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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鬼之诉2 ...

  •   又过了一个月,我的新工作尚没有着落,整日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每天就窝在床上,除了吃喝拉撒必须起床以外,其余时间就是躺着刷电视剧。我不大喜欢新拍出来的电视剧,虽说画质很清楚,调色粉嫩,演员的妆容很精致,但我还是怀念过去的那些画质堪忧的电视剧,起码演员的演技很真实,剧情的编排很合理。
      这天我正在刷古龙大大的楚留香,正被剧中的楚留香迷得七荤八素时,电话声忽然响起。
      “喂,哪位?”
      “是我。”
      “哦,金编啊。”
      金编是网站的编辑,我那两本还算叫座的书当时便是他负责的,我没见过真人,不过从为数不多的几次交往猜测,金编是个挺不错的人。
      “看来我们的慢大最近过的挺滋润的啊!”
      “看金编说的,我一个过气的作家,没饿死就算上天垂怜了,能滋润到哪里去?”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您两本书到底还有版税可以拿。”
      “幸亏还有点版税,不然我真得活活饿死。”
      “慢大,您不打算写新书了?”
      “我倒是想啊,可架不住江郎才尽啊,唉~”
      “您别这么说,您只是缺乏灵感,等回头您找到感觉了,还是能写出更好的东西来的。”
      “金编,您就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斤两自己最清楚。这个时间,您特意打电话找我,怕是有什么事情吧?”
      “哦,对,是这样的,您先前写的《卫蓝》,有人看中了,想买拍摄权,您看?”
      “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啊,我怎么也不能特意打电话来骗您,您说呢?”
      “那,能卖个多少钱?”
      “这个我说不准,按照行情吧,大几十万大概能卖卖。”
      “真的吗?那感情好啊,这回又得劳驾您金编了。”
      “不算劳驾啊,这事儿成了我是能拿佣金的,您放心,《卫蓝》的版权,我一定能多卖点是一点。”
      “咱们认识好多年了,您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回头谈成了,我请你吃饭。”
      “那感情好,我还没见过慢大呢,一言为定啊。”
      “好。”
      我挂了电话,整个人心情好了许多,金编是个很靠谱的人,她既然打电话问我,这事儿定是八九不离十了。对于一个没有工作的人来说,忽然有一笔大收入进来,那必然是相当的高兴。
      我决定洗个澡,出门吃一顿,奖赏一下自己。
      小的时候,常听老人说,人的运势是一阵一阵的,坏的时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的时候是满地开花遍地黄金,这不,才卖了一个小说拍摄权的本子,就接到南城房产中介的电话,问我新海雅座的别墅还要不要?
      “您好,是容女士吗?”
      “是我,您是?”
      “我是南城房产中介的小邱,不知道您还记得不?”
      “哦,我记得,有事吗?”
      “是这样的,您之前看上的新海雅座的别墅,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兴趣?”
      “有啊。”
      “太好了。”
      “不是,那房子还没卖出去吗?”
      “嗯,您知道的,房主要求买家全额付清,大部分买家都做不到,所以……这不,房主着急了,愿意放低要求,您看?”
      “那感情好啊,那房子我是看的中的,如果房主能接受贷款,我肯定买。”
      “真的啊,那我马上联系房主。”
      “好啊,等你消息。”
      算上刚入账的那一笔收入,买下那套别墅的钱是够够的,只是买了以后,我是真的要出去找工作了,否则物业费都成问题。或者,我可以卖了现在住的这套房子,这样还能撑个几年?
      我本以为新海雅座的房子已成定案,却不想临签约,房主又提了另一个条件,非得要我在签合同前去那里试住一个晚上。我实在觉得奇怪,哪有卖家坚持要买家试用的?
      “小邱,其实不住也可以的,那房子我是真的喜欢,直接签合同不好吗?”
      “容女士,我和房主说过了,但是对方说的也在理,他是本着对您的负责,这不,万一您住了一晚后,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还能反悔不是?”
