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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91章 ...

  •   简书呢喃了几句之后就瞌上了眼,而顾绪之满脑子的烦扰思绪,根本沉不下,忍了忍终究是忍不住了,他蓦然转回头看着简书,一脸不可捉摸且不置信的神情。
      ——这……他竟然睡着了,都没有别的说的了吗?
      还有他的脸,除了被李青朔特意弄的伤以外,其它的地方已经全部好了,他就……
      忽然,一个团热气落在了眼尾。
      顾绪之怔愣地看着眼前的简书,这玩耍他?!
      简书忽然睁开眼睛,在他措不及防时亲了一口他,速度快得让他都来不及退让。
      这家伙笑得真好看。
      ――简书微笑地看着顾绪之,那抹笑容就如雨后阳光,和煦而明亮,还有朝露的感觉融入其中,让人不禁地陷入这份柔和之中。
      半晌之后,顾绪之轻言问道:“你……没睡着?”
      简书摇摇头,带着明媚的语调说:“没睡,想你。”
      ——对了,他自己怎么忘记了这等事——简书常年习武,气息不匀,自然知道他是真睡还是假寐,他还是在逗他。
      “想我什么,我在你旁边。”

      简书伸出手,用食指描绘着顾绪之的眉宇,说:“在身边心里高兴,睡不着,就算你在身边,我也忍不住想你。”
      心里刚冒出的不高兴瞬间淡了下去,他看着简书眼里的深情,后落在他眼下的青黑,心里牵出一丝愧疚,奔走大致让他很疲惫,而且昨晚见他心口的伤……似乎还没完全好。
      “是不是很累,要不你就睡会,我……”顾绪之迟疑了一瞬,说,“我抱着你睡会。”
      话音落完,他的眼尾和耳逐渐红了起来,这点表情自然没有被简书忽视,他嘴角扬得更起了,倏然觉得昨晚自己那些疼痛还是值得的。
      “你……”
      是不是还想要我?
      能被需要他何其高兴。
      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完全拥有了长安。
      但话最终没有宣于口,因为顾绪之率先闭上了眼睛,甚至还捂住了他的嘴。
      呼吸的温度打在手心,痒痒的,感觉有些其妙,顾绪之缩回手后面对着简书闭上了眼睛,按耐住自己奇怪的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空气中的温度渐渐升高了,沉在胸口里的心也不安分地鼓动了起来,渐渐加快,咚咚之声如寺里钟鸣。
      久不经情事,一夜的激!情不仅让顾绪之食髓知味还意犹未尽。
      他想要简书记住他的厉害……谁是主,谁是臣!
      甚至脑子里演出昨夜简书可怜的表情——他眼眶晕红,眼尾流出不知表达什么意思的眼泪……
      还有他那哑着声,喊出来的“哥哥”。
      俩人视线相缠,谁与争锋。
      终究还是简书快了顾绪之一步,扬起头贴上了那意图满满的唇……
      难得他的长安主动,他怎么能放过。
      顼王寝殿外种着两颗杨柳,据说是从武都京城移摘来的,在阴冷的衢州种活还挺费功夫的。
      杨柳被微风拨动,枝条缠绕……这一刻他们只有眼中彼此的自己。
      眸眼对视,大致在他们年少时就没有过了,而顾绪之被看得心理不太舒服了。
      “别看,别这样看我,”顾绪之将手捂住简书的眼,在他耳边低吟,“这不是我的脸,这不是……”简书有一张好看的脸,自己现在的模样他自惭形秽。
      简书没有应他这话,取而代之的只是抱着顾绪之的颈,耳鬓厮磨后颤着声道,“长安……我真喜欢,我喜欢你这样。”
      就算疼到了骨头,他也甘之如饴,心里满足。
      简书傍晚醒来时,顾绪之还睡着,他悄悄从床上起来,打开门就看见文昌站在门口,模样有些疲惫,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了许久,文昌一见他,立即弓腰示礼说:“已经在偏殿备好了水,老奴这就带公子去。”
      “嗯!”简书轻应了一声,迈着沉重且不自然的步子跟着文昌去了偏殿。
      衢州终究是个贫瘠的地方,没有什么温泉,而顼王之前为了应付庆和帝,后为在顾绪之面前表疾苦,也未在殿里修造沐浴池,所以李青朔这一桶药浴熏得他简直睁不开眼,疲惫很快就再次蔓延出来。
      但他没能睡着,因文昌再次近到他身边,拿出一盒药膏递给了简书,“这是李大夫给的另外一种药,能止疼。”
      李青朔就知道简书这狗东西不要脸,他不仅不要脸,为了欢好还能不要命,所以第一次的药没有带止疼能效,而这一次的能让他在外人面前看不出什么不适,所以半个时辰之后,简书回到寝殿,端着案几将膳食放在顾绪之面前时,他什么都未能发现,也并不知道自己将简书伤得有多厉害。
      “如果让太傅重新任职,你觉得可好?”
