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之爱》徐书晚

13、第十三章

　　幸好，有谁的手机铃声响了，这种暧昧又有几分紧张的氛围被打破。
　　伊叶咬咬牙，垂着眼睛，不看季苏尧，道：“那个……我的手机铃声响了，应该是有人找我出去逛街。我先接个电话啊。”
　　说完也不理季苏尧同不同意，她直接从兜里拿了手机出来，“喂？”
　　陌生的号码。
　　对方半天没出声，伊叶觉得奇怪，又“喂”了一声。
　　“啊，是伊叶吗？我是小林，你大学的下铺啊这么快就忘了我啊？”
　　“？”
　　伊叶偷瞄了一眼季苏尧。季苏尧面无表情。她于是和电话那头的人道：“是小林啊！我记得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她绘声绘色的模样，令季苏尧有些忍俊不禁。他的妻子失忆了，可还是和以前一样，有时候热忱得过了头……

　　伊叶走到沙发前坐了，听电话。
　　“最近你上哪儿去了啊我打你以前的电话也不接，还是明惠告诉我你现在这号码的。前段时间有同学聚会，你没来，好几个人都说你死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嘛？还好还好，只是谣传……伊叶，你们家那厂子最近不是生意不行嘛，我给你们拉了个大单子，是一家做酒店行业的，他们刚成立不久，想找一家生产健康饮品的厂家合作一起推出系列饮品，我正好认识他们的负责人，就推荐了你们家，不过那负责人说要和你家的负责人见一见，你最近有空吧？”
　　伊叶听明白了。
　　她家是个小企业，虽然不出名，但也是做良心饮品的厂家。伊母和她说了最近厂里的情况，食品厂的确陷入了危机，她爸爸正到处奔波找关系挽救，所以到现在还在外地回不来。
　　那么她作为家里的独生女，自然是要为家里分担一下的。所以她决定代自己的老爹去和对方谈判，万一成了，她家的厂子就还有救。
　　“我有空有空！小林，你帮我和他们的负责人约个时间吧？”
　　“那行，你等我，联系好了我通知你。”
　　“嗯嗯，谢谢你，成了的话我给你包大红包。”
　　“好啊，到时候我不会推辞的，你最好包大点，包小了我和你闹。”
　　“……”
　　她的朋友真性情呢，她喜欢。她这人最是讨厌扭捏做态的人了，越直白的她越喜欢，反之她只想翻白眼。

　　挂了电话后，伊叶想着刚才合作的事情，把季苏尧晾在一边给忘了。季苏尧过去提醒她，“别忘了，我只让你在这边待五天的时间。”
　　伊叶回神，和他对视。
　　她这下倒不怕了，就想放开了和季苏尧说明白。
　　“季苏尧，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嫁给你不是去坐牢，干嘛什么都要听你的？告诉你，以后我的时间由我自己支配，我想在这边待多久就多久，你无权干涉。”
　　季苏尧冷着脸，没说话。
　　伊叶继续，“刚才你也听见了，我朋友给我打电话帮我拉合作，我家那厂子都快倒了，我爸现在到处奔波，作为他的女儿，我是肯定要出力的。五天的时间不够，要在这边待多久，我自己决定。你要是觉得不爽，那好啊，你和我离婚，自己再去找一个听话的金丝雀养着吧。这个提议怎么样？我是认真的。季先生，你这样的男人很抢手，但在我这里，你也没什么好特别的。”
　　伊叶想，她家的厂子要是做大了，她不就是女老板了嘛？这可比做季苏尧的金丝雀爽多了！爽翻了的节奏！比起被大佬包养，她倒宁愿自己成为大佬，那才有成就感……
　　一想到未来自己被人前呼后拥地喊“伊总”，她别提多乐了。
　　季苏尧什么的滚蛋好了。呵呵。
　　伊叶就这样在季苏尧的面前，做起了成为“伊总”的美梦。

