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沁图说》毒伯爵斯内普

9、五

　　五之甲
　　夜里我们躺下得很早。为了节约手机电池，也没再多发短信。我和林岚都当惯了夜猫子，根本睡不着。钻在睡袋里天南地北地扯闲天，他说些他老爹当年在北陆当知青时候的旧事，挺有意思的。他爸是老三届高中毕业生，回城之后直接考了同等学力的研。现在在师范大学教对北陆关系史，也快退休了。
　　毕竟是野外，入了夜还是不像自己家里那样安全。没带固体燃料，只好用汽油点喷灯。小火烧着，两三升汽油就能撑一夜。此时还是初秋，放牧的畜群还在夏场抓油膘，没有回到北都城下来。空气很好，没有污染。在天启四环之内能看见星星就不错了，而在这里什么郁非北辰，连印池这样的小星都能看见。林岚说他们羽人在这种天气能看见四百多颗六等以下星星，清楚得数豆一样。
　　我渐渐睡着了，嗅着好闻的青草香气。

　　半夜里大概是两点，林岚疯了一样扑过来摇晃我。“老马，老马！马文！有狼，狼！”
　　我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从睡袋里爬出来，用力太猛险些摔个狗吃屎。忘了这一着了，早知道让他顺道租把运动□□的。“在哪，哪？”
　　林岚早哆嗦得像筛糠。我拎着他向吉普车飞奔，钻进去把所有车窗都锁上。只要不是大狼群，独狼绝对搞不定这辆陆地巡洋舰。而且外面点的明火还没灭，野兽应该不敢靠太近。这里纬度高。早晨四点半天就亮了。
　　他哆抖抖瑟瑟地指向一个小土坡，这时候两个人都镇定点了。我打开车的前大灯，抄起相机把闪光灯调到最亮。
　　半天才传来呜地一声狼嚎，一点也不糁人。细声细气的，倒好像是娃娃哭。不是饿狼，我松了一口气。月光下小土坡的边沿粗糙了一点，出现一个影子。白的，比想象中的小。跑跑停停，蹲在山头上不动了。是头白狼，典型的北陆种。圆脸尖鼻子，毛皮蓬松，倒好像一只大一号的狐狸。
　　它小碎步沿着山坡奔跑，蹦蹦跳跳。我几乎立刻认定了它是女性的：优雅，干净，充满好奇心。稍微靠近了我们的吉普车，大尾巴耷拉着一甩一甩。林岚关掉了相机闪光灯，以夜拍模式对着它咔嚓了好几下。我觉得他是不会得到满意的照片的。这小家伙是北陆草原上的精灵，动作轻盈而迅捷。任何相机都难以捕捉。
　　远远地也传来另一声狼嚎，足壮得多。白狼住了步子望向嚎声穿来的方向，嗖地消失在土坡的那一边。林岚从天窗钻出去，不一会儿下来报告：“那边坡上还有头公狼，灰的，大极了。跟狗熊似的。只有一只耳朵。”
　　那么这就是一对狼夫妇了。“这不是饿狼，现在草原上兔子，旱獭什么的还多，狼都撑得蹿稀。——看过杰克•伦敦的书么？睡吧，外面点着火呢。”
　　其实我们都睡不着了。林岚开着灯摸出速写本来把一路上拍的过渡画成回忆速写，并在边上写下来当时的感受。我如法炮制了几幅。
　　但我们都没画那两头狼。
　　东方终于出现了鱼肚白。太阳从彤云大山上升起来，金光统治了整篇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