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救驾》徐晚

80、第80章挑衅两斤军

　　顾绪之目送简书离开，他站在院门内看着简书的背影没入黑暗之中。
　　手中似有一股余温，又似一丝凉意。顾绪之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用力握了握……他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殿下，进去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文昌已经站到了他身边，顾绪之借着灯盏的柔光审视着文昌苍老的脸。
　　“文昌，”顾绪之道，“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文昌沉默了一瞬，而后道：“老奴最初在武都皇宫当差，后来跟随顼王到衢州，老奴所求只不过是落叶归根，而殿下实属所托。”
　　“皇叔到衢州之前一直在皇宫，可你也跟着他多年，为何要叛变，只是因为我可托？其实是简书可托付，或者简书他抓了你的什么短处，对么！”
　　文昌惶恐道：“并未。殿下明察。”
　　顾绪之道：“你并不需要惊慌，我离开王宫一路幸得有你照顾，但我依然信不了你。”
　　文昌：“老奴明白，殿下想信我，却因为习惯，所以才告知不信老奴。这无碍，老奴只负责照顾殿下饮食起居，并无冲突。”
　　“嗯！”顾绪之应声后转身回屋子。
　　文昌说得对，“信不信”并没什么冲突，他对简书的孤注一掷和自己迷茫的感情并未有什么冲突。
　　夜色浓重，山被染成了黑色，路已经到了尽头。
　　――简书一行人，日夜兼程急行了三天路终到“赤水崖”了。
　　赤水崖下，项尘扬带的军队就驻扎在这里。
　　“将军，你看远处。”
　　简书道：“那是晋国的军队，没想到他们驻在此地。”
　　“将军，为什么两方军队都驻在此地却按兵不动？”
　　“因为这里不能动。”
　　每年仲秋，赤水崖底都会冒出赤红色的水，这水染红上面的泥土，自然形成一条界限，有人称这里住着山神，不易操刀相向，否则神明发怒，会降罪。
　　之前陈国大旱，便是有人在此处扰了山神清净，便收了恩泽以局部大旱以示警告。
　　当然还因顼王以长安为人质，只求归还武都，而姬初平也在此养精蓄锐。
　　按兵不动能让晋国皇帝放心，也能威震陈国与顼王。
　　“咕咕——”简书学夜猫啼叫。
　　片刻后，夜猫的叫声从崖底传出，短短几声便没了音。
　　简书再次回了一声“咕咕——”
　　暗语之后，简书道：“走，下山。”
　　马已经被他们放走了，简书带着士兵步行下山，他们穿梭于树林，是黑夜里的鬼幽，被看一眼便要付出命的代价。
　　随行士兵五人，简书安排三人穿着顼王军队的兵戎，趁夜偷袭晋国士兵，而自己则带着人杀了十几个项尘扬的士兵。他们分开行动，连着两夜杀了几十人，终于惊动了各军的将军。
　　项尘扬凡事皆亲力亲为，而晋这边以姬和为副将。
　　他们以赤水崖的赤线为界，进行了会面。
　　姬和将一个士兵丢给了项尘扬，冷声道：“项将军，你们这是何意？莫以为我们驻在这里只是虚张声势？”
　　“姬将军，我也不明白这原因？”项尘扬道。
　　“连着两夜你军偷袭我军，你将作何解释？”姬和冷冷一笑，“你们用这种方式不就为了探听我晋卫虚实。”
　　项尘扬盯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士兵，“我并未派将士来探听虚实，而且我军里也被人偷袭了，不知道是不是姬将军贼喊捉贼。”
　　项尘扬挥挥手，士兵将十几名身亡的士兵抬了出来。
　　“我军死伤已过数十人，不知姬将军军营里伤亡多少人？”
　　姬和对身后的副将点点头，副将下马，走到身亡士兵跟前，掀开白布，回来后道：“并不是一样的手法。”
　　“贼喊捉贼的难道不是你们云国余孽！”
　　项尘扬眉头一皱，“征战的每一个士兵都很重要，我作为一军之帅，怎么不顾自己下属性命让其偷袭，既然要战，那就堂堂正正战场上见。而且我们并不是所谓的余孽。 ”
　　“顼王囚禁云国皇帝，再求和时双手送上，你认为他的下属我们能相信，我会将这件事如实告诉统帅，但奉劝别在行凶，扶着这条赤水线也拦不住我军将士想报仇血恨的心。”
　　姬和调转马头，策马而去，而项尘扬对手下人挥挥手：“把他拉下去，问清楚，别让人死了。”便也回到营地。
　　崖上，士兵再次问简书：“将军，怎么办，他们并没有打起来，我们算是失败了吗？”
　　简书道，“就死几个士兵，还不足以让他们交战，我只是想激气他们的怒气。”想要他们交战方式，简书并不想那么做！
