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救驾》徐晚

85、第85生死一线

　　此时此景，简书这句话让顾绪之有些头疼，当初他以为简书问“如果伤在脸上”这种话是胡诌的，毕竟简书言语里总是有几分戏谑的味道，与此他也就随口一说。
　　但此时再次提及此事……
　　望着眼前的简书，那热忱又炙热的目光……十步之遥的距离他依然能感受到简书的意思。
　　“我有什么可嫌弃你的，我的脸是这个样子。”
　　简书收敛了目光，不再继续将“嫌弃”这件事深讨下去，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见好就收，那种肆无忌惮的方式他不敢再有了。
　　或者说曾经的一切都远离，他与长安都没有再放肆的机会了。
　　“长安，我出去了，脸上的东西不要带了，你觉得被人看着不舒服，那我近日就少来看你。”简书落完话，将自己的宫女服穿上了身，然后退了出去。
　　简书说道做到，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再次出现，然而他不出现，顾绪之心里又牵挂着，他总会不禁地去怀疑简子俞去做了什么？跟李青朔在密谋什么，还有皇叔的兵……
　　他没有告诉他现在的情况。
　　脑子里有声音告诉他，简书正在密谋一件大事。
　　就这样再过了两天，李青朔照常来给他治腿和看脸。
　　终于，他忍不住问了简书最近的动向。
　　“简子俞最近哪里去了，他是不是走了？”
　　李青朔此时手中正拿着一个根长银针，他置若罔闻，朝李青朔的膝盖上扎了下去……
　　“啊――”顾绪之叫了一声，之前都不太疼，怎么这一下刺疼
　　“哎呀，手偏了，”李青朔将腿上的针又拔了下来，重新扎了下去说：“简子俞每天都来看你，只是你不知道，你在乎自己的模样，他又不介意。”
　　怎么来看的？晚上？
　　安神药？
　　“李大夫你又换药了？”
　　李青朔漫不经心，又是很正常的一种疑问态度说：“每日一换，你没闻见药的气味不一样了么！看来你这个徒弟当的不行啊！不过……你没有怀疑过我，看来你的疑心病好了很多。”
　　顾绪之自知，简书回来，他的目光关注点就变了对象，李青朔也提醒了他……
　　为什么他自己总会怀疑简书，而别人为之怀疑的心思没有那么浓郁。
　　“不，”顾绪之忽然想到了一点其它的，他说，“李大夫你没有换药。”
　　简书就算来也没入放假，前几日在房门口他听见了一丝动静，现在想来定是简书来得时候与暗卫招呼过。
　　“都说东西等不来，需要争取，可我觉得你真是好命，前辈子有你爹替你顶着，这往后啊依然也有人替你兜着，”李青朔收完针后继续说，“虽然这些都不能怪你，毕竟有人觉得自己是能帮你将一切的事情做完，所以……”
　　李青朔起身，附耳顾绪之，嘀咕了几句话后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
　　他能打算怎么办？
　　衢州……
　　亡国之初简子俞接应他的时候就让他来衢州——李代桃僵。
　　如果那个时候，他听从了简子俞的话，来了衢州，自己会愿意“成事”？！
　　不可能的，顾及自己只剩下皇叔这一个亲人，他不可能赞成这件事。
　　除非简子俞不顾他的意见，必须杀之。
　　巳时，顾绪之的门外响起了细碎的声音。
　　这声音本就微不可查，但因为李青朔说，“想提高自己的耳力，就把今晚的药喝了。”
　　细碎的声音有杯子落地的声音，还有流水轻流的声音……
　　简子俞在做什么？
　　饮酒竟然跑到他门口来了，当初谁说的再也不喝酒了！
　　李青朔果然没骗他，门外的一切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李大夫还说，那药了有一种毒草药，喝还是不喝，选择权在他。
　　“咳咳——”
　　顾绪之压低咳嗽之声，但一想着压制，简书就可能知道他可能醒着的，于是便也不再压制。可是咳的声音止不住，直到最后顾绪之嘴里竟然咳出了血。
　　药里也有毒……
　　李大夫这次是整他还是真的想杀他！
　　让他给简子俞让路吗！
　　他说过自己不配做君王，如果是简子俞的话……
　　哐啷一声，屋里响起声音。
　　坐在门槛的简书立即站了起来上，想要推门，然而就在手挨近门板时，他止住了手。
　　只是长安知道他来了，再赶他走的意思么！
　　长安不想他进去……
　　不想让他来看自己……
　　简书退回原地，提起酒壶，杯子却被他一脚踢到了走廊台下。他其实可以一脚踹开门，进去擒住长安的衣襟问他“凭什么？”凭什么自己拼死拼活的他还要这样无视自己。
　　可转眼简书又想到刚才的“哐啷”之声音，会不会是长安起身摔着了……
　　简书自嘲地笑了笑，长安身边的暗卫，都是他静心挑选出来的暗卫……一切都不用忧心。
　　然而简书不知道，顾绪之今夜将暗卫派去打探宫中消息了，此时还未回来。
