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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何故闯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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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凌洛的一番话不仅让宿洛冰怔住了，更让楼上的邹笑煜心有余悸。
“印北城孟城主还真是不简单，不知是个怎样的人物？”邹笑煜犹自暗想，手不由自主地按了按衣服内侧的那本稗音秘典。
“这秘典于稗音族既然如此重要，我是否应该归还他们呢……不然还是等表哥他们进了谷再说……”
楼下的宿洛冰久久才道:“照你这么说，这人有这番雄心壮志，为何不真刀明枪去抢夺疆土，非要以我们这漫花谷为筹码？”
韩凌洛继续讲述:“有时候，争权夺利并非只有明争一条路子，尤其是当己方之势弱于对手之时，只得选择更为便利的暗抢方式。”
宿洛冰却不以为然，“说到底，不就是对他那些阴谋诡计的粉饰，想要夺权争利并非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但他不应该踏在别人身上来达成目的。”
韩凌洛安抚道:“你一向灵智通透，自然不把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放在眼里，只是你想得过于简单了些。我当时也同样觉得孟毅昇心机深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阿爹却道此人虽野心勃勃，但无论胆识与谋略方面都属一等一的。”
“他之所以能在离开后又自己寻回漫花谷，正是因着他曾听宿灵依提过，有一个方位是漫花谷中所设阵法的阵眼所在，只要有此秘典，无论多么复杂的阵法，总能破解开来。”
“他又从宿灵依那里问到了秘典的所在，央求她寻来一看，那时宿灵依顾虑着老寨主的威严，只让他粗略地翻了翻便又拿了回去。这事被阿爹偶然间撞见了，但因孟毅昇伪装得极好，阿爹只当他是一时好奇，便没有多想。”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孟毅昇天赋异禀，只不过是匆匆扫了一遍图册，竟然记住了大部分阵法，正好那时出谷去试验了一番，就从谷外进来了。”
“因此阿爹才说，回想当初，孟毅昇的种种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他们一直没有察觉罢了。直到孟毅昇带走宿灵依，盗了秘典，他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究竟是怎样的狼子野心之徒。”
宿洛冰了然道:“后来定是还发生了一些事吧。”
韩凌洛沉声答道:“完成了初步计划，他便在不久之后，寄来了一封密信。在信中，他先是分析了当时印北城所面临的危急形势，再请求阿爹他们相助。”
“虽说在大黎国建立之后，南疆六郡被孟家击退在国界之外，与印北城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实际上自第一代定南王过世以后，六郡便蠢蠢欲动，双方已暗斗了数十年。孟毅昇自少年时期起便投身军营，连年参战很有一番成就。”
“最开始印北城只是与实力强些的阴郡与阳郡相抗衡，后来阴郡拉拢了北郡和西郡，阳郡集结了南郡和东郡，六郡集合兵力准备共同对抗印北城，即便是孟家的铁血城军，也是没有多少胜算的。”
“在孟毅昇的筹谋之下，这场危急存亡之战倒是有了转机。他来信前已分别于漫花谷的几个方位设好了埋伏，只需稗音族的族人暗中接应即可。”
“咱们稗音族最引以为傲的，便是族中男儿大多练就了行如疾风之速，势如猛兽之勇的好身手，这也是孟毅昇所看中的助力。”
宿洛冰微微蹙眉，“但稗音族人一向不愿涉足世事纷争，只愿自保足矣，根本不可能心甘情愿为他卖命。孟毅昇定是知晓想要收服整个稗音族十分困难，但时间又极为紧迫，这才选择了剑走偏锋，以阿姑和秘典来要挟阿爷和阿爹。”