　　季苏尧看伊叶这么陷入幻想中，把他当空气，他挺不是滋味儿的。男人的征服欲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被挑起，而伊叶，总是那么轻易的就挑起他的征服欲。
　　他的确是想过要将伊叶变成只属于他自己的金丝雀，但伊叶，从来都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她有一颗反叛的心。即使是她失忆前的那一段时间里，她亦是如此。
　　那时候，他是伊叶追逐的目标。而现在，伊叶却只把他当成是空气，甚至是路人。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转变。
　　“叶叶。”他喊了伊叶一声。
　　伊叶从美梦中醒过来。美梦破灭后，她有些失望。“做什么？”
　　“你家的工厂没多大希望，倒闭是自然的事情。”
　　“……”
　　伊叶很不爽。这个人就是为了泼她一盆冷水才说话的吗？她不服。
　　“没多大希望不代表一点希望也没有。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你就试试。”
　　伊叶觉得季苏尧的话有点奇怪。他的表情也阴恻恻的，有阴谋？
　　“季……先生，你不会要和我玩儿阴的吧？我可是你的老婆。”
　　“现在想起来你是我老婆了？告诉我，那种事情上你知道得那么多，是不是实践过了？嗯？”
　　“……”
　　伊叶舒了口气，答，“季先生，我发誓，我没有实践过，都是纸上谈兵而已，从小说和片子里知道的……我就不信你没看过这种大片儿。”
　　“……”
　　季苏尧内心嫉妒的火种这才被浇灭。要是伊叶真的有这种经验，他也许……会想毁了她。
　　“季先生，我提的条件你答不答应？我的时间我要自己支配，你不答应我们就离婚。放心，我不会要你太多离婚费，你就意思意思给我几个亿好了。”
　　“……”
　　季苏尧默许了。几个亿对他而言确实只是小数目，她想要他会给，但离婚，没可能，她想都不要想。
　　“我不干涉你的自由，但作为季太太，你必须和我报备行程。”
　　伊叶忽然得了便宜，点了好几下的头，“好的好的好的，我去哪儿都和你报备，到时候你别嫌我烦就是了。我体力好，一天能去不知道多少个地方。”
　　到时候烦死你。
　　“体力好么？”季苏尧伸手掐了伊叶的下巴，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唇，语气暧昧，“季太太，我拭目以待。”
　　“……”

　　ˉ

　　伊叶获得“自由行走权”后，兴奋地给余明惠打电话，约她出来逛商场，不过余明惠说工作忙走不开，伊叶只好让余明海陪自己出去。
　　本来余明惠要是有空的话，她是打算和余明惠乘地铁或公交到处逛的。她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只是反叛的心理最近旺盛，季苏尧越是让她不要挤地铁公交，她反而越想去挤……
　　可能她有病吧。她想。
　　余明海现在是她的转职司机，随叫随到。他手上拿了杯新买的奶茶，递给在后座的伊叶。伊叶接过说了声“谢谢”。
　　不过她刚喝一口，就皱了眉毛，“明海，这怎么没放珍珠啊？”
　　没放珍珠的奶茶在她看来，是没有灵魂的。
　　余明海愣了愣，不好意思道：“那个……我不知道叶子姐你要的是珍珠奶茶，就买了这个，下次我肯定记得帮你带那种加了珍珠的。”
　　“呃，没关系，谢谢你帮我跑腿儿啊。”伊叶喝了一口奶茶，“这种也好喝。你怎么不给自己也买一杯啊？”
　　“哦，我不喜欢喝这种甜的饮品，还是纯净水比较适符合我的口味。”
　　“这样啊。”
　　珍珠奶茶虽然好喝，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喝啊……也是，这世上没有一种东西会让所有人都满意，也没有人会让所有人都喜欢，除了钱。
　　伊叶忽然明白了，她家的厂子之所以陷入危机，就是因为常年吃老本，在这个日新月异发展迅速的时代，还依旧生产过时了的东西。看来推陈出新，是非常有必要的。她必须整改整改自家工厂的模式才行。
　　“明海，去风顺食品厂。”

