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心悸 ...
-
原来是楚妈妈逼着他们姐弟俩结婚。所以楚欣才会心烦，才想着找她。
展为苍想起来自己有一个多月没打电话回家去了，爸爸倒是有发过短信问她最近怎么样。只是不知道妈妈想不想她，她突然有些想妈妈了。
仔细算一算，自从姐姐结婚之后，已经有两年三个月没回家过了。她一直说忙、忙，连过年也没回家。
真的有些想家了。
不过……展为苍看着个个吃得香的猫儿们，暖暖地一笑。摸了摸靠近的小吵，自语道：“我还有你们呢……”
小吵吭哧吭哧地吃着。所谓的吃食的猫狗摸不得。因为猫儿会误会你跟它抢食，会挠你。但她跟这些猫儿的关系铁得很，因为她们几乎是朝夕相处。所以她上厕所的时候，常常会有一只猫儿挠门，有的时候还会蹲守在她的膝盖；它们上厕所的时候她也不避讳，倒是猫儿的会撅过屁股背对着她，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上厕所。虽然可以在猫儿们吃的时候摸它们但不能过分，过分了它们也不会姑息养奸。会毫不客气地赏她几道血淋淋的伤痕。
黑熊从白粥里挑出鱼干儿来到边上吃着。
展为苍吭哧吭哧地笑着。
她突然一笑：“宝贝们，我也跟你们一起来吃。一起吃饭香！”她冲到厨房把剩下的半锅粥端了过来，倒了些热水拌匀了之后拿起勺子乐滋滋地勺着吃。她从猫屋子里顺手拖了一张小席子，在地上坐着。在猫儿们旁边吃了起来。
突然她皱起眉头，高举起着锅跳起来：“你们谁放屁了！”
又是一个，天高气爽的日子。
展为苍突然很想带着她的宝贝们逛街。
可是在家里一个个都是霸王的，门一打开，就全部都藏了起来。怕得跟什么似的——只有憨大头黑熊还是保持着刚才嬉闹时玩的，闭着眼睛蹲在她的头上。
“哎，黑熊，你不会这样跟我出门吧，妈妈会被人笑话的……”她刚要抱黑熊下来，被它挠了一把，跳了下来。展为苍庆幸自己刚才有先见之明，弄了顶帽子。不然头发都能被那爪子给挠出个洞来。不过黑熊从头上跳了下去，头轻松多了。
“喵呜……”黑熊懒懒地回头看着展为苍。
门关上之后，慢慢地猫咪们就从各自躲的地方踱步走出来。展为苍点人头数，发现少了一只，细细盘算着，发现少的是小吵。
“小吵！小吵！”
“喵阿呜……喵阿……”
小吵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展为苍愣愣地转过身来。身后并没有，直觉反应就是小吵在门外。展为苍心里一悬，小吵是一直有些跛足的猫。是她捡回来的流浪猫，在路口看见它时，前右足蜷缩着。沿着墙根三足前进着，又脏又瘦；嘶哑喊着，看它毛结的样子就能猜出它流浪的日子。
展为苍忙打开门，看见小吵干巴巴地往着门，那只跛足又蜷缩了起来。
再一瞥见那个栏杆扶手，再往下一看望见那个高度，她一想到如果小吵不是个乖巧的孩子，到一外面就兴奋起来的话，很有可能就从上面摔了下去。只要一想象到那个场景，她的心就纠了起来。她忙抱起小吵，退回家里。
到了家里，她心有余悸地又点了下名，这回一个不少了。
展为苍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她看着她的猫咪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才走到卧室接电话。原来是姚美丽。说她小孩要起名，问她这个干妈给起个什么名字。听到这个话，她又兴奋又紧张；整个人不知所措，怎么说话怎么笑才是。兴奋了三五分钟，展为苍忙搬出大辞典来，顺便把诗经抽出来。
“让我好好想一想，一会想到再告诉你。”
姚美丽笑着应了声，展为苍刚想要挂电话之前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哎，美丽，小孩跟你姓吗？”
电话里干脆又利落的一声：“嗯！”
“那好，我好好给干女儿想个好名字。”
展为苍抱着诗经、唐诗三百首、康熙字典、新华字典，取了好多个漂亮的名字。譬如，姚昔、姚澄、姚如令、姚岚凤等等的。还有其他一些孬的优的，都有，起到天都黑了。猫儿们在挠门跟她要吃了，才罢休。
弄完了猫粮，弄完了自己的口粮。展为苍把吃的摆在厨房对外的窗户台上，一边望着外面的霓虹灯，一边自言自语着：“外面还真是五颜六色的……”“喵呜喵呜……”猫儿们又闹意见了。展为苍笑笑，她知道是猫儿们的电视时间到了。她到猫屋里，打开那只花了二百块买回来的十七寸彩色电视机。
