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救驾》徐晚

8、第八章黄上的宠苗

　　逆而生，顺而行。
　　青城山巅，顾绪之站在山巅之上，有着俯瞰众生的感觉，皇城在他眼里渺小像蝼蚁，还不如之前遥望的皇陵更为壮观。
　　可皇城此刻看着虚幻缥缈，但那是多少人地憧憬，誓死也要一博的位置。顾绪之在先皇的安排之下顺势登上皇位，既使他勤恳，秉承“得道多助”的准则，仍旧被晋灭了国，他想不明白。

　　有山就有崖，即使是青城的山巅也有矮崖。
　　顾绪之脚下地矮崖处，一棵幼苗生长在崖夹缝中，它迎风飘荡，随时有一命呜呼的可能，顾绪之觉得自己与这小苗同病相连，于是他趴在崖边向幼苗探出手去。
　　可幼苗的位置他够不着，姿势都做全了也不能全须全尾的将幼苗挖出来，只得趴着，但趴下手也差一点。
　　就在他小心翼翼地扯苗根时，简书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了他，他想快一点扯到幼苗，将身体向前挪动了一点，也就是这挪动掉了下去。
　　他没有料到简书会拉着他，会不顾伤口将他拖拽上去……也就是说到衢州之前，他都是安全的，这真是意外的收获。
　　顾绪之与简书一前一后回到营地，俩人反转的神情让姜勿摸不着头脑，一脸苦闷神情的人怎么会是简书？
　　“跟我进来。”简书站在茅屋外，对着正在熬药姜勿道。
　　姜勿：“……我还在熬药，关键时刻。”他可不想从新在熬一次。
　　“长安，你看着药罐子。”简书对顾绪之发出命令。
　　顾绪之：“……”
　　姜勿将火撤出了一些，小声对顾绪之说，“爷，只要看着不要洒出来就行。”随后也不管顾绪之应不应，起身就去了茅屋里。
　　屋内，简书已经脱下了半边衣衫，另一边脱下有些困难
　　“你、你这是怎么了？”简书后背有些触目惊心，血不仅仅渗透了裹布，还糊满了肩甲。
　　姜勿慢慢撤下布后，伤口之间竟然还有缝隙，不能合拢，伤口撕裂的情况比之前的砍伤更重了。
　　“现在这情况一月都不能好了。”
　　“能好？”简书脸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颜色。
　　姜勿看着简书从床边摸出一颗穿着线的缝衣针，递给姜勿，“用这个帮我缝起来。”
　　姜勿：“……”这得多疼╯▂╰。
　　战场修整之时，姜勿没有少干这样的事情，可此刻，拿着针线的他不知怎么有些手抖，第一针下去，简书就直接“哼”一声，脸色更白了，额头也冒出了汗珠，抓着床边的手青筋凸起，仿佛要将床捏碎一般。
　　姜勿哆嗦着手不敢再下第二针了，因为简书的肩膀比他还要抖。
　　“要不我将皇上叫进来？”
　　简书瞪了姜勿一眼，吸着气抖着声道：“叫他进来做什么，你以为他看见了会有什么感悟，别做梦了。”
　　姜勿哆嗦着手一针再一针地缝合，缝合到一半时，他不得已再一次停下手来，“将军，你能别叫了吗，哼哼唧唧得……”让他缝歪了，让简书白挨了一针，“你是将军，忍着点。”
　　简书咬着下唇，望着那一扇关着的茅草屋门，“我只是普通人……”而且特别怕疼。
　　小时候爬树不小心掉下来，在树下哭了一下午，只因为擦破了一点皮。
　　姜勿摇摇头，非常笃定道：“你是常胜将军，哪里是什么普通人。”在姜勿心中，信仰一般存在的简将军不止不怕疼，还可以不吃饭。
　　俩人休息了片刻，姜勿才继续，可能因为熟能生巧，也可能是因为简书疼得没了知觉，而后一半的缝合，很是顺利。
　　敷上药后，简书侧靠在床边睡着了。
　　姜勿简单收拾了一番后，留下简书休息，出了门去查看药壶，时辰也差不多了……
　　时辰差远了。
　　顾绪之又不知跑去哪里了，药罐里熬得满满当当的药都快见底了，虽然没有洒出来，但少了，一个人都不够喝。
　　姜勿轻叹一声，小声抱怨道：“真是如子俞说的那般不好伺候，一会叫人脱衣服，一会离家出走，都不管别人死活。”
　　“我不管别人死活？那也要看是什么人。”顾绪之站在姜勿身后，目光幽深地盯着他。
　　姜勿尴尬地摸摸鼻子，“那个爷，我不是在说你，只是子俞他因为救你受伤了，知恩图报是皇家子弟的风范……”
　　“你是说我不知恩图报？没有皇家风范！”
　　姜勿不知道自己已经越描越黑了。
　　“不是，我看爷闲来无事，就当打发时间，日子也过得快些。”
　　顾绪之：“……”敢情当他是废人。
　　云国灭，他身边只有一个谋反的罪臣，一个勾结罪臣的将士。他不用早朝，不用批阅奏章，的确相当于一个废人了……
　　顾绪之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栽种好的“福寿草”，如果没有人生火做饭，他只能饿肚子，就如手中的这棵草，在崖缝中苦苦挣扎，也不一定能活下去。
　　姜勿带着试探性的声音道：“爷，子俞状况不太好，要不你去瞧瞧，我来熬药做饭。”
　　顾绪之点了点头，抱着福寿草，走进了茅屋。
　　简陋的茅草屋，温度宜人，顾绪之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简书，他的手不自觉又伸向了匕首。
