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静辞

2、第二章

　　他话音刚落张奕辉和孟萧说着话就走了进来，见到季俞有些意外：“梁亮去领彩色粉笔和尺子了，我和孟萧来搬几个凳子。季俞，这是你负责的板书部分。”

　　他接过文章扫了一眼放在秦桑整理的一沓资料中应了一声，随手把书放回书架上搬了两个凳子往外走。

　　孟萧反应迅速忙追了上去：“季俞季俞，你打算写楷书还是行楷啊？听李主任说你瘦金体写得也不错，我是负责画画的，静物素描和水粉画得还不错，水墨和工笔不太行……”

　　张奕辉另搬了两个凳子：“上次他没有来开会，谁给他的钥匙？”

　　秦桑摇头：“反正不是我。”

　　办黑板报的课间时分，好多女同学有意无意经过黑板报的旁边偷偷的小声议论，毋庸置疑她们都是来看季俞的。

　　梁亮吹了吹凳子上的灰坐下之后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旁边的孟萧，自己又拧开了另一瓶：“托季俞的福，我也体会了一把成为焦点的感觉。”

　　孟萧硬着头皮放下画稿喝了一口矿泉水嘟囔道：“好可怕，我都不好意思站在凳子上画画了。”

　　秦桑把两支彩色粉笔递到李晓眼前，孟萧问：“秦桑，你心理承受能力可真强。”

　　秦桑好笑道：“她们又不是来看我的，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早点把黑板报画完还要回去做物理试卷呢，这周的英语笔记还没有记完，一天一页的英语单词也没有补齐，我们英语老师是全校闻名的灭绝师太，你都不知道有多可怕。”

　　“略有耳闻，她监考的考场作弊率为零。”

　　季俞写完“以”字的最后一笔左手拿着稿子右手把蓝色粉笔扔在粉笔盒里弹了弹校服袖子上的粉笔灰，孟萧本来兴致缺缺听着秦桑说话忽然摇着她的胳膊兴奋道：“有没有很帅？”

　　秦桑敷衍道：“帅帅帅，特别帅。”

　　黑板报画了一个下午勉强满意收尾，晚自习时秦桑慢慢补着化学试卷，氧化物、还原物，氧化反应，还原反应，电子的得失，化学价的升降搞得她头昏脑涨，旁边是一元二十张的打草纸歪七斜八画着散乱的坐标轴、抛物线、函数系偶性、定义域、值域的分析。

　　秦桑打草纸如她这个人一般条理清晰干净整洁，字不甚好看，秀气工整，郑茜拿着手中的中性笔在她的打草纸上画了几下：“同桌，月考成绩下来了，话说你英语也太夸张了，150分你考60分也真能耐。”

　　秦桑翻着化学课本找到铁元素的章节应了一声，郑茜在她的化学方程式铁元素上写了一个+2：“我估摸的差不多，英语差的要命，这次排在第几名？”

　　“15，我排在你后面。”

　　后排的曾雯雯哀嚎一声：“高昊明，你怎么这么没有绅士风度，你就不能让我赢一局吗？”

　　高昊明打草纸上用尺子标着画了整整齐齐的方格，凌乱的红蓝笔迹分布其中，他笑得趾高气扬，手中的圆珠笔转的飞快：“自己笨就不要埋怨别人，愿赌服输，明天记得把四罐可乐给我带来。”

　　郑茜从他胳膊下把那张打草纸抽出来看了看：“可以啊，少年，你很有想法。”

　　高昊明抱拳：“过奖过奖。”

　　曾雯雯拉着郑茜的胳膊泪眼汪汪道：“帮我报仇。”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不行……”郑茜一句话还未说完曾雯雯扬言谁帮她报仇雪恨她就把新买的周杰伦画册送给谁，郑茜闻言眼睛都亮了话锋一转道，“我不行我同桌行啊。”

　　秦桑状况外的抬头，高昊明把书本往徐翰课桌上推了推抽出一张干净的打草纸迫不及待道：“赌什么？赌什么？”

　　秦桑淡笑：“一局定输赢，你输了帮我擦一周黑板，我输了任君差遣。”

　　徐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人生的乐趣在于学习，你们不要扰乱课堂纪律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郑茜和曾雯雯异口同声道：“那是你的人生乐趣，不代表我们。”

　　高昊明严重低估了看似文文静静的秦桑的实力，几局下来，他认命的履行帮她擦一周黑板的诺言：“咱们班这次化学成绩平均分年纪第一，总算有一科把一班压下去了，老颜绝逼高兴疯了。”

　　郑茜压低声音道：“化学监考不严，王正明抄的我同桌的试卷，你也知道他在考场上最喜欢助人为乐，以至于大半个考场都得到了一份来路不明的小抄。”

