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紫短篇集》缘若无月

2、怒涛卷霜雪【BE】

　　“慕容紫英，被誉为世界上最年轻亦是最有成就的历史考古学家，曾成功的挖掘出宋代琼华修仙一派的遗迹并进行考证后发现，……”电视上的女主播仍在滔滔不绝的叙述着他慕容紫英的成就。慕容紫英不耐烦的关上电视，将桌面上所有的书籍文摘全部扫到地面上，郁郁的倒在桌旁的沙发上。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发掘出琼华那破碎的、如同被火焚烧的遗址后，自己就总处在烦躁的状态。冥冥中仿佛有什么声音在呼唤自己一样，呼唤着自己前往东海——一个已经被人们开发到海下五百米污染到海下三百米的地方。
　　他是一个随心的人，却又是一个不喜欢强迫自己的人——他讨厌东海，那片已经被污染了的海域。于是，他现在陷入了所谓的矛盾中——一个除了他自己谁都解决不了的矛盾。

　　最终他还是决定去东海，去看一看那让自己莫名的魂牵梦萦的地方。
　　——波涛翻滚，却卷尽污秽。这是紫英唯一的感想。现代人还真是不懂得环保呢。
　　“海面上……是谁……”突然，风云变色，海面上的垃圾全部被咆哮的海浪卷向几千里外，一个巨大的漩涡逐渐形成，然后……
　　紫英便被吸入了漩涡之中。

　　“紫英……你终于来了。”朦胧中，他睁不开眼。但是他确定这里他可以脚踏实地，也确定面前有一个人，一个男人。男人的声音冷漠，透着凛冽的恨意。
　　他不知道自己下落了多少米，不知道这浩瀚东海为什么会有地面，不知道这里为什么感觉不到水，不知道……这些都是他想知道的，而他唯一不想知道的，就是……面前这个人是谁。
　　脑海中一直催自己前来的声音突然出现，变得慌乱，变得颤抖——离开，离开这里！
　　他想遵从自己的心，可是……无论是面前的男人，还是脑海中的声音，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不！你们不能这样做！紫英痛苦的捂住头，无助的跪倒在地。

　　——好多好多的记忆，在一瞬间涌回他的大脑。
　　——好痛，好难过……
　　“慕容紫英，你好自为之！”
　　“慕容紫英，你今日得偿天道，需忘却前尘往事！自此后，你便只是我神界的紫衣仙人！”
　　“慕容紫英，你妄下凡间已是罪过，居然妄图救出罪人玄霄！”
　　“慕容紫英，你已被革除仙籍，贬入凡间，永世不得碰触修仙之道！你既与玄霄的背德相爱，我便赐你们永世不得见！”
　　“慕容紫英！你竟敢以仙籍威胁寡人！”
　　“你！神界既毁，天道欲坠！你执意孤行，是害了天下众生！”
　　“既然你执意去见那魔头，我便传旨下去又何妨！”
　　“玄霄，我本欲放你出东海，无奈紫衣仙人以命胁迫，我们神界自是要以我等同僚为先，所以……烦请你继续在这东海中禁没千年，我等若有飞升之日，必将你放出东海！”

　　“紫英——为什么要这样做？”——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紫英——我自问并无对不住你之处，为何如此待我！”
　　“吾玄霄以命立誓，若慕容紫英再出现在我眼前，我必取他性命以祭东海！”
　　——满头白发的自己在那珊瑚背后，听到这个男人撕心裂肺的狂吼。
　　然后，便是一片清净。

　　接下来，自己就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个男人的眼前。
　　紫英的双眼并没有睁开，但他可以想象到眼前男人的脸的扭曲与心理的纠结。
　　当他可以平静的站起来时，他又一次白了少年头。
　　——白发沾染着漫到他胸口的海水，涩涩的贴在他的背上。

　　“慢慢被水淹没的感觉如何？紫、衣、仙、人？”下颚被狠狠地捏住，头被一点点的向上掰起，水没到了喉结，冷冷的冰水刺激着他的喉咙——痛，痒。
　　——不能呼吸了。他眉头紧皱，感受着冰冷的海水一点点没过头顶，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被他放开，跌坐在地。然后，他被禁锢。
　　然后，那个男人残暴的要了他。
　　然后，他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在地狱中游荡，在海水中挣扎。
　　痛，痛，痛。
　　他觉得自己与死无异。

　　然后他的魂魄飘散，融入了东海之中。
　　他看到了男人悲痛欲绝的抱着他已经冰冷的身体，没有泪，只有悲。
　　满腔的悲愤让他想对着男人喊出来——为什么，当初不肯信我；为什么，当初不去找我求证；为什么，不给转世的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是你先放手的……你……没有资格……去悲……
　　因为真正悲痛的，只有我的心啊……

　　霄。。。。。。

　　空中飘雪，一个赤发的男人立于东海之上，看着波涛翻滚吞没了片片霜雪，久久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