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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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之乙
老瞎子察拉合拉着他的烈鬃琴。他有五十岁，八十岁，一百岁。声音是吕归尘从小听习惯了的，他在想事情的时候总喜欢听察拉合的琴声，嘶哑苍凉，像草原上拢起来又散去的云。
合萨们在这琴声中祝颂着拜歌，看大君帐下的蔑尔赤们与东陆来的士兵交换着礼箱。丝绸，玉器。东陆永远有让蛮族人想也想不出来的好东西。
使节坐在大君对面，中间的矮几上放着东陆皇帝赐予北陆青阳昭武公的印玺。古月衣已届中年，却依旧清秀白皙。比在青石随晋北公主雷心月而来时更见消瘦，没有血色，像个单薄的影子。吕归尘看着他，心里烦乱得很。敬德帝在羽烈王驾崩后立刻北封昭武公，这个可有可无的封号似乎是给他的心里扔进了一块石头，把多少愉快的不愉快的记忆全溅了起来。姬野已经过分遥远了，连在他的梦里也不那么经常出现了。他死后姬昌夜继位皇帝，吕归尘还记得那个年轻人。并不喜欢他，知道那不是个好人，却一定会当一个好皇帝。
姬野是怎么死的？这个问题这时候才回到他心里，醒过来。像一条盘在那里几十年的蛇。古月衣抬起眼睛，缓缓提起了东陆式样重锦礼服的宽袖。双手拇指上各带一个羊脂玉的扳指，摘下来，指根上赫然两道血痕。
吕归尘脑子里嗡地一声，多少年尘封下的影子都散了。
他恍惚看到白衣的女人以最后的一百金株向一个丑陋的魅买下那件魂印武器，男装的少女打翻了水镜。
天启四月的天空并不晴朗，皇帝在细雨中缓缓走下太清阁的石阶。他纯黑色的眼睛望向天空，他知道那里将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他们都忘记了那样一个精致高贵的女孩也是一个鹤雪，有着强大的精神力量和永不虚发的箭。
为什么来的这么慢呢。皇帝的脸上浮出笑容，他望着那支箭即将飞来的方向，一切都结束了，真好。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微风中三只沉木风铃叮叮作响，都被雕刻成小猴子的形状。一只小猴仿佛是生气了，鼓着腮帮子向天空瞪着眼睛。背后刻着名字：乌龟，水牛。
太清阁的石阶上鲜血被雨水冲刷而下，如满树盛开的槿花。
吕归尘紧紧闭上眼睛，他不敢在想了。古月衣向金帐外望了望，再也没有什么表情。吕归尘听说息衍早年在晋北清冶湖边造了座枣木房子，但一直没有人住。空空的窗户对着清冶湖，湖水早晨是深绿色的，到中午却是一片蔚蓝。
他的泪水涌出来，太阳浮在眼睛里，仿佛一片融化的奶酪。
但是他永远不能离开他的草原。这里有春来满地的爬地菊，阿遥草，虎踏草，芨芨草，红药，蒡岚，青容草，耳朵菜，猫儿草，黑羽草，冰荧惑。
有很多草现在已经改变了名字。
嗯嗯还有最后一章就结束了，感谢大家看文……最后一章有点短，是作者控制不住叙事结构了。本来应该是很多的东西要写要表达，但是真正下笔的时候却发现无须重复原著作了。
只是做一点点解释，在这里恶搞了江南先生的科幻小说《蝴蝶风暴·猎犬狐》中伊恩狙击高加索新当选总统的镜头，是羽然听风铃的铃声判断风向，在远处狙杀姬野。大部分节选自《最后的姬武神》，小部分恶搞。那三个风铃是《缥缈录4》中羽然在南淮市场上卖到的，刻着三个少年的外号。正因为这个外号，暴露了她羽族皇女的身份。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