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竹语八月

2、第 2 章

　　百墓山，地处神界，开启之日人人可入，开启时间多半在后半世，新一世关闭。但因前25世各族统一时间流逝，百墓山变成50年期限。百慕山内时间流逝停止，这也是人类挤破脑袋也想进来的原因，如今这是恢复时间流逝后第一次再开百墓山，许多人族都跃跃欲试，希望能在百墓山里找到益寿延年的宝贝。

　　“进百慕山之前是有筛选的，不然鱼龙混杂，什么人都可以混进去，百墓山就太乱了。”月寒说着，还一边指导着浅天烬和银希斗法，“天烬你不该急于强攻，对付银希这种经验极其丰富的对手强攻虽是有效的办法，但危险系数也更大，最稳妥的办法是放慢速度，一点点把它的弱点逼出来，一招制敌。”

　　“怎么个筛选法啊？你和爸之前都不告诉我。”浅天烬一边闪过银希的尾袭一边以碎冰为攻攻向银希，可惜全都被银希一一化解。

　　月寒抬手修复了一下妖力形成的结界，防止到时候结界炸裂伤害到路人，说：“各族领主组织，选出十几二十几个有资格的人。”

　　“就这样？”浅天烬惊诧道，不留神间被银希攻击到，急急开了防御才没伤到身上，又说，“那我应该去哪里？”

　　“你？”月寒喝了口茶，悠闲地说，“你是魔族，自然去找我师兄啊。”

　　“唔……银希银希，先停一下！”

　　银希的攻击停在半空，好奇的看着他，浅天烬对它嘿嘿一笑，坐到月寒身边，问：“妈，四圣地的魔兽和魔族的魔兽有什么区别啊？”

　　“魔族不是魔兽，我的儿啊。”月寒被儿子这个问题问的想笑，“魔族多半是妖，也有一部分不是妖，不是妖的那些就是出生在魔族或堕落成魔，就是人族说的因恨化魔。四圣地是没有人的，都是魔兽，他们可以朝着神兽和凶兽选择进化，像离尘哥哥，他就是上古凶兽，你知道他是什么么？”

　　浅天烬说：“他不是朱雀么？上次去四圣地找他玩见他在凤族住下。”

　　银希笑了，化为人形揉了揉浅天烬的头，问：“朱雀那他为什么是黑炎呢？”

　　“哦是啊！为什么啊？”

　　“因为离尘哥哥不是朱雀呗。”月寒笑道，给浅天烬泡了一壶茶，接着说，“他是上古不死鸟，所以是不死火，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比朱雀要厉害许多的。”

　　“哇……难怪他那么厉害，哎妈，我要是努力修炼的话，有可能变得他那么强么？”

　　银希接了月寒给他泡的茶，笑道：“严格意义上来讲，没可能，但是不排除意外，少主修炼速度毕竟是慢下来了，也许有可能呢。”

　　浅天烬又“哦”了一声，双手捧茶喝了一口，想到什么又问：“妈，为什么月离不跟我们一起去百墓山啊？”

　　“他去干嘛？他又没有魔力，百墓山那个地方，魔力不够强横的话，生存也是很不容易的”说到这，月寒突然想起辛墨染的猜测，秋月离有没有可能真的是姐姐的孩子？为了保护他封印了他的法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小月离是不是继承了她的血火……或者是……秋夜影的冰火呢？

　　清泉涧
　　“小蝶，不对，面对攻不破的防御屏障，不要慢下来寻找他的破绽，你是最强硬的黑雷，世上没有哪种魔法能与之抗衡，既然打不破就加大法力，直到攻破为止。”说着，左寻萧给丫头做了示范，直接把屏障炸的稀烂。

　　醉蝶影一直都羡慕父亲可以如此游刃有余的掌控黑雷，可惜她总是做不到像父亲那样什么都不想，就是开魔力直接干，她总是在大开魔力前想很多没用的东西，被父亲说过很多次，那也做不到，为此她一直都很郁闷。

　　左寻萧知道闺女在郁闷什么，哈哈一笑，还没说什么，就被另一个声音抢先说：“没事，你去一趟百墓山就不会有这些顾虑了。”

　　醉蝶影见到凭空出现此地的女人，兴高采烈的扑过去抱住她：“姑姑你来啦！今天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啦？”

