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之爱》徐书晚

5、第五章

　　“……”
　　伊叶本能地要躲，但没有退处。她伸手挡在自己身前，同时别过脑袋，看窗外。“我想……见我的父母。今天可以见吗？我不想逛街了。”
　　“不逛了？”季苏尧的眼神依旧锐利，盯得伊叶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了。
　　“不逛了。我更想和我爸妈见一面。”伊叶试着推了一下靠她很近的季苏尧，“他们知道我……失忆的事情吗？”
　　季苏尧面色一沉，“还不知道。”
　　“……”
　　伊叶有些疑惑，忙问，“你不和他们说我的情况吗？”
　　“我正打算和他们说你的事情。”
　　“……”
　　季苏尧放开伊叶，端坐好，目视前方，脸上没有表情。他现在的眼神令伊叶看不太明白。
　　伊叶觉得自己似乎是触到了他的……逆鳞？或者说是什么他不想提起的事情？难道，季苏尧和她的父母有仇？
　　越想越离谱了。
　　真的有仇的话，季苏尧应该不会娶她做老婆的吧？
　　嗯，应该不会。她明显是想多了。
　　虽然她有些抵触和季苏尧接触，但说实在的，季苏尧对她其实挺好的。
　　不过，她还是不想和季苏尧度过余生。因为她觉得，失去记忆前的自己和季苏尧，肯定有着什么不好的回忆和经历，不然她不会对他心生抵触，甚至他碰一下自己，也会让她成为惊弓之鸟。

　　司机忽然将车泊到了路边。
　　伊叶没多想司机为什么忽然停了车。她想开门下车透气。她的手刚碰到门把手，车门却已被人打开。
　　是司机替她打开了车门。
　　她说了声“谢谢”，随即下了车。
　　今日的阳光甚好，入秋的季节，今天的气温却有点高。
　　伊叶今天穿得还算应景，吴妈给她准备的是香奈儿的秋季连衣裙套装，上身是纯白色的针织衫，针织衫外则是以粉色为主色调的印花款的连衣裙。
　　本来她是想搭配高跟鞋出门的，但因为她还算是个病号，季苏尧不准她穿高跟的鞋子，于是让吴妈给她配了双Valentino的运动鞋。
　　白色款的运动鞋倒是和她的一身衣服挺搭的。
　　虽然她穿得挺应景，但没走几步，还是出汗了。额头的汗珠冒出来，她的脸颊绯红。
　　季苏尧蹙起眉毛，用纸巾替她擦拭额头的汗，“是不是很热？”
　　伊叶看他拿着纸巾给自己擦汗的手，忙退后两步，摇头，“没有很热，可能我只是太久没出来活动，体力不支。”
　　她说着，自己拿了口袋里的帕子，擦汗。
　　季苏尧面色冷冽，扔了纸巾，又脱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上身只留下一件浅灰色调的衬衫。他的身形高挑，加上英俊的外表，还有自身不凡的精英气质，随便往路上一站就是一道引人目光的风景。
　　伊叶站得离他有点远。她看他脱了衣服朝自己走过来，不免瞄了他几眼。
　　身材外貌气质都极佳的季苏尧……还真是想不让人注意都难。谁也免不了成为颜控，她自然也不例外。
　　某一个瞬间，她感觉自己凭空就拥有了“季苏尧太太”这样一个身份，还是有一点爽的……
　　当然了，她还是不喜欢季苏尧。即使这个男人又帅又多金。

　　这里不太热闹，行人较少，但路过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忍不住朝季苏尧瞥上几眼，男人是艳羡的目光，而女人，多为憧憬。
　　伊叶看季苏尧愈走愈近了，忽地转了身子背对他。
　　季苏尧走近了，拉伊叶的手。伊叶想抽出来，没抽动，他握得反而更紧了。
　　“既然你说不逛街了，那不如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

