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只想体验生活》杜若水

12、学生（完）

　　很快，新生晚会如期举行。

　　程诺穿着清凉的米色连衣裙，套着校服外套，和杨媛媛一起坐在后台看主持人在那里开场。

　　她们的节目在很后面，差不多要在场下呆一个小时呢。新生晚会开在七点左右，刚入秋的夜晚有些凉意，程诺的双腿已经开始变冷。

　　随意的拿了不用的报纸盖在脚上，程诺捧着保温杯在原地放空灵魂。

　　杨媛媛在刚刚就被叫去帮忙了，她的性格开朗又长了一副邻家妹妹的脸，很容易就能博得大家的好感。

　　程诺本身长的不错，但性子冷淡不爱搭理别人，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她不喜欢被打扰了。

　　这个时候，才会看见她一个人捧着水壶坐在小板凳上，小脸上看不清表情，脚上盖着废弃报纸的小可怜模样。

　　温流年从台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的心都像是被人拽住了一样。即使他在心里强调对方并不需要自己的陪伴，温流年也忍不住迈开腿靠了过去。

　　温流年脱下了自己的西服外套，露出里面单薄的白色衬衫。在这个时候，他能盖在她腿上的只有这件外套了。

　　“先用着。”温流年柔声说道，他心疼地蹲下，将盖在她脚上的报纸捡开，“我一会帮你借间大衣过来。”

　　程诺觉得自己还没冷到那个程度，而且刚刚刘恒也过来了，说是去借外套，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程诺收回思绪，看了眼对方发红的鼻尖，反问道，

　　“那你呢？等会上台怎么办？”

　　温流年温柔笑道，“我一个大男人，不怕这点冷的。”

　　话刚说完，温流年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总之你用着！”

　　对上程诺似笑非笑的眼神，温流年漂浮了下视线，自暴自弃地把外套用力包住了程诺的大腿，临走去舞台前，侧身真挚地夸了一句，

　　“穿裙子的你，真漂亮。”

　　说完，温流年便转过身离开了，只是那走路的步子是越开越大，最后上台的时候还差点绊倒了自己。

　　程诺垂眸看着腿上的白色西装，觉得自己还是盖着比较好。

　　刘恒拿着格子外套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程诺腿上的白西装，他抿唇蹲在她的脚边。

　　伸手制住程诺拉自己起身的动作，将格子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从外面一个个将扣子扣住。

　　一双厚大的双手在小巧的扣子的对比下，显得更加宽大了。

　　程诺看了眼刘恒的包包，那里面还有一间外套，“这件是给媛媛的吗？”

　　刘恒点头，他刚刚看到两人只穿校服的坐在这里就知道她们没带外套，便打了个招呼去找认识的人借。

　　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刘恒又看了眼白西装，联想到舞台上主持的那个人，心里泛起淡淡的焦躁感。

　　“她在话剧演员换衣服的地方，你在门口喊一声就行。”程诺说完便抬头望着对方，示意他可以走了。

　　刘恒站了起来，高大的身体几乎将程诺笼罩住，他多想在这里陪着她，而不是又要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呆着。

　　“我马上回来。”刘恒离开前抛下了这句话。

　　程诺喝了口保温杯里的开水，心想着你不用着急，在那里呆着也没事。

　　在程诺将保温杯里的水喝完前，终于轮到了他们表演的节目。

　　主持人洋洋洒洒地介绍着曲目和参演人员，随着一阵欢迎的掌声响起，程诺脱下外套，跟在杨媛媛身后走了过去。

　　“一直期待着你”

　　和温流年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温柔的开口，早程诺身上停顿片刻后，方才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期待着你们的表演！好好表现。”

　　“那还用说。”杨媛媛灿然一笑，拉着程诺就上了舞台。

　　刘恒高大的身躯和旁边的学弟学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少同学都对此表示出了惊讶之情。

　　但随着音乐的开始，刘恒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便捕获了听众的耳朵，随着音乐渐入高潮，不少人都跟着节奏摇了起来。

　　程诺在后面专心敲鼓，等到第一波合奏高潮结束后，会有一小段的个人表演。

　　而她正排在个人表演的第一顺位，随着提示的音乐响起，程诺双手也抬了起来，一向清冷的脸上露出认真的神色。

　　动感的音乐随着程诺的挥舞而燃了起来，美人认真起来更是别具魅力，不少被带动的同学都忍不住好奇地询问四周这个小姐姐是谁？

　　可惜沉迷于表演的人更多，他们或欢呼或拍照，一时之间便将这段表演送到了校园热搜上。

　　架子鼓之后则是电子琴。

　　琴音虽然没有架子鼓动感，但音色清亮，配合高超的弹奏技巧，极大的愉悦了听众的耳朵。

　　收尾则是所有人的合唱，早已经配合无数遍的表演终于显露在了观众面前。

　　下舞台后，学弟学妹早就激动的手舞足蹈，连平时不敢靠近的学长学姐都敢扑过来抓住手摇摆。

　　程诺看着众人眼里璀璨的亮光，嘴角舒缓，温柔地笑了笑。

　　冷淡的人突然温柔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呢？

　　杨媛媛见状直接扑进了程诺的怀里，和平时不一样的没有躲开，而是慢慢地拍拍她的后背。

　　“做的很好。”