　　……这便是他应姜勿进来瞧瞧的主要目的，状态不好，警觉性也会降低，他应能一刀毙命。
　　可手却摸了一个空，匕首不见了。
　　顾绪之内心简直要滴血，这究竟是什么世道，他的命途为何如此坎坷。他在屋里扫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其它可用的利器，可眼扫到某一处时，眉宇简直蹙成了一个川——桌子腿是什么东西？
　　武将不是最珍惜自己的随身兵器吗，到底是简书另类，还是姜勿与简书物已类聚了。
　　一张破烂的小桌子，两条腿大概让简书砍了当柴火，而两把剑刚好支起了小桌子，真是物尽其用。
　　如果他前去取一把剑，桌子好像也不会倒……
　　顾绪之一手抬起桌面，趁桌离地时伸手去取剑，他心跳如擂鼓，感觉下一刻心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就在手碰触到剑身时，简书一声“长安”惊呼，哐啷一声，桌子坍塌了。
　　简书突然吼了一声，让蹲在桌边的顾绪之惊地一哆嗦，重心不稳地栽了跟头。
　　哐啷一声自然惊醒了简书，片刻休息，简书觉得自己也好了许多，他撑起身，看着倒在桌前的顾绪之，嘴角勾起笑容，“长安，你这是准备做什么亏心事，竟然被我的梦吓着了？”
　　顾绪之从容不迫地爬起来，君王风范了十足，反正也被发现了，明目张胆确实比偷偷摸摸强许多，至少自己不紧张，“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哪地方对不住你了，做梦都不放过我。”
　　屋内没有什么能遮掩的物具，一览无遗，简书知道顾绪之想要做什么，只是当他眼睛扫到床边用竹筒削成的小花盆时，目光瞬间沉了下去，他拿起小苗定眼看了看，嗤笑一声。
　　“长安，这棵草现在是你的宝贝了吗？”
　　顾绪之明显紧张了起来，生怕简书突发狗疯，将福寿草连根拔起，可他还是忍住内心狂躁，“不过一棵草而已。”
　　“哼，”简书冷哼一声，“不过而已啊，既然如此，那就送给我吧。”
　　顾绪之：“……”不该是扔掉或者拔掉吗？简书是不是脑子抽风了，变得不是他自己了？
　　“这是一棵野草，怎么能配的上你现在的身份。”他不想将这棵福寿草给简书。
　　“哦，”简书眉宇一挑，“我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
　　顾绪之被挑起了怒火，“你什么身份，我不知道，但我的身份你心理最清楚，但我告诉你，我不会做你的筹码。”
　　“筹码？”简书突然噗嗤地笑了起来，“不做筹码，可以，正如我答应送你去衢州一样，只要这一路，你做我的仆人，我就不拿你做筹码与顼王交换，如何？”
　　能当着面说出目的，这莫不是有其它阴谋，还是觉得踩碎他的自尊就这么好玩？
　　顾绪之握紧拳头，恨不得对着简书直接抡一拳头。
　　现在这情况，理智让顾绪之答应，然而他心中的那一道坎怎么也迈不过，曾是九五之尊的他怎么能做别人的仆从，还是他赐死过的罪臣。
　　简书没有逼迫顾绪之，只是让他想一下，临出门时却补上了一句让顾绪之绝望的话。
　　他说：“你应该察觉了姜勿身上的伤不重，你试探他只是为了验证他是不是会听你的话，长安，我实话告诉你，他会听你的，但更听我的，不信你可以试试，你想去衢州靠他不行。”
　　推门而出后，姜勿见顾绪之出来，连忙迎上去，“爷，刚才我听见声音……你对简书出手了？”
　　简书警告他的话还犹在耳边，顾绪之偏不信这邪，“我用剑想杀了简书，被他发现了，你既然在外面听见了为什么不进来帮我，你不怕我被他杀了？”
　　“不可能，”姜勿道，“子俞不会杀你的。”
　　“哼，”顾绪之冷笑，“是啊，他要拿我去皇叔那里交换什么？怎么会让我死，只会折磨我。”
　　姜勿眼中疑惑，“子俞说的？拿你去换什么？他没和我说，爷你是不是听差了，先不管了，爷，你帮我将这药端给子俞。”
　　他还没答应做简书的仆从，现在这就使唤上了，而且使唤他的是姜勿。
　　就在他准备拒绝之时，姜勿道：“我准备熬点稀粥，爷来熬也一样。”
　　姜勿难得有点眼色，觉得皇上可能不想见简书，端着药的手要缩回时，顾绪之既然接过了。
　　——端药与熬粥，顾绪之自然选择了举手之劳，傻子才选择熬粥呢，同时他想到了新的方法杀简书了。
　　福寿草他必须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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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姜勿：“皇上，将军他怎么了？”
皇上：“……谁知道他抽什么风。”
将军：“……”不开心，我还不如一棵草，它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