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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倾城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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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场景之下，众人有热闹可看，自然是喜闻乐见的。一片忙乱之后，这个前所未有的喜堂终于布置好了。
邹笑煜自觉听过不少说书故事，看过不少小说话本，从未预想过自己会有这种拜堂成亲的经历。
汐跃楼上的喜堂要说壮观，场地太小；若说简陋，观者甚多。
在桐汐城民的欢呼声中，喜娘大声诵道：“新人就位，一拜天地！”
随着这声，邹笑煜不由自主地望了望身边的新娘，见她依言朝着前方虚空一拜，他也忙着拜了。
三拜之后，又听喜娘声音传来：“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来，对着端坐在上的邹老太和刘思宜拜了三拜。
“夫妻对拜！”随着这句话传来，邹笑煜恍惚地想着，这一拜，可就是礼成了。
此后再也没有悔改转圜的余地，究竟该不该拜这一拜，这个念头绕在他心头直转。
奇怪的是他的行动却比杂乱无章的思绪快上一些，他还未反应过来已经不由自主地面对着未来媳妇拜了下去。
三拜之后，礼毕，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一对新人完成了佳礼。
此时最开心的要数邹老太和刘思宜了，两人相视一笑，只觉此后定会顺遂。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让邹笑煜回过神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退却了，只得平复一下心情，在众人的期盼中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
红盖头慢慢掀起，露出了新娘清丽动人的绝色容颜。
她白净的鹅蛋脸上经过妆饰的精致五官让人移不开双眼，黛眉平顺，凤眼清澄，樱唇微启，唇角含笑，红色嫁衣衬着她如雪的肌肤说不出的娇媚。
看清新娘的娇容，众人均静默了片刻，后复又恢复了先前的喧闹。
大伙都是赞叹不已，先前所想的身高之碍霎时被抛诸脑后，只因城主夫人的样貌实在是太配得上他们的小城主了。
这欢喜的场景中，满脸错愕惊诧的邹笑煜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在看清新娘模样的那一刻，邹笑煜完全是处于懵掉的状态。
原来，新娘一眉一目清灵如画，加之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的的确确正是他先前遇到的奇女子蔚璃本尊无疑。
邹笑煜这才想到初见新娘时那种不适感究竟为何，便是当初他在蔚璃身边，被她风度气势比下去的那种感觉。
他不得不在心里质问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样的人物可能是她呢？
先前奶奶和莫前辈经过商议达成的两全之策原是让自己和蔚璃成亲，二人意味深长的注视也是为此，他方才恍然大悟。
此时再如何多想也早成定局，两人完成拜堂佳礼已然成了夫妻。
邹笑煜总算明白邹老太为何担心自己可能会临时变卦，若她告知自己新娘是蔚璃，他铁定是要打退堂鼓的。
先不论蔚璃的能力相貌如何，他只知她有一种特殊的压制自己的能力，无论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逃脱的那种挫败感，让他忧虑后怕。
邹笑煜再回想先前踢轿门之时她回应的六声，喜娘说是迎合他，倒不如说她是在不满自己向她施压，踢回六声以示警告。
想到自己未来的命运，邹笑煜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只得带着苦笑望着城民们。
