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生死劫》天翊妈妈

13、第十二章

　　健司冲动之下做出了这样的傻事，除了牧和流川在着急，中川早苗也没闲着，她了解牧的个性，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牧为了他的男宠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而令自己市长夫人的位子不保，一点都不奇怪。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一大清早，带着司机随从来到藤真的家。
　　说来还真巧，恰好碰上师娘送明司去上学。
　　车子在一老一小边上停下，然后两个随从下车，架着孩子就往车上抱。临走时，中川探出头，警告道：“孩子我先替你保管了！”说完，车子绝尘而去，任凭师娘在后头怎么追，怎么喊，都不停下。

　　中川这一出，自己是爽了。但着实惹怒了牧绅一。
　　牧打听到她在网球场和自己母亲打网球，便气冲冲来到网球场，扬起手掌，就给了他老婆一耳光，厉声问道：“你把明司藏哪里了？！”
　　中川也不客气，举起手就要回敬他一耳光，奈何终究敌不过男人的力气，手腕被牧轻而易举的钳制住，于是她叫嚣道：“你如果不为藤真健司做什么过激的事，影响我做市长夫人。我不会把那小孩子怎么样的！”
　　“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你太过分了！”
　　“是啊，你敢把我怎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娘家，派军队包围整个法租界？”
　　“那你还不快去！”
　　牧不说还好，这一说，中川哪里还有赖着不走，继续吵架的道理，只不过走归走，打电话给娘家是不可能的。这些牧和母亲都了解，中川就是那种飞扬跋扈没脑子，却又死要面子的女人，这种人最好对付，也最难对付。兴许哄哄骗骗就能过去，但也有可能她会脑子进水，对着记者一顿胡说。总之，对付这个中川早苗，母亲是最有经验了。

　　只不过，网球场的这一出闹剧，倒是让一边经过的流川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原先，他以为牧太太口中的戏子是个女人，现在听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心上人——藤真健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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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他做梦都没想到，藤真和牧竟然会是与他一样的那类人。
　　当然，牧也很震惊，他同样做梦都没想到，被表妹带回来住的这个同学，竟然是藤真曾经的同门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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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各自阐明了身份，事情就好办许多。
　　牧请流川来到书房，然后将案发当天夜里，他约会藤真的事告诉了流川。并信誓旦旦的保证，稍后藤真上庭，他会出庭作证，证明当晚，仙道礼遇害时，藤真正和自己在一起。
　　流川点头，想着这个男人对藤真倒是还有那么几分真心。
　　两人正说着，牧老夫人进来了，她说她已经安抚了中川，也打听到了藏匿明司的地方，已经派武藤去接孩子了，让牧不必担心。末了，她问道：“你是不是当真要给藤真作证？”
　　牧直截了当道：“是，而且这事我已经想好了。”
　　牧老夫人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你这么做很容易曝光你和他的关系，如果被记者捕风捉影，爆出你的性取向，将会影响你在市民心中的形象。”
　　“可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对我很重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碍于流川在场，牧老夫人便不再说话，可是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出庭的那一天。
　　律师田岗告诉藤真，一会儿到了法庭上，法官很有可能会判藤真死罪。
　　藤真也同样回答他，路是自己选择的，他无怨无悔。
　　师娘此时早已是哭得伤心欲绝。唯独流川，他很冷静，他告诉藤真，一会儿牧会出庭作证。
　　这下，师娘止住了眼泪，问道：“当真？”
　　然而，藤真却拉着流川的手反对：“不可以，他努力了那么多年，怎么可以因为我放弃自己的仕途。不可以让他出庭。你替我拦着他。”
　　师娘一听急了，说道：“那你还和他保持关系那么多年呢，现在总算是看清了，他这个人对你倒是还有几分真心。”
　　同样，流川也劝他：“牧绅一作为一个为民请命的政客，你不觉得他更应该这么做吗？”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藤真还是觉得不妥，他说：“如果他出庭了，那么警方又会盯着仙道不放了。”
　　天呐，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仙道？流川心中生气，但是又不忍心出口伤了藤真，最后他说道：“我只知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不然，只会世界大乱！”
　　流川笃定，管他藤真同意不同意，牧都已经在来法庭的路上了！这一刻，流川对牧绅一竟产生一丝敬佩，敬佩他能在人生道路的高光时刻，为了正义，公益，良心而急流勇退。这份气度，这份情义，倒是让流川不得不承认，藤真这么多年果然没有跟错人。

