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命劫》刘以沫

28、家人团圆（一）

　　陆家村位于洝城的西郊。不过是不过百里的小村。人家也是寥寥无几。几亩田地可见有人弯腰收稻。

　　黄昏，斜阳微醺。

　　街巷一角人声吵嚷。”这个臭小子。又偷东西。”
　　”陆林他家最近光景不好，也是可怜。”
　　”那就能偷东西了？”
　　”……”

　　但见破布阑珊的小孩儿趴在地上，约莫七八的龄岁。他的身前站着一个粗壮的妇人，撸起袖管。一下一下的藤条抽在少年的脊背上。血痕殷红。

　　”我打不死你个王八羔子，敢偷到老娘头上！贼眉鼠眼，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唾沫横飞，骂声嘹亮。

　　少年默不作声地趴着，如同石头一般。手里紧攥着一个带着土灰的馒头。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或指指点点。或唏嘘感叹。

　　”他犯了什么罪？”

　　却听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周围人都是一愣。只见一个身披斗篷的人从人群中走出。身影纤细，似乎竟是个少女。

　　陆婆子也是一愣，遂插了腰。”我说你这个小黄毛丫头。老娘喊半天，你耳朵作瞎的吗？！”

　　”刚来。没听见。”女声依旧似乎泉水，冷冷清清，言简意赅。

　　许是觉出了少女气质不凡。陆婆子倒是不情愿说了。”他偷东西！”

　　”偷东西？”黎莹皱了眉。她多管闲事了吗？眼角瞟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少年。只见他手心中的馒头依稀像是阿芽给自己偷过的。

　　罢了。没有想到刚到梅姨给的地址，就碰到这档子事。也是缘分。

　　”他偷的多少钱，我陪给你。”

　　周围哗然，这个年代，他们的生活里馒头也不算是便宜物事。谁愿意出这种冤枉钱？同情心还值钱么？

　　陆婆子显然也不太相信。”你？”

　　小少年也不敢相信的抬起头。

　　黎莹不多废话。从怀中掏出一两碎银。”够么？”

　　寂静。人们的眼直了。得。陆家村这种地方，一辈子都没见过银钱呢？！大家都是铜钱来作买卖。银子，那之在城里赶集见到过。

　　”够，够……够了……”陆婆子嘴巴都不利索了。颤巍巍地接过钱，她都想给小少女跪下来。眸中狂喜抑制不住。鼻孔贪婪地翁动着。

　　黎莹不在说什么，她转头走向小男孩儿。像他伸出手。”起来吧。”

　　少女的手纤细葱白。声音轻柔。

　　小少年透过蓬乱的头发望着黎莹隐在兜帽后的脸。犹豫了一下。将手伸出去，握住了黎莹的手，让她拉自己站起来。
　　他乖乖地随着她走出人群。渐渐走上了僻静的羊肠小道。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黎莹问道。

　　小少年默不作声，突然问她：”你。为什么救我？”

　　稚嫩的童声略带沙哑。奶奶地，软软地。令人怜惜。

　　幼兽一般的眼睛瞪得如同满月。警惕地望着她。瞬也不瞬。

　　”路过顺手。”

　　黎莹仿佛看见了以前的自己。她嘴角轻勾。为了增进信任，她讲兜帽解了下来。

　　小少年抬头楞愣地看见眼前的小脸，平凡中却带着温暖的笑意，让他觉得莫名心安。

　　”大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他心直口快。

　　黎莹收敛了一点笑容。没办法，前世就对萌宝没有抵抗力。
　　她轻咳数声。”你叫什么名字？”又重复了刚刚的问题

　　”陆林。”陆林咬字刻意地道。为了让黎莹听得准确。

　　”你叫陆林？”黎莹突然蹲了下来。她难以平静地看着小少年越来越熟悉的眉目。越来越强的亲切感。

　　小少年二张摸不着头脑。

　　黎莹深吸了一口气。

　　”你，可听说过陆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