看着毫不知情的城民们如此满意的样子，邹笑煜心道：“这一切根本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啊？！你们不要被她的表象所蒙蔽啊！我受苦受难的日子就要来临了啊！”
无论邹笑煜心中如何腹诽，蔚璃这位城主夫人已经初得民心了，这让他感到无比的郁猝。
正当他哭笑不得之际，蔚璃在边上轻声地凉凉道：“小愚，你觉得很勉强吗？！我也不是很乐意来成这个亲。”
邹笑煜转眼看见蔚璃无声地扯了扯嘴角，见她如此，他仿佛看到方才红盖头下蔚璃也是这副模样，心里突突跳动。
虽然他不知道蔚璃答应做这个新娘的真正原因，但是他可以肯定她绝不是真心诚意出嫁的。
蔚璃此时却没有心情理会他的想法，她看着底下莫名兴奋的桐汐城民们，心中喟叹自己之前定是脑子搭错了筋，才会答应自家师父来此。
邹笑煜不解：“既然你不乐意，为何还要答应嫁给我？”
蔚璃知道他迟钝又不自知，只得解释一番：“看来你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在落玉谷中，我曾警示过，让你不要将打开盒子的事情说出去，你却没有照办。”
邹笑煜回想了片刻，忙辩解：“我没有说出去过。”
见蔚璃淡然地盯着他，邹笑煜又有些心虚了，“那是你师父自己猜到的，又不是我有意为之。”
蔚璃叹了口气：“造成今日这个局面，你也只能怪自己愚笨了。”
邹笑煜仍旧疑惑，“就算那个盒子是我打开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嘛？”
蔚璃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关系就大了。这个盒子是我亲自设好的机关，师父曾让我立下誓言，若是谁打开了这个盒子，我就要嫁给谁。”
邹笑煜瞪大双眼，惊道：“什么？！你师父岂能如此儿戏！这不是你的终身大事吗？”
他的声音有些大，好在此时众人喧哗吵闹，也只有他近旁的几个人听到了。
裴誉和兰玥嬛分立他们两侧，听了这话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不过见邹笑煜如此，他们竟觉得有趣至极，都不厚道得笑了。
蔚璃嫌恶地说道：“他一向如此，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干嘛大惊小怪的。”
虽然她对自家师父为老不尊的品性很是无奈，然而她也不愿旁人多言，这便是所谓的护短。
邹笑煜收了声，忍不住又道：“那你就真的嫁啊？！”
蔚璃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嫁谁不是嫁啊，这里离妄枯山很近，我还能时常照料到师父，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是有誓约在先的，为何我一定要成这个亲啊？！”邹笑煜感觉自己受到了欺压，而且是非常严重的欺压。
蔚璃忽然嫣然一笑：“怎么能说和你没有关系呢？奶奶已经全同我讲了，你小时候曾立过誓，此生非我不娶，所以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守约呢。”
顿了顿，她笑颜更盛般问他:“怎么，你不打算信守誓言了吗？！”
邹笑煜脑子轰得一声，耳边再听不见其他声响，眼前蔚璃的笑让他恍惚。
她的话也让他失神，那一字一句在他脑中环绕，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奶奶，您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我才是您的亲孙啊，亲孙！！”
见他噎住了不再询问自己，蔚璃甚是满意，不由得笑意愈深。
这一日，汐跃楼上，红衣新娘明媚俏丽的倾城一笑，令桐汐城民久久难忘。
蔚璃却不知众人的心思，只是心里想着：“来这里似乎也挺有趣的，姑且便住下来吧。”
接受完城民的洗礼之后，终于有人记得家中的宾客还在等待着开席。
“娘，是否该将小煜媳妇送入洞房啦？还有许多客人在等着开席呢。”邹琳在一旁提醒开怀到忘我的邹老太。
邹老太这才道：“正是，正是！永儿，快些给大伙分发些喜糖喜饼便让散了吧。”