　　因为醉蝶影长的和她差不多高了，醉青烟也抱不起来，只好捏了捏她的脸，神秘的从袖里掏出一包包装好的零嘴，说：“猜猜你姑父给你做什么了？”

　　“姑姑你就不要逗我了，姑父只会做鲜花饼，有什么可猜的嘛。”醉蝶影拆开，果不其然，还真是辛墨染亲手做的，也是他唯一会做的鲜花饼。醉蝶影不由得有些失落，但是看见醉青烟的喜悦还是大于了失落，郁闷了一小下又笑嘻嘻的去给醉青烟端茶。

　　“姐”左寻萧也笑嘻嘻走过去，伸出手来朝她要吃的。

　　醉青烟拍了下左寻萧的手，笑道：“没大没小，多大了还吃，只有你师弟做的饼，都给你闺女了，找你闺女要去吧。”

　　“啊？只有死狐狸做的饼？那我不吃了，当年他就让我试吃的，吃的我差点没吐死。”一提起辛墨染学做鲜花饼的过程，左寻萧简直是不堪回首，“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要送小蝶去百墓山，来看看她。”

　　“嗯……让她去锻炼锻炼呗，她没经历洗礼，总得让她去见识见识，总让她憋在这清泉涧里，迟早得成了井底之蛙。”

　　醉青烟想起来的目的，看向左寻萧，问：“去之前还有时间回庄里一躺么？爸的忌日要到了。”

　　“当然有了”左寻萧说，“爸的忌日怎么敢没时间。”

　　左寻萧，原名醉青云，醉山庄创始者醉清风的儿子，和现任庄主醉青烟是亲姐弟，小时候为了保护他而被父亲和姐姐送到左家，直到第25世才和姐姐重新相认。黑雷是醉家独有的魔法，但作为代价，醉家世世代代都会以身体封印一个上古凶器。

　　包括左寻萧的女儿醉蝶影，也封印着上古凶器。

　　“说起来，我也是佩服你。”看着醉蝶影活蹦乱跳的样子，醉青烟总能想起弟弟做的疯狂事，“居然用阴阳术把小蝶体内的上古凶器取出来了，这幸亏她体内的是青鸾羽，万一是烛阴火呢？你就等着给你丫头收尸吧。”

　　谁料，左寻萧竟一点也没有后怕的样子，同样是看着醉蝶影，他的眼神却格外柔和，还有一些不起眼的自信，他说：“我对我的阴阳术有自信，不会出事的。”

　　醉青烟看着他，心里徒生无奈，要说这几个领主里，唯有这个清泉涧掌门最为自信，什么时候都不说丧气的话，好像不管怎样都有办法解决一样，既让人觉得安心可靠，又让人觉得无奈。

　　“对了姐”左寻萧又说，醉青烟最怕他这种看似玩闹实则认真的眼神，上次他这么看着自己的时候，就是他要取小蝶体内的青鸾羽时。果然，左寻萧又要进行一项“惊天伟业”，“我打算改良阴阳术。”

　　“改良？”这件事好像不算很惊天，左寻萧也许是想普及阴阳术，毕竟这是一种没有天赋就丝毫学不会的法术，“改良做什么？”

　　“只有人族有时间流逝，咱们醉家虽也是人类，但体内毕竟有个凶器连着命，也是个不老不死的玩意儿，人族心生嫉妒，这次百墓山之行不少人就是打算去取什么延长寿命的宝贝，我想独创一招法术，无需天赋，习得即可改命为我阴阳族人。”

　　醉青烟敛眉，伸手摸了摸左寻萧的额头，问：“没发烧吧？”

　　“没”左寻萧又咧嘴笑了笑，说，“我已经跟洛希说过了，你看，她不已经回天山研究独创法术了么？我这清泉涧毕竟是男人窝，小姑娘们还是去天山的娘子军比较好。”

　　“你们两口子啊……亏的洛希居然答应你这么荒唐的想法，那你们研究出什么了么？”

　　“没啊，你来之前我才有的这个想法，她刚回去，我还没开始呢，不容易着呢！我想先简化了阴阳术，不然每次施法前都要画符念咒，太麻烦。”