　　顾绪之听见了简书动作的声音，本以为他会厚着脸皮进屋，但没想等了小片刻的他……门外宁静了。
　　简子俞——
　　顾绪之叫不出声音，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么迫切的想看着他。
　　简书没有再四处蹿，回了自己的宫人房。
　　这几日，宫里改安排的桩子已经安排妥了，他应该好好去睡觉，只要顼王毒发，他就要开始思付怎么对付姬初平了。
　　姬初平，晋国的二皇子！
　　与晋国对战，这场真正的战争才开始。
　　“你怎么回来了？”站在门口依靠着门框赏月的李青朔问：“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那个我徒弟的房间里面吗”
　　“他……”简书没告诉李青朔自己被无声地赶走了，免得他又要嘲笑他，然后给他出一些馊主意，于是谎称，“睡着了，你的安神药效果更好了。”
　　李青朔微狭着眼睛，表情有些凝重，“你竟然没有进他房里，这下可糟糕了，他今日问我你这几日去哪里了，做了什么，我没说，让他自己看，就在他的药里下了耳目灵敏的药，但那个药……”
　　药里有毒！
　　他也吃过这种耳目灵敏的药……
　　简书擒住李青朔的衣襟，压低声音，力竭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早点告诉你，不就跟你密谋了吗，你那心肝皇上不就要东想西想，”李青朔拍拍简书擒住自己衣襟的手问，“你确定自己还要在这里跟我理论吗，我换了配方，药效更好了，普通人都能如江湖高手，当然……”
　　丢下李青朔，简书慌忙朝顾绪之房里跑，李青朔后半句不用听也知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药效更好，那么毒性就更加强。
　　简书跑到顾绪之门口，轻巧用力一推，门就开了……
　　也就是说，之前那“哐啷”的声音，不是要赶他走，而是然他进去。
　　奔到床边，看着顾绪之咳出的血——床边、被子上、手上、他的衣衫上……四处都是血渍。
　　简书都有杀了自己的心了，他的性子什么时候变成长安这样了，为什么当时不一脚踢开。
　　“长安，长安——”简书抱着倒在床边的顾绪之，颤着声音连连吆喝，“长安，长安……”
　　没有声音应他，而此时李青朔也跟着过来了，他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喂到顾绪之的嘴里，然后叹了口气。
　　简书将顾绪之身体重新安顿到床上，让到一边，让李青朔看。
　　“你看看他怎么样，你解药什么时候起效？”
　　李青朔用一种莫名无辜的眼神看着简书：“解药？我什么时候说过有解药了？”
　　简书足足怔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时，牵强地笑了笑说，“阿朔，求你了，别拿这种事闹好不好，你看看长安，你连看都没看……”
　　说着说着简书声音弱了下来。
　　而李青朔也直言不讳地说：“药方是我配的，要的作用，有没有解药我还不清楚，还需要再看。”
　　简书依然坚持，他拉着李青朔的手，将人推到顾绪之的床边说：“你再看看，我知道你能的，我都在到阎王殿了，你还能拉回来，没有理由这次不行。”
　　“不行，因为这次的药是我配的，我给你们留了时间，超过了时间，除非是神仙，否则救就不了。”
　　“李青朔――”简书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把长安托付给你的，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与信赖。
　　“呵――”李青朔冷笑一声，“别拿朋友这词来逼迫我，更何况我李青朔什么时候有朋友了，我们有的只是交易。
　　还有药是顾长安自己喝下去的，之前我也告诉了他药的作用，而你听见房里响动，自己走开……，造成这样的局面都是你们自己的结果，现在你却来怪我。”
　　饶是事实是这样……
　　“你为什么要给他药，你可以不给他药的……”
　　面对这样的局面，李青朔云淡风轻地说：“我这个人你还不清楚，就喜欢这样的乐趣，生死一线就一线，给你们了机会，是你们自己没有抓住。”
　　简书自知自己现在为何会变成这样！
　　在没有得到时无所畏惧，可一旦有了期许，就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让顾绪之再次远离他……
　　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窒息，他太害怕了，从未得到就不会失去，可得到之后在失去……
　　这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