韩凌洛肯定了她的话:“不错，他的密信确实是这么写的。当时他娶了宿灵依，却并非作为正妻迎回孟家，只让她得了个小小侧妃之位。孟毅昇口口声声孟父孟母不满意宿灵依的家世，若老寨主和阿爹能协助他打退六郡合击之役，他便能说服父母，将宿灵依抬为正妃。”
“老寨主心疼女儿之余，也担忧若是不答应孟毅昇的要求，他便会利用这本秘典，对族人不利。”
“当时阿爹悔恨不已，虽心有不甘却也因宿灵依困在印北城，而不得不和老寨主同意了这件事。”
宿洛冰暗叹一声，“可惜了阿姑的一片心意，竟被他如此糟践。”
韩凌洛也感叹一句:“宿灵依虽说可惜，却还有音讯可寻，最无辜的是她的妹妹，已然香消玉殒。”
宿洛冰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问道:“你先前说两位阿姑一个已然身故，一个下落不明，便是这个意思？”
韩凌洛道:“你的另一位阿姑，稗音族第一美人宿卿依，虽说年纪尚幼，却是千娇百媚芳姿卓绝，一直是老寨主最疼爱的孩子。”
宿洛冰问道:“是了，阿爹醉酒那次说得最多的就是对不住她，为的又是何事？”
韩凌洛幽幽道:“她本可以安安心心呆在谷中过无忧无虑的一生，却被卷入了后来的纷争中，白白葬送了性命。”
“孟毅昇率领的印北城军，在阿爹带领的稗音族人助力之下大败六郡，不仅将西北两郡收为属地，还重创阴阳二郡，吓得最远处的东南两郡俯首帖耳，帮着牵制阴郡与阳郡。”
“此一役让他名声大噪，印北城一带人人称道，都说他是一代定南王转世。孟毅昇的父亲更是上表请封他为新城主，甘心早早就退位。一时间印北城内外聚集了众多的英雄豪杰，只为能成为孟府的入幕之宾，好追随孟毅昇左右，成就一番作为。”
宿洛冰无不讽刺道:“他倒成了英勇明主，却不知那宝座之下压着多少稗音族人的冤魂。”
韩凌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这边声名鹊起，终于引来了帝都那边的重视。此时未满二十的他已然成为新任城主，却迟迟未立正妃，大黎皇帝便为他赐了婚，将三公主曦媛嫁给他为正妃，并让他去帝都迎亲。”
“因着这事有违之前的约定，阿爹去印北城闹了好几次，孟毅昇非但不肯露面，还让人暗地里警示阿爹，让他好好回谷中呆着。阿爹打听到宿灵依怀了身孕，在一处别苑静养，想尽了一切办法去寻，但找遍了印北城也没能寻得她。”
宿洛冰惊讶不已:“阿姑她怀了身孕？！”
“不错，她当时有了孟毅昇的骨肉，这个孩子后来也跟着失踪了。”韩凌洛讲到此处却有些迟疑，没有再说下去。
宿洛冰正想再问，却听楼下传来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他们一起往外走去。
邹笑煜回过神来，心里还在想着:“宿灵依与孟毅昇有了孩子，于他而言毕竟有所不同，为何他的母亲林琅在给奶奶的信中却提都未提？是一时疏忽还是另有深意呢？”
楼靖丞却道:“不知下面出了何事，释雪姑娘，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释雪对方才听到故事还未完全理解，又听他这般说，愣愣道:“究竟怎么回事？谷中何时这般多事了？”
他们三人便也往外走去，来到云梯处，却见二楼门口站了两个稗音族青年，正神色慌张地对着韩凌洛说着话。
其中一个黑黑壮壮的青年说道:“阿洛，大事不好了！”
韩凌洛还未发话，便听宿洛冰沉声道:“卫风，你们怎地不好好呆在祭台？”
卫风回道:“少主，有人闯阵，我们实在挡不住呀！”
韩凌洛剑眉扬起，问另一个瘦高青年道:“凃蒙我问你，齐颂和齐恩他们呢？不是还有他们在外防守吗？”
凃蒙回道:“他们也是分身乏术了，来的似乎不止印北城那一批人马，这次闯阵的可比原先那些难缠太多。”
宿洛冰担忧道:“人呢？闯进来了？”
韩凌洛拉住她，说道:“你守着阿爹，我去会会他们。卫风，凃蒙，快走！”
眼见着韩凌洛跟着卫风他们走了，释雪忙下了楼，问道:“少主，卫风他们不是在祭台为寨主祈福的吗？”
宿洛冰耐心为她解惑道:“他们本是听了阿洛的令，呆在祭台那边防守的，现下却不知是谁想要闯阵？”
释雪听后急切道:“那还得了，我也去帮忙！”
她说着也不等宿洛冰阻拦，便往下跑去，宿洛冰为她的毛躁而忧虑，但想着大部分人都在祭台那边，便也就由着她去了。