　　“你打算怎么简化？”醉青烟问。

　　一说起这个，左寻萧眼里就冒光，语气也不由自主的轻快起来：“嗯……把画符念咒的过程简化进施法过程，大概就是……用熟了以后就可以不念咒那种的，我还想加强一下，把常见的五种元素加进去，再搞几个攻击性法术出来。”

　　说的倒是有鼻子有脸，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阴阳术修炼需要极佳的天赋，修炼起来又极为困难，每个术法的符和咒又不同于另一个，怎么就那么容易随手一指就用出来。想到这，醉青烟打趣道：“干脆你创一个灵阵，把所有符咒都融进灵阵中，开阵即可用法，岂不更方便？”

　　本意只是打趣一下让左寻萧放弃这天方夜谭般的想法，何曾想居然给了他灵感：“可以啊姐！你很有造诣嘛。”

　　辛墨染来找醉青烟时，看到的就是左寻萧盘腿坐在地上，空中浮现着好几个术法的符文和咒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练法练的走火入魔了。

　　他丫头和醉青烟就在旁边，一边看着他“入魔”一边吃着鲜花饼。

　　“他干嘛呢？”辛墨染问。

　　醉青烟抖了抖肩，无奈道：“他要改良阴阳术，正在尝试，可惜出师不利，只会把所有知道的术法画出来念出来，不知道要怎么融进一个灵阵里。”

　　“好想法”辛墨染夸奖道，说，“小寒和她儿子来了，你不回去看看？”

　　“去”醉青烟起身，拍了拍醉蝶影的头，笑道，“我们回去啦，过几天百墓山见。”

　　醉蝶影点点头，乖巧的应了一声，这边正冥思苦想的左寻萧听见辛墨染和醉青烟的话，想起来他也该组织筛选去百墓山的人了，不由得叹了口气，放弃了钻研，起身送客道：“让小寒看好我闺女啊，谢了。”

　　只见辛墨染微微一笑，伸手道：“保护费。”

　　“……”左寻萧愣了两秒，破口大骂，“靠！几年不见你越来越阴了！回你魔界去！”

　　月寒很少带浅天烬回魔界来，其一是怕生出事端，其二是怕浅天烬遇到危险，即便魔界现在和空城没什么两样，即便现在有魔王坐镇，那也危险至极，魔族不服管教是出了名的，辛墨染很少有暴力压制，也没条件给他暴力压制的机会，第一医师的儿子，这身份，对浅天烬来说，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鲜少来魔界，甚至是第一次在魔界闲逛的浅天烬就表现出好奇宝宝的模样，对什么都有那么点兴趣，但是又不敢忘记月寒的话，什么都不敢多碰，也不敢多看，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母亲，看许多想偷袭又碍于实力差距而退缩的人。

　　“妈，他们为什么想偷袭你啊？”浅天烬问。

　　月寒拉了下浅天烬，把他拉到自己身边，释放出妖气吓走一个偷袭者，才说：“魔界是靠实力说话的，他们其实并不服你叔叔，在他们心里，你叔叔只不过有个人造魔王的称号，所以才可称王，我是他师妹，在整个魔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们自然不服。”

　　“可第25世的秋寒之战你们也是主力军啊，为什么还不服？”

　　“那场战斗的主角又不是我们”月寒笑道，瞳孔忽变蛇瞳，死盯住角落里一只猫妖，见他迟迟都不敢有动作才收回视线，“人们只会记住战斗的主角。”

　　“那妈，契约魔兽算在自身实力之内么？”浅天烬又问。

　　月寒点头，又攥紧了浅天烬的手腕，大开妖力扩散到四周，形成一个感知结界，说：“算，毕竟魔兽也是根据你的实力决定是否和你签订契约，魔兽实力越强、地位越高，越能证明实力，所以现在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服你叔叔，却不敢跟他叫嚣了吧。”

　　“因为他的契约魔兽是四圣地少主离尘是么？”

　　“对。”

　　一定得跟师兄好好提个意见，把人魔界的交界口和城堡中间这段路改成荆棘林，省的每次一回魔界都要开一路的妖力。

　　走过一半的路，浅天烬注意到月寒手劲加重了，他好奇的看向四周，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但诡异的沉寂却让他知道危险将至，他抓紧月寒的手腕，希望能缓解一点自己的紧张。

