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工业糖精 ...
-
【罗莎琳德眨了一下眼睛，意识到这种强烈的变化感是由对面的人带来的。
“女人”突然挺直了脊背，身形变得高大而挺拔。她还伸手摘下了兜帽，兜帽之下仍是那张痕迹斑驳的脸庞，但神态气质已经迥然不同。现在任是谁再看到这张脸，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流浪的吉普赛女人。
人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男扮女装的男人。
“请原谅我要继续用这副面容跟你交谈。”男人彬彬有礼地说，“但在我们的交谈结束之后，我还得继续招待别的小姐。”
“没有关系。”罗莎琳德冷淡地回答，“你不必为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道歉，因为我是不会那么做的。”
她十指交叉，身体微微前倾，“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先生。”
“告诉我，你几次三番费尽心思潜入帕莫斯顿家是为了什么？”罗莎琳德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如果你告诉我是为了寻找一份埋藏的宝藏，我可是会很失望的。”
“我可不是一个贪婪的寻宝者。”男人微微一笑，“虽然我所从事的职业也在顺着线索追寻某样被隐藏的事物，但‘宝藏’的真面目却天差地别。它的价值不需要被任何人认可，那是它与生俱来的。”
罗莎琳德猜测男人可能是一个侦探，追寻的大概是真相，但她没有说出来。无论她有没有猜对，在对方的诱导下说出中预定的答案，简直是在把交谈的主动权拱手相让。
她可不愿意在交谈中做出这种蠢事。
罗莎琳德问：“那么你找到你的‘宝藏’了吗？”
“是的。”男人也向着罗莎琳德倾身。他们之间的距离现在变得更近了，仿佛在私语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
“您就是我要寻找的宝藏。”】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写得像一个轻佻的浪荡子？”夏洛克看着带着暧昧暗示的文字，口中不满地嘟囔着。他确实如文字描述得那么做了，但只是为试探和观察罗莎琳德的反应。因为他判断罗莎林德正处在紧张不安的情绪当中，但她掩饰得很好，并且姿态充满攻击性。而更近的距离也方便他观察她听到这句话时的第一反应。
最重要的是，罗莎琳德当时的反应也完全不像是被人调情的样子。
【罗莎琳德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浅灰色的眼睛。
那不是纯正的灰色，在明亮的光线下就会发现灰色中透着晶莹的蓝色，像是最深处的湖水。与这样一双美丽而锐利的眼睛对视，她感觉心跳有些失控，于是逃避地向后靠了靠。
罗莎琳德清了清嗓子，冷淡的声音隐隐有了柔软下来的倾向，“我以为玩笑时间已经结束了。”】
“天哪。”夏洛克完全被罗莎琳德的无耻所震惊，她竟然真的虚构出了完全不存在的情感发展！
福尔摩斯敢用下半生的事业打赌，当时罗莎琳德的脸色苍白如雪，冷酷锋利的目光却如刀一般落在他身上。当时她的脑子里的念头绝对是让他闭嘴，而不是什么风花雪月。
这一段充满刻意的互动让夏洛克想起了近几年出现的一种甜味剂——糖精钠，一种从焦煤油中提取出来的、比蔗糖甜300~500倍的物质，然而实际品尝起来风味糟糕，后味苦涩。
真是糟糕的加工，更谈不上艺术。夏洛克在心里默默评价道。
【“这不是一个玩笑，这是一个复杂的案件。我很乐意向您解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现在没有足够的时间。”男人神色亢奋，像一个急于跟人分享新发现的孩子。他打了一个响指，“不过我想到了一个更简单的办法说服你。”
“范·伯格。”
这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男性英文名，却让罗莎琳德脸色大变。
“你——”罗莎琳德陡然握紧了手指，再也维持不住脸上镇定的表情。她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控制住失控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名字关乎她埋藏最深的、最不愿被人知晓的秘密。她从没有想过会在此情此景之下，从这样一个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罗莎琳德站了起来，面沉似水，一字一顿的问：“你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木已沉舟，此时追问对方是怎么知道已经没有意义。因此罗莎琳德直接跳过了这个环节，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这个秘密。
“请放心，我不是来敲诈勒索的。”男人姿态放松地靠坐在椅子上，他似乎很得意能看到罗莎琳德失态，语气轻快地说：“事实上，你的秘密只是我寻宝过程中的意外收获。我只需要你为我印证和解答几个疑惑。当我窥探到真相的全貌后，我保证，我一定会永远封存它，不对任何人提起。”
男人的神情和语气都十分坦诚，罗莎琳德不由地相信了他的说辞，严厉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你想要问什么？”
男人微笑着提议：“这会儿可不适合促膝长谈。我们需要另外安排一个合适的时间，您觉得下周三怎么样？”
“没问题。”
“您不介意去我哪儿吧？虽然我家中简陋，没有好茶招待，但胜在安静，没有人打扰。”
“不会。”
“那就这样说定了。”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看样子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我会一直等您出现的。”
罗莎琳德把纸条塞进衣袖里，神色复杂的说：“回头见，先生。”
“下次再见，小姐。”
男人重新带上了兜帽，背慢慢地弓了起来，声音再次变得苍老而沙哑。
罗莎琳德走出杂物室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已经完全恢复了吉普赛女人的伪装，变得苍老而皱缩。如果不是袖子里的纸条触感仍在，她几乎要以为那一段对话只是她臆想出来的幻觉了。
客厅里的小姐们第一时间凑上来，热情地询问罗莎琳德的算命结果，但都被罗莎琳德回绝了。
“无可奉告，小姐们。”
说完她越过人群，独自一人走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随手翻开了一本书。
实际上罗莎琳德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纸条被她藏在在书本的最后一页，罗莎琳德心神不宁地把书页翻得哗哗作响，却一直不敢去看纸条上的内容。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或是在期待什么。犹豫了好半天，她才掀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小心翼翼地窥视纸条上的内容。
S-h-e-r-l-o-c-k
罗莎琳德慢慢地拼出一个名字——
夏洛克·福尔摩斯】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工业糖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