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绿绮蓝樱

9、观澜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一六班，21朵铿锵玫瑰，27名热血男儿，共同组成了高一六班的团结一致、奋斗拼搏的集体……”广播里，女主持人的声音很是亢奋，“他们将为我们带来怎样精彩的交谊舞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全校上下一齐鼓掌欢呼起来，其间夹杂着少年的口哨声。
　　女生一律身着统一购买的白色落地纱裙，头戴花环；男生们则是西装革履，头发上抹了不少发胶，显得神采奕奕。这像极了婚礼的模样。
　　进场音乐很是欢快，带动了操场上少年少女们的情绪。女生们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有的甚至与女伴相互搀扶着尖叫起来，双颊飞快地泛起红晕。
　　进场完毕，同学们整齐地摆好姿势，等待音乐响起。
　　悠扬的旋律飘扬，飘过主席台，飘过操场，飘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练习了数十遍的动作自然是十分熟练，白冷垂首看着臂中揽着的少年，眉眼不由舒展，甚至唇角亦挂着三分笑意。似是觉察到他炽热的目光，周暖抬首展颜一笑，唇红齿白，目明如星，在秋日晨光照耀下温婉可人。
　　一遍遍地旋转……没有裙摆飞扬，只有微风拂过的，少年的发梢。目光交缠间，竟舍不得分开。世界真小啊，仿佛这苍穹之下，只剩下自己眼中的那一人，余下便再无其他——也容不下其他了。
　　一曲终了，收势垂手。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经过精心练习的。
　　台下的嘈杂停了几秒，蓦然爆发出更响亮的掌声。
　　少年鞠躬，少女们则优雅地行了一个屈膝礼。热烈的掌声中，白周二人相视而笑。这样美丽的年纪，年华正好，未来在握，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心悦什么，便去做好了。不论成功与否，少年人敢闯敢爱的精神都会支撑着他们，永远永远，走过很长的人生道路。
　　“这短短的一生我们最终都会失去，
　　你不妨大胆一些，
　　爱一个人，攀一座山，追一个梦。”

　　上午是全校各班的开幕式表演。有演话剧的，有歌舞表演的，有cosplay的，有吉他演奏的……各式各样，精彩纷呈。但最受好评的还是高一六班的交谊舞。副校长唐龙拍拍蒋允的肩，笑着道：“老蒋啊，这次你们班可有名了哦……”
　　“哈哈哈……”蒋允也跟着笑，眼角的鱼尾纹绽开来，“还是孩子们争气啊。”
　　中午在各班在操场上按班级坐着，不想去食堂的话，可以吃一些带的零食和面包。下午有体育项目的同学也可以中午去换衣服和卸妆。
　　叶湘拉着白冷周暖还有几个相熟的男女生坐了一圈，拿出自己带的零食小组共享。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叶湘道：“这样干做着也是无聊，不如我们做些游戏吧。比如……真心话大冒险？”
　　“好啊。”众人应允，连一贯冷淡的白冷也难得地来了兴致。
　　“就玩最简单的那种，石头剪刀布吧。”吴晓妍提议。
　　“好！”秦苑附议。
　　其他男生本来想玩点刺激的，但为了照顾女生，都同意了。
　　“石头剪刀布——”
　　“欸……？”周暖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出的拳。其他人都是清一色的“布”。
　　“得嘞。”叶湘高兴了，“大伙继续！”
　　最后的赢家是齐佳。齐佳是一个比较腼腆乖巧的女孩子，也没有什么鬼主意。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齐佳怯怯地开口。她和周暖这个转学生不太熟。
　　“真心话吧。”周暖微微一笑。
　　“嗯……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这个问题甚是老套，没什么新意。叶湘大呼“没劲”，弄得齐佳有些尴尬。
　　“有。”周暖轻声道，打破了尴尬。
　　“我靠？！”叶湘夸张地瞪大了眼，“是谁？”
　　周暖笑道：“这是另一个问题了。”
　　“咳。”叶湘干咳了一声，“继续继续！”
　　“我刚刚跟许一诺她们借了一套大冒险的卡。……她们现在玩狼人杀。”秦苑递过来一沓卡片，笑道。
　　“哎好好好！”叶湘大笑，“有卡就刺激了！”
　　“石头剪刀布——”
　　这次落败的是白冷。
　　叶湘不等分出胜者就抢先道：“白冷哥，你要不就选大冒险吧。”
　　白冷不好打压气氛，只得点了点头。
　　“喏，抽一张。”
　　“哇这个劲爆！”吴晓妍坐在白冷右边，读出了卡片上的字，“选择在场的一人pocky kiss。要求：剩余部分不得超过2cm。”
　　毫无预兆地，白冷的耳尖变得绯红。而众人仍在起哄敦促。肯定不能选择异性，稍有不慎，说不定就断送了人家姑娘的初吻。
　　同性么……
　　“唉，白冷哥。”叶湘见他犹豫也有些不好意思，偏偏还爱出风头，“这关键时刻还得是兄弟我来帮忙！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谁带了pocky？借一根。”
　　“叶哥，不用勉强了。我来吧。”周暖温温润润的嗓音很好听，弯弯的眉眼间有笑意三分。
　　秦苑递过来一根巧克力味的pocky。
　　正中白冷下怀，赶忙对叶湘道：“那我就和阿暖了。谢谢你啊。”
　　叼起巧克力棒娴熟地去捧坐在左侧的少年的脸，那人丝毫没有抗拒，顺从地搂住了白冷的脖颈。
　　两人的速度并不快，好像真在享受着什么美妙的时光。随着距离的拉进，两人的姿势愈发地缠绵暧 | 昧，看在有些女生眼里，心跳不由的加快，差点尖叫出来。
　　大约只剩下4cm了。两人早已侧头控制距离，这姿势倒是真像接吻的老手。
　　白冷悄悄睁开眼看周暖，少年阖着双眼很是认真。长长的睫毛是浅浅的栗色，一如发丝般柔软可爱。
　　心下一动，稍稍加快了速度。眼看着就要吻上，叶湘在一旁急道：“实在不行不要勉强！只是个游戏而已……”
　　对方的眉眼已尽在咫尺，甚至能看清细小的毛孔。白冷一咬牙，手上使劲将周暖拉近了些……
　　“我靠？”叶湘大惊，“不会吧……一点剩的都没有？！不是，你俩不会亲上了吧！？”
　　“噗，”周暖很自然地笑着，“没有啦，只是恰好而已。”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少年轻轻擦过的唇温温热热，带着些青涩的急躁，易逝得像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你的心意我知晓了。我也会努力，将我的心意传达给你。

　　第三轮输家是叶湘。吴晓妍还是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女孩子的八卦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是一个滥俗的问题，却偏偏总是喜欢刨根问底。
　　“有啊。”叶湘大大方方地承认，“秋樱女神嘛。”
　　“切——”众人起哄。
　　第四轮的输家又是周暖。秦苑提问。
　　“周暖，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周暖笑起来，毫不犹豫地开口：“他呀……是个很温柔的人。”
　　余光中那个白面黑发的少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却频频用眼角看过来。之前明明是清清亮亮的眼神，听到自己的一番话后又蓦地黯淡了下去。
　　“温柔么……说的一定不是我。”白冷心灰意冷地想，“这么多年来，形容我的词一直是‘冷淡’或是‘冷漠’，与‘温柔’简直是天差地别……罢了。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唉。”周暖苦笑着暗自叹息，“真是个傻子。”

作者有话说

　　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