　　ˉ

　　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浓厚，伊叶不禁用手捂了鼻口。她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在想以后有机会逃跑时的对策。
　　经过与季苏尧短暂的相处接触，她算是大致了解了一点他的性格。
　　季苏尧为人挺冷漠的，看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眼神和表情，活脱脱就是一座大冰山。虽然他在看她的时候，眼神没有那么“冰山”，有时候好像还挺……温柔的？
　　不过她那天晚上偷他钱包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就很冷。还有她今天要出门时，他也是这么看她的，连她被门撞到地上也不过来扶她一把，可见为人有多冷漠。
　　不过她也不在意，反正，她又不喜欢他。
　　据她观察了解，季苏尧不仅为人冷漠，应该还是个独/裁/狂。连她出门穿什么鞋子他也要管这事儿就知道了。

　　季苏尧从诊室里边出来，看到伊叶的眼神放空。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刚坐下，她便回了神。她忙起身，挪到另一边，一副巴不得离他五米远的模样。
　　“过来，别站那么远。”他道。
　　“……”
　　伊叶觉得还是先假装听话好了，于是走了过去。“你去和医生聊什么了？不是说带我来检查身体吗？早上就检查过了，不用再检查一遍吧？”
　　她的声音里有些不满。这样频繁地检查，搞得她得了绝症似的……
　　季苏尧拉她进了诊室，随意道：“和约翰聊你的情况。他是你目前的主治医生，有一些情况他并不了解，所以我需要和他说清楚。”
　　“……哦。这么说我以前还有别的主治医生？”
　　“那些全是庸医。”
　　“……”
　　伊叶汗颜。她挺想问季苏尧，怎么净找一些庸医来做她的主治医生呢？
　　进诊室看见约翰的人后，伊叶没忍住，问季苏尧，“约翰医生不是庸医吧？”
　　约翰：“……”
　　季苏尧按着伊叶的肩膀让她坐到一张椅子上，冷漠开口，“他要是治不好你的眼睛，也是一个庸医。”
　　伊叶：“……”
　　约翰：“……”

