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行动之亲历灿烂》琥珀色太阳

80、第 80 章

　　80】

　　秦楠的眼泪木然地流出来，手里的枪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拿不稳。
　　“孩子……”林耀东刚要开口，就被秦楠一声怒吼堵了回去。
　　“你闭嘴！！你骗我，你骗我！！”
　　“不是的……我没有骗你，我和你母亲是真心……”
　　“你住口！”秦楠像是疯魔一般，狠狠地打断林耀东心头的柔软，“我母亲是缉毒英雄！她是我的骄傲！你没资格提她！不许你脏了她的名字，我不许你提她！”
　　“你难道忘了吗？！”林耀东的眼里似是要流出泪来，“你难道忘了，你母亲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名字么……？”

　　名字……？

　　秦楠在明白过来的那一瞬，忽然就落下了泪。

　　楠。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那不只是说着她对故乡的思念，还有她内心的无奈，和即使到生命尽头，还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恋情。

　　在为女儿取这个名字的时候，秦阳就清醒的认识到，她深爱的那个男人呀……
　　并不可托付。

　　所以她希望女儿能够回到家乡，起码和她的父亲呼吸着同一分空气，踏着同一片土地。
　　可她又希望由李维民夫妇来抚养，希望她的女儿，永远永远，都不要面临和她一样困难的境地。

　　可惜，秦阳未曾想到。
　　有个奇怪的东西，叫命。

　　秦楠忽然想起林耀东刚才的话。

　　他好像说：日日夜夜，东西南北。

　　林耀东
　　秦阳

　　秦楠的脑子特别乱，她的脚步如麻，已经有些站不稳。她本是想抬头看看李飞，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林灿同样心如死灰的泪眼。
　　秦楠向后几个趔趄，差点摔倒，却在众人不经意中，一下摔到了身后的人怀里。
　　秦楠眼前闪过一道熟悉的伤疤。
　　她下意识地向后以躲，却顺势被人用臂弯锁住了咽喉，用枪抵住了太阳穴。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只有他镇定自若，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都……别动……”
　　林胜利的嘴角抹上了一丝骇人的冷笑，立刻激怒了一旁的林灿。
　　“林胜利！谁给你的资格踏进祠堂？！放开她！”林灿指着他怒吼。
　　“这个嘛，你得问东叔了……”林胜利也不恼，怼着秦楠的枪口轻轻晃了晃，扣动扳机的食指微微颤动。
　　“别……胜利！你快放了她，她是……”林耀东忽然有些心慌，指着林胜利的手微微颤抖。
　　“知道……你女儿嘛……”林胜利冷笑的嘴角翘的越来越高，“我都听到了的呀……”
　　“那你快……”林耀东的嗓音里带了些哭腔——那是塔寨人从未听到过的，一种近似哀求的声音……
　　“放了她容易，只要东叔您一句话，可是……您可得考虑清楚了！”林胜利的头轻轻侧过，说话时的口气全都喷在了秦楠的侧耳和脖颈，让她有些恶心。
　　“东叔，您可别忘了，就是这个女人，毁了塔寨的一切……是她和李飞，带着赵嘉良一次一次走进了塔寨，也是她让阿灿，一次一次的在重要问题上倾斜错了……当然了，也是她，刚才想亲手抓了您呢……”
　　“打死她，塔寨人的所有顾虑就都没了，您才能保证活着走出这里呀！我可是在帮你们……当然了，决定还是得您做，毕竟我，一直都是单方面直接听命于您的……”

　　果然是这样！
　　秦楠和李飞一直怀疑，陈光荣是塔寨的消息传递者，可有些事是连陈光荣都不清楚的，那么塔寨究竟是怎么探知的？
　　一开始他们是怀疑马云波的，可是现在才明白，除了马云波，林胜利才是最重要的环节！

　　秦楠看着面前的林耀东，他无助的眼神里竟然有些犹豫。
　　她不屑地转过头，看向对面的李飞。
　　李飞正举着枪对着她身后的林胜利，可惜他躲得太好，李飞根本没有机会出手。
　　眼看着行动时间尚早，可林耀东动摇可能来得更快。秦楠就这么被人挟持在手里，根本无法动弹。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办法还没有想出来，秦楠的耳边突然就响过了一声枪响，猩红的血液立刻溅到了她的脸上，激的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秦楠并未觉得身上有疼痛，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随着颈间的力量一松，抵在头上的枪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身后的林胜利应声倒下，一枚子弹贯穿他的右侧太阳穴，带走了他全身的力量。
　　秦楠木然地转过头，门外的马云波站在远处，踏着稳稳分步伐举着枪，一步一步向众人走来。

　　秦楠的腿一软，瞬间倒在了地上，她的脚不经意间碰到了已经倒在地上的林胜利，恐惧和反胃让她触电般向后躲开，不停地后退。
　　李飞一把拨开身前的林灿，走上前去拥住了她。
　　其实林灿是离得更近的。
　　在她摔倒的那一刻，林灿是本能地想要上前扶住她的。
　　可当他即将迈出那一步，却先看到了林耀东的脸时，心里的酸涩瞬间涌了上来。
　　他僵在原地的脚步停住，随着想要触碰她的双手慢慢收了回来。
　　他这尴尬的身份，如何能上前触碰她？

