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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若分骨与肉,再别五十年 ...

  •   晌午刚过,德妃吩咐给各宫娘娘送去些点心果子。我和语秋提着食盒,绕遍了大半个皇宫,心中不免抱怨康熙,没事儿娶那么多老婆干嘛,还个个表现的贤良淑德,平日有个什么新鲜玩意儿,也要分享分享,可是苦了我们这些跑腿的。
      “哟,这不是爱元宫的莫舞姑娘吗,快快进来,老祖宗正叨念你呢。”一位宫装嬷嬷结果我手中的食盒,将我拉入坤宁宫。
      我心中纳闷的紧,这是怎么一回事?入宫以来,我从未见过这位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顺治的第二位皇后。并不是康熙的生母,康熙虽然与她不亲厚,却也敬重有礼。这位太后平日并不过问后宫中的琐事,一直深入简出,今儿个怎的就想到我了?
      进了正殿,突然两道目光射来,一道冰冷又带些探究,另一道.....愤恨!我感到无助,却不敢抬头,屈身一跪,恭敬的道:
      “奴婢莫舞,给太后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
      半晌,没有声响,我身子开始颤抖。
      “抬起头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我咽下口水,将头垂得更低。
      “奴婢不敢,奴婢陋颜拙姿,恐惊了太后天颜。”
      “嗯,倒是个懂礼的孩子。也别跪着了,走近点,让哀家瞧瞧,怎的一张脸竟让哀家的乖孙儿念念不忘。”
      我心下一惊,巨大的恐惧袭击着我。麻木的抬头,对上一双怨毒而又幸灾乐祸的眼。夕锦?竟是夕锦。她跪坐在太后身侧,轻轻的锤着太后的膝头。她清减了很多,当初圆润的脸变的苍白而尖瘦,洗去了天真懵懂,添了一份妩媚的艳丽。她的蜕变,是因为太子吧,她愤怒的眼神,也是因为太子吧。想起那个白色的身影,心下苦笑,胤礽啊胤礽,我还真为你担足了狐狸精的名。
      “长的倒是清丽,难怪礽儿喜欢的紧,身家也不错,倒是配得起礽儿。”太后细细的打量我,缓缓的开口。
      夕锦的脸刹那间变的苍白,怨毒的瞪我一眼,又忙垂下头。
      “只是....哀家怎的听说,四阿哥和八阿哥也待你不同几分,这是怎么说的。”她话锋一转,语气变的凌厉。
      我忙垂下头去,小心的开口:“太后明鉴,太子殿下和二位阿哥只是念在奴婢年纪小,又刚进宫不懂规矩。所以多担待奴婢几分,那是阿哥们心地善良,奴婢万万不敢乱了分寸。”
      “哼,看你还懂些礼数,哀家也不难为你。只是,瓜尔佳.莫舞,你好好掂量掂量自个儿的份量,你有几斤几两重,让阿哥们都围着你转。太子瞧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若是安分守己,以你的身份家世,说不准皇上开恩,指了你为太子福晋。你若是还不知道轻重,那哀家丑话说在前头,虽然哀家不理后宫之事,但办你一个奴婢,还是轻而易举。即便你是太子的心头宝,哀家也绝不姑息。你听明白了吗?”
      我听完太后这一席话,缓缓的抬起头,我苏戏一直忍着退着让着,你们这群作古的化石倒是越发的欺负起人了。太后有今日的一席话,夕锦有多少功劳,我怎会不知。在现代,虽说我不会欺软怕硬,却也绝不容别人欺到我头上。来了这里,倒是处处受你们打压,我小心翼翼,低眉顺眼,忍气吞声。到头来,竟变成了懦弱好欺,哼~今儿个若我再这样任你们拿捏,我就枉作了二世的精魂。
      “太后这话,奴婢担待不起。奴婢福薄,只盼个十年八载之后,放出宫去,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至于皇子阿哥,奴婢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更何况是太子殿下。奴婢虽然人轻位卑,但在家中也是被阿玛当眼珠子一样的疼爱着,养出了那么点点傲骨。奴婢不敢在太后面前拿乔作秀,只是,虽然奴婢求不得‘一生一代一双人’,却也绝不会给人伏身做小。太后若是成全不了奴婢,就请放了奴婢。”
      “放肆,你当自个儿是什么东西。竟敢在老祖宗面前大放厥词,你有几个脑袋够坎。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打死为止。”
      夕锦唰的跳了起来,狰狞着脸,指着我,我迎上她的脸,挺直了腰杆,冷冷的道:“太后还未怪罪莫舞失仪,怎么侧福晋就按耐不住了?哼~~难道这慈宁宫,由您侧福晋做主?”
