可是，他却救过自己哦？难道是柳言厚此薄彼？哎呀，想不通啊，想不通啊！
　　“我确实救过几个被逼买入青楼的女子。”看到小妮子脸困惑的样子，柳言就觉得好笑？那些事有那么值得烦恼吗？不过，就随她吧，反正这个小妮子压根儿就不相信那些流言。既然有人相信自己，柳言也乐得告诉一些真相给莫绮妮，当然，前提是她自己开口问——没人愿意拿自己的事来说三道四的。
　　这样啊——“你对每一个都像对虞姑娘那样吗？”但如果真的是这样，流言也不可能就像现在那样“平静”了。每一个都替她们做好安排？“哇，那柳言可以被那些姑娘们供奉为菩萨了！”唉，我看也只是一尊泥菩萨罢了，现在他非但摆脱不了流言，还让她也受苦了。
　　“泥菩萨！”莫绮把右手搭上柳言的肩头，很郑重地跟他说。
　　柳言只是轻笑，完全无视莫绮妮的自言自语。“把衣服换下来吧，该去吃饭了。”
　　摸摸平坦的小腹，感觉到它发出的信息，还是吃饭要紧。饿了就更是什么都想不通。“等我。谢谢！”
　　说着，莫绮妮迅速从衣柜里拿出替换的衣服，转身到屏风后，忙碌起来。
　　“泥菩萨哦，冲你而来的流言是自你遇上虞姑娘后就此起彼伏，冲我而来的流言也是在我见过虞姑娘后就络绎不绝，想挡也挡不住。”
　　“噢，那些人，可烦，还好宇文大哥都帮我挡住了。还有姐姐，她够厉害的。”说着莫绮妮从屏风后走出来了。”
　　“柳言，柳言，你没事吧？柳言！”莫绮妮拼命地摇柳言的手臂。
　　“没……没事。”为什么他会没有想到呢？换个角度来想确实有点奇怪。
　　“你刚才好可怕，整个人就像木偶那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眼神涣散，嘴巴张大。”莫绮妮铁青着脸，话说得飞快。显然是吓得不轻。
　　柳言整理一下涣散的心神，潇洒地道：“你眼睛发花吧，我柳言从来就是英俊潇洒的，何来双眼无神的时候？”
　　“是，是，是。因为你不潇洒的模样我都帮你收藏好了，免得出去就成了话柄。”莫绮嘴上不忘对柳言嘲弄一下，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嘲弄之情，反倒是像向人献宝的小孩子，炫耀之色显露无遗。
　　确实，他不曾在别的女子面前失态过，但却在小妮子面前失态过两次。柳言宠爱地把莫绮妮拥入怀里，吸取着专属于她的味道，那感觉真让人舒心。如果时光能永远就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低头，莫绮妮正幸福地窝在自己的胸膛前，柳言看到她如凝脂般的俏脸由雪白渐渐变成微红，柳言的整个心神都陷进去了。
　　此刻，美人在怀，亲一下，亲一下就好了，那些烦恼的事明天再考虑也不迟。
　　两唇慢慢贴上，感受着莫绮妮独有的清香，柳言让自己的思念一点一滴地传递给莫绮妮，由轻柔到热烈。两颗心慢慢紧贴，倾诉着彼此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