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之爱》徐书晚

12、第十二章

　　余明惠回酒店后按了会儿门铃，没人来开，她只好给伊叶打电话。电话也没有人接。
　　“……”
　　她只好在套房门口等了会儿，才又按门铃。
　　这下门终于开了。伊叶的身上穿着浴袍，头发也有点湿。余明惠看她这一身打扮，心想，她是去洗了澡了？
　　“叶子你刚洗澡去了？”
　　“没有，我上洗手间，不小心滑了一跤，跌进浴缸里了……所以就扯了件浴袍穿上。你刚按门铃的时候我在换衣服。”
　　伊叶把门开大，余明惠走进去，她放了包，在会客厅里又转了一圈，感叹，“叶子，当富太太的感觉贼爽吧？”
　　“……一开始觉得是挺爽的，后来感觉就不好了，我又不想当这富太太了。”伊叶盘腿坐到沙发上，嘴里嚼着小零食，一脸平静道。
　　余明惠看伊叶的表情，知道她说的的确不是假话。她最是了解伊叶了，虽然她和伊叶大学的时候才认识，但她活这么些年，的确只把伊叶当成自己最知心的朋友。
　　她曾经还发过誓，这辈子伊叶要是需要她两肋插刀，她二话不说就能插。
　　“叶子，你现在住叶城吧？”
　　“嗯。离这里有点远，夸张一点来说，算是天南地北了。”
　　余明惠想了想，接着她的话道：“叶子，那你这段时间都在叶城，呃……是不是没见过什么熟人？”
　　伊叶顿了顿，看向余明惠，迟疑地点了头，“还真是，叶城那儿我算是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朋友。”
　　“叶子你和我说实话，其实你忘记以前的事了吧？”
　　“……啊？”伊叶愣了愣，“没……没有啊。”
　　“那我和你拜把子在哪儿拜的你记不记得？”
　　“……”
　　这话把伊叶问住了。她拿纸巾擦了擦手，心虚。心虚过后，她才摇头，“我……忘了。好吧，我是失忆了。我觉得自己装得挺像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余明惠看天花板，叹气，“你演技烂得要命，别说我，随便一个和你熟一点的都看得出来。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忘了就忘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觉醒来白捡了个矿大佬做老公你也算爽翻了……”
　　伊叶撇撇嘴，“刚开始是挺爽的，慢慢的，我觉得不爽了。明惠，你说我要是和季苏尧离婚，胜算有多大？”
　　“离婚？我没听错吧？你知道你男人什么级别的吗？打着灯笼也找不到！找到了也抓不住！你老公要钱有钱要脸有脸反正要什么有什么，想和他结婚的人可以绕地球不知道多少圈，会和她离婚的没有……”
　　伊叶又撇撇嘴，“你太夸张了吧……”
　　“一点儿都不夸张。”
　　“……”
　　余明惠坐得近了，又道：“别想着和他离婚了，胜算为零。”
　　“可是我不想和他过，那种感觉你不懂，他一靠近我我就觉得不好受。你说他以前是不是虐待过我啊？”伊叶指着自己的左眼，“看得出来吗？我这只眼睛是瞎的，看不见一点东西，说真的，我严重怀疑我这只眼睛瞎掉和他有关，你说是不是他把我弄瞎的？”
　　余明惠有些惊讶，仔细看伊叶的左眼，皱眉，“不会吧？你这只眼睛看不见了吗？我的天……”
　　她有些心疼，“还能不能治好啊？”
　　伊叶摇头，“还不清楚。”
　　“别怕，肯定还能治好，你老公肯定舍不得你瞎一只眼睛，肯定会帮你找最好的医生来治的，你放宽心该吃吃该喝喝。”
　　“……”
　　余明惠见伊叶对此持怀疑态度，又道：“我不太清楚这几个月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这眼睛不会是季苏尧弄的，别瞎想。”
　　“喂，你干嘛老帮他说好话啊？”
　　“很简单啊，他弄瞎谁的眼睛也不会弄瞎你的眼睛啊。叶子，这话虽然有些肉麻，但你可是他的心头肉，他的心肝儿啊！”
　　伊叶感到一阵不适，“我要吐了。”
　　“……”