      我一口一个‘侧福晋’,指明了不屑她这为妾的身份。夕锦煞白了脸,眼睛怨毒的仿佛要生吞活剥了我。
      “够了!夕锦,你退下。”
      太后微微闭了眼睛,开口道。我知道她在打量我,她在思索,在震惊,在怀疑,为何这小小的奴婢竟敢如此放肆,是谁给了我胆?她永远也想不到,我的倔强,只是因为我三百年后自由不屈的灵魂。
      “礽儿的眼光.....倒是独特,你....这气魄和胆识....倒是担得起太子福晋。”半晌,太后缓缓开口,“哀家一直在想,要怎样的女子,才配得起我的礽儿,才担得起这半壁江山的重担,今儿个,倒是心下清朗了。只可惜....”
      太后话锋一转,目光变的犀利。
      “只可惜你的心不在礽儿身上,你这样一个女子,如果给不了礽儿,哀家也万万不会放你到别人身边。哀家今儿个不动你,也不代表哀家有心放过你,你且先回去好好想想,哀家今儿的话,想明白了,再来答复哀家。你要的,哀家能给你,可是哀家给的,看你有没有命来拿?”
      脚步凌乱的离开慈宁宫,胤礽的纠缠,夕锦的怨恨,太后的洞悉。我拿苏戏的命与莫舞的命来搏,输得一塌糊涂。胤禛,我似得了失心疯一样不顾一切来爱你,老天却容不下我们,错了,真真的错了。
      推开院门,对上一具欣长的身躯,胤礽目光沉痛的望着我。他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长袍,袍角飞扬,清冷孤傲,如画中人物。
      “太子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心中的委屈化作怒火,全数向他扑来。胤礽面上一痛,欲出口的话梗在喉中,半晌,哑声道:
      “听说你去了慈宁宫,孤....我只是想....”
      “想看看莫舞是否有命回来?让殿下您失望了,莫舞好得很。”
      胤礽面色更加苍白,眼中满是祈求之色,他缓缓的叹了口气,苦苦笑道:
      “原来,你竟厌恶我至此,我明明知道你恨我,明明知道来找你便是自取其辱,但还是忍不住....呵呵,我大病初愈时便暗自发誓,再也不看你一眼,那种滋味....那种把心肺都吐出来的滋味,我再也不想尝了,太苦....太苦了....”
      胤礽表情淡漠,眼神空茫,目光透过我望向很远的地方,整个人似乎要化烟而去。我心中狠狠一痛,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一刹那,心中一清,手顿在半空中,这是要做什么?莫舞,你心痛他,你竟心痛这个男人?无尽的恐慌向我袭来,心脏骤然收紧。
      “太子殿下....”惶惶的开口。
      “别怕,放心吧,爱新觉罗.胤礽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强迫一个女人,四弟他....很好,只是我前些日子的任性,害了你们,再过些日子吧,等事情淡了,再让四弟去求皇阿玛,应该....”
      “够了,你不用向我保证什么,谁说我一定要嫁给你们这些阿哥,我苏戏的人生,由我自己选择。”
      打断他的话,禁止他继续自虐,忍住眼中的泪水,哗然转身,大步向屋中走去。胤礽,你可知你说这些话的笑脸,像极了垂死之人弥留之时的决绝。悲苦,不舍,无助,茫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双眼睛,你笑着说‘放手’,却将我网入其中。
      我看不清了,看不清胤禛,看不清胤礽,看不清我自己。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胤礽的伤,胤礽的痛,胤礽的高傲与软弱,都能深深的灼痛我的心。

      一大早,收拾了德妃要的簇新宫装,起身去寻语秋,德妃早上梳洗的活儿,一向是语秋打理的,原因是我根本不会梳旗头,顶多搞个简单的团子头,跟馒头似的。气的德妃下令,在不准我碰梳子一下。这能怪得着我吗?二十一世纪的人,谁会搞这个,我的法式从来都是紫禁城最简单的一个。
      穿过西厢房的廊子,这个时辰,语秋多半在打理她那两盆宝贝盆景。今儿个,却未见她身影。正想扯开嗓子喊人,却听见女子抽泣的声音,静心一听,这声音,竟似语秋,其中还夹杂着男子低沉的劝慰。天哪,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拨开树丛探去,心中猛地一惊,那女子,一声淡粉宫装,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不是语秋是谁,而那男子,斯文儒雅,眉目清朗,竟是三阿哥胤祉。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我是费扬古的格格,哪儿配不上你?是因为她?因为莫舞?所以你拒绝,是不是?”
      我忙捂住嘴,天哪,告白!语秋竟然在和胤祉告白,我还一直以为她喜欢的是胤禛,还内疚了很久,怎么会.....