　　只可惜，事实告诉流川，他错了，这个令他敬佩的人直到官司结束都未曾出现在法庭上，不但不出现，连正面回绝的勇气都没有，只托自己的表妹晴子来告知一声！
　　随着藤真的一句：“我认罪。”法官的一声：“被告谋杀罪名成立，判处死刑。”
　　旁听席上的师娘再也抑制不住，在法庭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一刻，田岗颓然的闭上了双眼，枉费他诉尽藤真的纯良品性，依旧无法打动法官，打动陪审团。
　　那一刻，流川的眼眶氤氲了，枉费他那么相信牧，却不曾想也是个为了功名利禄，负心薄情之人。
　　就这样，田岗、师娘以及流川眼睁睁的看着法警将藤真押往监狱，等待他的，恐怕只将是无尽的深渊……

　　入狱的流程还是那样，按手印，剪指甲，洗澡换衣，在一些列步骤之后，藤真身着黑色条纹囚服，来到狱警鱼住面前。
　　鱼住瞥了他一眼，然后开始翻查他入狱前的随身物品。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对话声：
　　“你就是那个把女朋友捉奸在床，剪情敌老二的那个？”
　　“纠正一下，是他们鬼混在先，本天才才出手的。”
　　“呵，那么年轻，嘴倒挺硬。”
　　“年轻怎么了？年轻就好欺负了？”
　　藤真悄悄瞥眼，看见和福田说话的正是一个顶着红色头发的少年，人高马大，剑眉星目，说起话来，倒是毫不含糊。
　　这时，又听福田说道：“幸好那小子保住了性命，否则有你好受。”
　　“你可真是好笑了，他们背着我厮混，我还要替他们庆幸？”
　　之后，福田不语，开始翻查那红发小子的包裹……
　　监狱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在每个囚犯入狱前的随身物品翻查中，如果有值钱的首饰或零钱，狱警都能占为己有，当然，前提是该囚犯不投诉。
　　然而事实上，大多数囚犯也并不敢投诉，因为他们都清楚，稍后要在这个鬼地方生存下去，狱警的态度就显得尤为重要。当然，也包括眼前的藤真，他眼睁睁看着鱼住当着他的面昧下了他的手表，他的钱包，却只说了一句：“能不能将钱包里的照片还给我。”
　　照片而已，鱼住也不稀罕，拿走了钱包里的钱，便将那照片还给了藤真。
　　藤真凝视着那张有师娘，有明司的照片片刻，然后将它放进囚衣口袋……
　　这时，旁边又传来一阵叫嚣声：“干嘛拿走我的金链子，赶紧拿出来，包裹里的东西，本天才一清二楚，将来少一样，本天才都会投诉你！”这么一说，福田那揣着金链子的手，还真就不自觉的从兜里拿了出来。
　　见福田服软了，那红发小子反而叫嚣得更凶了，他说：“本天才贫民窟长大的，什么恶人没见过，别因为本天才年轻就好欺负！我警告你，入狱前的身体报告上可是明明白白写着，我有心漏病，如果我病发死在这里，我看你怎么交代。”
　　监狱里的人都知道，心漏病是一种很严重的心脏病，随时会死。要是闹出人命，就算狱警也难逃罪责，福田自然也不例外，他连连答道：“好了好了，既然你不想分开放，那就放一起吧。”说着，福田只得将那金链子放进那小子的包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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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监狱里是群居生活，最怕传染病，因此身体检查也就成了必不可少的环节了。
　　负责给藤真检查身体的是晴子，因着流川的关系，晴子很客气的将藤真请进办公室。随后，着手就要开档案，这时，藤真开口了，他说：“之前的池上医生说我有绝症，活不过两个月了，你也不用浪费精力替我检查了。”
　　这一说不得了，一旁的鱼住自作聪明，嘲讽道：“难怪来自首啊，这是不是就叫做恶有恶报呢。顺便做个顺水人情哦？”
　　晴子听得反感，怼了一句：“看人又岂能通过表面呢？”
　　鱼住不服，继而说道：“我就不信，如果池上医生不是告诉他有绝症，他会那么笨出来自首？”
　　这下，晴子怒了，她很清楚藤真的为人，也了解之前发生的事，于是她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态度会影响我病人的情绪？我可以投诉你！”
　　“不用。”
　　藤真打断道：“我的情绪很好，不用投诉。”
　　三人正说着，这时，办公室门被人推开，前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准备离职的池上。
　　要说池上不想见到的人有很多，谁让他也没少做缺德事，可是眼下他最不想见的就是藤真，什么原因，他心里清楚，此刻见到藤真，池上心中一惊，灵机一动，对晴子说：“隔壁女牢有个病人，让你去看看，这里我来吧。反正藤真的病，也一直都是我在跟。”
　　这么一来，晴子也不能强求，便让藤真跟着池上去了他那个办公室。