八只猫各为一方：有踞在猫练爪子最高处的，有在猫盆里蹲着的，有两只保持着嬉闹动作的，有的一个人占据了整张单人床的（这边也只有黑熊有这样气势了），有背坐在电视机上甩着尾巴逗着趴伏在电视机下面的，还有一个卧在展为苍腿上的。
展为苍享受的乐趣不是看电视，而是看猫咪。
展为苍现在住的地方是她中奖之后买下来的。三室一厅也不算大，总共67个平方。加上那所谓的公用面积楼梯口，不过70平方。主卧室是展为苍的房间，猫屋是与主卧室隔着一股墙。在猫屋对面的那一个房间，多次想租出去。只是因为常常会因为猫儿闹出矛盾来，租过四个之后她也不愿意再跟人同租。
房子隔音效果不是极佳，却也是不错。所以虽然开着门，展为苍也没听到手机在响。也是因为电视节目的声音，也是因为猫咪们，也是因为展为苍已经忘记了还会有人找自己了，所以以上三种任何一个可能都致使她没有留神注意到自己的手机有动静。
电话响了一拨后，又响了一拨，之后就沉默了。
等展为苍跟猫儿们又玩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她觉着嘴空的慌。跑到卧室拿零食来吃，她只是过来拿零食吃，看见床板上的纸张忽然想起起名字的事情来，才想起应该给姚美丽打个电话。
给手机解锁之后，她才发现有两通未接电话；再一看名字，心微微一颤。
尤童？
她怎么会打电话给她？
尤童给她名片之后她就怀着私心地将尤童的号码输入在手机上，有的时候发短信的时候会路过尤童的名字。只是路过时看着微微一笑，仅此表表自己的情愫而已。只是没想到尤童竟然会打电话给她。
展为苍望着通话记录呆了三四分钟，翻过来翻过去地看着打过来的时间。突然她懊恼地拍着脑袋：“怎么会没有听见声音呢？”
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的熊心，展为苍回拨了那个名字。
音乐声响起来的时候，心在嗓子眼里跳着，她紧张得都快脑溢血了。放佛她第一次接到面试通知一样。
响了大概十多秒，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在那一瞬间——分辨出是男人的时候，展为苍情绪立即冷却了下来。
十一点钟，晚上十一点时间，能帮女人接电话的男人应该不是一般的关系——这应该是常识吧……
“这是尤童的电话，请问你是谁？”
展为苍淡淡地垂下眼睛，她转过身来望着乌漆的阳台：“喔，刚才尤总打电话过来我没接到，所以想问尤总找我有什么事。”
“喔！她还有事，等会我告诉她。”
“好的，拜！”
挂了电话，展为苍重复年着有什么事、有什么事，眼睛无神地望着墙。
忽然觉得浑身力气被抽光了，心里某一个东西被拔起了。心里一下子空荡荡的，就在她拿起零食往猫屋走时，手机响起来了。
展为苍条件反射地看着手机，上面跳着两个字。尤童。
“……有什么事。”展为苍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不那么压抑，努力地想要自然一点。
（……为苍，等一下我散宴去你家好不好？）
展为苍一愣：“为什么？”
问完了第一个想法就是，她们之间有那么熟吗？都直接叫上名字了。不过她慢慢地笑起来，嘴实在是闭不起来……
（我……挺想你的猫的……）
展为苍一怔：“……那你什么时候过来，现在已经十一点快半了……”
（你要睡觉了吗？）
“嗯，快了。你什么时候从奥地利回来的？”
（今天中午飞回来的。）
“哦……那今天就早点休息吧。你想它们明天再过来……”
（……我是想你……）
大概过了一分钟，展为苍愣愣地说了一句：“出了什么事吗？”
（……你明天有时间吗？）
“呵呵，你不知道我一天到晚的都有时间吗？”
（……在责怪我调查你的事情吗？）
“最近没有什么事情……”
（我真的很想跟你……还有你的猫在一起……）
“发生了什么事吗？”
（……晚上能不能让我去你那边，看一眼就行了……）
“行。”
十二点五十八的时候，尤童敲响了她的门。
展为苍看见尤童的时候吓了一跳。
头发很明显一看就知道是被剪了，不是在理发店里剪发型那种剪法；而是胡乱剪的；衣服外面套了一件男士西装服。展为苍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事情。这种感觉似乎除了——被修理过，没有其他可以解释的了。
尤童身后还有一个男人。
