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救驾》徐晚

36、第36章将军好像在密谋

　　当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顾绪之听见门口有细碎的声音，继而他与很多个夜一样，先是觉得自己眼皮睁不开，再而困意来袭。此时他忽然想到医治小五那天李青朔朝门口挂了一只香囊，再回想起简书将他从护城河带出来后身上的兰香气息，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模糊的定论。
　　只是这定论还未来得及想成形状，他就睡着了。
　　等翌日顾绪之醒来再见简书时，他正蹲李青朔身边，目含深切的情意看着他收拾东西。
　　见此，顾绪之陡然有种撞破俩人奸情的错觉……
　　莫不是因为姬和在太尉府，所以俩人才暂时分别而住？
　　姬初平是晋国二皇子，身份地位不一般，而李青朔纵使有起死回生之术也只是江湖郎中……
　　即使情意绵绵也无法与姬初平比吧，简书要的可是壮丽江山；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势；的是要所有人都臣服与于他的脚下……
　　得出他自认为的结论后，顾绪之越发地看不起简书，为利益出卖自己的感情……
　　饶是现在他落入简书手中沦为阶下囚，他也还是觉得自己情操高尚，对慧妃的情义天地可鉴，甚至日月同辉，即使慧妃已故，他也未曾再选妃。
　　这次，顾绪之没有回避简书，径直走了过去，问了盘旋在心中许久的问题，“小五怎么样了？”
　　李青朔轻瞥了一眼顾绪之，问：“你怎么对小五特别关心？第一次出手救人觉得很满足？这种感觉现在我真是体会不到了啊！确实很不一样，是不是简子俞。”
　　简书望着长安愈发沉静的脸，脱口而出，“我不知道救人什么感觉，我只记得第一次杀人的感觉。”
　　“长安，”简书继续道，“以后就别问小五了，他死了。”
　　小五死了？
　　震惊之下，顾绪之还是敛了神色，平定语气道，“他……还是被管家弄死的？”
　　“算是吧，”简书道，“人被丢在了乱葬岗，被动物也啃食了干净，怕你昨晚想去看，所以我……”
　　顾绪之摆手，不想提他屡次被简书下药的事情。
　　“今天，我还要去药膳堂吗？李大夫。”
　　“正等你呢，”李青朔说，“一同走吧。”
　　进药铺后，李青朔说，“你是想继续看药书，还是想当药铺伙计？”
　　顾绪之眉头一蹙，问，“有什么不同，我无所谓。”
　　“那你自便，反正这药膳堂也是开着玩的。”
　　顾绪之：“……”又是玩，什么才叫正经？
　　药铺里出现了新的伙计，正是与简书一同出现在运河边上伪装过晋卫的人。
　　此人的再次出现也让顾绪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简书与李青朔正在密谋什么？
　　“我能不能也住在这里，”顾绪之突然问。
　　李青朔与正在收拾药堂的陈贺一起看向顾绪之，一个不明所以，一个笑意玩味。
　　见李青朔不吭声，顾绪之又道，“我也就是随口问问，如果你要去征询简书意见，那就当我没说。”
　　陈贺知道眼前这位叫“长安”的人对简将军来说非常特别，不然他们也不会改道——从去衢州半路折回，在伪装成晋卫抢船到南蜀……
　　即使他与兄长知道突然改变路线会比原计划更危险，但军令如山。
　　李青朔说：“给我一个你想住这里的理由？别说什么想看医书，不想与简子俞待在一处的鬼话。”
　　顾绪之想说的借口就是鬼话，只能将想法压下，偃旗息鼓。
　　而后几天陈贺每日都会将顾绪之送回破落小院，第二日再去接他，有时候简书也会去药铺接他。
　　毫无波澜得平静，让顾绪之怀疑自己的确胡思乱想了，李青朔是看上了太尉府邸阔气及精致的模样，所以“闭门造车”？
　　他保持着这样的怀疑又过了一日，终于迎来了不一样的日子。
　　这一日，药铺迎来了一位客人，陈贺上前去迎接后，被李青朔授意送顾绪之先回去。
　　他每日都是在夜幕降临时才被送回，而今日却突然被要求提前回去。
　　这原本没有什么让他怀疑的地方，但回到小院后，顾绪之惊愕地发现简书竟然没有回来……往日只要入夜，他总能准时地出现在小院门口。
　　鬼使神差的顾绪之自己原路又折回了药膳堂。
　　这一次，顾绪之没有从正门而进，而是爬上了一棵大树，隐藏在枝繁叶茂的树里看着药铺里的内院。
　　内院依然是他离开时的模样，他待在树上直到夜色浓郁，才看见有人从药铺里出来。
　　正是下午来拜访李青朔的人，只是来的时候是俩人，而这回却是一个人离开的。
　　还有一个人呢？难道又是要医治谁，带的试验品？
　　就在顾绪之准备下树悄悄回吴叔那里的小院时，他看见简书与李青朔一同进了院内的一扇门里……
　　他继续撑着蚊虫叮咬，在树上静待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才见简书才从屋里出来，于此后，简书跳过墙院，看方向似乎是朝回走了。
　　顾绪之不再潜伏再次，也跳下了树，急忙往回走。
　　他需要在简书赶回小院前回去，只是简书身强体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先一步。
　　跳下树的顾绪之，一路疾驰往回赶，他觉得当初逃亡宫殿被姜勿拖着前往卓芳园时也没有这么紧张。
　　此刻顾绪之感觉全身血液澎湃，像要迸出一样，心跳鼓动似也要跳出胸膛，一口气卡在喉咙，呼不出也咽不下。
　　他在害怕，他在忧心，上一次全身撕裂啃咬的感觉……记忆犹新。
　　可当顾绪之急匆匆地赶回破落小院时，望着门口的灯笼，突然惊觉醒悟，他为什么非要赶着简书回来？
　　真是害怕？
　　不，那只是一时紧张身体的自然反应……
　　是被奴役久了，自己也渐而觉得要对简书言听计从了？
　　他是君王，是俘虏，求死和逃开复国才是他要走下去的路。
　　顾绪之站在门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苟且偷安……他竟然慢慢觉得自己这样绊住简书的脚步也可以。
　　“长安？”
　　简书站在顾绪之身后，言语里充满着惊喜，“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顾绪之敛回心绪，很想说一句，“你想多了”，但心情烦扰的他不想与简书斗嘴，只是很淡然地说了一句，“我就是想仔细看看李大夫现在住的药铺和这院子的差距……是挺落魄的，怪不得他不太愿意住。”
　　简书一愣，想起了顾绪之自小锦衣玉食的生活……他攥紧了手，忍让了片刻后，警告说道：“你也想去住药铺，哪里人多眼杂，没有这里隐蔽，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
　　“是你提醒了，”顾绪之道，“我是亡国皇帝，还是仆从，所以说待几日后药铺开张，我就又要被囚禁于此了？是不是？”
　　“是。”
　　简书冷冷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夜里，顾绪之觉得自己全身有被火灼烧的感觉，呼吸也变得不畅通了。
　　他对简书冷笑了一声，转身朝院里走去，“随你的便，有能耐就囚禁我一辈子。”
　　跨过门槛，顾绪之觉得气息更紧了，仿佛自己置身于一处山洞，呼吸的每一口气都不够自己喘，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层黑雾，愈渐浓郁，继而顾绪之听见简书焦急地喊着他：“长安——”
　　“长安……你怎么了？”
　　顾绪之知道自己倒在什么地方，上一次也是在这里，这次又是为什么？自己什么都还没吃？
　　还有简书……为什么那么焦急地喊他……

作者有话说

　　稍微有点短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