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宠冠天下》龙殊

17、礼物

　　门外人也不等他通传，径直就跑了进来，先声夺人：“大哥，我给大侄女送及笄礼来了。”

　　江文翰站在堂前，皱了皱眉头。

　　段宏程正好看见，讶然道：“你不会怪我迟了吧？”

　　“你上个月已经送过了。”江文翰面无表情。

　　“哦，那我来讨杯酒喝。”段宏程随手把个锦盒搁在桌上。

　　一看他就不是诚心来送礼的，江文翰的头更痛了。“相府的酒宴早结束了。下次请早。”

　　段宏程眨眨眼：“你女儿要办两次及笄礼？”

　　“你。”江文翰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压根就没给段宏程下请柬，生怕他搅了宴席。原本是打算过两日单独补请他一次的。既然来了，那择日不如撞日吧。

　　江文翰吩咐下人准备酒菜。

　　段宏程也不跟他计较，乐呵呵地跟他去了书房。两个人坐在炕上，中间摆了个几案，放了八、九道清爽的小菜，加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两人经常这样对酌，可这次一开始坐下江文翰就后悔了。段宏程压根不是来吃饭的，分明是来灌酒的。一杯接一杯地给他倒，恨不得直接整坛子灌。

　　段宏程在军中是有名的千杯不倒。江文翰陪了一天的客人，哪里是他的对手。酒过三巡，便倒在了炕上，不省人事。

　　段宏程跳下炕，拍了拍他的脸，小声道：“老哥，对不住喽。为了我外甥的终身幸福，只好委屈你了。”

　　灌醉了江文翰，江府就是他的天下。段宏程把江文翰扶上床，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然后打开门，吆喝小厮把所有的丫鬟、下人都招到前院集合。

　　月上柳稍，繁星点点。

　　院里的丫鬟都被叫了去。江映瑶一个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数星星。

　　一颗，两颗……一百三十六，不对，一百三十八？重新数。

　　她今天心情很好，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她的黑发如云般盘在脑后，仰着头露出一小截莹白如玉的脖子。黑白分明，映衬得小脸更加精致绝伦。

　　又一遍数完，江映瑶微微嘟了嘴。方才，明明可以数清楚的，眼前却不知怎的闪过一个黑影，害她又不记得数到哪一颗了。

　　深秋的夜风吹在身上有一点点冷。江映瑶站起身来，伸了伸仰得略有些发麻的脖子。

　　她偶然扫了一眼，洒满银色月光的青石地上赫然有两个身影。她心里吓了一大跳，身子却没有动。

　　奉玥阁空无一人，千万不能自己吓自己。江映瑶壮着胆子，又向地上扫了一眼。

　　那身影原本站在她三尺之后，正慢慢向她靠近。从身形看，很明显是个男人。他似乎也有些犹豫，走得极慢极慢。

　　江映瑶抬起眼眸，瞄了瞄手边。空无一物。

　　相府虽然守卫森严，但侍卫们不靠近内院。她此时大喊恐怕不但招不来救援，反而会激怒强人。

　　江映瑶手心里冷汗直冒。眼看着身影靠近自己肩头，江映瑶定下心神，假装没发现，向前走了两步。她的余光分明看到那人在背后伸出手。若不是她走得快，恐怕刚好被抓住。

　　江映瑶嗓子发干，想喊也喊不出来。正在她寻思要不要跑之时，身后响起一个清冷的嗓音。

　　“江小姐，萧某冒昧打扰了。”

　　声音仿佛有些熟悉，江映瑶猛地回身。

　　“萧霁？”江映瑶难以置信地看着来人。

　　萧霁依旧一身白衣，乌发银冠，在月色下整个人更清冷了几分。他手上托着一个锦盒，方才被江映瑶自己的影子挡住没有看见。

　　江映瑶受了惊吓，小脸煞白，血色全无。她看清来人之后，并没有放松警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萧霁眸色暗了暗。周围太黑，江映瑶并没有察觉。

　　“小姐及笄，萧某特意送礼物来。”

　　江映瑶微愣。她与萧霁只是逢场作戏，没想到他那么客气。不过，大半夜的忽然冒出来，惊喜是一点没有，只剩下惊吓。

　　江映瑶浅浅一笑，朝萧霁福身：“萧将军有心了。映瑶在此谢过。”

　　她生得极美，浅笑吟吟，若开了一树洁白的梨花，迷得萧霁挪不开眼来。

　　他怔在原地，直到江映瑶抬起头来，才垂下眼眸，将手上的锦盒双手奉上。

　　江映瑶接过，再一次礼貌地道谢，又说道：“夜深了，将军在此恐多有不便。”

　　萧霁抬眼看她，很快别开视线，道：“萧某告辞。”

　　江映瑶目送他离开，这才打开锦盒的盖子。

　　一株粉白色的玉雕海棠栩栩如生。花瓣洁白无瑕，花树摇曳生姿。树影婆娑，勾起江映瑶封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那一年春天，她八岁，第一次去皇家的别苑游玩。粉白粉白的海棠花开得兴义盎然，茂盛得犹如一片天上的云海。

　　她永远记得救她的少年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身形笔立，器宇轩昂。他说，等她长大了就来娶她。

　　江映瑶记得自己当时就止了哭泣，定定地看他。

　　她等了八年，终于如愿以偿，却换来了一世的悲惨。若曾经便知道是孽缘，她情愿死在那海棠花的落英之下。

　　一滴清泪无声地打在玉石雕成的花瓣上，飞溅开来，碎成无限的悔恨。

　　房檐上趴着的人，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小姐，你怎么哭了？”初柔推开院门，大步走到江映瑶身边。

　　江映瑶擦了擦眼泪，勉强打起一丝强笑：“我是高兴的。”

　　初柔也不戳破，用手绢替她细细擦了擦脸，安慰了几句。这时她才看到摆在石桌上的玉雕。

　　“小姐，这玉雕是谁送来的？白天我收礼的时候好像没看到啊。”初柔围着石桌走了一圈，啧啧赞叹，“难得一见的和田玉料啊。上半块洁白剔透，下半块墨色柔和，用来雕海棠花正真是顶好的。若是有心想寻一块来，还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心思呢。”

　　江映瑶不语。玉雕一行都是拿到什么材料，工匠再去思索创意，哪儿有反过来的。萧霁估计只是觉得这玉雕好看才买回来的，却没想到……犯了她的忌讳。

　　“收到库房去吧。”江映瑶道。

　　“啊？这么好看的玉雕不摆房里吗？”初柔惋惜地看着江映瑶。

　　江映瑶却没有多话，顾自走回房里。

　　她走后，一个清冷的黑影从房檐掠起，消失在惨淡的夜色之中。

　　初柔并没有把玉雕送到相府的库房。那儿人多手杂，万一打坏了多可惜。她悄悄地把玉雕装回锦盒，藏进奉玥阁正厅的柜子里。奉玥阁的奇珍异宝那么多，一年才清点上一次。小姐那时候早嫁到王府去了，绝对发现不了。

　　出阁的日子定在明年二月初八，算起来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初柔心中隐隐担忧，也不知小姐嫁到安王府的日子会不会顺心。

　　初柔想起萧霁冷厉的眼神就莫名胆怯。这个冷面姑爷恐怕不好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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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萧霁：送给心上人的第一份礼物被丢库房，好伤心。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