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命劫》刘以沫

9、第八话 拜师学艺

　　北安的国土面积最小，也是五国中最弱得国度。令人讽刺地是，北安民不聊生，遍地饿殍，宫廷官院却最是奢华，堪称五国之最。

　　沂远。北安王都。
　　满嫱宫。
　　满园花好看红嫱。
　　皇上龙飞凤舞的大字精致地在扁幅上凿刻，入木三分。

　　铜镜前，女子端坐插钗，玉葱般圆润的手指间优雅地夹着胭脂，轻轻，抿红了丰润饱满的朱唇。但见柳眉细长，杏眼上着淡淡眼影。那力度都是请了都城顶尖的化师帮忙拿捏，要不显得太艳，又要显出精神。

　　张麽麽精心挽着女子的秀发，插上珠钗头凤，玲珑金链垂挂肩头。
　　“娘娘这脸儿，真是无惧岁月风霜，越活越像刚出阁的样子。”
　　她不知是有意无意感叹道。

　　“不错，跟了本宫多年，嘴皮子倒是利索了。”茗妃心里飘飘然地满足，面上却不动声色，反淡淡嗤笑。

　　”奴可不是拍马屁，奴说的都是真心话。“张麽麽赌咒发誓般地道。

　　“好了。”茗妃慵懒地淡淡斜倚这玉臂。“本宫知你真心。”她随意地曲起指尖，抬手抚摸着头上的凤钗。
　　眸间渐渐升起寒意。“那个孽种，处理得怎样？”

　　张麽麽不敢怠慢，忙低下身子，将嘴凑近茗妃耳朵。
　　“派出去的人还未回。奴暂时还不知道，不过，那么久了，想那丫头早应是有死无活。"她轻蔑地最后道。

　　“不可大意，她不是还被一群碍事地乞丐护着吗？"茗妃摇摇头，眸光渐沉。“再派出一批人，这次若他们再不肯说，便杀了。"
　　冷冷落下最后几个字，茗妃甩袖而起。大踏步走出了宫苑。
　　“来人，带本宫去龙杫宫，王上该侍寝了。"

　　与此同时，距沂远万里之外，
　　泅涧镇边缘，左巷。

　　黎莹静静靠着斑驳的墙壁。站在树荫底下。看着那群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在阳光底下玩得正开心。

　　芦桔要比他们小了两岁。黎莹十五，芦桔恰才十三。大胆儿十四，筋骨粗壮，倒像是比他们大了几岁。

　　而二狗子，正好与黎莹年龄相同。黎莹凭着直觉认为这人不凡，聪明机灵，日后必能必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正琢磨着，耳边突然回想起几天前那个俊美少年的话。

　　“小乞丐，本王瞧你不凡。日后若能效劳于我，本王保你前途无量。你若有意，北安王都，玉兰堂。自报狼丘人氏，要寻钰公子，即可。”

　　玉兰堂她知道，当初在京城时即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庶公主，她也知这是齐漳的名产业。

　　本王……齐漳。她略一思量，便了然。想是齐漳的王爷。瞧着那么年轻，来头挺大的嘛，王公贵胄。黎莹牵牵唇角。要想在这乱世活下去，暂时抱个大腿也不错。不过，只是暂时。

　　她一个暗夜女王抱大腿，黎莹想着前世的哥们会说什么，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蓦地，她听见远处的喧闹声渐渐不对劲儿起来。

　　”喂！你们几个小乞丐滚一边去，这地我占了。“
　　却见一形容昳丽的贵气少年趾高气扬地站在空地的中心，他身边亦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少年，但看服饰想是那少年的仆从。大胆儿叉腰瞪着他们，二狗子挺着瘦瘦的胸脯，细胳膊横着，将芦桔护在身后。
　　“我们偏不，你待怎地？”大胆儿大嗓门地吼道。

　　黎莹饶有兴致地瞧着。嗯，芦桔是个女孩子，相当于二对三，不错，勇气可嘉。

　　不过不会审时度势，有些时候逃未必是奇耻大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大胆贱奴，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对我们家少爷说话？”
　　一仆从横眉怒目。
　　那少年也沉下脸来。不悦地道：”不识抬举。阿三阿四，给我揍他们！“

　　黎莹皱了皱眉，小小年纪（看着与她同龄），便如此骄纵。

　　阿芽不知何时也来到她身边，想是韵娘那边家务事忙完了。

　　”这小少爷叫朱元，是泅涧镇出了名的横，只因他爹是朱知县朱大人，权势大，家里又有钱，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她看到黎莹脸现不悦，便解释道。

　　“嗯。”黎莹轻轻答应一声。目光渐渐迷离，不知在想着什么。阿芽虽好奇。却也没多问。转头一看，不禁急了。

　　“啊呦，小黎你快看！”

