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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鬼之诉4 ...

  •   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交际圈子又小的厉害,到了这个份上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很不想见的臭道士。说起来还真是奇怪的很,我向来不是一个小气的性子,更别说讨厌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即便这个人和我快要死掉有很大的关联。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很年轻的道士,看年纪不超过二十五岁,只是那晚黑灯瞎火,又心惊肉跳的,并没有将他完全看清楚。
      我不认识道士,又不知他姓谁名谁,要找他唯一的法子就是守株待兔。作为一个修道之人,眼看着一个无辜的人,也就是我,即将被害死,一定不会什么都不做的。我在新城雅座的大门前,等了整整一天,没等到人。第二天,我再次守在门口,这是我和女鬼定下约定的第四天,也就说,离我去见阎王爷的日子,还剩三天。
      我一直等在五点,中间只在三急的时候离开过,该不会刚好错过了吧?
      “大哥,问个事情?您见到一个穿着道士袍的人进去了吗?”
      “您说的不会是他吧?”
      我一转身,只见五米开外,站着我守了两日的兔子,哦,道士。这一回,我将他看的很清楚,眉清目秀,皮肤白皙,阳关下,看起来更年轻,若不是已经感受过他的暴脾气,光看长相,倒是挺像只温顺的兔子的。
      “你好,呃……。”我斟酌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你好,姑娘。”
      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叫姑娘,与其说是高兴,不如说是怪异。
      “那个,我姓容,叫容绯衣。”
      “容姑娘。”
      “……”
      旁边有人大笑起来,我才留意到道士身后跟着另一人,是个略微年长一些的人,穿着一身考究的中山装,和朱万三通体装出来的讲究不一样,他穿中山装是真的很合适,仿佛他生来就该穿着中上装。
      “你好,容小姐,我姓骆,是清君的朋友。”
      “清君?”
      道士假意咳嗽两声:“清君乃小道名讳,小道姓梅。”
      “梅先生,骆先生,我今天是专程在这里等两位的。”
      “有事?”
      我忍不住翻了白眼,能不是有事吗?我伸出手臂,露出左手臂上的黑线。
      “原来容小姐就是那位受女鬼迷魂的人啊,我原以为是个书生,却不想是个漂亮的小姐!”中山装说。
      “呵呵。”
      “容姑娘放心,小道特意请了骆师兄来帮忙,定能将女鬼收服。”
      “不是啊,我手上的因果线是因为应了女鬼要帮忙,你们将女鬼收了,难道就能救我了吗?”
      “不能。”中山装回答。
      “看吧,我不管你们收不收女鬼,我只想活命,OK?”
      道士的脸色不太好看,到底是个年轻的性子,中山装就不一样,眼见我们要吵起来,拉了道士到一边,两人嘀咕了半天后,邀请我一起进新海雅座十四幢。
      “骆先生,道士特意请你来,莫不是你有大本事,很懂抓鬼?”
      “非也,容小姐误会,我不懂抓鬼,只是懂一点和鬼打交道的手段。”
      中山装的话我自然是没有听懂的,活人和死人打交道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见过,就算是小时候偶然遇到的那些跳大神的,许多不过做的骗人的勾当,哪里是真懂的。
      走在最前面的道士看我的眼神不善的很,我自觉地闭上嘴巴,不再多加打听,反正我今天的目的就是跟着他们,进来见一见可能被道士困住的女鬼。
      进了铁门,我见正门上贴了许多的黄符,符上的字,呃,不认识。字是红色的,凭我多年从事小说的经验,猜出是朱砂。
      “容姑娘,一会儿进去之后,不许动,不许说话,明白?”
      呵……
      “明白。”
      “如此就好。骆师兄,请。”
      我一进门,就被道士领到一处角落,他递了一张折叠好的符纸给我。
      “站在这里别动。”
      “这个是什么?”
      “保命符,拿着它,女鬼看不到你。”
      “哦。”
      我乖乖将符纸揣入口袋,然后站在那里看他们动作。正厅之中摆了一个祭坛似的东西,两个香炉,许多黄符,以及一些桃木。中间被红线圈出了一处小空间,屋中不见风,我却分明看见红线在剧烈的抖动。
      看样子,红线之中圈着的多半是那个女鬼。
      “骆师兄,请。”
      自碰面起便和颜悦色的中山装,忽然就正了神色,整个人的气质天翻地覆,我虽不懂的道法,也知道他不简单。
      他从包袱之中取出笔墨,盘腿而坐,不多时,我见他后背已被汗水浸透。正当我以为他要一直坐下去时,他忽然就动了。他右手执笔,将笔浸在红色的朱砂中,然后左手扶地,在地上写出了一个字。
      我看的出来,他写的很费劲。字写完的时候,我看了看,以为是他写的太草,无法辨认。有风刮起,将未干的朱砂吹变了形,吹成了另一个字。呃,太草,认不得。
      中山装又写了另一个字,然后新字再次被吹的变了形。
      我站在一边,看的很入神。
      “骆师兄擅鬼言,小道特意请他来,看能否解了容姑娘的麻烦。”
      “哦,不过,什么是鬼言?”