      “这....我视她为知己。”
      “知己?红颜知己?你可知她一颗心都在四阿哥身?你可知太子殿下也虎视眈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全是她?“
      语秋一手扯着胤祉的袖子,哭的肝肠寸断。
      “我....”胤祉微怒的撇过了脸,并不解释,我心中的火腾的一下烧开了,好小子,敢情这是想拿我当挡箭牌呢。正要出去,却见语秋猛地推开他,向我的方向跑来,心下暗道不好,还未来得及藏身,她已一把挥开树从,与我面对面的对视。心中卡的紧紧的,觉得有一双手捏着我的心肺,面对她决绝悲伤的神情,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好得很,他竟叫了你来,看我出丑,石莫舞,你——你们——。”
      语秋美丽的眸刹时变的冰冷恨绝,她微微开启颤动的唇“跟我换吧,那就——跟我换吧!”
      语尽,颜面而去。
      我脑中纷乱无比,什么意思?换什么?她什么意思?心中莫名的恐慌,身子微微颤了起来。
      “莫....舞....你怎么....在这。”胤祉一脸尴尬。
      “我怎么在这?”心中暂熄的火又升了起来“三阿哥好本事,自个儿惹得事儿,拿别人当活靶子,真真了不起啊~~”
      “我.....这不是她缠的紧,我也没法子,她既然误会我们,那我....”
      “那你就顺水推舟,推我下水?三阿哥口中的知己意义何在?只是用来出卖?三阿哥既然不喜欢语秋,明说了就好,语秋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主,何必要扯上我淌这趟浑水?难道莫舞惹上身的事还不够多嘛。”我冷冷瞪他,一个太子,一个四阿哥,这下可好,又出了一个三阿哥,我这下怕是死得更快了。
      “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我去找她,跟她解释清楚。”胤祉说着便要向语秋追去,我伸手挡住他。
      “算了,解释反而欲盖弥彰了,只以至此,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想起语秋走时那句‘跟我换吧’,冷汗又渗透了出来,恐惧慢慢啃噬着我得心,她究竟要干什么。

      除夕夜在恍惚中到来,男着新衣,女带花枝,酒宴相庆。
      康熙在御花园设宴,从三品以上的宫妃娘娘都在出席之列。皇子阿哥,格格公主,个个都是坐上之宾。我谎称下午吹了风头痛,没有跟着德妃前去伺候。德妃什么也没有说,只带了语秋和竹心,我自以为瞒天过海,殊不知正好迎上的给那了然的目光,心虚的低下头,是啊,聪明如她,怎会不知我是有意躲着皇上,躲着太后,躲着太子和各位阿哥。德妃是个及其护短的主,我和胤禛的事儿瞒不过她,但她并未找我,便是默许了。也许,在他心中,我已然登堂入室,室内定了的四福晋。我知道德妃喜欢我,因为她说我像极了她年轻时,从骨子里透出倔强和高傲,还有毫不掩饰的野心和真实的自私。而语秋,却像良妃卫氏,温柔善良,淡雅清高,却也懦弱。但她说,偏偏是这么一个软弱的人,若认命,则如良妃,真正的与世无争了。若不认命,便能掀起狂风骇浪。我暗自怀疑,德妃了然一笑,温柔道:“且看语秋。”
      德妃这话在除夕夜上到底是应了,据说德妃让语秋给太后和皇上呈礼时,语秋右手的袖子‘恰好’滑落肘间,露出一对凤纹彩金镯,那是孝懿仁皇后佟佳氏生前最爱之物,据说是留给嫡子福晋的,而佟佳氏并无所出,只领养一个四阿哥承欢膝下,这镯子如今露面,其意义不得而知。
      德妃霎时白了脸,康熙只淡淡扫一眼,并为说活。而太后眼眸一亮,当晚就留了语秋在慈宁宫。我心下明朗,语秋,原来这就是你的报复。跟我换,换什么?一个谎言换两人相怨,一世相欠....
      面对语秋的得意,胤祉的歉意,我心下冷冷的笑,淡淡的笑,苦苦的笑,越笑越大声,笑得前迎后仰,笑得泪流满面。命啊,我还是争不过你。

      再见胤禛时,已是正月十五,各个宫门口张灯结彩,大门旁挂出各式各样的灯笼。我用各种容器装上色彩,冻成五彩冰灯,里面点上蜡烛,十分新异别致。德妃十分喜爱,要我送去一盏到阿哥所给十四阿哥。胤祯到底是小孩心性,接了灯便欢呼雀跃的跑去炫耀。我一路慢慢往长春宫走去,宫中人大多聚在御花园赏灯猜谜,四下十分清冷。其实在这宫中我最喜欢的是坤宁宫后的沁清园,据说那是康熙年轻时为赫舍里皇后种的。风华正茂的帝王与妩媚多情的皇后,他为她亲手种下一片梅林,他为她的逝去五月不朝,大病一场,他立下她的遗子为储君,百般疼惜....这是这紫禁城里甜美的神话。在现代的历史剧中,赫舍里只是孝庄太后拉拢索尼的牺牲品,但我却相信,他们是有爱的。
      越是寒风冽骨,梅花开的越是娇艳多姿,正如她年少时的容颜,如花如靥。
      一抹残雪落在枝头,衬的花枝更是妩媚,我伸手欲折,却忘记了莫舞这13岁还不足一米五的个子,可望而不可及。
      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轻轻的折下梅花,抖了抖上头的雪,递到我面前,我没有转身,却也知是谁。
      “四阿哥不是应陪皇上太后在御花园赏灯,怎么会在此?”
