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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为时尚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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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笑煜起身出了待客厅，邹家人也都跟着出门去。
一行宫人托举着红绸加盖的盒子，跟在黄门后面来到邹府门前。
“御使们辛苦了，里面请。”邹笑煜对着领头的黄门做了请的动作。
那黄门只恭敬俯首，言道:“咱们奉谕旨前来为世子殿下送上贺礼，即刻便要返程，就不多留了。”
在他的示意下，身后的宫人一人托着一个盒子走上前来。
众人又是艳羡又是好奇，都伸长了脖子在后面观望。
“这是圣上亲赐的东西，珠玉瓷器、文房四宝、摆件挂饰、书册画卷等等。”
领头黄门一一列举，竟然有十多盒赏赐。
邹笑煜未曾想到圣上竟如此爱重自己，一时间只觉忠君之心更盛，有这般厚待封地之主的上位者，今后他唯有以加倍的忠义来回报。
唱诵完毕，邹笑煜感恩非常，“谢圣上赏赐！”
邹家族人也齐声谢恩:“谢圣上隆恩！”
领头的黄门让邹家下人接过礼盒，便告辞道:“在此恭贺世子殿下三喜！咱们这就回去复命，不必相送。”
邹笑煜再三挽留，他们也不为所动，也只好由着他们离开了。
这场颇有声势的赏赐落下帷幕，众宾客只觉邹家兴盛指日可待，均是贺喜连连。
喜宴后半程在更为浓烈的喜庆气氛中结束，待宾客们纷纷离开后，已是酉时。
之后便是邹家人为邹笑煜庆贺生辰，各自送了生辰贺礼之后，邹老太便打发孙儿回房歇息去。
大伙都知道她的意思，便识趣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邹笑煜着人带着贺礼，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此时他先前的郁闷之情早被连番的庆贺给冲没了，反而很是期待自己今日得到的贺礼。
待他回到碧落园，出来迎接的喜娘等随新娘伺候的人，均被邹笑煜身后那搬运贺礼的队伍给惊到了。
喜娘妙语连珠:“恭贺世子殿下，我只怨方才未在外院，不能亲见那献礼的场景。”
其他人也是忙不迭地贺喜，只把好话说尽。
邹笑煜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随口道:“你们今日辛苦，可以下去领赏了。”
喜娘乐呵呵地回他:“等伺候您同新娘子喝了合衾酒，咱们再下去，绝不耽误您的大事。”
邹笑煜还未反应过来她的深意，已被她推进了新房。
他观望过去，却见蔚璃端坐在饭桌前，悠然自得地吃着点心，兰玥嬛早在送她到了新房便离开了。
她已卸下繁复头饰，身上喜服也换成轻便的红色罗裙。
此时她身边站着一个圆脸娇憨的丫头，正帮她夹着远处的吃食。
见邹笑煜进来，那丫头笑吟吟地唤了一声:“世子，您来啦！世子妃耳朵可灵呢，刚刚便说是您回来了。”
邹笑煜心道:“她功力深厚，耳朵哪里会不灵呢。”
他看着连眼帘都未掀一掀的蔚璃，只得开口道:“雨儿，你可以下去了。”
雨儿丫头“嘻嘻”笑着:“我这就走了，只是世子妃已经帮我改了名，今后世子还是唤我清雨吧。”
邹笑煜愣了愣:“雨儿不是挺好听的吗？何必改它。”
蔚璃看着他脸上的神态，默默地在心里给他画上一笔——呆愣，而在她心里，先前早已有的几笔分别是——幼稚、迟钝、啰嗦。
清雨见蔚璃未发话，便答道:“世子妃说是先前的名太过单调。那清雨就告退了，世子、世子妃，请安歇罢。”
蔚璃摆了摆手，示意她自便。
邹笑煜没有感觉到清雨的用意，正打算吩咐小石头将这些贺礼送到库房，待他明日再去查看。
哪知小石头欲言又止地在一旁看着他，邹笑煜用眼神示意，却未见他行动。
“小石头，你愣着干什么？”
小石头忿忿道:“少爷，我已经不唤小石头了，少奶奶方才已给我改名为崔石晏。”