      “人鬼殊途,人死后,便是彼岸之人,说的自然是彼岸之语,不是人世间的人可以听懂的。然而,很多鬼缠恋人世,不愿前往彼岸,修道之人自然要规劝它们离去,这时,便需要有人能与鬼交流,这才有了鬼言。鬼言是一种文字,就像你看见的,这种字,人看不懂,鬼却懂。”
      神奇的很啊。不过,为什么说人听不懂鬼语呢?风中传来的言语,明明好懂的很啊?
      “此番真是辛苦骆师兄了。”道士从包袱中取出一条长巾递给中上装,“请用这个擦擦汗吧。”
      “清君总是这么客气,为你效劳我可是乐意的很。”
      “骆师兄,和女鬼交流的如何?”
      “算不得顺利,这女鬼死的久,又是受折磨而死的,怨气重的很。我尝试劝她放下,她不仅不愿意听从,还越加愤怒了。”
      “我本以为请来骆师兄,能稍稍化解她的一点戾气,没想到是白费心机。看来,只能硬收了。”
      “唉……”
      “等会儿!你们在说什么啊,她哪里愤怒了?她明明是悲伤好不好?”我本想安静的听一听,看他们解决问题,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
      “容姑娘,你不懂就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
      “容小姐,清君脾气急,说话容易失了分寸,你别介意。我们的意思是,鬼惯会迷惑人心,所以才让你生了不忍之心。”
      “不是……你们说什么迷惑啊?她怎么迷惑我了?”
      “你若不是被女鬼迷惑,怎么就觉得她悲伤了?”道士问。
      “废话,你听不出她话里的悲伤啊?”
      “你休要胡搅蛮缠——”
      “清君!”中山装阻断了道士的话,问我:“容小姐,你莫非听的懂女鬼的话?”
      “对啊。”
      道士和中山装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脸的惊惧。
      “这位叫清君的道士,你能别一脸见鬼的表情好吗?这事儿你该知道的,上回我应了女鬼的要求,你不是在场吗?”
      “小道是在场,可——所以当时的你明知女鬼有所求还答应了?”
      “你这话真有意思,我又不想死,能不答应吗?”
      “哈哈哈……”中山装大笑起来。
      “笑屁啊。”
      “粗鄙。”道士说。
      “没想到容小姐竟是高人,能懂鬼语。”
      “高人?呵呵,我不是高人,也不懂鬼语。哦,不对,如果你们说能听懂女鬼的话就是懂鬼语的话,我是懂。”
      “容小姐没学过?”
      “废话,谁没事去学鬼语啊?再说,这东西是有地方可以学的吗?”
      “有。”道士说。
      我忍不住叹气,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咱们言归正传行不行?”
      “当然,请容小姐告诉我和清君,女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说她没想害人,只想找人帮她找回儿子。”
      “儿子?哦,原来我看不懂的那个字指的是她的儿子啊。”中山装说,他接着又说道,“不过这事儿有点麻烦,我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去找她儿子?”
      “是啊,容姑娘只剩下三天的时间,只怕来不及。”
      我再次长叹一口气,感觉这帮子高人太不靠谱了。
      “我呢,虽不能确定这个女鬼是谁,但她十有八九是朱万三的亲生女儿,朱婷婷。”
      “容姑娘怎么知道?”
      “查的呗,谁让我怕死。”
      “请容小姐继续。”
      “朱婷婷可能是被朱万三害死的,而且很大可能是死在这个屋里,现在的我们急需搞清楚的是,朱婷婷的孩子是死是活?”
      道士说:“我去问朱万三。”
      “你傻啊——”
      “别轻举妄动。”中山装说。
      “道士,朱万三请你来抓鬼的时候,就没说些别的?”
      道士摇头。
      “你也没问一问?”
      道士继续摇头。
      “不是吧?就算是让你抓鬼,你起码也应该关心一下是什么鬼吧?”
      “贪恋人世的鬼,皆该除。”
      “哈?”
      “容小姐,请让我来解释一下。人死化为鬼,需在七日之内前往彼岸,否则便难入轮回。更糟糕的是,鬼在人世间停留的越久,身前的事便忘得越多,最终就会彻底泯灭人性,成为恶鬼。”
      “恶鬼?”