      “你说的也有道理,行吧,那我今天就去住一晚,行不?”
      “行,当然行,等会儿您来中介拿钥匙。对了,房主特意交代,房子大,您一位女士,要是觉得怕,可以带人陪住,随便几个都行,他不介意的。”
      “行,我知道了,那一会儿见。”
      不仅让我试住,还好心的建议我,可以多带几个人一起?这样的好人,不多见啊。不过,我可找不到什么陪住的人,没办法,谁让我还单身呢?
      嗯,到底是去个陌生地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准备一点防狼工具的好。我是四点出的门,拿了钥匙,再到新海雅座时,已经五点半。
      冬天的太阳下山的早,五点过后,天色就开始转黑,我开着车经过河道时,才注意到,新海的河对岸种着许多花,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这个温度下还开的格外艳丽。残阳,河流,河畔的大片红色花朵,不知怎么的,我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很眼熟。
      上一回是有人等我,十四幢的铁门自然是打开的,这一回是我单独前来,门当然是紧闭的。说来也奇怪,对于一个人到一处陌生的地方住一晚这样的事情,我并不排斥,也不担心真的发生什么,毕竟像我这样的人,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人图谋的东西。
      父母没有离婚时,我还住在老宅里,那时的家门口,也有一条宽广的河流,那时听邻居家的老奶奶说过,山主人丁水主财。但我并不喜欢这样的好风水,因为到了冬日,刮起西北风的时候,家里会特别冷,冷到紧闭门窗,还是觉得有凉风渗进来。新海雅座前的这条河,听说是开发商特意开凿出来的,为的就是讨一个开门见水的彩头,吸引那些有钱的老板来买房。所以,这样的河流上,刮不出冷飕飕的寒风。
      开门进去的时候,天意黑的差不多,别墅的外墙内壁上按了壁灯,我打开一盏后才去开正门的锁。屋内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倒是客厅的桌上放了一些吃食,还有一张房主留下的字条,大意是桌上的东西,和冰箱里的东西随我和朋友取用,楼上和楼下都是刚收拾过的,可以随意住。
      这服务标准,快赶上五星级的标准了吧?这种时候,我就算不想生出怀疑也忍不住了。楼上的房间我是不打算去了,离一楼太远,跑路都不方便。一层的卧房,我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个遍,尤其查看有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一圈下来,除了把自己累的够呛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玩意儿。所以说,是我杞人忧天了?
      算了,来都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到底不相信房主真的会谋财害命。
      以防万一,我给朋友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今晚住新海雅座。
      “竹子,我今天住外面,打电话给你报备一下。”
      竹子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去年刚结的婚,嫁的是个人民警察,而且是个管刑事案件的。
      “衣衣,你今天发什么神经,什么叫给我报备?你是我什么人啊?”
      “我是你的内人啊。”
      “呸!等会儿,你说你住新海雅座?可以啊,姐妹,榜上老板了?”
      “榜你一脸,姐姐我是个靠自己的人。”
      “行行行,知道你能耐,说吧,怎么就住上新海雅座了?”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之前看上一套别墅,本以为买不成了,没想到房主放低要求,这不,我今晚来试住。”
      “试住?你一个人啊?”
      “对啊,当然是我一个人啊,不然嘞?”
      “我说,你的心会不会太大了一点啊?你就不怕大晚上有人谋财害命啊!”
      “怕啊,不过应该不会,你想啊,我来试住,中介里的人是知道的,若真要杀我,岂不是一查便知,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傻的凶手?”
      “呵呵,凶手傻不傻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世界上最傻的被害者!”
      “诶,你是不是我最好的姐妹啊,大晚上的咒我!”
      “好了好了,总之,有事情打我电话。”
      “知道啦,真有事,第一时间和你求救,到时候可得让你老公赶紧的!”