　　ˉ

　　风顺食品厂的牌子都生锈了。
　　伊叶进了自家有些破旧的食品厂，看着已经停了好几个设备的车间，一阵失望。连工人都在上班时间玩儿着手机，丝毫不负责任的模样令她有些生气。
　　她走到一个正玩儿手机游戏的女生面前，咳嗽一声。女生蹲坐在地上，闻声抬头看她，随意道：“干嘛？”
　　伊叶蹲下来，看女生的手机屏，“在玩儿游戏啊妹妹？”
　　女生的脸还很嫩，最多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想来是没考上大学，才进厂子里谋生的。
　　“游戏好玩儿吗？”
　　女生蹙起眉毛，继续玩儿游戏，道：“当然了，这游戏热度很高，我不玩儿和朋友聊天就没共同话题了，他们就不带我玩儿了。”
　　伊叶笑笑，挪过去和女生并排坐，女生玩儿的游戏恰好就是季苏尧管的那集团子公司开发的。“可是你玩儿游戏去了，那这些活儿该怎么办？”
　　她家工厂的这个车间还是半自动化的那种，生产过程中还需要一点人工辅助。
　　女生不在乎道：“没事儿，反正工厂都快倒闭了，我准备拿了这个月的工资就走人。再说了，你看这车间，有几个人是在认真工作的？都在等工资，然后换下家呢。”
　　伊叶看了眼那些工人，平静道：“可是，这工厂还没倒闭啊。工作的时候不是应该认真吗？游戏可以下了班儿再玩儿。”
　　女生不耐烦了，“你谁啊？管那么多做什么？我玩儿不玩儿游戏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忽然瞥见伊叶的左手腕上戴着串手链，见那上边的手串漂亮，某些角度还发着光芒，想来价值不菲，瞬间换了种口气和伊叶说话，“你手上那手链镶的是钻石吧？”
　　“应该吧。”
　　伊叶其实也不清楚。这手链是季苏尧今天才给她戴上的。她看手链漂亮，就接受了这礼物。
　　“姐姐，这个要多少钱才买得下啊？”
　　“呃……我不是很清楚，这是别人送我的。”
　　“哇，姐姐你的朋友真大方，好羡慕你呀。”
　　“……还行吧。是挺大方的那人。”
　　随便就往她卡里转一百万能不大方嘛。
　　伊叶又问女生，“妹妹，你们这儿管事的人在吗？我找他有事情。”
　　“在的在的，王主任在办公室睡午觉呢，我带你过去找他吧？”
　　“呃，你的工作不做了？”
　　“没事儿，最近工厂都快停工了，这是最后一批货，我让别人替我一下。”
　　“……”
　　随后女生叫了一个三十多的妇人，让她帮忙管一下一条生产线。妇人看了眼伊叶，和女生嚼舌根，“她谁啊？我刚才看见她从一辆车上下来的，那车看着贵，这是哪家的有钱小姐？家里有钱还这么漂亮，命可真好。”
　　“不知道，你看到她手上那手链了吗？镶的钻石呢，好几十颗镶上边，一串不知道多少钱……”
　　伊叶在不远处听两人说“悄悄话”，无奈。她们要是知道她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而是这快倒闭的小工厂厂长的女儿，会不会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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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带着伊叶走了一段路，她跟着女生绕了好几条石子路才到了一栋六层的独立楼房前。
　　女生介绍，“王主任的办公室就是这里了，在三楼，我带你上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谢谢你带我过来，回去工作吧？”
　　“没关系，我带你上去。姐姐，我约了朋友下午出去逛街，我看你是有车的，能不能载我到市中心啊？这里不好打车，公车也很难等到……”
　　“可以是可以，但你下午不工作了吗？”
　　“我负责的那条线没多少工作，不要紧。”
　　“……”
　　伊叶认为，工厂的规矩该立一立了，工人懒散，工作态度也不端正，工厂不倒闭才怪。不过这些也是得以后再谈，小姑娘想坐她的车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年轻，爱玩儿很正常，只是这对待工作的态度，着实不好。