　　三人来到池上的办公室，池上找出之前属于藤真的那张X光片，对着阳光，左看右看了一阵后。鱼住憋不住了，问道：“池上医生，你不是说他只有两个月能活了吗？还看什么呀。”
　　池上摇了摇头，随后站起身，打开身后的柜子，拿出一个无任何标签的药瓶递给藤真，说道：“虽然你的病是无药可救了，但是这种药可以减轻你的痛苦，你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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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检结束，所有手续就算齐了，藤真端着属于他的脸盆，被褥，在鱼住的押送下，走进了死囚牢。
　　说来也巧了，这个单独牢房正是之前仙道住的那个。
　　鱼住在丢下一句：“真是报应。”之后，便锁上了牢房铁门。
　　等待藤真的，将是这里一个又一个的漫漫长夜，他觉得一切都是对的，自己已经命不久矣，帮助仙道脱离牢狱之灾是对的。他更庆幸牧在关键时刻未能出庭作证也是对的，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在走到生命的尽头前，救出了仙道，同时又保住了牧……

　　可是，有人却不这么想，那就是流川……
　　是夜，流川整理了行装，准备离开牧家，被追来的晴子拦住了去路，晴子说：“流川同学，你别走，兴许我表哥是有苦衷的。”
　　苦衷？
　　苦衷就是他的仕途和名誉吗？流川回她：“牧绅一害我师兄被判死刑，你不用再劝了。”
　　两人争执间，牧老夫人出现了，她说：“枫少，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做大事者，是要权衡轻重的。”
　　“我知道，在他心中，我师兄永远是最轻的那个。”
　　“你这么说，就是指我儿子是个薄情负心之人？那你未免也太小看他们这段感情了。虽然阿牧没有为藤真出庭作证，但不代表他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治病有很多方法，打针，吃药，针灸。”末了，牧老夫人瞥一眼晴子，问道：“是吗？晴子。”
　　晴子瞬间明白，回道：“是是是，表哥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流川不语。
　　这时，牧老夫人又开口道：“难道你一气之下走了，就能帮藤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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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在牧老夫人的三言两语下，流川放弃了出走的念头。
　　那么牧老夫人为什么如此挽留流川呢？那当然是为了侄女赤木晴子啊，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晴子一颗少女怀春之心，还能瞒得过她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