      挂完电话,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大概九点了。我是一个习惯九点半睡觉的人,不过今晚大概是不能睡好了,反正我的电视剧没刷完,今晚就刷个通宵吧。
      我熬到十一点半,实在撑不住了,虽说我是真的不怎么害怕,但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心里多少有点打鼓,所以我没有关灯,就靠着床头,打算窝一会儿。
      正当我睡的朦朦胧胧的时候,耳边传了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穿了一双不跟脚的拖鞋,啪塔啪塔的在房间中来回走动。我以为自己是做了梦,回到了学生时代的大学宿舍里,那个时候大晚上起来上厕所的人就喜欢故意穿个拖鞋啪嗒啪嗒的来回走,为的就是吓醒一两个胆子小的。所以,起初听见这种声音的时候,我根本没当回事,翻了个身,继续睡。然而没等我睡熟,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滴在了脸上,因为太冷,我哆嗦的醒了。
      房间一片漆黑,因为本人性子迟钝,所以根本没觉得奇怪,直接伸手去摸床边的开门,心里还想,到底是老了,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关的灯。然后,我按了两回,灯没有亮。
      这个时候,再迟钝的人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难不成,这个别墅闹鬼?
      关于鬼神一事,我秉持的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如果倒霉遇上,能避则避,不能避就敬。同时,我也相信,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惧鬼敲门。我自问,不是一个行善积德的人,但也没做过什么缺德的勾当。
      我摸着黑,从床上站起来,然后恭敬的向漆黑中行了一个礼。
      然后,我平静的问了一句:“是谁?”
      黑暗中有哭声传来,和平日里听到的哭声不太一样,这种哭声听起来更像是立体环绕声,听不出是一个人的声音还是几个人的声音。
      “那个,别哭啊,你看,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或者,你可以说出来,正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你说是不是?”
      “你愿意帮我?”这是一个清晰的女人的声音,她问我愿不愿意帮她?这个怎么回答?帮人这种事我都不一定能做到,更别说帮一个女鬼了。
      “呃,这个嘛……”
      “你不愿意!”女鬼的声音忽然就变得尖锐,屋子里刮起一阵强风,吹的窗户上的玻璃咯吱的响,原本很冷的屋子更冷了。不是吧?
      我终于感觉到害怕,试图去摸身边的手机,我一碰到手机屏幕,手机便自动解锁,屋中亮起了一阵惨白的光。
      然后,我不可控制的看见了眼前的鬼。
      “啊!救命啊!……”
      其实,事后我仔细回想,好像自己根本没有看清楚女鬼的脸,但那个时候,恐惧混淆了视线,女鬼披头散发,手伸的老长,拼命想要来抓我。
      “那个,鬼大爷,不是,鬼大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你愿意帮我?”
      “呃……”
      风刮的更烈了,我强烈怀疑自己再不答应可能就要命丧于此了。
      “好!我帮你!”
      “且慢,不可答应!”
      我做出承诺的同时,卧室的大门被人撞开,有人冲了进来。
      然后,房中的灯火重亮,刚才吓我的几乎魂飞魄散的女鬼失了踪影。我大大松了一口气:“总算得救了。”
      “得救?姑娘不防看看你的手再说。”
      说话的是破门进来的道士,穿着一身招摇撞骗的道士袍子。
      我看了看双手,左右手的手心很干净啊,再看看手背,也没东西。
      “你说什么啊?手里没东西啊。”
      “手腕。”
      果然,只见左手手腕上有一截很短的黑线。
      “这是什么?”用力擦了擦,擦不掉。
      “这是随便答应女鬼的代价。”
      “我说,这位大仙,照你的意思,莫非我就应该等着她来杀死我啊?”
      “鬼是不会轻易害人的。”
      “我怎么知道鬼轻易不会害人啊!诶,不对,你怎么进来的?你谁啊?”
      “哦,容小姐,我是这户的房主,朱万三。”道士身后,又走出一个老头,穿了一身中山装,脖子上挂了一串大佛珠,左手手上也戴了一串。
      “房主?”