　　曾雯雯道：“秦桑这次化学成绩96分，怪不得咱们班化学平均分达到了85.25分。”

　　高昊明哀叹道：“知道季神化学多少分吗？满分！你爸爸不愧是你爸爸，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就一班那个曲泠黎，看到成绩都快哭了，自从和季神分到一个班每次都是第二名，而且是全方位碾压。曲泠黎长得那么漂亮，季神都不知道怜香惜玉，让一次也好。”

　　一班的曲泠黎才貌双全，经常有人把她与季俞凑在一对，实验贴吧还有他俩的CP帖，与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相比这里面不怎么具备说服力的证据都成了实锤，曾雯雯不满道：“你认为这是季神能做出来的事情？我季神可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高昊明看热闹不嫌事大：“季神语文成绩位列全年级第一，140分，比秦桑多了两分。”

　　秦桑挑眉：“他语文成绩140？不可能吧？”

　　“两篇满分作文，一篇是你，另一篇是他，怎么不可能？不信你亲自去找他证实一下。”

　　秦桑数学、物理中等偏上，英语从未达到过及格线，而每次年纪第一的语文成绩与年纪前三的化学成绩让她的总分始终保持在班级前十五左右，平常无欲无求活成仙儿的秦桑唯独对语文表现出超乎想象的胜负欲。

　　秦桑心想，找个机会一定要亲眼看看季俞的语文试卷。

　　周天下午的两节自习临时改成丰富校园文化，住宿生兴高采烈的回宿舍楼布置宿舍，郑茜陪着秦桑去小卖部花了一元钱买了两个瓦楞盒，她看着别班拎着彩纸、彩带、贴纸、风铃等物羡慕的冒泡泡，以至于分外嫌弃手中拉低她身价的瓦楞盒：“同桌，我们还有些预算，你用不着这么省钱。”

　　秦桑道：“你要相信你亲爱的同桌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她实在想不出两个破纸箱究竟能在宿舍怎么起到装饰作用，校门口两排法国梧桐青绿相间，林荫小道上落了一层树叶，郑茜看着秦桑捡了一把树叶放在纸箱中欲哭无泪，这不是省钱，这……这也太磕碜了。

　　走到校门口迎面撞上了骑着山地车的季俞，他停在秦桑身边摘下一只耳机：“周三之前能不能把版面设计交给我？”

　　秦桑点头：“好，放假之前我会把我负责的部分弄好的。”

　　季俞重新塞上耳机骑着山地车便走了，待郑茜反应过来激动的直跳：“你还说和季神不熟？他都主动和你搭话了！”

　　“第一期手绘校报李主任让我和他主办，他负责写字，我负责画画，放假之前我把版面、插图设计好他才能从征文中定稿。我和他真不熟，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我发誓。”

　　宣传部的征稿昨天下午就在公告栏张贴了，因着季俞的缘故短短一天时间稿件就已经堆了厚厚一摞，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宣传部部长程爻鉴于稿件充足让他们两期校报同时进行，李成宏随机分组就把她与季俞分在了一组，秦桑心理压力其实蛮大的。

　　“李主任真的不是cp粉派出的卧底吗？他为了把你俩凑成一对真是煞费苦心。”

　　“你别胡说八道。”秦桑认真想了想，“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郑茜语重心长道：“啊？季俞这样的你都不喜欢？人家家世好，长相好，学习好，哪哪都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秦桑好笑：“我哪敢不满意他啊，是我般配不上行了吧。快走啦，她们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留在宿舍的舍友差不多把千纸鹤都给穿完了，曾雯雯坐在上铺的床上看到她们回来探头问道：“你们终于回来了，怎么弄？”

　　秦桑把瓦楞盒拆开铺在桌子上：“就随意挂，越随意越好，长短均匀分开。”

　　曾雯雯提起来一串嚷道：“胶带呢，找个人剪胶带。你们买什么了？不会就买了两个纸箱吧？”

　　郑茜咬下一段透明胶踮起脚尖递给她：“对啊，我同桌还在校门口捡了一把梧桐树叶，真真是勤俭持家的贤妻良母。

　　最后通知一个重大消息，首期手绘校报由季神执笔，你们想投稿的快点投稿，让我同桌给你们开开后门，季俞亲手抄写自己的文章，全校认证，光想一想就很幸福对不对？”

　　“真的吗？真的吗？我现在投稿还来得及吗？”

　　秦桑用铅笔在瓦楞盒上画拱形窗户的轮廓，用小刀一点点把多余的部分抠出来，听着她们热火朝天的讨论置之一笑：“该表白的快点表白，昨天收到的稿件中有不少都是写给季俞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