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喜剧》耶一

2、第二章

　　卫宫咕哒觉得自己可能把脑袋摔坏了。
　　她昨晚睡前习惯性地跑去后院查看，果然在仓库的地板上找到了熟睡的弟弟，咕哒跃过地上乱七八糟的图纸和散乱的零件，轻车熟路地叫醒卫宫士郎，把他轻训一顿后赶回了房间。

　　直到这个时候，一切都还和平常一样。

　　咕哒打着哈欠草草清理了一下地板，她把地上的图纸一张张卷好扔进箱子，没想到起身时忽然眼前一黑。咕哒手脚发软地踉跄了几步，慌乱间似乎踩到什么棍状物，她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就感觉身体失去了平衡，紧接着后脑勺猛地一痛。

　　“……所以，你在仓库里睡了一个晚上？”医生问。
　　“是的……”咕哒虚弱地趴在桌子上，焉哒哒地回答。

　　咕哒早上被卫宫士郎一脸无语地从仓库里叫醒时，人还没什么感觉，结果没过多久她的后脑勺就开始发疼，咕哒急忙跟学校请了病假，当她千辛万苦来到医院坐在医生对面时，已经难受到快要吐出来了。

　　“轻微脑震荡。”医生听完她的描述后肯定道，“等下去拍个颅探看看有没有骨裂，你可能还得了感冒，可以一起检查一下。”

　　咕哒目瞪口呆：“脑震荡？”
　　磕个脑袋就脑震荡了？她有这么娇弱吗？
　　她忍不住问：“这要休息多久啊？我还要给班上的学生上课……”

　　“好好休息两天吧，不要吃油腻的东西，也不要喝酒。”医生叮嘱道，把病例递给刚进门的护士，咕哒头疼得厉害，她的目光无意识地跟着病例转动，在看到护士时停顿了一下。

　　我去，好大的欧派。
　　“哦呼！好大的胸！”
　　是啊，好大好羡慕哦……咕哒下意识回了一句，然后愣住了。

　　“要是能摸摸就好啦！看上去非常柔软呢，哎呀呀……”
　　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颇为遗憾地咂了咂嘴。

　　咕哒：……？？？

　　咕哒一脸惊悚地转动脑袋，看诊室里只有三个人，刚才说话的应该不是医生，更不可能是护士，她咽了口唾沫，混乱成浆糊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在干什么？Master，别转移视线，我还没看够呢。”
　　那声音又出现了，这次咕哒可以肯定，它是从自己的脑子里发出来的。

　　咕哒一脸痴呆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时而发散时而聚拢在护士脖子以下肚子以上的部位，就在护士忍不住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她颤颤巍巍地移开目光，哆嗦着问医生：
　　“医生，我好像出现了幻听，这症状严重吗？”

　　——

　　咕哒抱着颅探的文件袋走出医院，她奢侈地打了趟出租车，捂着头靠在后座上。
　　医生在看完颅探的照片后依然只给出了多休息的建议，他宽慰道：“没有什么问题，大概只是暂时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咕哒倒是想安心地相信医生，奈何她脑海里的声音自看到护士巨大的欧派后就再也没消停过。在咕哒去拍颅探到离开医院的这一路上，她每见到一个妹子，那个声音就要将其从头到脚评价一番，评价重心全放在脖子以下肚皮以上的部位，饥渴流氓得活像是几百年没见过女人。
　　原来我的内心里住着一个变|态吗？咕哒忧郁地反思。

　　“你在说什么啊Master？我只是喜欢美的东西，这是人之常情。”那个声音依然喋喋不休，甚至理直气壮：“而且男人变|态有什么错？”
　　咕哒：“……”

　　真的只要休息几天幻听就会消失了吗……咕哒忧愁地撑着脸，有些犹豫要不要改道去看个心理医生。

　　“……所以说啊，Master，你怎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聒噪的声音安静下来，“我都说了，我不是你的幻听。”
　　“那你是什么，”咕哒忍不住在心里问，“你怎么跑到我脑子里去了？”

　　“这很明显是你的问题吧，你的召唤失误让我们融合了。”声音凉凉地说，“我个人倒是无所谓啦，虽然Master你的身材不太尽如人意。不过你要是真的想得到一个答案的话——”
　　声音顿了顿：“现在的我就是你。”

　　咕哒：“……你在开玩笑吗？”
　　“不相信的话，你看一眼窗户。”
　　咕哒睁开眼睛，半信半疑地转过头。

　　玻璃上倒影着的人影也转头看向她，那是一个浑身漆黑的女人，头绑红布，身上印满了奇怪的蓝色花纹。
　　女人两眼一弯，露出一个微笑。
　　“初次见面，Master。”