展为苍觉得自己看过这个男人。
男人微微眯着眼睛，身体大多在黑幕里：“你是展小姐？”
展为苍也微微眯起眼睛，同男人一样打量着：“你是？”
尤童向前走了几步，与展为苍几乎是贴着身体。
展为苍微微一怔，想了想抬眼看着男人。
男人微微一笑：“我是她的表弟……”
喔，就是上次有幸见识了有钱人婚礼的那位。想到这一层的展为苍微微一笑：“进来坐吧。”
“不用了，我只是送表姐过来。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男人看着尤童，“姐，我走了……”
“唔……”尤童闷闷地回了一声。
展为苍瞥了瞥外面的男人，又瞥了瞥胸前的女人，慢慢地笑了笑：“走好……”
男人回头看着展为苍，眼神在黑夜里像鹰眼一样盯着展为苍。他慢慢转过身来，越过尤童的身体伸出手来：“你好展小姐，我叫穆壬寰，寰宇集团的老总。”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我可是有钱有势的人。
展为苍淡淡一笑。
关上门之后，展为苍轻轻地说：“我弄了一张床……你洗个澡去睡吧，空调我已经给你打好了。”
尤童低着头。
展为苍看着她那模样，又一笑：“我看你的个子没我高……”
尤童还是一句话没有说。
展为苍打了个呵欠，尤童就抬起了头。
展为苍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困了……”
尤童头微微往右边扬着，展为苍可以看见的就只剩下小半边脸了。她想了想：“不过你要是想谈的话……”
尤童转身看着展为苍，眼睛眨也不眨。
“……你喜欢我吗？”
展为苍看着那双似乎就要流出血来，麻木略显伤感的眼睛，微微慌了下而后撇了撇嘴：“喜欢。”
尤童蹙着眉头含着泪的笑了下。她仰着头，慢又重地眨了下眼睛：“是因为我漂亮吗？”
“嗯。”
尤童愣了愣，而后眉头蹙得更紧了，那笑也更深了只是越发显得苦了。
“没有别的了吗？”
展为苍淡淡一笑：“有。”
“……是什么？”
“自己的私欲。”
尤童一顿，她别开了点脸，不再是直视的状态。
展为苍轻轻一笑：“不要误会。我所说的私欲不是说就只是想把你压在床上那种欲望，而是幻想某种状态的意淫……好比说，当初我看你是因为看到了一个虽然是群星捧月，虽然高傲的像女王一样的人眼睛里无意中透出了一种期望的神情；那种期望着被某个人理解，被某个人解脱，就想所有的公主拥有一个可以解救她们的王子一样的憧憬。”
尤童的惊诧毫无掩饰。
展为苍淡淡一笑。
“我先喜欢上的是那个你……那个透出自己软弱的你。虽然我会说我也喜欢坚强的你，可是总还是最喜欢那个软弱的你。因为那个状态的你，是无意识中，不是故意的。你本性是坚强的，可是你会故意加强你的盔甲。”
“你所想要的应该只是一个可以聊天，可以逛街的对象吧，这个我也可以——我虽然不喜欢逛街，但也知道你可以逛街的时间不多。但我的要求是，不要总问我喜欢不喜欢你。在我的意识中，人跟人走过了恋人这一关节之后就没有路可以走了。我喜欢你，你需要朋友，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因为我不想我的梦破碎。”
尤童怔怔地看着展为苍。
闪过愕然、困惑、激动、顿悟的眼睛里流下了眼泪，突然地她就扑了上来。
扑到了展为苍怀里，她就痛哭着。
展为苍微微一笑，手顿了顿，轻轻抚拍着她的背：“今天遇到了什么不痛快的事？……”
“我不想说……你让我哭一哭，就像刚才拍我的后背就行了。”
“嗯……”展为苍对着墙打了一个呵欠。
尤童的哭声慢慢弱了，她抬起头看着展为苍，轻笑了下：“忘了你说困了的事情。”
“唔，凌晨了。你要不要洗个澡，房间我已经为你准备好。那个小房间，看到没……一米二的床应该够你睡了。”
尤童顿首：“用你的洗手间——呃，用你的毛巾吗？”
脑子立即就开始想想着尤童赤身裸体用毛巾擦水的模样，展为苍忙甩着脑袋：“我这边有干净的毛巾……不过不是特别好的料子，你将就点了……”
“唔……”尤童拉开洗浴间门，一足迈进一足还在客厅里，她回头来对展为苍道了声谢，说得很轻。
回到房间，也许是真的累了，听了一会水流声音便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心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