　　“妈，怎么了？”他问。

　　月寒觉得这是一个锻炼他的好机会，便说：“张开你的魔力，用你爸教你的方法，展开一个感知结界。”

　　爸爸教的？浅天烬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爸爸教给自己有关结界的知识，尽自己最大努力展开了能力范围内最大的结界，结果得来的是月寒忍着笑的话：“孩子，你把魔力都用来开结界，还怎么感知敌人的动静？缩小一些。”

　　浅天烬应声点头，把结界缩小了一半，只罩住了自己和月寒为圆心的500米圆里。妖力和魔力可以相互感应，月寒感受到浅天烬在自己的结界里展开的结界，觉得她儿子真是聪明，一点就通。而后说：“现在用你的精神力还有一小部分魔力，感知到了什么？”

　　“有人在靠近！”

　　“嗯，回想一下你爸教你的魔法，随便用一种，攻击出去。”

　　浅天烬抿起嘴唇，想起爸爸教他魔法的画面，又想起和银希斗法时的画面，在结界里捕捉到一个飞速靠近的人，手腕一抬一推，冰柱一层推着一层，直到把来不及躲闪的人冻住。而后他感知到另一个人改变了路线，脚下轻轻一踏，冰沿着地面蔓延开来，随后他又抬起手腕，冰凌带着和白气缠绕在他手掌周围，他皱了下眉头，又分了些魔力在感知上，果真感知出了第三个人。他手腕一翻，指向侧边，冰凌随着他的指尖飞驰而去，飞过一段后自己分成两拨。

　　隐形魔法解除，三个人狼狈的现出原形，月寒看着一个被冻住两个被控制不敢有任何动作的人，满意的笑了笑，拍在浅天烬肩膀上，说：“行了，收起结界吧。”

　　浅天烬闻言睁开眼，看到三个被他制服的人，心里一阵欢呼雀跃，拉着月寒的手直道：“这是我做的？真的是我做的？”

　　月寒笑道：“当然，除了你，谁还会用你爸的三重冰世界。”

　　“这就是爸一直说的三重冰世界？可我怎么感觉……”浅天烬又看了看自己的成果，不由得有些郁闷，“我用出来这么弱呢……”

　　“这才一重”月寒又揉他的头，拉着他往前走，一边介绍道，“第一重是地，冰面扩大到哪你的魔法范围就到哪，但是凝冰还需要自己的魔力，第二重是天，到时候你可以凝空气中的水分为冰，出其不意，耗费的魔力更少，第三重是自我，就是你爸说的元素化，你自己可融入地面的冰中，杀人于无形。”

　　浅天烬越听越觉得厉害，忍不住问：“那爸还有什么教给我的隐藏大招么？”

　　“有啊，你爸教你的都是隐藏大招，绝对零度、冰凌林他也教你了，就是需要你自己挖掘。”

　　母子俩走着，迎面一队人马轰轰烈烈的朝他们走来，两队人正面对上，月寒看了领头人一眼，往侧边走了走算是给他们让路，可领头人也跟着月寒侧过去。

　　月寒上前一步，把浅天烬挡在身后，威胁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虎妖不要欺人太甚。”

　　“小姐也不要动怒。”领头人笑道，该有的礼仪一点不差，“只是临到百墓山开启，我们也想进山寻些宝贝，只是希望到时候如果筛选结果不理想，您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规矩就是规矩，我不会去触犯。”月寒眯起眼睛，蛇瞳死死盯住领头人的瞳孔，手臂已经做出了战斗该做的准备。

　　领头人的目的似乎不是为了打架，得到月寒这样的答案，竟作揖道谢道：“如此，那便谢过小姐了，在下，还有一事。”

　　“什么？”

　　“小姐一人之上万人之上，这地位叫我们实属眼馋，择日不如撞日，希望小姐给个切磋的机会，算是说服我们心甘情愿臣服于您。”

　　浅天烬下意识紧张起来，这领头人带了这么一大队人马，不是在欺负妈妈人少么？

　　月寒盯着领头人看了一会，慢慢将眼睛睁大，也恢复了人类的瞳孔，她上前一步，抱拳作揖，笑道：“如此，月寒在此，请教了。”

　　“贺爻在此，谢过小姐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