　　林灿就这样看着过度的惊惧和难过交织的秦楠，在李飞的怀里，不知不觉昏了过去。

　　秦楠再次醒来时，是蔡永强一声声的呼唤叫醒了她。
　　“秦楠，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蔡永强大声喊她。
　　“蔡队……？”秦楠慢慢苏醒，努力睁开眼睛恢复意识。

　　秦楠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幕，是林灿手上闪亮的手铐，随着他远去的身影。
　　她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有些释然。
　　林灿的眼里闪着泪光，却是带着些笑意，在身后警察的押解之下，一步步远去。
　　“秦楠，秦楠……？！”蔡永强的呼唤再次将她拉回来，“你怎么样……？”
　　“我没事……蔡队，我怎么会在这？李飞和赵嘉良呢？林耀东呢？”
　　“李飞和林耀东、马云波下落不明，赵嘉良……”蔡永强犹豫片刻，“赵嘉良他……”
　　秦楠听着蔡永强的吞吞吐吐，心里瞬间闪过一丝不祥，挣扎着就要起身，“不可能！”
　　“秦楠……秦楠你听我说！”蔡永强拉住秦楠的双臂，“林耀华、林天昊和林灿已经全部落网，我们是在抓到林灿时才找到你的，赵嘉良身上中了一枪，被发现时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现在李飞和林耀东、马云波全都下落不明，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李飞和马云波，抓回林耀东！”
　　秦楠被晃得厉害，脑子却慢慢镇定，“我知道马云波会去哪儿！”
　　“你知道……？”蔡永强脑子里闪过一丝希望。
　　秦楠挣扎着起身，奋力往前跑了几步，复又停下了脚步。
　　她立刻回头，一把扯住了蔡永强的袖子，双手不住地颤抖着，苦苦哀求，“蔡队，求你，不要放弃良叔……让医疗组尽全力救他……”
　　秦楠的眼里全是慌乱，还有恐慌和无助。
　　她木然地留着泪，让蔡永强想起了刚才祠堂前赵嘉良的样子。
　　“好，你放心！我一定告诉医疗组，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有一线希望，也不会放弃抢救赵嘉良！”
　　“谢谢您，蔡队……”秦楠的心慢慢安定，眼神里慢慢恢复了镇定。
　　她再没有顾虑，转身奋力奔跑，开车追向了海滩。

　　她知道。
　　不，是她猜想……
　　她猜想马云波会去的地方。

　　那是他一生所爱的于慧，离开的地方……

　　幸运的是，秦楠赌对了。

　　蔡永强跟着秦楠的车来到了海滩前，同时指挥中心派出的增援部队，也随着李飞的手机信号紧急赶往。
　　秦楠下车追过去，马云波已经不知去向，除了被拷在警车车门上的林耀东，秦楠只看到了倚在车上失魂落魄的李飞。
　　秦楠快步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李飞！你怎么样了？出什么事了？！怎么只有你自己一个人？马局呢？……”
　　话音未落，远方一声枪响，再次划破了宁静。
　　秦楠转头望去，马云波的身影应声倒下。
　　他躺在海波中，仿佛在无忧无虑地游泳……
　　秦楠心想，于慧走时，大概也是在那里吧……
　　他们，还是又在一起了……
　　终于，可以无忧无虑地，重新在一起了。
　　真好。

　　秦楠还未开口，眼泪已经瞬间流了下来。
　　她伸手抱住李飞，紧紧地抱住他，眼泪流满了他的衣衫。
　　“楠楠……”秦楠的颈间落入两滴温热的液体，被海风吹得瞬间冰凉，凉到了心里。
　　她抬起头，看着眼眶通红的李飞，“楠楠，我爸……我爸他……”
　　“对不起……”秦楠的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我没能帮你救下他，对不起……”
　　“不……谢谢你……”李飞的鼻音越来越重，“谢谢你，替我叫了一声，爸爸……”

　　李飞缓了很久，终于抬手抹掉了两颊的泪水，“这是马局要我交给你的，他说这里边保存了他和林耀东往来的电话录音，他要我告诉你，他答应过你，要送给你当礼物……”
　　秦楠忽然想起马云波之前说过的话。
　　原来……他早就打算回头了！
　　其实他一直在默默地收集证据，只待最后一击……

　　秦楠双手捧着这只手机，把它捂在怀里，不住地颤抖。
　　为了这些证据，搭上了马云波和于慧，两条人命……

　　蔡永强看着他们的艰难，还是踌躇了脚步，只是他不得不打断他们，轻轻走上前，将手中的逮捕令，郑重地交给了李飞。
　　李飞看着满眼信任的蔡永强，深吸一口气，双手使劲抹掉了脸上的泪水。
　　他双手接过那张逮捕令，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林耀东面前，满是愤怒地望着他，一个字一个字，郑重地向他宣布：

　　“林耀东，根据东山市检察院1309号《批准逮捕决定书》，你因涉嫌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罪，涉嫌故意杀人罪……”
　　“我现在，依法对你执行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