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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半年前的绮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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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买了瓶Rosé,请猫喝。
猫有点纳闷,因为当初当老鼠刚知道他爱喝Rosé时,还嘲笑了他来着。
老鼠的话是这样的:你爱喝这个?也对!其实我知道你更爱喝香槟,对吧?啊?你问我怎么知道?这不明摆着!其实你最爱的也不是香槟,是蜂蜜水,红糖水估计也能对付,是吧?别不好意思,其实你就是爱喝甜的不带汽儿的,我知道~嘿嘿,嘿嘿嘿……
如此。
猫听了,不作声,眯起眼睛,喂以老拳。
想到这儿,猫就有点惆怅,那还是在第一个学期,老鼠还在对他流口水的时候呢~谁想只过了一个寒假,攻守就异形了……现在他想修理老鼠再没那么容易啦,老鼠太知道他的弱点,笑嘻嘻的凑上来,拼着挨两下不痛不痒的,然后手脚并用一顿纠缠,他就被卸下战斗力了,想想……真是丢人……
猫叹口气,拿起那瓶Rosé一看,2003年的梅尔斯堡产,不错,那一年的梅尔斯堡红酒口感清醇、有浓郁的果味,加上算得本地产,价格也不贵,正适合自品。不由得拿眼睛斜斜的朝那老鼠瞟过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那非啥即啥啊~
虽然老鼠承认猫侧面的轮廓很美,称得他鼻梁很挺、睫毛很长、杏仁般圆眼很放电,但,他不能让他这样看下去了,正事儿要紧!
老鼠熟门熟路的找了起子开了塞子翻了柜子拿了杯子,“走,去你屋里喝吧~”说着神神秘秘的抢先闪了,生怕猫不同意似的。
这样的老鼠落在猫眼里未免有点诡谲,猫于是歪着头,若有所思的皱皱他好看的眉。
但是,大家知道,猫是这样一种生物,它们固然可以精鬼的嗅到一切不寻常的气息从而小心翼翼警觉多疑,但是,它们无疑也是最贪享受的族类,如果真有好吃好玩的在它们眼前散发出诱惑,而那可能的危险的来源又其实没那么恐怖——比如,某只坏心的主人——它们还是会犯懒,在心里耸耸肩,说,喵~,管他,先享受了再说。
于是我们的猫也就照样耸耸肩,乖乖的跟进了房间。
猫的房间已经不是原来的那样啦,变化倒说不上大,只是原来床的位置换作了一张沙发——两只床垫子靠墙上下一搭,铺上厚厚的毯子(鉴于毯子的颜色是青蓝带浅色大花朵的,我们可以想象是出自哪一只的品位),散着蓬蓬的大白枕头,电视就随意的搁在地上,正好可以歪在沙发上看。
沙发这回事,也是老鼠强行换的。从意大利回来后没几天,老鼠就说,猫儿啊,反正你天天睡我那儿,还要那床做什么?改成沙发算了。猫当然没同意,但不管怎样床也还是变成了沙发。至于老鼠是怎么做到的……好吧,这事儿我们还是别多说了,要不这屋里的两只猫又该都发飙了~
啥?哪来两只猫?我说你们不是把咱喵呜给忘了吧?!喵呜最近可不爽了!自从展猫的床没了,她就再不能半夜跳到人家床上,在某猫肚子上美美的窝一宿啦~而有时大清早实在是冷,她又太过怀念那个馨香温暖的体温,于是拼着危险悄悄溜到那间蓝乎乎的、看着就叫人,不,叫猫,犯恶心的房间,再悄没声儿的挤进某猫的被子里,可往往还没眯暖和呢,就叫一只天打五雷轰的耗子给扔出来了,呜~。说起来这还是好的,有时碰上某猫和死耗子居然面对面手脚纠缠的挤在一块睡,连个缝儿都没给她留,她就连那一小下都眯不着啦,只能委委屈屈的在某猫的膝盖窝里蜷一下,以慰相思~
恩,扯远了~
总之,老鼠进了只有沙发没有床的猫窝,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咕咚咕咚倒上酒,举着那晶莹剔透盛着粉红色液体的杯子朝猫晃两下,满意的看着那猫走过来接过杯子,也往沙发上一窝,随手扯过一枚枕头抱在怀里,就舒舒服服的往后垫上一靠,一边尝了口杯中的酒,嘴角就此微微的翘了上去,显而易见的满意了。
老鼠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着那猫纤长净白的手指握着晶亮的杯子,指甲盖上半轮小太阳,一如既往的排列齐整,再往上的指甲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正和杯子里还冒着汽珠的液体相映成趣,也同样散发着新鲜健康的气息。猫举起杯子送到口边,头因为半仰着靠在后垫上,下巴就有个微微上翘的弧度。他看着浅粉色液体流过杯壁、湿润了那总是有着温润色泽的唇,然后消失不见踪影,但是别急,它们会以另一种方式凸现它们的存在,老鼠的视线下移,那翘起的下巴往下有一条叫人无可描摹的美好弧度,他看着有突起的一小块,灵巧的上移、再缓慢的下滑,仿佛在那美妙的线条有音符跳过,又如一次优雅的表演,或一个华丽的舞步,叫老鼠目眩神迷,只觉呼吸被悄然遗忘,而胸口有什么,扑通、扑通、扑通,就仿佛是被一只手抓紧了,要不停的挣,却越挣,就越是挣不出……
对啦!就是这种感觉!没想到快隔了半年了,他再看那猫喝Rosé,竟还是这个感觉!