楼靖丞对着疑惑不解的邹笑煜说道:“小煜，你定是想去一探究竟吧？我受了伤，腿脚不便，你便独自跟去看看吧，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楼靖丞微微笑着示意邹笑煜跟上释雪，倒是让邹笑煜更加费解，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对着宿洛冰说道:“宿姑娘，我去看看，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回来通知你！”
宿洛冰要守着父亲，虽心焦却也不敢离开，正好邹笑煜愿意去出一份力，倒是欣然接受。
“好，小煜你就替我去察看一番吧。”
宿洛冰生长于漫花谷远离俗世多年，也和释雪一般本性单纯，倒是没有质疑邹笑煜的能力不足。
邹笑煜得了她的首肯，更是豪气冲天，往祭台方向行去。
一路行去，邹笑煜才知晓祭台原是设在距寨主住处百步之外的后山处，青山隐隐间，一座木质的高台耸立着，背靠着翠绿森林，显得幽深且孤寂。
此时高台之下正围着大部分的稗音族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全都忧心忡忡般望着上方那不过五尺长宽的台子。
韩凌洛独自在高台中央站立，面色沉沉，正盯着一处山体凝神静望。
邹笑煜来到释雪身边，却听她轻声嘀咕:“说是有人闯阵，怎地我却看不出是何方位？”
邹笑煜没有多言，也盯着韩凌洛所望之处，那本是无波无澜的一片高耸树丛，忽然林间枝叶猛烈抖动着，像是被狂风巨浪席卷而过一般，极为诡异。
邹笑煜正惊疑不定，却见韩凌洛眸光一闪，身形如电光一般往树丛内飞身而入，瞬间消失了身影，这让他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揉了又揉却怎么也找不到韩凌洛的踪影。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转眼看看其他稗音族人，却未见异样神色，倒是他大惊小怪了。
邹笑煜按耐住内心的慌乱，又往韩凌洛消失处望去，大约片刻之后，那里又掀起一阵狂风，韩凌洛青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倒退几步立在祭台之上。
韩凌洛面带复杂莫测的神色，站定身形，邹笑煜仍察看着他身后，随即便见一抹熟悉的湛蓝身影迎着风流涌动，翩然若仙般轻轻落在了祭台中央，那轻纱柔柔的蓝裙衣料在风中簌簌翻动，衬得来人如梦似幻。
接着，一连三四个人不断从风中闪现，陆续跳向祭台。
邹笑煜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祭台上的不是蔚璃和裴誉他们，还能是谁？只见蔚璃那久违的带着深意的眼神向他投射而来，她唇角微微扯了扯，似乎对他在此并没有十分惊讶。
裴誉也随着蔚璃的目光看见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倒是没有喊他。
裴誉的身后，兰玥嬛与柳馨悦均是满脸惊喜，看来对于能破解阵法进来谷中十分得欢喜。
她们的身后跟着先前来寻韩凌洛的卫风，正神情戒备地望着他们。
这时谁也没有言语，场面极度凝滞，韩凌洛与蔚璃四目相对，无声地较量着，许久才开口问道：“你们是何人？何故闯阵？！”
蔚璃不答反问：“你是稗音族人？我倒想问问你们为何要偷袭我们？”
一时间双方陷入对峙局面，邹笑煜回神忙跑上去，喊道：“韩公子，你误会了，他们是我的同伴，没有恶意的！”
韩凌洛看着匆匆爬上来的邹笑煜，问道：“我倒是忘了问你，你又是何人？”
邹笑煜正要回答，蔚璃将他拉到身边，冷言对着韩凌洛应道：“那就要问你们的人了，他好端端在外面呆着，你们为何要将他拖进来？”
韩凌洛神色微凛望向卫风，卫风忙摇手极力否认：“可不是我干的！肯定是齐颂，要么就是齐恩，之前那位楼兄弟不也是他们合伙拉进来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邹笑煜：娘子，你们终于来了？可是为何对我在此一点都不惊讶？
蔚 璃：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除了这里你还能去哪里？
邹笑煜：不明觉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