　　但见那边战斗已至白热化，大胆儿扯着一仆从的鼻子，脚却也被他抓着。二狗子本就瘦，正被另一少年压着打得鼻青脸肿，但他依旧没屈服。

　　再见那小少爷……黎莹不看则已，一看不禁怒火中烧。他揪着芦花的辫子，猥琐地笑着，
　　“正巧，本少爷现在就想要个妾，你张那么好看，给本少爷作妾啊。”芦花泪汪汪地大叫：
　　”你放开我！”

　　小小年纪就如此好色，长大后绝对是个祸害！

　　芦花只觉头一轻，她惊讶地回过头，但见一白皙小手抓着那少爷的手腕，黎莹那张素来静若止水，今却带着怒气的脸映入眼帘。

　　“帮主！”

　　芦花不禁叫到。

　　“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
　　朱元意外之余也带着不爽。
　　“给本少滚开！”
　　他一争，却竟然挣不动！那小手却如铁拷一般桎栝他的手腕，冰凉而危险。

　　“小小年纪不学好，偏要学登徒子。”
　　黎莹冷冷一笑。不顾少爷惊慌的神色，她用力往肩头一送，

　　”砰！“

　　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朱元摔的七荤八素。

　　”亏你＋个璋就是千古帝王。真是辜负了这个好名字！“
　　她厉声怒斥道。
　　寂静左巷，只听见□□抨击地面的闷响，以及少女清亮的骂语。

　　那与大胆儿，二狗子滚在一起的仆从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二狗子留着鼻血也忘了去擦。四双眼，不，五双眼就这么瞪着那个昂然而立的少女。

　　明明瘦弱的身躯却因那淡漠如冰的气质而如此高高在上。

　　黎莹轻蔑地瞧着躺在地上呆呆傻傻望着他的朱元大少。哼，此等蝼蚁，想前世的属下们早就卡擦干净。哪还需她动手。

　　朱元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全身骨头都似散架一般，疼得他鼻涕眼泪直流。“你……你……“他颤巍巍地指着黎莹。

　　“如何？“黎莹轻轻杨眉。

　　“哇！“他突然大哭起来，“你欺负我！我要去告诉爹爹！“

　　黎莹愣了。
　　靠，这突如其来的猪嚎是什么鬼。

　　估摸着那几个躺地上的仆从见十六岁的主子那么跺脚撒赖，实在都看不下去。

　　当下便有个人色里内茬地冲她道：“不知死活的丫头，待老爷知道后有你受的！“另一个扶着朱元，恶狠狠地剜了黎莹一眼。

　　然而某当事人似乎彻底将他们无视了，只因这两个人对她来说恐怕蝼蚁都不如。黎莹轻轻为芦花擦去眼泪，
　　“不哭了不哭了，他有没有碰到你？”

　　朱元一行人灰溜溜地走出了左巷。去来横着走的他们，恐怕永远都想不到会在乞丐的居巷吃伽。
　　“完了。”二狗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大胆儿如从梦中惊醒。转头看他，后者一脸苦相。

　　”大老爷恐怕……”若是被知县知道了，他们只怕要被那护短的奸官……

　　“只怕什么？”

　　黎莹淡淡地道。唇角微勾，“治罪？暗整？”她抱住芦花，眼神却盯着二狗子：“有我在，这狗官，绝伤不了你们半分！”
　　不大的音量掷地有声，决然而强大。

　　二狗子呆愣地望着黎莹的眼，神色逐渐由惊慌转为坚定。”帮主……“他垂下头，默然半晌，遂又抬起来。眸间一片清明。

　　“帮主，我想学武。你教我吧。”

　　这下轮到黎莹愣住了，她眉心微蹙，“你想学武？”

　　”是。“二狗子坚定地道。”我想象帮主一样，有能力保护大家！“

　　“我也想！”大胆儿走上前，他傻呵呵地摸了摸大脑壳儿：”帮主方才那一招真厉害！“他眼力冒出了星星。“帮主教教我吧。”

　　阿芽跟上前，“也算我一个。”她不想在同刚刚那样，自己站在一旁，却什么也做不了。

　　“……好。“黎莹久久注视着他们，终一语定音。
　　”但要做我徒弟，你们可别想着偷懒。“当初她训练那几个暗夜新兵蛋子可是心狠手辣。

　　砰砰砰。几声闷响，“师父在上！”清凉的声音回响在左巷，”请受徒儿一拜！“

　　暮阳的光照在他们身上，此时，那稚嫩的脸庞与十几年后的坚毅面容重叠在一起……

　　他们还不知道，正如着初暮之色霞，十几年后，他们将作为万丈光芒，作为长夜的代言，永远响彻大陆，百世流芳。

　　当然，此时，一代传奇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未知，可更可改。

　　黎莹手一挥，“起来吧。事不宜迟，让我们我们开启……”她危险地微笑起来，”魔鬼训练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