小石头原本姓崔，无大名，他似乎十分不满名字被蔚璃改了。
邹笑煜更加好奇，问蔚璃:“你给他们都改了名字，这是为何？”
蔚璃终于应了他一句:“我都不想提你的取名品味，实在是庸俗不堪。”
邹笑煜脸微红:“我觉得挺好的，你这一改，我还得重新适应。”
蔚璃一脸“我说了算”不容置喙的模样，令他也不好多言。
他吩咐道:“那个……石晏，你带他们去库房，把东西都安置好。”
崔石晏只得闷闷不乐地出门去，领着他们往库房方向走去。
喜娘见其他人都下去了，赶忙来到桌边，倒好两杯酒。
“世子、世子妃，请饮下这杯合衾酒，从今往后夫妇一体，白头偕老！”
她将两个银制小酒杯分别塞在邹笑煜和蔚璃手中。
邹笑煜瞄了一眼蔚璃，见她神色淡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也把心一横，将杯中酒喝了。
邹笑煜喝完酒，有些无所适从，只好对着喜娘说道:“你可以下去了，带大家找管事们讨赏去吧。”
喜娘美滋滋地应着:“我这就去，春宵苦短，二位早点歇下吧！”
她风一般地出了房间，带上门。
邹笑煜见她临走时会意地看了自己一眼，再联想清雨和石晏二人的表现，这才有些反应过来，敢情他们以为自己是想和蔚璃独处才催着大家离开的。
“这些人脑子里想些什么呢？”他自言自语着。
蔚璃早看出大家用意，但她没那闲心去代入其中。
邹笑煜的房间不算华丽，在富贵之家算得上朴实，床柜桌椅均是古朴的紫檀木制成。
加上房内其他物品，也都是同一深红色调，与上面贴着的红色喜字相辉映，这样看来邹笑煜的品味倒不算差，蔚璃在这一点上认同了他。
邹笑煜坐在桌前吃了几块点心，完全沉浸在得到贺礼的欢乐中，此时并未在意蔚璃的审视。
蔚璃走到床边，看了看斜对面一张软榻，便将床上的一套枕被抱起来扔到了软榻之上。
“我睡那边，你睡这边，没意见的话我先就寝了。”
她对着邹笑煜扔下一句，言毕便来到床边和衣睡下。
邹笑煜方才心情不佳在席上未吃多少，此时倒是有些饿，只一门心思吃着桌上的美食，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等他吃得差不多之后回到床边，才发现蔚璃霸占了他的床，而一套枕被则在软榻上出现了。
邹笑煜愣了片刻，不可思议地发问：“你这是让我睡软榻？”
蔚璃睁开双眼，理所当然般应他：“我已经同你商量过，你也默认了。怎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邹笑煜敢怒不敢言，讪讪道：“你何时和我商量过，我哪里就默认了？”
蔚璃转了转美目：“恩，大概……就在你欢喜地吃东西之际。”
邹笑煜抿了抿唇，“那也算征求意见吗？！”
蔚璃笑了，“那么现在再商量一次也是一样的。今后我睡这里，你睡那边，听明白了便睡下吧。”
听着她命令式的话语，邹笑煜只能乖乖走过去软榻那边，口中还不自觉地喃喃道：“这也算夫妻吗？当我三岁小孩不懂么，夫妻不是应该同床共枕……”
蔚璃闭着眼，凉凉地回应：“你现在同我谈同床共枕，还为时过早了，等到你长到我现在这个岁数再提罢！”
此言一出，邹笑煜急忙辩解：“谁想和你同床共枕啦？！我不过是说说常理罢了！我才不想……”
但见蔚璃没了动静，他倒似自言自语般，片刻便蔫掉了，只得躺上软榻和衣睡去。
此时外面街道上，一前一后走着两道身影，正是裴誉和兰玥嬛。
汐跃楼在桐汐城的北边，兰玥嬛住在城南的拓远镖局，因此裴誉便送她回去。
走着走着，裴誉忽然发问：“小嬛，你还在想着那个人？”
兰玥嬛听了，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一笑，似乎是默认了一般。
裴誉感到无比的挫败，借着酒劲，不禁追问：“你真的宁愿等一个不知何时才会回来的人，也不愿接受我吗？！”
兰玥嬛缓缓开口：“裴誉，不是你不好，只是人的心很小，装了一个人之后，如何能再放进另一个人？！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再为我浪费光阴了。”