　　杨媛媛蹭了蹭程诺的颈边，感叹道，“这夸奖可真真了！”

　　刘恒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愉悦气息，也被感染着低头笑了笑，一向硬朗的脸庞柔和下来，望着表演舞台发呆。

　　本是和谐美好的一个晚上，温流年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程诺被人叫了出去。

　　“程诺呢？”温流年来到后台，温和的笑问，“我是她的同学，等会他们还有谢幕式合照。”

　　“刚刚被人叫出去了。好像在体育馆那里。”

　　这么晚了，谁会来找她呢？

　　抱着这样的疑惑的人不只有他，程诺自己都不知道面前这个身着校服的清秀男孩想做什么。

　　“学姐今晚的表演很棒，简直太棒了。”男孩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声音颤抖，“站在那里的学姐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你不会是想和我表白吧？

　　“所以，我想问学姐有没有喜欢的人？如果没有的话，可以考虑下我吗？”

　　还真的是表白，程诺在脑海里敲了敲0048，询问这个世界的人会不会因为表白被拒而变成另一个模样。程诺想起前几个世界里那些表白时害羞腼腆，被拒绝后便策划着想要绑架她的人就脑壳疼。

　　【检测完毕，这个世界超级普通，发生黑化的概率极低！宿主可以放心拒绝！】

　　“不行，不可以。”程诺直接的语气显然让对方面容一噎。

　　“那我可以询问下拒绝的理由吗？”男孩没有放弃，继续追问道。

　　“我对年纪第一之外的人不感兴趣。”程诺思索片刻，挑选了个委婉的理由。

　　“……那是不是我成为年级第一之后，就可以来追求学姐了？”男孩脸上突然露出了久旱逢甘露一般的期冀表情。

　　程诺挂上礼貌的笑容，并不做回应。

　　送走男孩后，程诺便想回去了。结果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一身白西装的温流年。

　　四周寂静无声，夜灯的白光撒在温流年的身上，配合对方眼角的泪痣，放在英俊帅气的脸庞上竟显得如此温柔。

　　两人对视片刻，还是温流年先开了口，

　　“忘记说了，我好像被叫做，万年第一的男人。”

　　所以，考虑我吗？

　　程诺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个世界待下去了。

　　要问为什么？

　　程诺从教室前门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书桌上一包又一包的零食礼物和信封。

　　同桌杨媛媛的桌子上也有，但没有程诺那么夸张，几乎连落脚的位置都没有。

　　程诺确认那些东西是给自己的后，抽了抽嘴角，无声的叹了口气。

　　然而这还不是最过的，几乎每节课下，午休晚自习都会有人借着提问题理由来找她搭话。

　　如果只是搭话也就算了，但不少人还拿起手机从各个角度拍程诺。

　　这个时候同班同学的重要性就体现了出来，刘恒一手一个缴获了他们的手机，在一片哀嚎声下交给了班主任。

　　程诺并不是不想拒绝这些狂热的举动，但对方一没有伤害自己，二是为自己增加了任务积分。

　　第三个主要剧情就是杨媛媛的校园人气，随着那场表演，喜欢和崇拜杨媛媛的人多了很多。特别是当时在后台帮助过的部门，都从心底上感受到了她的善良精神。

　　一个成绩好，容貌不差又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是很受人喜欢的，这几天光是告白，杨媛媛就收了不少。

　　和程诺不同，她无法用高冷的面貌去拒绝别人，而不得不好好和对方说明情况。

　　一来二去，杨媛媛竟然发现自己的课余时间都被他们占去了！

　　她想到自己包里的古早面包，第一次略显略显冷淡地拒绝了面前的男孩子，在对方讶异的表情中，开口道 ，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男孩不解，说好的温柔女神呢，怎么这么高冷无情！

　　杨媛媛找到程诺的时候，发现她居然被刘恒堵在了墙角。

　　可恶，世风日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刘恒你个混蛋连兔子都不如！

　　“程诺，我喜欢你！”

　　刘恒觉得自己耐心已经被那些偷拍偷塞礼物的人给消磨完了。假如只是粉丝的那种推崇还好，但越发暧昧的眼神，那种想要将程诺抱回家的举止，让刘恒怒火中烧。

　　同学能挡的东西并不多，刘恒意识到了自己内心的渴望，他想将程诺保护在自己的圈子里，而不是看她被其他人表白。

　　杨媛媛一惊，一股巨大的恐慌从她内心深处传来，好像她再不做点什么破坏掉，就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程诺，数学老师找你，有急事，你快去啊！”

　　程诺松了口气，将按钮放回了系统空间里面。

　　刚刚刘恒表白的时候，0048就打算把程诺传送走。

　　因为刘恒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假如他被拒绝的话，那么世界是不会善待程诺这个外来人员的。