　　气氛有一些奇怪。
　　约翰听了季苏尧的“庸医论”，只是微笑，随后他开始戴手套拿工具，边调整工具边做自我介绍，“被人定义为庸医，说实话还是很伤医生的自尊心的。不过能不能治好太太您的眼睛，我不敢轻易夸下海口。您得了解，这需要时间。”
　　“呃……约翰医生你慢慢治，不用太有压力，我还有一只眼睛可以看东西，如果……真的治不好的话，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认了。”
　　伊叶闭眼睛让约翰检查眼睛之前，多问了一句，“约翰医生，你的医术还算精湛吧？”
　　刚才的一番话她说得云淡风轻的，但也还是希望约翰可以治好她的眼睛。
　　她不想被人喊瞎子啊。
　　约翰依旧微笑回应，“没有医生敢说自己医术精湛。不过太太你可以稍微放宽心，鄙人是毕业于哈佛的医学博士，还算可以拿得出手。”
　　“……这样啊，那你得仔细一点帮我诊断啊约翰医生。”
　　“当然。”
　　伊叶和约翰说话时，整个人乃至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很放松，她放松的态度，以及她脸上不假的笑容，令站在一边沉默良久的季苏尧变得很不高兴。他沉着面色，眼神看约翰的时候冷得能让人冻住。
　　他又看伊叶。
　　伊叶的眼睛闭着，并不知道季苏尧看她的时候，眼神里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的情绪。
　　这种情绪，名为嫉妒。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从医院出来，室外忽然起风了。
　　伊叶的裙摆被吹得扬起，头发也被吹得很乱。她伸手整理头发时，感觉身上多了一件外套。她侧头，看见季苏尧在给她披衣服。
　　她其实很想说：虽然起风了，但她并不冷，不用加衣服。
　　不过衣服都已经在她身上了，她也懒得因为这一件衣服而和季苏尧争论一番。
　　季苏尧替伊叶披好衣服，拉了她的手坐上车。
　　车上的温度比外边高很多，伊叶于是把季苏尧加在她身上的外套脱掉了。
　　可她刚脱下外套，便被季苏尧摁倒在了车椅上，被迫仰面躺着。她还来不及反应，唇上，已是炙热的柔软触感。
　　“唔……”
　　季苏尧封了她的唇，又控制着她的手，不让她挣扎推拒自己。
　　“……”
　　伊叶忽然间紧绷了身体。
　　她不清楚季苏尧忽然间发什么疯，怎么在大街上呢就这样吻她？
　　恼人的是，她还推不开季苏尧。司机也还在驾驶位，他一动不动的，也不把车开上路，就这么干看着她被季苏尧强吻。
　　唇上侵占意味强烈的纠缠，令伊叶有些不知所措。
　　她用了力气，扭开脑袋，季苏尧当即掐着她的下巴不让她乱动脑袋，又吻上她的唇。
　　他吻她的力道有点大，带了某种意味，愈加的强烈。
　　“放……”
　　伊叶说不了话，索性心一横，咬了季苏尧的唇。季苏尧像是没有痛觉神经似的，依旧不放过她，她最后连气都喘不上来。
　　他要亲她亲到什么时候？
　　伊叶忽然有一种直觉……
　　假如这里不是外边，也没有司机在的话，季苏尧会强行，和她做某种剧烈的运动。
　　这个想法冒上她心头的时候，她试着挣扎，动了一下腿，然后，她碰到了什么物事。
　　然后她不敢动了。
　　“……”
　　季苏尧看伊叶不再挣扎，却又忽然放开她，他用手撑起身子，垂眼睛，死死地盯着伊叶被吻得绯红的脸颊，还有，她被吻得有些红的唇。
　　车内，很安静。
　　伊叶微睁开眼睛，看自己身上的季苏尧的脸。她的手还是被他摁着，不能动弹。这种暧昧的氛围之下，她试着，和他说话。“季……季苏尧，你忽然……怎么了？”
　　她认为自己的态度挺好的，应该不会惹怒季苏尧才是。
　　男人在这种时刻，应该是最容易冲动了吧？所以她不敢激怒他。即使她现在，其实特别想给他一巴掌。
　　这不是明摆着想侵犯她吗？
　　婚内强/奸，也是一种罪。

　　许久，伊叶得不到季苏尧的回应。
　　她忽然心很虚。谁知道季苏尧会不会真的轻易放过她？毕竟，他可是独/裁/狂。力气还远胜于因为生病而“肌无力”的她。
　　“季……先生？”
　　伊叶换了敬称。她以为季苏尧是不爽她对他直呼姓名才不理她的。毕竟他是大佬嘛，有点脾气是应该的。
　　“你……”
　　她又想说点讨好的话，季苏尧忽地又俯身，在她的耳边沉声开口，“现在你是要我回家再做，还是直接在车里？”
　　“……”
　　伊叶忽然脸色变白，忙摇头，“你要做什么？！说好了带我去见我爸妈的……”
　　“不想回家做？好。”季苏尧忽然侧头，看前座的司机，“你，下车。”
　　司机应声，“好的季先生。”
　　“……”
　　伊叶大惊，她勉力撑起身子，看窗外远去的司机的背影。她原本是想向司机呼救的，并告诉季苏尧这里是医院的外边，人来人往的不能做那种事情……
　　但等她起身看见窗外的风景后，内心只有诧异，以及绝望。
　　这哪里还是医院人来人往的外边？分明……是一座地下车库。
　　并且这整座车库，都空荡荡的，只有季苏尧的这一辆宾利。
　　私人地下车库吗？
　　“……”
　　伊叶忽然明白了，那个司机，根本就是个很会看季苏尧脸色的狗腿子。帮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