　　到了三楼，女生敲了门。
　　“王主任，有人找你。”
　　“进来吧。”
　　伊叶推开门走进去。女生没走，在门边又开始玩儿手机。伊叶看了眼办公室的陈设，发现这是新建筑，想来是新建的一栋楼。
　　办公桌前的男人便是王主任，他四十多岁了，头发里掺了些白发，脸看着挺和气。他蹙起眉毛看伊叶，问，“请问你是？”
　　伊叶忙自我介绍，“哦，王主任你好，我叫伊叶，这食品厂是我爸爸开的。我是来和您商量这食品厂的事情的。”
　　王主任恍然大悟，“哦！是老伊的女儿啊！来之前居然也不通知我一声，真是太见外了，不过你爸爸他……”
　　他忽然顿住，不说了，一转话峰，“小伊啊，这食品厂可能坚持不下去了，你爸爸现在也管不了了，我看把这最后一批货交了后，就关厂吧。”
　　“王主任，不能关厂，厂子一关很多人都会失业的。我过来就是和你商量的，其实我朋友给我们拉了一单，成了以后厂子是有救的。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小伊你不知道，这谈何容易？之前和我们合作的企业都解约了，原先给我们提供原料的企业也都不和我们合作了，我们积压了一大批的货卖不出去，也欠了很多的款，现在没人敢和我们食品厂合作，我们买不到原料就没法生产产品，没渠道收我们的产品产品就只能一直积压……这厂子真的没办法了。”
　　伊叶越听越着急，但她还是想再试试，“王主任，就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合作我来拉，不成再说，一切我负责。既然我爸爸现在没办法管了，那就我来管，明天我就上任，你帮我通知厂里的其他管事，我明天要开会。”
　　王主任见伊叶坚持，也想着她说的那单子也许会成为最后的救命稻草，就想赌一把。他对这工厂感情深，也不想就这么让它倒了。他起身，语重心长道：“好，开会的事情我帮你张罗，死马就当活马医了。”
　　“嗯，王叔叔，谢谢你。我还怕你把我当黄毛丫头给赶出去呢。”
　　“我也是没办法了，既然你要救这工厂，我当然也想赌一把，说不定你比你爸爸厉害，有福运也说不定！”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我接个电话。”
　　“……好的。”
　　“喂？哪位？夏总？哦是您啊！什么？！这事儿我一人说了不算，就这样吧。”
　　王主任挂了电话，很生气的样子，“气死我了，我们食品厂还没倒呢，一个一个的就想来打主意！贱卖食品厂的事情我第一个不同意！”
　　伊叶疑惑，“贱卖？”
　　“刚才那华夏食品公司的夏总打电话过来，说要低价收购我们食品厂，给的价说出来就气人！华夏是最近才起来的企业，据说公司是个女人在管，还很年轻，据说才大学毕业没多久，好像叫什么夏晚，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现在的年轻人……”
　　“夏晚？”
　　“是啊，和你差不多年纪，不知道怎么发的家，那华夏成立也不过一年，生意倒是挺会做，原先许多和我们合作的企业都和华夏合作了……这夏总还自作主张了，说明天就过来谈收购的事情，我明明都说了不行还来。”
　　“……”
　　伊叶锁了眉头。假如这个夏晚和季苏尧的前女友是同一人的话，那么看来夏晚很不简单啊……
　　至少比她厉害。同样的年纪，人家都是夏总了。
　　也是，季苏尧能看上的女人，总是有点本事的。
　　不过季苏尧现在是她伊叶的老公，这说明她应该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吧？
　　她希望……季苏尧的眼睛这次没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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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这几天大概率不更新，勿等，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