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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挂心 ...

  •   “啊欠!”
      陆时照立在烟熏火缭的香堂里,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把静心理佛的陆滕氏吓了一吓。
      “你这孩子,平时不来就罢了,一来便捣乱。”
      陆时照摸摸鼻子,“便是您这香给熏的。”
      “孽障,尽是些胡言乱语。”陆滕氏斥道。
      陆时照平素跋扈无状,此刻在母亲面前也只得悻悻收声。
      “今日怎的不出去鬼混了?”
      “好容易得了闲,便来陪陪母亲。”
      陆滕氏不由叹道,“你呀,若是早些如此——”
      “母亲,我陪你用些茶点吧,都是你爱吃的。”陆时照道。
      陆滕氏心知他意,由得他上前来扶,一面起身,一面问:“你姐姐回来了吗?”
      “还没,估计得到用饭时吧。”
      陆滕氏微微摇头,“未必,我看,她许是连人家的门都未能进。”
      “不至于。”陆时照回道。
      “啪!”正说着,忽听得前厅传来一声响亮的摔门。
      闻声,陆滕氏倒不显得有多惊讶,恰有仆人自前厅奔来,便问道,“可是大小姐回来了?”
      “是呢,大小姐生了好大的气,带回来的礼物盒子也给摔了个稀烂。”
      “先下去罢。”陆滕氏面上了然,吩咐道。
      “等等。”陆时照忽地出声,“先前国外捎来几罐好咖啡,你去我房里取了,给大小姐泡了送去吧。”
      仆人喏了声,依言而去。
      陆滕氏微微摇头,“都是不省心的,看来,抽空还得我老婆子跑一趟。”
      “母亲——”陆时照话方出口,便被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侯见毓如今虽势大,但我老婆子的面子,他总要卖一卖的。”
      “事已至此,即便母亲去,也于事无补。”
      陆滕氏睨他一眼,“你虽不说,公司里的事,我便不清楚了?”
      “近来,我们与侯氏的生意,被分的差不多了吧?”
      “母亲放心,那只是一小部分,新的路子,我已经在谈了。”
      陆滕氏微微一笑,“只怕你新的门路还没谈成,我们已有的这些,也被瓜分殆尽了。”
      “母亲夸张了,我陆氏根基深厚,便离了侯家,也未必不能独好。”
      “时照,你父亲去的早 ,你虽早慧,到底也是个不经事的。”陆滕氏道。
      “你可知这个世道,要想把生意做好,离了这棵大树,再想找下一棵,便是很难了!你没瞧着,这段日子,你舅舅领着静堂那小子往侯公馆里跑了多少次了。”
      陆时照轻哼一声,陆滕氏知他心中不忿,又道,“连表弟都知道的道理,你还不明白?”
      “那又如何?问贤如何能瞧上他?”
      “那便是了。”陆滕氏微微一笑,复而说道,“现下侯问贤虽与北系那个军官打得火热,终究难得长久,侯见毓身在南系,与姓陶的必成水火,他又怎会让妹妹去跳这个火坑。”
      “那?”
      “侯问贤从小便有主意,若她一意孤行,她们全家也是没有办法的,侯见毓必要借助外力。放眼全城,有能力令侯问贤回心转意的人,舍我儿其谁?”
      “可是母亲——”陆时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脑中又浮起露台的那一夜。
      “放心。”陆滕氏打断道,“问贤那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她心里想的,我都清楚,你,我们陆家,不是她轻易能舍去的。”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医院里的事也越来越多,侯问贤整日忙得晕头转向,无心他顾。
      这日,她方从手术室出来,便见几个兵士抬了伤兵骂骂咧咧从急诊出来,那伤兵脚上淌血,显是连基本的包扎都没有做的。
      “怎么回事?”恰好李谅从急诊里出来,她劈头便问道。
      李谅苦笑一下,“没办法,上头早下了吩咐,受伤兵士,凡属北系的,一律不治。”
      “这是什么道理,我们眼中便应只有伤病,什么北系南系,瞎掺和什么。”
      “可小点声。”李谅一面环顾四周,一面将她拖进办公室,好在众人事忙,办公室也僻静。
      “也就你不知道,咱们的院长大人如今能身居高位,靠的便是南系扶持,如今他的命令,谁敢不从?”
      “这里不是官场,怎么也若他们一般沆瀣一气。”
      李谅一笑,忙道,“你便是不同意,也得替我们想想,若是你真违抗了上头的命令,他们拿你是没办法,可收拾我们这一 干人等,可是绰绰有余的。你也不想害了我们,对不对?”
      侯问贤无奈点头,“不曾想,南北之争,如今已这样严峻了?”
      “也就你不关心,最近街上许多当兵的群斗,警察局不敢管,只能把人送到咱们这儿来,可这样的事儿,咱们也不见得能管,私下里大家都说,现下城里驻扎的北系军官,高阶的差不多都走了,对他们来说,这个是非之地,早走比迟走好,可你的那位陶先生,为什么不走呢?”
      为什么不走?
      李谅走后,侯问贤一直在问自己,其实原因她早就明白,只是一直不想面对。
      她与陶玙,本就是长河两岸的两个人,即便淌水过河勉强去想在一起,也比别人要艰难许多,亦不见得能长久。
      她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左右无人,疏阳与冷风从窗户外灌进来,像灌进她心上一般,直教人瑟瑟。忽然想起,她与陶玙也是一个多星期不曾见了,虽是两人都忙,但这样的情况,也属少见。
      她心里一乱,便很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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