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史官

3、第 3 章

　　半路上，天已晚，白玉又拿出自家的小床，将空中的水汽凝在一块儿清洗了脚，然后燃起一个小火炉在床边，抱着被子看月亮。
　　在这个父系氏族才开始的年代，母亲依然一字千钧，特别是方外之人，沿承了旧时习俗也或者只是对更强大的力量的恐惧，然而殊途同归，表现出来的就是对凡是女性礼让三分。所以即使羲和对常羲不好，帝俊也不敢吱声。当然常羲也不反抗就是了，毕竟她不过是羲和的玩偶，即使按理可以称作是羲和的女儿。
　　常羲寡言，白玉也不巴结。离那么远要说话都是件费力的事，更何况常羲同十日也处得并不好，自己不需要爱屋及乌。如果她不努力自己没必要多事，就是不知道厚积薄发，将来她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不过，既然在未来真实已被颠覆，那么到底会发生什么一点也不重要，反正即使知道了只要在同一个时空也只不过会不停地重复，结局不会因为什么已知而改变。
　　所以，白玉，谁不是只活一次呢，烦心事咱就不管了吧，小孩子家家，只要顺其自然就行，白玉弯着眼说服自己。就是方外之人也不见得不渺小，渺小的人自然只有渺小的存在感，也只有更加渺小的心灵，而谁的心灵受了伤，这从来不是什么大事儿。说出去徒惹人笑话罢了。
　　白玉把脸埋在枕头下，两脚乱蹬一阵，放松下来，不久就睡熟去。
　　这次倒是在老大喊她时才醒过来。
　　“小白玉，太阳晒屁股了，还睡！”
　　白玉抱着被子半支起身子，哑着声音道：“那你退回去一点。”
　　“怎么可能，母亲还不得把我屁股打开花。”老大拒绝。
　　“老大。”
　　“嗯，什么事？”
　　“听说你们又在打赌呢。”白玉躺在床上依着被子道。
　　“听谁说的？才没呢。”老大忘词儿了，本来想好了如何挑衅的，昨天知道小十居然又把事情告诉了白玉时，九兄弟就好好商量了一番，决定说什么也要分出个胜负才不要让白玉通吃，可好，现在被白玉一问就紧张得全忘了。
　　“我们都知道小十不会撒谎。”白玉伸伸懒腰。
　　“你肯定？”老大问，“万一他扮猪吃老虎呢？”
　　“可惜。”白玉叹气，“我还真看不出你们当中有谁能做到这份儿上。”
　　“你这是瞧不起人！”老大怒。
　　“人？你确定你们不是鸟？”白玉掀开罩子，灭了火炉，懒洋洋的问。
　　“当然是人。”老大加强了语气以便强调。
　　“那怎么天天跟三足乌斗得不亦乐乎？要是一个人他会愿意这么纡尊降贵的去干这么傻的事么？”白玉低笑着把自己的外衫换一件，头也不抬的说。
　　“才不是，我们就是人。谁让它们居然说扶桑树是它们的，上面的蚕是它们的，所以蚕吐的丝也是它们的，我们这才捣乱去。这蚕丝我们还要送给你做下裳呢。”糟糕，说漏嘴了，老大立马停下来。
　　白玉抬起头顺着老大声音的方向甜甜一笑：“这样啊。”
　　老大不做声，羞红了脸。
　　“真是谢谢了。”白玉道。
　　“不用。”老大略微扭捏。
　　“不过呢，一事归一事。你们为什么还要用‘挑衅白玉’这件事打赌呢？没输够，还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把霞帔送给我？”百宝袋，你又可以吃东西了喔。
　　老大咬咬牙，才不是，虽然是他们更想单独送给你，可是我又没想送，我可以送给小花小草的！
　　白玉把老大的沉默当做默认，于是向着天空挥挥小手：“我要去周游了，那霞帔有什么好处没有？”
　　周游，老大纳闷，是什么意思呢？
　　“不就是一霞帔么，还能有什么。”
　　“倒也是。”白玉吃吃的笑。一样东西的存在不过因为最初的用途，而附加的价值并不是对所有人同样重要。
　　时间过去，老大蓦然出声：“你说要来汤谷是不是真的？”
　　原来都是孩子气，白玉用手点着自家的小酒窝：“你说呢？”
　　老大还要说什么可白玉已经听不见。
　　白玉回到女娲的住处，告诉女娲自己出游的打算。
　　女娲又是开心又是心疼。想着白玉可以见识更多的人事物，对她讲实在是好事，可是，那么远，赤着脚的白玉不知要疼成什么样子。考虑一番，等白玉睡着以后便到共工的府邸，找他商量。
　　共工还是以前的沉闷样子，看来白玉连着几年来的胡闹并没有改变他什么。
　　“白玉一个人出去我很担心，所以可不可以请你保护她？”女娲问。
　　共工不吭声。
　　“你也知道，就算白玉很厉害，可就真的没有比她更厉害的了么？就如你我，而且说不定哪个老隐士也比她强，甚至当初由着她胡闹的人也许也不过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与她为难，没了我这个保护伞，便不知她到底有几分安全可言。她又不能睁开眼，只凭借大地的影像来判断，如果威胁来自空中，她一点预料的可能也没有。”
　　共工仍然不说话。其实，他是没什么好说的。他本来就与女娲羲和一类人相处不来才一个人安静的修炼的，谁知道来了个小女孩，天天跑自己床上蹦啊蹦，自己无奈，只好在空中收了气息，慢慢等，等她出去，才又开始打坐，然而又不敢去床上怕她折返没个安宁。也许自己的容忍也不过可怜她的命运，共工心想。
　　常羲会反，而白玉应该是会被祭天。所以羲和对待常羲像个奴隶，即使常羲是她的女儿；所以女娲对白玉非常非常的好，因为她内心愧疚。可是，这些关自己什么事？！
　　“你，不在意，是不是，即使白玉很喜欢你？从来你都是我们几个之中最冷静的一个，也可以说是最冷情的，本来还以为会对白玉有点不一样呢，至少你会容忍她的胡来，可看来并没有不同。”女娲愤愤不平。
　　共工终于出声：“哺育她成长就为了将来弥祸的你有资格质问么？”
　　“是啊，很虚伪是不是？可是我现在真的爱她，纵然目的不可改变，至少我想让她能理解什么是幸福。”女娲低语。
　　幸福，是什么呢？共工不明白。更加不明白的是女娲的心态，不过看来比羲和好很多。那个女孩儿会遭遇危险么，也罢，现在似乎自己正遭遇瓶颈就陪她走一遭吧。
　　“我答应。”共工抚着自己的木剑道。
　　“谢谢。”女娲微笑，“不过，我想你们只能‘巧遇’。”
　　麻烦，不过，算了，要是自己跑到她面前说会陪着去，不知她是不是又会双手乱舞想触摸自己的面部。

作者有话说

　　在未来真实已被颠覆，所以这个差不多跟神话无关，借个壳而已，而且，什么懂不懂应该不用太在意，或者是我没有说清楚或者是将来才会说清楚，反正，不过是看个故事。故事，旧事，而旧的何必放在心上
过年回家，暂无更新，诸位不必惦记，愿新年以后，再相见。牛年嘛，都牛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