裴永听了便安排下去了，众城民也觉得看热闹已看够，便领着喜糖喜饼欢喜地归家去。
此时的邹笑煜仍旧处于被自家奶奶出卖的郁郁不喜中，而兰玥嬛已经和蔚璃搭起话来。
“蔚璃姐姐，我是兰玥嬛。虽然你是小煜的世子妃，但论年纪排辈，我合该尊你一声姐姐，以后你称我小嬛便可。”
兰玥嬛拉住蔚璃的一只手臂，主动和她热络地交谈。
蔚璃早在她先前频频观望自己之时，便顺道将她打量了一遍。
见她虽一身劲装颇显英气，却不似那般粗枝大叶之人，加之脸上时常带着笑意，甚是温软娇俏，便也心生了好感。
她听着兰玥嬛向自己示好，便回应道：“小嬛，既然你这么说了，以后我们便好好相处。”
兰玥嬛浅浅笑道：“蔚姐姐是不是觉得小煜他太过小孩心性，其实他是个好男儿，赤心纯良。只是终究不够成熟，今后恐怕还需蔚姐姐多多担待他。”
蔚璃知道她完全是出自一番好意，想要为邹笑煜解释先前的失礼之处，便没有拂她的意。
“我虚长他几岁，自然不会和他的小打小闹一般见识，这点你尽可放心。倒是小嬛你如此关心他，恐怕有些人会吃醋哦！”
她说着状似无意地瞥了裴誉一眼，她看人极准，仅看了他几眼便猜到他对兰玥嬛不一般的心思。
兰玥嬛见她调笑般看着裴誉又看回自己这边，忙辩解：“蔚姐姐，可别开我们的玩笑。我和裴誉、小煜三人自小一起长大，他们就像我的兄长弟弟一般，我是绝无杂念的。”
末了，她还着重提了一句:“你可别误会才是。”
不远处的裴誉听见了她的话，心里顿觉失落万分，脸色稍暗，但仅仅一瞬，便恢复如初。
他走过来道：“你们俩有什么悄悄话还是等明个再好好说吧，那边催着送去洞房呢。”
“不消你说，我们这就下去了。”兰玥嬛假做没有看见裴誉方才的神色变化，拉着蔚璃便下楼去。
裴誉轻轻叹了口气，长手一带，将自家傻愣着的表弟拉着下楼去了。
蔚璃看出来兰玥嬛方才的模样绝不是害羞，只能断定她对裴誉确实没有任何有别于兄妹的情意。
她向来不喜多管闲事，便也没再关注了。
蔚璃由丫鬟喜娘领着，兰玥嬛陪同着一起去了内院洞房，也是邹笑煜的院子之所在。
穿过长廊无数，蔚璃略略扫过红艳装点的廊柱，心中倒有些思绪起伏。
“多年未来此，许多物件人事都不似从前了呢。”
兰玥嬛听她如此感慨，应道:“早听说蔚姐姐从前在府里待过，原来竟是真的。只怪当初我不曾结识姐姐，否则我也能多个玩伴。”
“那倒也是，小嬛你应是兰总镖头的孩子吧？”蔚璃这才将她对上号来。
“是的，姐姐这边走。”论起往事，兰玥嬛与她更亲近起来。
过了前院，步入后院便见庭院之中分了两扇院门。
“南边依次是老夫人的沉香院、夫人的芷兰院、姑奶奶的清芙院，北面是世子的碧落园和公子的映辉园。”
喜娘是个伶牙俐齿的婆子，知道世子妃早年虽曾待过府中，但怕是不知现今的布局，忙给她介绍一番，盼着多讨点喜钱。
此刻正是往北边的碧落园行进，蔚璃倒是认出了这个方向，脚步也不曾慢，十分淡然。
话分两头，邹笑煜那边被表哥扯着袖子带到了待客厅中，往那主桌一坐。
其他宾客均已开席，邹笑煜和裴誉的位子紧挨着，边上分别是邹老太和刘思宜，邹琳和裴永都在厅中照应宾客。
邹笑煜才缓缓回神，却见裴誉一脸郁色。
“表哥，你倒是挺奇怪，方才还看我笑话，现在却摆出这幅模样，到底怎么了？”邹笑煜不满他方才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却也好奇他此刻为何变脸。
裴誉倒是比他会掩饰，只随口道:“这不是看你娶到了美貌的蔚姐姐，我自己却还孤身一人，心里难受嘛，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我当什么事呢，别提了，我这是表面风光。”邹笑煜想着自己今后的光景，就十分忧虑。
裴誉逗他:“呦，还学会谦虚了。不容易啊，这个媳妇娶的值！来，表哥敬你一杯，贺你今日三喜！”
他说着便喝起酒来，也不管邹笑煜是否共饮，颇有些借酒浇愁的意思。
心思单纯的邹笑煜还真当他为娶不到兰玥嬛忧愁，便由着他自饮自酌，自己有一筷没一筷地吃着菜。
等到喜宴进行到一大半，宾主尽欢之际，已是未时，刚过三刻，便听门外守卫来报:“秉城主，宫里来人了！”
在场皆惊，只有邹家人因事前得到传旨黄门的告知而略微镇定些。
“快，快去迎接！”邹老太已站起身来，嘱咐着邹笑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