      简书怔愣了一霎,旋即夹了一片笋放在了顾绪之碗里,他抬头看着他,薄唇微启:“问我作甚,这是你的朝堂,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过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他难过,毕竟……我……挺不孝顺的。”
      “难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多不听话,太傅没被你气病,真是福气大。”
      简书“呵呵”笑道,“是,长安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见顾绪之将他夹的菜吃了后,他又添了一筷,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问,“长安,现在你可有喜欢我。”
      “嗯,”顾绪之没有回应多余的话,表现得很坦然,这让简书感觉不自在,他不依不饶笑着问,“有没有比之前喜欢我多一点?你最喜欢我哪里?是我的脸,还是我在床上的身?”说着说着手就不安分地朝顾绪之的脸上摸。
      “啪——”
      简书的手背挨了一巴掌,继而顾绪之气恼的声音,“你怎么这么不知耻呢,亏你还是太傅的长子,这轻浮样连勺子都不如。”
      “别生气,别生气,吃菜,吃菜。”之后简书不在逗弄顾绪之,快速地喂饱了自己,然后撑着头,望着顾绪之慢条细理地吃着膳食。
      “你看我作甚,别看了。”
      “好看,赏心悦目,我喜欢看你。”看一眼少一眼,因为毕竟自己不能在这里多待一阵,等李青朔的救命药配的差不多时,他就要离开衢州去陈国见姬初平了。
      顾绪之就知道简书这人不要脸,也不再吃了,叫人撤了膳,准备沐浴。
      正要沐浴的顾绪之看着简书拢起发,再对这镜子扯了几缕,让原本整齐头发变得少许凌乱了,他原本想问他这是做什么,但转而觉得此时他应该是要去什么地方。
      “我去看看我儿子,等长安沐浴之后我便回来,回来陪你。”
      顾绪之很想跟着简书一起去,在张口还未出声之时哑然了,他不能去。在点点头后让简书帮忙给太傅带一句话。
      带什么话长安没有说,简书也没有问,俩人心知肚明。
      “大哥——”
      “爹——”
      在简书翻墙落在夜溪殿的一刹那,两道小身影扑到了他的怀里,两个人整整齐齐,将他扑倒在地上,一个抱着他的脖子,一个擒着他的手臂吆喝着要蜻蜓。从山里出来的路上,简书为了缓解两孩子赶路的枯燥乏味,他逗弄了一路,这两个小屁孩最喜欢的还是简书用树叶编制的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都给我起来,成何体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听见两孩子的叫声,简知微放下正在书写的字帖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夜溪殿不大,只要院子里的声音大一些屋里都能听见,所以这也是当初顼王将顾绪之安排在这里幽禁的原因,同样的,现在他们住在这里,顾绪之也容易照看着他们。
      三人悻悻而起,简书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进入了屋内。
      “子俞回来了,”遥知见到简书立即迎了上来,拉着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抚着他的鬓发柔声道:“这孩子,怎么又瘦了。”
      简书低头兀自瞧了瞧自己,一点没看出自己哪里瘦了。
      “姨娘,我们也就几天没见,你打哪里瞧出来的,你看我爹都没说我瘦了,见面就想骂我,你也不多管管他。”
      简知微知道自己儿子受了伤,还未痊愈,本就没打算发火,不过听他这一言,火气蹭得一下就冒出来了,气得拍了一下桌案道,“你还反了天了,看我不收拾你,家法!”