裴誉唇边噙着苦涩的笑：“你既然知道心中有了一人之后不能再容纳另一个人，那就应该知道，我的心也没办法再接纳别人。”
见兰玥嬛无奈地望着自己，裴誉又续道：“你不用顾忌我，这一切是我心甘情愿的。”
两人因此又陷入沉默中，一路无言，待来到拓远镖局门口，兰玥嬛和他告了别，便转身入内。
只听裴誉在身后说了一句：“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兰玥嬛心里不可避免地触动了一番，然而她并没有回头。
翌日清晨，一大早，邹笑煜便被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看见清雨的脸近在眼前，吓了一跳，忙坐起身来。
清雨唤道：“世子，该起了。”
邹笑煜向床边望去，蔚璃正身着浅蓝衣裙坐在梳妆台前。
这身比之她先前那朴实无华的衣料自然金贵且精致许多，只是由她穿着，竟更添风采了。
邹笑煜起身下榻，见另一个丫头正帮蔚璃梳妆。
他问道：“雪儿，你现在唤做什么？”
他倒是没忘记原先伺候自己的丫鬟小子都被蔚璃改了名。
那丫头瘦瘦高高，小脸清秀，此时边替蔚璃选了一枚簪子插入发髻，边欢快应他：“我现在唤做凌雪，世子，您先洗漱，待会让清雨替您更衣。”
清雨上前来继续说道：“霜儿改做流霜，露儿改为浅露，都是顶好的名字。”
流霜、浅露均站在门口，流霜清冷，浅露和暖，此时都笑望着他。
碧落园的四个大丫鬟改的这几个双字名，倒是清新雅致了许多，她们自是欢喜。
清雨跟着邹笑煜，见他洗好脸，便拿着新衣上前来要替他更换。
“世子，换好之后便该去给老夫人和夫人敬茶了。”
凌雪已帮蔚璃装扮好，正扶着她起身。
邹笑煜应道：“我知道了，凌雪你先出去吧。”
他接过衣物，又对清雨吩咐： “清雨你也出去，我自己换。”
凌雪和清雨却望着蔚璃，没有动作。
蔚璃发话：“你们先下去，待会再来。”
听到蔚璃的应允，两人这才应道：“奴婢告退。”
流霜和浅露讲了句告退，也离开了邹笑煜的房间。
邹笑煜不解地望着蔚璃，蔚璃却半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赶紧换了这身衣服吧。”
邹笑煜看着自己身上昨日的喜服已经皱皱巴巴，正准备脱去，却想起来蔚璃还在房中，于是盯着她示意。
蔚璃却站得稳如泰山：“你磨蹭什么？是眼睛不舒服吗？”
邹笑煜不得不坦言：“你在这里看着，让我怎么换？”
蔚璃轻笑着：“我们不是夫妻嘛，你怎么还害羞啊？”
这显然是在调笑他昨夜的夫妻之论。
邹笑煜脸蹭的红了：“你这是在强调什么啊？你转过去，不许看我。”
蔚璃果然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口中却是不停：“我懂得，刚开始是会害羞的，时日一久你就习惯了。”
邹笑煜不得不快速地换好衣服，以防蔚璃再多说下去。
可他心里又不得不质问自己，干嘛像个小姑娘一样被她戏弄，怎么说也应该是她害羞才对。
他虽愤愤不平，奈何与她实力悬殊，实在不敢多言。
在凌雪和清雨的陪同下，邹笑煜及蔚璃两人离开碧落园，前往沉香院敬茶。
迈入沉香院之后，就见院中的大丫鬟赶进屋去报信:“世子、世子妃到了！”
蔚璃望着院门口的嬷嬷，微微点头，嬷嬷也笑着点头回应。
邹笑煜默默看着她们互动，心里对蔚璃曾待过邹府的事实更为相信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堂屋，屋内有邹老太、刘思宜、邹琳一家三口，几位长辈都坐着，等新人来敬茶。
之后便是新人按照习俗去给长辈敬茶行礼，让邹笑煜意外的是，蔚璃没有半分的不耐，而是循规蹈矩地将一切照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 蔚 璃：你自己说的不想和我同床共枕…
邹笑煜：咦？我有说过吗？娘子你应该是听错了。
蔚 璃：你在逗我吗？
邹笑煜：我说的明明是做梦都想和你同床共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