　　第一日简书配合暗卫将项尘扬这边的人杀了后，留下了是晋卫所为的线索，加之暗卫撺掇，第二夜前去晋卫军营的人便是真正的衢州兵，留下奄奄一息的士兵也是简书他们故意为之，就是为了作为人证。
　　简书最初是想要杀了项尘扬，取代他的位置，如果那些判离臣子不服长安，或者质疑，再用军队势力逼迫他们就范，但他的这一主意被李青朔评判为愚蠢的主意。
　　逼迫不如让他们求。
　　做谋逆壮士不如做奸佞之臣。
　　就让顼王如愿以偿讨伐晋国，让项尘扬死在战场上，简书他们做最后捕螳螂的黄雀。
　　简书手握着剑柄，在地上划来划去，他脸上云淡风轻，但内心已经十分焦躁了。
　　那些计划说得容易，但要实施谈何容易，军营里加强了守卫，晋军驻扎地也是同样如此。
　　简书坐在赤水崖盯着下方等着去传递消息的士兵。
　　三天，他现在只能等三天后的消息了。
　　拦截顼王递给项尘扬的消息了，同样他也能知道姬初平给姬和的消息。
　　项尘扬这边他不必担心，因为军营里安插的有暗卫，姜勿也会在半路拦截消息，只是姬初平一看就知道这是有心人的挑衅，姬和与项尘扬细下一想也会明白有人从中作梗。
　　简书一时之间不知道将“挑衅”的锅丢给谁。
　　“将军，既然我们是要守在这里等消息，不如你带我我们去看看陈国修葺的运河？”
　　简书一惊：“你说什么？”
　　跟随简书的士兵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惶然跪下，“将军，属下并不是没有耐心。”
　　简书拿出地图，铺在地上，将一块石子放在赤水崖上，在将一旁的陈国标识出来。
　　陈国开凿河渠，必过赤水崖。
　　“走，去陈国。”简书将地图一收，向着崖底做了几声鸟叫，然后带着士兵下山了。
　　安插在军营里的暗卫会检查谍报，项尘扬和姬和那边现在都在按兵不动，他只能静观其变。
　　行路半日，还没到陈国国都便看见百人队伍做开凿工程，其中还有士兵监督。
　　简书隐在暗处看了很久，久到随行士兵忍不住问简书，“将军，我们到这里不只是为了看一眼而是来做什么？”
　　“我现在想了一条计划，能让项尘扬与晋军开战。只是这计划险阻重重，但也是目前我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从这里就开始，时间我不知道需要多久，但在我需要你们其中两个人一个要去晋军之地，将我的消息告诉姬将军，行为要隐晦，你要装做在找一个人，再强行撤离军营，前往晋国。”
　　“找谁？将军。”
　　“晋国二皇子，姬初平，他不在军营，只需要做一个样子。但光明正大地入军营闯一闯……九死一生。你们谁去？”
　　“我去！”
　　“我去！”
　　“……”
　　他们异口同声。
　　简书从怀中拿出了一瓶药丸，这是李青朔给他配置的保命丸，能护住心脉。
　　“张平，吴三和，蒋福，李望，你……”简书给每人分发了一颗，直到最后一个士兵时他止住了手。
　　士兵以为简书不知道他叫什么，立即开口道：“将军，我叫……”
　　简书将药放在他的手心说：“我知道你叫二铁，只是你的名字太不雅了，不如你以后就随陈庆两兄弟姓，就叫陈喜 ”
　　二铁有些怔然，他呆呆地望着简书，目光熠熠，“将军，既然赐名，那就我去吧！不成功便成仁。”
　　简书敲了二铁的脑袋和身边的李望，“你们在想什么呢？这不是毒药，是保命的药丸，作为战士我们死只能死在沙场上。
　　简书继续将自己诉说自己的目的，“我们要埋守在这里，将这里的监督的人清扫了，为了我们死不了，这次行动只有俩人跟我一起，我会假意被擒住，另外的俩人需要跟着我们，如果我没能达到目的，你们要想办法把我们弄出来。明白了吗？”
　　“明白，可我想问这样有什么目的？”
　　简书没有将目的说出，而是道：“我们云国被灭时，陈国派使者到云国来只是为了做晋国的探子，所以我们这次就回报陈皇了。”
　　“陈喜，你先跟我们一起行动，在我们被擒时离开。”
　　“好！”
　　简书带着三人杀了陈国监督工程的士兵一个措手不及，因为突袭，他们没有准备，而且运气极好地遇见了大臣来视察进度。大臣成了简书的刀下亡魂。
　　开凿运河的平民百姓被这一场厮杀吓得四处流串，而逃走的士兵被简书他们故意放走了。
　　“这不是胜利，而是自我找死的开始，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有激情昂扬的声音，也没有严肃的表情，大家只是互相看了看，随着微风露出平和的笑容。
　　谁都知道，复国之路不止是要强大，而是要艰辛、要隐忍，更是要用血来铺出一条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