　　ˉ

　　第二天早上，伊叶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到脸有一点痒，额头也是，然后唇也有点痒。她还想睡，也懒得睁开眼睛，只是闭着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
　　然后她感到自己的腰上似乎缠上了绳子，把她绑得紧紧的，她快透不过气来。
　　“……”
　　可能是她在做梦吧。梦见了水蛇缠腰。
　　过了会儿，她觉得腰上还是被什么缠得紧紧的，愈发的紧了。
　　她也慢慢清醒，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于是缓慢睁开眼睛，口齿不清地说了句，“明惠你别闹了，我还想睡……”
　　“明惠？你昨晚上和谁同床共枕了？”
　　耳边的话语冷冰冰的，吓得伊叶抖了回身子。她睁大了眼睛，才看清是谁在和自己说话。
　　季苏尧躺在她身边，手紧紧地搂了她的腰。
　　“……”
　　伊叶昨晚上是和余明惠睡一张床的。
　　大早上的忽然换了人，她表示无法理解，内心很懵。
　　季苏尧搂着她的腰，揽向自己。她的背贴上他的胸膛。因为还没睡醒，她忘了躲开，只愣愣问他，“季先生你什么时候来酒店的？”
　　“半小时前。”
　　也就是说，她已经被他搂着吃豆腐吃了半小时了？！
　　“喂，你自己房间没床吗睡我床上？”
　　“我只是想抱你一会儿。叶叶，已经十点了，你还没睡醒？”
　　“……”
　　伊叶用手肘捅了季苏尧几下，扭动着腰滚到床的一边，翻身下床光着脚丫子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帘一看，外边日头已经高挂天空。
　　她的确是睡太久了。昨晚上，她明明十一点就睡了。
　　季苏尧朝她走过去，弯腰放下一双拖鞋，“把鞋子穿上。”
　　“……哦。”
　　伊叶穿好拖鞋。她忽然觉得肚子有点饿，忙跑到洗手间里漱口洗脸，然后又拿了一套衣服跑进洗手间里换上。出来时，季苏尧已经在餐厅坐着了，像是在等她来吃早餐的样子。
　　餐桌上摆满了各色早点。
　　她走过去坐了，也不说话，直接埋头就吃。
　　季苏尧看她吃东西吃得急，皱眉，“吃慢点，这些都是你的。”
　　“我赶时间啊，当然要吃快点。”
　　季苏尧的眉头皱紧，“你赶什么时间？”
　　“我约了朋友出门。对了季先生，你来的时候就我一人躺在床上吗？”
　　“你想让我看见自己的妻子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
　　“呃，你别想多了，我昨晚上是和朋友睡的，女的。你头上没有草原。”
　　说完又继续吃。
　　季苏尧的脸色冷冰冰的，眼睛看伊叶的时候，凌厉得可怕。“你和朋友约好了去哪里？”
　　伊叶顿了顿，“逛街啊。”
　　“我陪你逛不好么？”
　　当然不好了。谁要你陪？
　　伊叶腹诽，但脸上还是摆了笑容，“你这么忙就不要陪我了，我和朋友逛或者自己逛也挺好的，呵呵呵。”她喝了口牛奶，又道：“季先生，你今天还回叶城吗？”
　　“看你的表现。”
　　“啊？”
　　伊叶不明白，“季先生，我脑子不好使，你把话说清楚一点？”
　　季苏尧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伊叶，道：“取决于你听话的程度。不听话的话，我马上就带你回叶城。要是听话，我考虑让你按原计划在这里待五天。”
　　“……”
　　伊叶心里暗骂季苏尧“独/裁狂”，脸上却是一副讨好的笑容，她指着自己的脚，道：“我很听话啊。你看我听你的话，把鞋子穿上了。你不在的时候我在酒店都是光着脚满地跑的。还有我听你的话，你点的这些早餐我每一样都吃了一点，绝不偏食。季先生，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她的笑容看着很真诚。虽然对于她说的“不偏食”，只是因为恰巧季苏尧点的每一样早点都是她喜欢吃的而已……
　　季苏尧看伊叶这般“听话”的模样，嘴角勾了勾。他问她，“那你现在吃饱了？”
　　“吃饱了吃饱了。”
　　他于是拉了伊叶起身。伊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微仰着脸看他的脸，顺便眨眨眼睛卖萌。因为她知道卖萌虽然可耻，但有用。
　　她的卖萌效果不错，季苏尧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缓和了很多，没那么冷冰冰的了，甚至有点温柔？
　　肯定是她的错觉……