      简书终究是没挨家法,有两孩子的求情,遥知的帮衬还有简太傅暗自地心疼儿子,最后一家人坐在一起,简书手里编着蜻蜓一边跟着太傅闲话家常。
      “爹,长安想让你重新出仕,你愿不愿。”
      简书编织的动作未停,但气氛还是凝滞了一刹那,两孩子不明他们说什么,一股脑地看着简书未停歇的手,但遥知和简太傅看着简书的眸光暗了许多,甚至遥知的手都轻颤了起来。
      简太傅握着自己妻子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手里最后一道工序成了,简书将蜻蜓递给惜朝,谎称树叶不够,让勺子带着他爬树再去摘点,随后遥知也跟着两孩子一起出去了。
      “你想让爹怎么做?”在遥知起身后,简太傅就问出了心中的话。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简太傅不太相信自己儿子的这句话,当初为了顾绪之从军,为了他交出兵权,为了他满脑子的阴谋诡计,甚至为了他跟自己决裂和不要命的状况,现在他竟然说不知道,愣是个人都觉得他这话有假。
      “我不信。”
      “爹,我可以斩断手足,可以不顾自己性命……,但我不能不顾您、姨娘和小弟,长安他……我不知道,后事我把握不准。”他的路数几近全透露给顾绪之了,如果他还疑,简家命数就尽了。
      当初顾绪之杀了他很多将士,那些都是他一起上战场的兄弟……让简书寸步难行,甚至有了求死之欲。
      太傅嗤笑,“真是看不出来你还能想着我们,但我今天必须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倘若你都想不清楚,听天由命,那你也没什么后事了。”
      简知微这话意味深长,简书听得似是而非,不明白自个爹为啥非要他答复。
      “爹的意思我不太懂。”
      “你是不是偷奸耍滑惯了,觉得现在这局面我同不同意,后事都与你无关,还是你觉得我否了就否了?”
      被这不成器的儿子拉回到这里来已然深处居中了,说得难听点简知微觉得自己一家就是“人质”,倘若今后简书手握重兵,顾绪之疑虑,他们……
      简知微不敢太继续想下去,看着院子里的人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究道:“怪我,怪我没能早早看明白这肮脏的朝堂,和人心的不足。”他高估了自己的教育也低估了顾绪之的疑心病。
      很快两孩子就抱着树叶重新回到了屋子,简书快速地遍好了另外一只鸟后,跟着遥知去了里屋。
      坐在遥知的梳妆镜前,遥知取下了简书的发带,将他的头发散落开,一缕一缕地梳着他的头发。
      “娘,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别给爹说。”
      “嗯,不告诉他。”
      每当遥知给简书梳头时,他都会叫她“娘”而不是姨娘,俩人看着疏离,其实各自心里都将对方当成了亲人,也只有遥知每次都能发现简书的变化,无论心里的还是身上的。
      “那娘你先猜猜什么事,儿子看你能不能猜着。”
      “嗯,跟皇上有关对不对。”
      简书扬起一抹笑意,点点头,“你再猜。”
      “娘猜不着了。”
      遥知其实看见了,简书的脖子后有红痕,这是欢爱后的痕迹,在脖子后也能说明……从背后被咬了的。
      “娘你猜着了,还骗我说没猜着。”
      一滴眼泪不知不觉地从遥知眼眶里落出,正好落到了简书的脖子。简书抬头一望,遥知迅速地摸了眼泪,继续给简书梳头,原本她是不想着身的,但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疼不疼,他温柔吗?”
      “嗯,可好了,也算是我心想事成了,娘你哭是为我高兴,对吧!”
      不对,她是心疼他,他是一个将军,要在沙场上驰骋,带着伤痛,稍有动作迟缓,便会马革裹尸,她不想再也看不见他。但这些话她不能宣泄于口,只能偏过头,抹了眼上的对,再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道:“你觉得好就好,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们就喜欢。”
      “谢谢娘。”
      “跟我客气什么,”遥知道,“我是你娘。”
      “终究是我欠你的,如果不是为了抚育我,娘都好几个儿子了,说不定还有妹妹,要不娘你再和爹给我生一个妹妹吧,我和勺子一定很疼她。”
      “贫嘴。”头发整齐后遥知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玄色绣着金线的发带递给简书看了看,“跟以前一样。”
      “嗯,一样。”
      鬼刹军首每上战场都是一身玄色,唯一不同的色彩便只有头上发带的那一缕金线,与脸上的金色面具呼应,在敌人看来这是带着战无不胜的意志,但其实是在意他们人的期望,期望他们平安归来。
      当简书回到顾绪之的寝殿,望着他一丝不苟的头,询问的话也脱口而出,“太傅还会给你梳头?当初你的两个小揪揪是太傅给你弄的?”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哪能呢!这是姨娘给我弄得。”
      简书低头,顾绪之注意到了他的发带也换了,金线在发带边缘游走了一圈,针脚紧密得像是藏于发带中的暗器。
      “很好看,也很适合你。”缠绕的发带似乎收敛了简书张扬的个性,有似乎让他性子更加跋扈了。只是这种跋扈他喜欢吗?顾绪之自己想了想,他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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