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貌美如花》木卫七

23、母妃

　　祁元承被孟晨芙折磨了好几天 ，想死的心都有了。孟晨芙一到晚上就蹲在他床边不肯走，让她睡觉，她也不睡。祁元承只好让她和之前那样睡到自己身边，中间依旧放上枕头。不过，黑暗中自己依然能看到她熠熠发亮的眼睛，看得人有点渗得慌。就这样，熬了几天终于熬到了回京的时候。
　　一大早孟侯夫妇就在门口等着，这一趟路上的鸡飞狗跳，孟侯和孟夫人已经听禾绿回来说过了，不过隐瞒了后面发生的一些事情，只说孟晨芙被人拐走，后来又被晋阳王找回来了。祁元承拉着孟晨芙的手下了马车。
　　孟夫人爱女心切，顾不上祁元承，上把孟晨芙翻过来翻过去地检查了一遍。孟晨芙这两天好了点，没有一开始那么呆了，也和祁元承一样冷着张小脸不说话。祁元承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孟晨芙是为祁元承受的伤，他对孟侯夫妇也很是忐忑：“伯父、伯母……”没等他说完，孟夫人居然一脸惊喜地说道：“不是说芙儿受伤了吗？这不是挺好的嘛！看着比以前聪明点。”
　　祁元承艰难地开口道：“伯母，芙儿脑子被撞到了，可能暂时想不起来你们！”本以为孟侯夫妇会生气，没想到这俩家长完全不在意。孟晨芙为人跳脱，那猪脑子有跟没有也没多大差别。更别提孟夫人见孟晨芙比以前沉稳多了，还觉得是意外之喜。至于记忆忘了就忘了吧，反正有的是时间，以后慢慢想就是。
　　如此一家人，祁元承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如今，大婚将临，成亲前祁元承是一定要带孟晨芙进宫见自己的母妃淑妃。祁元承和自己的母妃感情并不亲密，淑妃一心理佛，仿佛从来没有过祁元承这个儿子似的，对他是爱理不理。
　　再是不亲密的母子，表面上的功夫还得过去的，算好日子后，祁元承事先知会了一声，便带孟晨芙入了宫去。一进滋兰殿，便可闻到一股檀香的气味，淑妃一早上就在小佛堂里缝制经幡。淑妃一向不喜别人进小佛堂，就是祁元承和孟晨芙到了，也只在外殿等。等了没多久，淑妃才一边转动着佛珠，一边走出来。
　　孟晨芙好奇地看着淑妃，祁元承和她长得很像，尤其是一双幽深的眸子。祁元承带着孟晨芙起来行礼：“儿臣见过母妃。”淑妃并不说话，她安稳地坐下，对祁元承毫不在意。倒是仔细地打量着孟晨芙：“这就是你要娶的那丫头？”她说起孟晨芙的语气很有几分轻蔑，孟晨芙没听出来，祁元承心里却很不舒服。淑妃却毫不在意，她转过头去和祁元承吩咐道:“你先出去走走吧！我有话和孟小姐说。”祁元承心里有些奇怪，母妃一向不喜欢他，对他的事也漠不关心，如今为何对孟晨芙这样关注。
　　孟晨芙有点儿害怕淑妃，老觉得她不如表面上那么佛口佛心。她见祁元承要出去，连忙拉住他的衣袖。祁元承心里纵有不适，但是也不能在淑妃面前表现出来，他捏了捏孟晨芙的手，悄声哄道：“母妃人很好的，她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我出去一会儿，呆会儿就回来。”孟晨芙这才安静下来，淑妃见祁元承似是真的关心孟晨芙，脸上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笑。
　　祁元承依言出去走一走，走到花林的时候。从花丛深处走出来一个女子，竟是许久不见的柳袅袅，柳袅袅依旧一身蓝衫，不同于当日的意气风发，现在的她消瘦了不少。她盯着祁元承，似是有什么话要说。祁元承让开路，眼见就要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这时，柳袅袅突然开口道：“晋阳王……”
　　祁元承顿了一下，还是没停下脚步。大概是怕他真的走了，柳袅袅陡然大声喊道:“你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孟晨芙对不对？”听了这句话，祁元承停下脚步，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道：“我的事，与柳小姐无关！”随即便不再理柳袅袅，看着祁元承将要远去的背影，柳袅袅上前几步，失控地喊道：“祁元承！你会后悔的！”