　　季苏尧看伊叶一脸乖巧听话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些涟漪，当即低下头吻上她的唇角，手同时扣紧她的腰。
　　“……”
　　伊叶大惊，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她心想：她刚吃完东西，他不嫌不卫生她还嫌弃呢。
　　她偏头，闷声道：“季先生，你很缺女人吗？”
　　动不动就啃她的，还动手动脚，她认为季苏尧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季苏尧听了她的话却蹙了眉毛，“不缺。但是缺你。”
　　“……”
　　“不是说了你会很听话么？怎么现在又不听了？”
　　“你要我听……什么话？”
　　季苏尧用手掐了她的下巴，“不明显么？”
　　“……”
　　伊叶怎么不清楚他的心思？只是她想装傻充愣蒙混过关而已。
　　不过照这种情况来看，季苏尧压根就不打算放水让她蒙混过去。她才不想顺了他的意，那就只好智取了。
　　“季先生，你真的……想吗？”
　　“是。”
　　“可是我今天正好生理期，不方便。”
　　虽然并不是。不过她是想着，季苏尧再禽兽也不可能扒了她的裤子看情况吧？
　　话罢，她抬眼睛看季苏尧的眼睛。观察情况。
　　季苏尧面无表情，冷静道：“那把裤子脱了。”
　　“？”
　　你爷爷的。
　　伊叶假装没听懂，问他，“你要我把你的裤子脱了吗？还是不要了吧……”
　　“是你的裤子。”
　　“干嘛脱我的裤子？”
　　伊叶的脸有些红，被气的。季苏尧依旧面无表情，“不是说自己生理期？我不看看，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说假话？”
　　伊叶真的很生气，同时急了，“我真的生理期！你不信就算了。”她把头扭到一边，生闷气。
　　随后，她的下巴被季苏尧掐着，扳回来。季苏尧一眼看穿了她所有的把戏似的，一字一句道：“生理期没关系。叶叶，换别的？”
　　“换你妹。”她伸手捂了自己的屁股中间，警惕道：“我绝不会允许你走后门的！你想都不要想。”
　　她思想保守，绝不会允许别人爆自己的菊花！那得多疼啊。还不卫生。
　　季苏尧却愣了愣，然后隐忍地勾了一下唇角。他可没有想过要走后门。
　　“叶叶，那再换别的？”
　　伊叶直接摇头，“你想都不要想！我也不会为你跪下来服务的。想出这些途径的人恶不恶心啊有正道不走非要走邪门歪道。季先生，我们……改天吧？”
　　她又抬眼睛，观察季苏尧的脸色。
　　季苏尧还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一双黑色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垂着。
　　伊叶忽然想到那个沈河挖苦她的话，大意是说她贪图富贵没有节操，嫁给了一个七十好几快进棺材的破面粉厂的老头儿……
　　假如有一天，沈河要是知道了她嫁的人不是什么破面粉厂的老头儿，而是他沈河见了也会自卑的季苏尧的话，会不会当场气晕过去？
　　这么想着，她又看季苏尧的脸，然后心里啧啧称奇，感叹老天爷也太偏爱这个男人了，什么好的都放他身上了……
　　那沈河虽然也是个一表人才的，但和季苏尧比起来，真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她认为，季苏尧不说别的，光只用一个眼神便足以秒杀沈河了。
　　而季苏尧现在正是用这种“足以秒杀他人”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伊叶。伊叶忽然觉得心很慌。
　　季苏尧稍微弯了点腰，低头，脸贴近伊叶的脸，手插进她的发丝里，掌了她的后脑勺，迫使她抬头和他对视，语气暧昧又藏着危险的意味，“知道的还挺多。实践过？”
　　“……”
　　伊叶觉得……季苏尧好像忽然变得很生气。
　　过了会儿。
　　她觉得不是好像，而是真的。
　　她有点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