半年前的一个周末,猫和老鼠同去梅尔斯堡。
梅尔斯堡和康城隔湖相望,搭渡轮就可以过去,巨大的船体载着公车和乘客慢吞吞的划过波登湖清蓝的水面,风扑在脸上,头顶有沙鸥飞过,这一切无疑让老鼠觉得很惬意,而更惬意的,是那只猫的相伴。
大家想必还记得老鼠对猫绮念飘飘、口水飞飞的时代?说绮念大约是有点冤枉他了,那时候的老鼠还真CJ的很,每天只要能在Deli或Mensa见到那猫一两下,就能陶醉晕乎个半天啦。所以此刻那只猫安静的、乖巧的,挨着他一起站在甲板上,因为湖上风大微眯了眼睛眺着远方,睫毛小刷子一样搭在一起,好像还颤乎乎的,也不知在想什么,嘴角往上勾起一点点,让老鼠看了,无端就觉得心情大好,索性风景也不看了,往栏杆上一倚,就放开了去打量猫。猫同学围了自己和他一起买的那条围巾,老鼠对这个发现有一丝小窃喜,那好像是一个周六,猫在寿司店轮早班,到了傍晚时分终于等到了他下班,两人疲夸夸的在LAGO里兜圈子,就看到拐角ZARA男士的新款,一条银白深浅双色竖纹的围巾,被以繁复的花式缠绕在Model身上,在秋冬季深暗的橱窗里暗自耀眼。
老鼠一眼就觉得那条围巾是展昭的。
于是因为忙了一天有点小累所以下了班就开始犯懒的猫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老鼠拖进了人头涌动的店里。
老鼠不由分说就拿围巾套上猫脖子,大约是掺了丝,围巾软软的、滑滑的,简直和刚才手指“不小心”蹭过的猫腮那手感是一样好啊一样好~
老鼠当即拍板。于是围巾兄就挂在猫脖子上一起回家了~
老鼠很得意自己的眼光,他不是没留意到,刚才好几个番妞都偷偷朝这儿瞟呢,然后眼角余光就瞅她们颠颠儿的往ZARA去了~
而现在那围巾仍旧在猫脖子上,只不过显然是被胡乱围的,一边长长的耷拉在身后,随着那湖风轻轻的飘啊飘~
老鼠心情更好了,他颇觉得虽然相处时间不算长,但他也成功的在猫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味道啦。
被这样赤果果的、色狼兮兮的眼神注目,猫却似乎没有察觉。他在发呆,或者,至少看起来像是在发呆,而事实上,心里却在盘算,要不要去小矮人酒吧看Jens在不在呢?如果可以的话,再抱瓶SECCO回家?
其实猫是经常来梅尔斯堡的,作为南德著名的葡萄酒产地,此处的汽酒和白葡很是得猫的赞赏。而他无数次在老城酒窖里溜达的结果就是,不小心认识了一枚对东方文化抱有浓厚兴致的酒庄从业人员兼酒吧经营者,从而让他第一次有机会直接从酒窖橡木桶里打开龙头接酒喝。
好吧,这句话似乎是有那么点儿过长了,猫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去了,不然一会儿跟老鼠解释起认识Jens的过程啊什么的,估计那句子就更该冗长混乱、没边没谱了~
猫刻意不去想另一个潜在的理由,也许还是更本质的一个——他可不愿意让Jens第一千零一次的叨咕什么东方的女人是好的,但男人就有点太秀气了,这从他们喝的酒上就可以看出来,那Secco和Rosé,不都是女人爱喝的酒么?——尤其还是在某只老鼠的面前。
但是老鼠听了会有什么反应呢?猫还是忍不住小小的臆想了一下,可会一拍桌子,撂下战书:少废话,有种陪爷爷喝一把中国酒!然后扫荡方圆百里的亚超掘瓶五粮液回来,最后一起和大啤酒肚的Jens一起喝得人事不知?
猫想象醉得晕乎乎红扑扑犹摇摇晃晃的直着身子挑着眉毛做睥睨天下状的老鼠,嘴角忍不住就弯了起来。
“啊,猫儿,你偷笑什么呢?表情那么邪恶!”