　　咕哒尖叫一声，从后座上滚了下去。

　　——

　　“士郎，我的脑子出问题了。”
　　咕哒躺在床上，凄凄切切地对弟弟说。

　　卫宫士郎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出现了幻听，还有幻觉！”咕哒满眼绝望，“有个智障说我是他的Master，还说我们要一起和另外六个人抢一个杯子，然后向杯子许愿毁灭世界。”

　　士郎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那确实很严重，听上去你快要变成傻子了。这件事要告诉老爹吗？”

　　“不不不！”咕哒瞬间从床上蹦起来，“别告诉老爹！他工作很辛苦很危险的，要是他上班的时候分心了怎么办？疯狂加班提前跑回来怎么办？”
　　她用力拍打平板的胸脯，“相信我啊士郎！你姐姐我很快就好了！后天就能给你布置数学作业了！”

　　士郎：“……”
　　士郎：“你开心就好。”
　　他把切好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叮嘱咕哒几句后就去主屋打扫卫生了。

　　“你才是智障，你全家都是智障。”
　　声音——自称是被咕哒召唤而来的从者安哥拉曼纽冷冷地在她的脑海里说。

　　“你不能怪我这么讲你，你说的东西实在是太扯淡了。”咕哒辩解，“什么圣杯战争什么许愿机，听上去跟个游戏一样，我的智商不允许我相信你。”

　　所谓的圣杯战争，就是七个御主通过仪式召唤七个过去的英灵作为从者互相厮杀，直到最后获胜的那一组主从得到万能的许愿机圣杯的仪式。
　　而安哥拉曼纽作为从者在昨晚被咕哒召唤现世，他明目张胆地观察了自己的御主半天，觉得咕哒很合自己的电波，于是决意助她获得圣杯，走向人生巅峰。
　　“我的要求不高，取得圣杯后让我毁灭世界就好。”安哥拉曼纽说。

　　咕哒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安哥拉，你知道世界多大吗？”咕哒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带有嘲讽，“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叫圣杯的玩意能做些什么，但你要是想毁灭世界的话，起码得许愿要几十万个核|弹头吧？”
　　她想了想，又担忧地问：“你知道什么是核|弹吗？”

　　“我知道。”安哥拉曼纽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我还知道核弹的质能公式是E=mc。”
　　“那就好。”咕哒欣慰地点点头，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对了，安哥拉，我什么时候召唤过你了？”

　　“你不记得了？”安哥拉曼纽问。
　　“怎么可能记得啊。”咕哒皱眉，“我脑袋磕地后直接昏过去了好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安哥拉曼纽说，“因为你的召唤仪式不完全，所以我的记忆也不完整，只知道我们两个融合了，而我没有这个身体的使用权。”

　　“……融合？”
　　咕哒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警惕地问：“什么意思？我们能分开吗？”
　　安哥拉曼纽没有解释，只是不紧不慢地反问：“你能把揉好的面团变回面粉和水吗？”

　　咕哒：“……”
　　“等等等等——”她猛地提高声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要赖在我身体里一辈子吗？！”

　　“虽然这个提议听上去很不错，但是我拒绝。”
　　安哥拉曼纽嫌弃道：“你的胸围还不值得我为此停留。放心吧，圣杯战争结束后我就会消失了。”

　　咕哒：“……”
　　按安哥拉曼纽的说法，每个英灵生前都是人类，咕哒不知道别人家的英灵是什么性格，但她估计自己的这个从者活着时一定很不讨喜。

　　咕哒撇撇嘴，不高兴地挑刺：“你怎么今天中午才说话？忽然出声吓死我了。”
　　“这可不怪我。”安哥拉曼纽说，“我本来睡的好好的，忽然就被圣杯踹出来了，还以为可以好好地闹上一场，结果你一直在睡觉，我总不能等你一个晚上吧？所以我也去睡觉了。”

　　咕哒：“……你不是已经睡了十年了吗？”
　　“灵魂永远是疲倦的。”安哥拉曼纽漫不经心道，“那么你现在相信我了吗，Master？”

　　咕哒没有回答，她忧郁地看着自己的右手，那只手的手背上有三条红色的怪异花纹，安哥拉曼纽适时地出声解释：“这是令咒，是你身为御主的证明。”

　　“可这玩意我老早之前就有了啊。”咕哒说，“老爹还叫我遮起来，防止我的学生以为我是个抽烟喝酒纹纹身的坏老师。”
　　安哥拉曼纽：“……？”

　　“令咒提早出现很正常，这说明你心里有非常渴望的愿望。”安哥拉曼纽说，他顿了顿，忽然问：“我听你和你弟聊天，怎么感觉你有点怕你爹？他……他在你心中是个怎么样的人？”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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