　　就是因为第一个世界程诺已经被警告过所以0048才一直没能接下和世界线有大关联的任务。0048最多只能来到低级世界，接一些无关紧要的任务给程诺积分。

　　好在宿主大大不着急做任务，除了体验生活别无想。

　　刘恒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哪里不知道是杨媛媛的托词。

　　但看程诺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会答应自己。刘恒反省了下自己的鲁莽，又忍不住为自己终于说出来了而感觉轻松。

　　还有时间，慢慢来吧。

　　“程诺你还好吗？”杨媛媛小心翼翼地问道，被自己的同班同学表白肯定很为难吧。

　　“……”程诺本想就这么了事的，但却被杨媛媛挑了出来。

　　“没事。”程诺笑了笑，语气轻松道。

　　“那就好。”杨媛媛认真地看着她美丽的侧脸，突然开口道，“程诺你笑起来真好看。”

　　程诺脚步一顿，脑海里的响铃开震，她转过头对上了杨媛媛的双眸。

　　瞳孔中倒映着程诺姣好的面容。

　　下一秒，杨媛媛突然向前抱住了程诺，埋头酸涩道，

　　“喜欢你的人好多。”

　　程诺身体僵住，为难地皱起眉头。

　　“喜欢你的人也不少。”

　　杨媛媛沉默片刻，“但我有喜欢的人了。”

　　程诺想说是不是刘恒，但看目前的情况，完全不像是他。

　　那么现在程诺该怎么办呢？

　　【按钮给你放进口袋了，该按就是要按。】0048已经失去了纠正这个世界的兴趣，它只想拿着已完成的积分就走。

　　“其实我也有。”程诺觉得0048已经靠不住了，暗叹一口气，在杨媛媛猛然抬起的惊讶双眼中补上下一句话，

　　“我喜欢的只有函数，它多变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杨媛媛：“……。”

　　偷听的温流年：“……。”

　　杨媛媛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高高吊起后，又被轻轻放下，吐出一口浊气便放松了下来，

　　“吓死我了！”

　　杨媛媛刚刚的情绪都消失散去了，恢复平时的笑脸，“不过喜欢函数什么的，真像是你会说的话呀。”

　　温流年在楼梯上方默默点头，是程诺会说的话。

　　他想起那天晚上，两人对视后，

　　“既然你对年级第一之外的人不感兴趣，那么我呢？”

　　“学长马上要高考了……”程诺指出关键点。

　　温流年笑了笑，反问，“高考就不允许人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吗？”

　　“那首诗，我想你看的懂。这段时间以来，我每天都在想你。”

　　一切都被挑明，从那个小盒子里的巧克力开始，到今晚的月下表白。

　　程诺回想起那封信封里的一首藏头诗，早就把温流年的心思暴露的彻彻底底。当时的她还会以为是无心之举，但现在看来，怕是早有预谋。

　　“今晚，我可以收到答复么？”

　　程诺点点头，面上多了几分认真，她用数学老师最喜欢的专注眼神望着温流年，

　　“对我来说，学习更重要。任何会影响它的事情我都不会做。”

　　温流年摇了摇头，面带微笑的拿起手上的粉红书籍进了高二三班所在的教室。

　　程诺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摆在正中央的书籍，几个烫金大字写在了上面――一年之期。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一段寄语，还有温流年的各种联系方式，从论坛到手机，甚至还包括了家里的联系电话。

　　书籍正中央还藏着一片绿色的书签，上面龙飞凤舞字体显示出主人的自信与向往。

　　“程风启航，得胜回朝。”

　　程诺垂下眼睑，将书籍收进了背包里。

　　很快，期末考到来了。

　　程诺坐在最后一科的考场上，举头侧望还在做题的同班同学。

　　杨媛媛似乎遇到了苦恼的题目而揉眉咬着笔盖。

　　柳依依似乎已经做完了而在翻页检查。

　　刘恒则是笔直的坐在那里，宽厚的背部像是一座山一样。

　　程诺收回视线，静静等待着考试结束。

　　结束后，程诺便坐上了回原身老家的大巴。

　　本来她还可以在这里呆几天再回去的，但接连收到了三个人的寒假邀约，特别是刘恒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送了张请柬过来，邀请整个班级的人去泡温泉。

　　经此一举，程诺不再犹豫，直接用回老家过年为理由拒绝了所有人的邀约。

　　众人见此也不好说些什么，杨媛媛抱了程诺好久，说着一定要每天电话联系后才让她回家了。

　　坐在大巴上的时候，程诺便将手机都关机了起来，想着到了地方再发消息也不迟。

　　【宿主大大，我们积分凑够了哦！可以去下个世界了。】

　　程诺疑惑，怎么每次都这么快，这个世界的主线剧情才进行到三分之一，后面出国的部分都还没开始。

　　【那是因为宿主大大的身份在后期已经不会出现了。】

　　程诺心想也是，便点点头，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同时，手机也被程诺重新开机，她定时编辑了几条短信，打算在临走前和大家告个别。

　　但大巴车刚好进入了隧道，手机上的信号标识也变成了无。

　　【宿主大大，走起！】

　　程诺的意识渐渐散去，诺0亚屏幕上的信号直到最后也没有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