哼,猫不响,面无表情的瞥一眼耗子,同时作出决定:决不让他有机会认识Jens~
同是波登湖畔的老城市,梅尔斯堡比康城又是别一番味道。康城站在莱茵河入湖的一小块冲积平原上,老城区尽在莱茵南岸,此刻一座大桥在河与湖的交界处跨过,于是站在桥头,只觉前后延展无穷,而河水在脚下流作了湖水,仿佛整个城市都是这般缓缓的荡漾在水波之上。
而梅尔斯堡则与莱茵河无涉,作为身后一大片陆地面对湖水的边缘,更有起伏的地势,让这个小城有了一种收敛而错落的美感,同时也赋予了它尽情种植葡萄的美妙可能。老城区便是这样窝在大片葡萄园中的一块山坡上,沿着石子道歪歪扭扭的爬上去,虽然不比海边悬崖的陡峭,但站在最高处的城堡,还是一样能把整个老城的屋顶尽收眼底。
猫带着老鼠在老城里随意的溜达。因为葡萄酒贸易的繁荣,也或许是因为建在山坡上的老城的逼仄,这里仿佛总是挤着比康城更多的游客,也因此有了更多的好玩而新奇的手艺店。
展昭喜欢一家用钢丝和螺帽做模型的小店,每次来都要去转转,顺手搜罗一些小东西。
“看这些体育运动的小人,我每次来都买一个,这是第六个了,可他们还有那么多!我看我是收集不全啦。”猫挑了一个做击剑状的小人,给老鼠看。
老鼠“嗯嗯”两声,没说话,心里着实觉得猫这个小爱好就好比自己幼儿园里喜欢收集变形金刚的模型,真稚气的紧,也,真可爱的紧哇~
就这样无意义无营养的七晃八转,最后两人口渴了,跑到沿街小酒吧的露台上,那个露台地势挺高,还正对着波登湖。
老鼠随口点了啤酒,却意外发现猫要的是Rosé,装在纤长高瘦的红酒杯中,粉红色液体优雅澄澈,与半升装黑麦立在一起,十分的不搭~
老鼠心里很有点小不乐意,“你怎么喝这个啊,好像女人喝的。”不乐意的老鼠于是就闷闷的说。
猫觉得自己很被噎了一下。这只死耗子,竟然与Jens那啤酒肚一付腔调同等品位!凭什么啊!谁规定口味清淡的酒男生就不能喝呢?他就是喜欢褪去了葡萄皮的酸与涩,酿出的酒中有一种水润润的清凉感,一如同初夏的清晨,这难道不可以咩??!!
猫不免有点赌气的拿起那杯酒,往圈椅的后背上一靠,也不看那死耗子,仰起脖子就是一大口。
老鼠,咳,就是这个时候承受了第一轮的视觉冲击。他觉得自己就像□□表情里被榔头砸脑的小人一样,顿时眼冒金星了。
猫的围巾散开了,仰起头,就露出纤长净白的脖颈,优美的、精致的,线条从因为上扬而绷紧的下巴尖迤逦而下,为那样细致的皮肤勾上轮廓,起伏有致、浓淡合度,在最后收进领子之前,与隐约露出的锁骨会合,交错出一个三角形小巧而引人遐思的阴影,而某个吞咽的动作更令这一方肌肤有了一种别处不可得的动感,只是简单的上移、下滑,却仿佛自有其节奏,不快也不慢,便如一个轻巧的跳跃,而后一切归于平静,无迹可寻……
老鼠觉得……觉得……他抓起他的半升黑麦,咕咚咕咚一口气就灌下半杯。
“你很渴么?”老鼠听到猫略带疑惑的问。
他抬头,猫仍旧靠在圈椅里,盛着粉红色液体的杯子仍旧挂在他手指间,刚才让人不安的一幕已经收了回去,老鼠吁口气,“没有啊。”
“没有?”猫笑着趴过来,伸过手指量了量老鼠的啤酒杯,“一口气0.25l,你是酒桶么?”
因为凑得近,老鼠注意到猫的唇角犹沾着Rosé的汽珠,于是一笑一勾间,都是亮闪闪的,而原本淡红的唇因为湿润的缘故,也有了一种仿佛能汪出水来的色泽……
老鼠在肚子里哀叹一声,无可如何,唯有捧起杯子继续猛灌……
于是两人在梅尔斯堡接下来的时间就变得很有点狼狈了。老鼠处在因为喝猛了带汽的酒一直打嗝和不停的找厕所之中,还不包括他自己的心神不宁——他控制不住的回放,然后在心里谴责自己的狼性——刚才那一瞬,他好像扑上去咬一口啊~~~
所以,所以现在,他再也没客气啦。
“嘿嘿,猫儿,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啦~”他扑过去抱住,“让我像狼一样咬一口你的咽喉吧~~”
“啊!死老鼠!什么狼??……放开!别闹啦!!……”
“诶哟,猫儿……放松啦……咦,你还捏着酒杯干嘛,会碎的……唔唔……不让我咬,想清楚哦,我要用别的惩罚措施……”
“滚!混蛋耗子!别脱我衣服!!!”
…………
…………
“喵~”喵呜寂寞的站在自家门口,微不可闻的呜咽了一声,可屋里正全情投入的两只谁也没理她。
眼看某人又毫无悬念的被欺负至毫无还手之力了……,喵呜伤心的拿爪子捂了捂眼,扭开身子一步三叹的挪走了。
怎么会这样啊这样啊~~她悲愤的扒拉着自己的耳朵,某只耗子,在晚上把她心爱的体温拐走也就算了,怎么大白天的也胆敢入侵自己的领地啊???他为什么就可以这样,无、处、不、在?!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