      “恶鬼是一种很恐怖的存在,我无法和容小姐详细解释,他日你若能遇上,自会明白清君的意思。”
      “别乌鸦嘴,这个女鬼我就没想遇到,更被说恶鬼了。咱们还是快点将此事了解,从此江湖不见才好。”
      “容姑娘说的对,普通人还是过回普通生活为好。”道士说。
      这大概是我和道士第一回意见相投了。
      “那我们还是说回容小姐的猜测吧。”
      “哦,我以为朱万三请人来杀鬼是因为害怕,虽说普通人见鬼也害怕,但一般不会吓到去杀鬼,除非他真的特别害怕这个鬼继续存在下去。我稍稍找人调查了一下,发现朱万三对朱婷婷存在不成当的情感,朱万三得知朱婷婷要结婚,可能恼羞成怒,意外或者故意杀死了朱婷婷。可惜,正如你们说的,朱婷婷死了太久,不大记得身前的事情,不能求证。”
      “当然朱婷婷是否被朱万三所杀,原本不关我们的事情。但现在朱婷婷想要找到她的儿子,知道这些事情才能帮助我们推测出孩子的去向,如今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她的孩子是不是还活着,毕竟生死是两种找法。”
      “容小姐真是厉害,没想到几天的功夫,就查出这么多事情来。那不知按着容小姐的想法,接下去要怎么做才好?”
      “我怀疑朱婷婷的儿子多半是……”我比了一个被杀头的手势。
      “为何?”道士问。
      “如果孩子是朱婷婷未婚夫的,朱万三一定不会允许这个孩子活着。如果这个孩子是他的,你说他会让孩子活着吗?”
      “……”
      有亲缘关系的父女生出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个怪物,朱万三此人,我认为是不会允许别人知道他将生女当做了禁脔。
      “道士,朱万三那里不是你去问就能问出真相的,所以,我想问你们的是,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能找出当年事情的真相?毕竟给人定罪这种事情,不在我们此行的范畴内。”
      道士和中山装彼此对望了一眼,然后又跑到一边窃窃私语去了。我实在很受不了这两男人的行径。
      “要弄清楚全部事情,现在有两个方法。”中山装说。
      “哪两个方法?”
      “一个是入朱万三的梦,这个是最好的法子,不过,这个法子可能行不通,因为清君说他送了一道护身符给朱万三。”
      “护身符?拿回来啊。”
      “那是师傅所做的护身符,乃无形之物,拿不回来。”
      “不是吧?”我真是无语的很,送这么好的东西给一个糟老头子,“我说,道士,朱万三到底付了你多少钱啊?”
      道士一脸的尴尬,我立马明白,一定不是一笔小钱。
      “那另一个方法呢?”
      “引鬼上身。”
      呵呵,我不由的后退两步,别问我为什么要后退,你若在场,看见道士和中山装的表情,你也会后退的。这两丫的,绝壁是在算计我。
      “呵呵,好法子啊,只要不是要我引鬼上身,我没意见。”
      “容小姐,我们三个,两个是大男人,性向不符,只有你是女人,而且你和它做了交易,更容易被上身,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我不要!再说了,我才听你们说过,鬼死的久了,生前的记忆多数都会忘记,朱婷婷死了都快四年了,能有什么用?”
      “容小姐,女鬼本身是不能记得那些过往了,不过若得以上人身,重沾人气,很大几率上是可以想的起来的。”
      “很大几率?我不要!”
      “你可以不要,反正我们不着急。”
      臭道士!
      活该我倒霉,若是不同意被女鬼上身,恐怕是活不过三天了。
      “好。”
      “容小姐痛快。”
      能不痛快吗?
      “容小姐放心,有我和清君在,保证你没事。”
      你们说了算咯。
      道士和中山装还算人道,特意去搬了一张宽敞的沙发,抱了一床被子过来,我按照他们的意思躺了下去。刚开始还挺清醒的,知道他们在沙发边点了香。
      “容小姐,这是引魂香,鬼最喜这种味道。你且放松,放空脑子,这样鬼上你的身会容易点。”
      “好,我知道了。”
      “另外我们会点上蜡烛,烛火不灭,你的生魂也不会灭。”
      “那万一灭了呢?”
      “按你猜测的,女鬼只想找回儿子,不会伤你性命。”
      不是吧?靠我猜测?那万一我猜错了呢?