　　祁元承对不喜欢的人一向都不在意，柳袅袅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一直惦记着滋兰殿里的孟晨芙，总觉得母妃今天没安什么好心。想着，祁元承就往滋兰殿走。没等到宫里，就有滋兰殿里的小宫女着急忙慌地来寻他。
　　那宫女一见他，松了一口气，赶紧说道：“王爷，快回去吧，宫里出事了！”祁元承心里咯噔了一下，脚步也不禁着急了起来，他按耐下急躁。一边快步往回走，一边问道：“怎么了？”那小宫女看来也不是跟前伺候的，慌慌张张地说不清楚情况。祁元承心里着急，脚下越发地快，等终于到了滋兰殿。他看到孟晨芙跪在地上，而淑妃捂着额头坐在椅子上。
　　祁元承上前问道：“母妃，这是怎么回事？”淑妃冷笑了一声：“看看，这就是你要娶的好媳妇儿！”祁元承见状，赶紧问孟晨芙：“芙儿，这怎么回事？”孟晨芙眼里泛着泪光，却梗着脖子，死活不肯说话。这时，淑妃旁边的掌事姑姑开口说道：“王爷，论理老奴不该开这个口，可是听说这个孟小姐生性娇蛮任性。她既是得皇上赐婚做娘娘的儿媳，就该懂点儿三从四德。如今，娘娘不过略微提点她几句，她反倒动起手来，伤了娘娘的额头，真是以下犯上！”
　　听了她的话，孟晨芙气愤地大喊道：“我没有！”淑妃见她还敢顶嘴，更来气了。她怒斥道：“本宫这里哪有你大喊大叫的份！”随即厉声吩咐道：“来人啊！给我掌嘴！”话音刚落，一个五大三粗的姑姑就要上来打孟晨芙。看到她来势汹汹的样子，孟晨芙也经不住瑟缩了一下。眼看巴掌就要落到孟晨芙的脸上，这时一只有力的手稳稳地拦住了她。
　　原来是祁元承拦住了她，他的眼神戾气十足，大有动孟晨芙一下，就要眼前人命的样子。淑妃脸色一变，似是非常惊讶。盛怒之下竟然直呼祁元承的名字：“祁元承，你给本宫想清楚，你到底要站在谁的那边！”哪怕惹怒了自己的母妃，祁元承依然不肯放手。来实行掌刑的姑姑被他骇人的气势吓住，只得默默地退到一边。
　　祁元承很清楚孟晨芙失忆的性格，她现在不是那种主动招惹麻烦的人，尤其那个人还是自己的母妃。祁元承跪倒孟晨芙旁边，依旧恳求道：“芙儿不是这样的人，请母妃准许儿臣问清楚。”孟晨芙看着祁元承母子剑跋扈张，也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她刚想开口。
　　淑妃突然从座位上站起，一把掐住祁元承的下巴，尖利的指甲狠狠地陷进他的肉里：“你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淑妃的眼神毒辣，一副要生啖其肉的样子，他二人不像母子，倒像不共戴天的仇人。祁元承也没想到自己的母妃竟会这样说，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丝母爱，她看他的眼神永远都像看一个无比厌恶的存在，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别人都说晋阳王鹰眼狼顾，出生不详，亲生父母都不喜。如今，竟然从自己的母妃的口中听到。祁元承声音带了一丝不为外人所察觉的颤抖：“母妃！”
　　淑妃又恢复了那副端庄冷淡的样子，吐出的话却万分恶毒：“你们赶紧走吧，本宫就当没你这个儿子，真是多看你们一眼都脏了本宫的眼睛！”祁元承身体一僵，行了个礼，带着孟晨芙走了。
　　不知何时，外面下着蒙蒙细雨。孟晨芙默默地跟在祁元承后面，莫名地感觉嗫嚅地开口道：“阿承，我是不是做错事了？”祁元承没有回头，只无奈地笑了一下，：“你没做错，是我不好。”他这句话说得苦涩，孟晨芙听得心里发酸，连忙说道：“你很好！是我不好！我们回去找你娘亲道歉！”

　　“不用了……”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