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汤吾

5、大凶

　　“师叔，近日孤星突然朝我们这边移来，怕是有大事发生啊，要不让弟子们暂避一下。”
　　“是有人盯上咱们山了啊，最近巡逻的弟子总说山门外有人游荡。”老人叹了口气，“山下的动荡到底还是要波及到山上了吗？”
　　“如今正是两朝更替之际，太子和裕王两派斗得不可开交，蛮夷部落又屡次进犯我朝，内忧外患，这是劫数啊。”
　　“要是王室宗族都如你这般，天底下也不会有这么多人遭难了。”
　　“父皇和皇兄待我至诚，皇位本就是父死子继为先，我没有理由与皇兄兵刃相见。我若一直在朝中，佞臣进言难免不会使我与皇兄心生嫌隙，倒不如退隐求个平安顺遂。”掌门轻轻笑了笑，“自入山已有二十余年，得师父栽培，得同门爱护，我已知足。师叔，今日开始便安排弟子们从后山密道撤离吧，怎么说您知道吧。”
　　“你小心一些，若是被发现，那些人应该会立刻上山，不可逞强。”
　　“师侄明白。”掌门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京城，微微叹了口气，“希望是我算错了。”
　　今日是永昼在藏书阁闭门思过的最后一日，他已经藏书阁的书看了个七七八八，对于阴阳术数有了些理解，替道观卜了一卦，刚要解，门外突然喧闹起来，他从门缝里往外望去，山里大大小小的弟子都往大殿去了，许是有什么急事吧。
　　他回到自己的桌旁，正准备解掉这个卦象，却突然发现龟甲竟直接碎裂，书里记载，此象罕见，若有，为大凶，尸山血海，他吓得立刻打乱了自己的卦，想到刚才所有人都拥向大殿，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可明日才能出去，只能等小师弟来送饭的时候好好问问了，永昼盘腿坐下，念起了清心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满脑子都是碎裂的龟甲，不一会儿便出了一身虚汗，衣衫都快浸透了。
　　躺在热气腾腾的澡盆里后，他紧张的精神才缓缓放松下来，他慢慢沉到水里，许是自己看书学的有些遗漏，所以卜错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永昼突然被人从水里拉了出来，睁眼才发现是小师弟。
　　他揉了揉那个圆润的小脑袋，语气有些虚弱：“怎么了？”
　　“对不起师兄，我，我以为你要淹死了，一时情急就……”小师弟愧疚地低着脑袋。
　　“我又没怪你，”永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如此虚弱，仿佛用尽了力气一般，“帮师兄把衣物拿过来可好？”
　　正在擦身子的永昼突然想起刚才卜的卦，心里依旧不安：“刚刚你们去大殿干嘛啊，是出什么事了吗？”
　　衣服都快穿好，却依然没得到回答，永昼疑惑地抬起头，看见小师弟满脸通红地望着自己，有些不解：“脸怎么这么红，是生病了吗？”手刚附上小师弟的额头，便被他很快躲开了。
　　“没，没有，”小师弟拍了拍自己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师叔祖说我们要出去云游了，在外面要隐性埋名，不可以说自己是戟南山的弟子，另外从明天起每个人都得分批去后山砍柴，还要把包袱也给带去，我搞不懂，师兄被安排在后日跟着大师兄一起。”
　　永昼的眉头越皱越深，听完这番话，他几乎可以确定戟南山是真的要出事了，那卦，他八成是卜对了。永昼突然想到了什么，郑重地抓住小师弟的肩膀：“师弟，答应师兄一件事，师父让做什么，你只管去做，不要问也不要想其中缘由。”
　　“知道了，我听师兄的话。”
　　“还有，可以帮忙把掌门师父叫到我这来吗？我最近在藏书阁里留了许多问题，实在是憋不住了，可现在我又出不去，只能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师兄是代我受过，我为师兄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小师弟惶恐地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