      “呵呵……”
      “以防万一,清君在你的身上下了几道保命符。”
      那还差不多。
      “未免夜长梦多,若是你不能自然醒来,我们会在明日正午前将你唤醒,因为过了……”中山装后面的话我没听见,因为我睡着了。

      我出生在南城的富人区,从小过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父亲和母亲的肆意怜爱,将我养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妈妈偶尔会嘀咕两句,说我这样的性子,将来只怕要吃亏的。爸爸却说,他的女儿,永远不可能吃亏。
      我长到七岁的时候,被爸爸送去了贵族学校,因为不好学,被老师训斥了几回,爸爸因此给学校捐了一栋楼,老师便没再训过我。然而,我的不服管教和没人管教,终究导致我重伤了一个孩子,这一回闹的太严重,就是爸爸也气的不轻。妈妈第一次动手打了我,我因为觉得太委屈就站到家中四层楼上,妈妈让我下来,我却说,妈妈,我要跳下去。
      我果真跳了下去,妈妈护着我一起跳了下去。我家是一幢四层的洋房,院子里种了厚厚的草坪,我嫌弃草坪太单一,爸爸就找了许多长相怪异的石头放在期间。我落地的时候被妈妈护在怀中,妈妈的头磕在石头上,绿色的草坪全被染成了红色。
      那一天的记忆其实是浑浊的,只有大片的血迹,成了最清晰的记忆。
      妈妈死了,为了保护我死了。
      七岁的孩子,在我们的小区里基本都已住独立的卧室,只有我因为害怕黑暗,总是喜欢腻着爸爸和妈妈。
      妈妈死后,爸爸变了,一夜之间,他的头花白了一半,整日微笑的脸再也不见微笑。他看我的眼神,有时候很慈爱,爱的让我心惊,有时候很凶狠,狠的让我恐惧。
      八岁的时候,我半夜惊醒,爸爸抱着我,抱的太紧,紧的让我呼吸困难。我看着他,说,我好难受。爸爸却没有睬我,只是更紧的抱着我。
      第二天,我和爸爸说,我长大了,想一个人睡。
      爸爸没有同意。
      我长到十八岁的时候,他在南城最豪华的酒楼里给我办了一场最奢华的成人礼,觥筹相错中,人人都在赞叹,我有一位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那个晚上,我是在酒店的总统套房中度过的,陪着我的是爸爸。
      这是我人生痛苦的开始,那个晚上,无论我怎么挣扎,他没有半点犹豫和心软,我一遍遍的追问,为什么?爸爸说,因为我欠了他一个妈妈。
      我失去了自由,被爸爸囚禁在家中两年,两年以后,我学会了放弃挣扎,学会了屈从妥协。爸爸很高兴,于是将自由还给我。
      二十岁的时候,爸爸再次在南城最豪华的酒楼里给我办了一场奢华的生日宴,在那里,我遇上了他。
      遇上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他会偷偷给我捎来很多有意思的小东西,那些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他会讲各种各样好玩的事情给我听,那些我从来没听过的事情。有一天,他忽然对我说,他很喜欢我,想要娶我。我好开心,也好难过。
      从十八岁起,不,从七岁起,我已经失去了获得幸福的权力。他说想要娶我的晚上,我将残破的自己给了他,然后告诉他,妈妈的故事,爸爸和我的故事。他听着听着就留下了眼泪,然后他说,要带我远走高飞。
      可惜,他没有来得及带走我,爸爸发现了我们的事情,那时我已怀孕三个月。孩子到底是谁的,我不知道,他不知道,爸爸也不知道。
      二十二岁的时候,爸爸在南城最好的酒楼里为我和他举办了一场奢华的订婚宴,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得到幸福。订婚宴以后,他领着我去了新海雅座,他告诉我,这套房子是爸爸为我们置办的,只等我们结婚以后搬进来住。真是好看的房子,全然按照我喜欢的方式装修的,我对他说,等搬进来以后,在院子里安置一架秋千,天气好的时候,我要和宝宝一起荡秋千。
      第二天他就跑去南城的家具市场找我想要的秋千,他找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开心的打电话告诉我说,他找到了一架很漂亮很漂亮的秋千,可惜,我最后也没有看到他口中的那架漂亮秋千。
      他死了,死在了回新城雅座的路上,车里装着他为我买的漂亮秋千。
      我和爸爸大吵了一架,尽管新闻里说,那是一场意外事故,但我知道不是。我病了,病的很严重,医生来看我,告诉爸爸,如果我再病下去,肚子的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爸爸问我,要怎样才能好起来?我说,我想搬去新城雅座。那时,我的肚子已经很大。
      爸爸和我一起搬到了新城雅座,我在新城雅座住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几乎未能起床,爸爸没有请人来照顾我,整个大房子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的病没有转好,反倒是越来越虚弱。
      忽然有一天夜里,我觉得肚子很痛,等我呼救的时候,床单已经全然湿透,我分不清肚子里流出来的是血,还是水。那时的我,意识涣散,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
      我听见爸爸说,如果我敢死,他就掐死孩子。
      我很想大喊,不要!
      可是,我已经没有喊出来的力气。
      因为,我死了。
      等我成了鬼魂,重新凝聚出意识时,新城雅座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连同我生活过的痕迹一并消失了。
      我一直没能离开,因为我在等待,等待爸爸的出现,然后问一问他,我的孩子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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