      “十四刚拿一盏冰灯跑去献宝,我一见便知出自你手,便寻了过来。”
      “......”
      再无人开口,我只是把玩手中的梅枝,并不转身。
      “你在和爷置气?”
      胤禛话中透着懊恼,“为什么?”
      “四爷不知吗?”我轻轻的笑了,的确是有意躲着他,没什么不可承认,并不是决定放手,只是逼他面对我的愤怒。
      “是为语秋?她是皇额娘生前认下的,我也无法,可是,这跟我要你有何关系吗?”他微微皱眉,似不满我的态度。
      我及淡的瞥了他一眼,只觉得月朗风清,四下洞明。
      “那四爷是打算娶莫舞为妾?”
      “侧福晋,是侧福晋,我发誓,无论我有多少女人,你都是我最宠最爱的,在我四爷府,她只挂个名....”
      “四爷,您的好意莫舞心领了,只是,莫舞曾在太后面前发誓,绝不给人做小,若不是正妻嫡位,莫舞宁死不嫁,如今太后作证,誓言犹在耳畔,莫舞怎能从您。”
      胤禛的笑瞬时凝住了,眼眶微红,脸色越发青黑,我只是淡淡的迎上他愤怒的眸,不躲不让。
      “石莫舞,爷已退让至此,你还要爷怎么样?爷疼你宠你,倒让你忤逆成性,这是皇额娘生前遗愿,别说只是一个女人,就是让爷削发为僧,爷也吐不出半个‘不’字。”
      “忤逆成性?是吗?原来在四爷眼中,莫舞只是无知任性的妇人。若是如此,四爷何必苦苦跟了来,只管去做你的孝子乖孙,称了人意,岂不快哉!”
      我怒目而视,胤禛,就凭你这句话,你便已出局。
      我是在拿命跟天斗,去抗争这历史,你到底懂不懂,懂不懂?我并不坚强,我也软弱,我也会恐惧惊慌。别逼我放弃,别逼我去顺从莫舞的命。
      “抱歉,莫舞只是一介俗人,做不来为了爱情可以无名无份的屈身于人,那个位置,莫舞很介意,非常介意!”我咬牙切齿,恨恨的转过头,再不看他。
      “我以为....我以为你不同,我以为你懂我,我以为你可以体谅我的难处,我真的太高估自个儿了,你怎么可能会为了我退让,都统石文炳的女儿,怎肯屈身人后?我在你心中,不过是百年后庙堂上的一个排位——胤禛的嫡福晋,是不是?是不是?”
      胤禛抓着我的肩膀,用力的晃动,他疯狂而愤怒,我知道只要他愿意,可以轻而易举的捏断我的脖子。
      “你说得对,我在乎,在乎那个位置,在乎名正言顺的站在你身边,在乎可以跟你并肩而行,风雨同舟;在乎百年之后,后人对我的承认;在乎我们的孩子我可以亲手带大,它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过你肩上的重任。不懂不知的是你,大错特错的也是你,我不要伏身做小,给你的妻子请安上茶;不要总是跟在你身后看她与你携手风雨;不要我们的骨肉认她做娘,让她抱养;更不要百年之后,连同你进庙堂,同棺穴的资格都没有。”
      我用力的挣脱他的手,哭着推开她,转身向外跑去。一路跌跌撞撞,胤禛,你可知我心中的恐惧,我怕你身边,没有我苏戏的痕迹。你只道我任性相逼,却可曾真正了解我的坚持到底为何?其实,凭这,你已败给胤礽,他敢向太子皇上为我求一个‘太子妃’,而你.....
      恍恍惚惚的走着,泪早已流干,心中的黑洞越来越大,满眼都是胤禛赤红愤怒的眸。
      忽的脚下一滑,直直的向前倒去,冰冷的疼痛袭来,平平的躺在雪地上,不去挣扎,让飘零的雪花把我埋没。眼泪一滴滴的直往心里流。
      不知这样躺了多久,意识开始模糊,心下竟然想起安徒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除夕之夜,美丽的女孩微笑的睡在雪地上,再也睁不开眼。渐渐,手脚开始麻木,呼吸也越发淡了。
      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抱起了我,将我裹入怀中,清幽的龙延香围绕着我,温暖而安心。我向里蹭了蹭,心下一暖,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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