      作为一个写过几本书的资深作者,我当然是个极具想象力的人,于是,我立刻做了一系列的联想,今晚是说不准是个局,朱万三是设局人,我是一个倒霉的诱饵。为的就是让道士抓住别墅里的女鬼。
      “今晚让容小姐受惊了,朱某真是十二万分的过意不去。”
      “是吗?那朱老板打算怎么赔偿呢?”
      “呃……这个吗……”
      “容姑娘,朱老板并不欠你的。”道士说。
      “什么意思?”
      “若不是你应承了女鬼,小道今晚定能将其收服,如今,却只能眼真真的看着她逃脱!”
      “诶,你个臭道士,讲不讲理啊,我平白无故被你们当做了诱饵,你们不赔礼道歉,还反口咬人,要不要脸啊!”
      “你不是自愿前来配合小道抓鬼的吗?”
      “诶,自愿?臭道士,我看起来长得很像那种高风亮节,没事喜欢被鬼吓一吓的人吗?”
      “那个,两位,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朱万三说。
      “和你妹,总之,谁出来给姑奶奶解释一下!”
      道士大概察觉到,我完全是被人坑来的,便不再说话。
      “容姑娘,其实朱某也不知道女鬼今晚一定会来,只不过是碰碰运气,所以没有提前知会你。不过你不是想买这套房子吗?我除鬼也是为了对你负责。”
      “感情我还要谢谢你是吧?我说呢,这么好的房子卖的这么便宜,搞了半天是因为闹鬼!”
      “今晚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算了,也怪我自己好贪小便宜。得了,这房子我不买了,走了。”
      “且慢。”道士说。
      “干什么?”
      “姑娘,你手上的印记是女鬼做下的符号,是符合天地法则的,所以,如果你没有完成承诺,那么可能会以命相抵。”
      “不是吧?这事儿完全怪你们,不是有本事抓鬼吗?怎么进来的这么晚?”
      “是我能力不足,害了姑娘。”
      哈,刚才还气势汹汹,如今又低声下气。我这个人,最受不了别人来软的。
      “算了,算了,谁让我自己嘴快,活该倒霉。”
      说完我拿了手机,打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姑娘——”
      “别,你们要抓鬼,我管不着,至于你说的这个印记,我自认倒霉。所以,大仙,你若是有心,就在我被女鬼害死之前,捉到鬼,如何?”
      “我自当尽心竭力。”
      “那行,就这样吧。”
      二十年前的南城还是一个乡下的不能再乡下的小城市,整个城区里不过四条马路,南北两条,东西两条,其他的都是泥路。新海雅座所在的地方,二十年前是块田,卖给房地产商建楼盘也不过是十年前的事情。那时,我虽父母来过两次,一家人骑了三辆破旧的自行车,到这里的桑葚园里采桑葚吃。我记得路过田埂时,田里都是坟头。父亲说,老人死后,都是要葬在家里的田地上的。
      大约是今晚见了鬼吧,我开车的时候,眼前看见的不是空荡荡的马路,而是二十年前的旧情景。
      好恐怖——
      好不容易撑到家,我才算真正安心。脱了鞋,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缓了缓心神,然后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小的时候,邻居的老婆婆说过,出门若是遇到脏东西,回来一定要洗干净。我不知道要怎样才算是洗干净,姑且就洗个澡。
      唉,虽说是回到自己家,但见鬼的阴影还没消啊,这厕所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很容易联想到不好的东西,我站在厕所门口,犹豫了一下,要不,明天白天再洗吧?
      灯忽然就灭了。
      不是吧?
      “鬼大姐,饶命啊,咱有话好说,成不?”
      我哭的喊出声,抱着自己抖的不行。
      灯又亮了。
      我扶着墙站起来,厕所的镜子上有一行血字,可惜,除了知道那是血以外,我真的看不懂那是个什么字。
      不过,我大概能猜出,无非就是要我兑现承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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