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泪妖心》西岭秋雪

16、①狐妖作祟②性之本善

　　①狐妖作祟
　　萧冉走后好长时间，碧小蝶才偷偷摸摸的化成一只蝴蝶，飞到了碧华耳边，轻轻的叫了半天，可是，碧华没有一点反应。
　　碧小蝶想了想，心道：“算了，反正萧大哥这样做也是为了哥哥好。况且，哥哥还净土的恩情，确实也还得差不多。没必要再去趟那趟浑水。”
　　想到这里，碧小蝶重新化作了一枚玉戒指，回到了碧华手指之上。

　　第二日一大早，胡玉湄便化成碧华的样子，下了山。
　　胡玉湄很快来到了莲花寺，正听见净土在向至善禅师告别，胡玉湄心道，看来我来的还及时，要不，还不知道这小和尚会跑到哪里去了，找起来可就麻烦，要是不小心让这小和尚回到了溯月寺就更麻烦了，胡玉湄想起菩提和尚那禅杖一挥的样子，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净土终于出了莲花寺，上了马，往汴京方向而去。
　　胡玉湄认真的回忆着碧华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不断的模仿着。终于，胡玉湄大致断定了下净土的速度，方向，往前方飞去。

　　胡玉湄降落在洛阳城外无人之处，念起了咒语，摇身变做了碧华的模样。接着，胡玉湄又变出一面铜镜，仔细的照了照，满意的笑道，嗯嗯，不错，还是挺像的嘛。
　　胡玉湄纤手一指，又幻变出一匹白马，自己骑了上去，往汴京方向慢慢前进。
　　不多会，净土就骑着马过来了，马蹄声阵阵。
　　胡玉湄转头看了一眼，笑着打招呼道：“净土，你去那儿？”
　　净土一见，马上之人是碧华，心里马上就想起了碧华的那句我欠你的恩情还清了，于是，净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答道：“我准备回溯月寺了。”

　　胡玉湄又笑眯眯的说道：“你事情都办完了么？”
　　净土点点头，没有说话。
　　胡玉湄见净土不说话，便说道：“正好，我正准备就回汴京。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净土点头简单的说道：“好。”

　　胡玉湄一路之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净土聊着，可是，净土却老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胡玉湄心里不由得很是郁闷，这小和尚，真是烦人，若不是自己现在是碧华的模样，早就喊打喊杀了。
　　胡玉湄的心里不停的暗暗诅咒，这小和尚，这该死的小和尚，本狐仙跟你说话是看的你起，你这小和尚还这样不愿意搭理本狐仙，本狐仙拿到了碧玉佛，不杀了你这小和尚才怪。
　　忽然，胡玉湄觉得自己想错了，不对啊，现在自己可是变作的碧华的模样，这小和尚不愿意理的也是碧华啊，不是本狐仙我啊，这小和尚和碧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狐仙记得以前那小和尚看到碧华可激动可高兴了，怎么今天像遭了霜的茄子，没精打采的？

　　胡玉湄的好奇心不可抑止的上来了，于是，胡玉湄问道：“净土，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大高兴见到我？”
　　净土愣了一下，忙否认说道：“没有没有的事，我见到你很高兴的。”
　　胡玉湄忍不住习惯性的娇笑了起来，才笑到一半，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于是硬生生的止住了笑，看了眼净土，见净土没有什么反应，胡玉湄这才松了口气。
　　胡玉湄出了这次岔子，更是小心翼翼了，接着轻轻的笑着，说道：“可是，我真的觉得你好像不大高兴？或者说，你有什么别的心事？可以告诉我吗？”
　　胡玉湄不知道，净土的心中的确是有着心事，除了碧华对净土昨晚的态度，还有净土昨晚做的噩梦。

　　净土听胡玉湄这么问，犹豫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昨晚上做了个噩梦而已。”
　　胡玉湄好奇的问道：“做了什么梦？”
　　净土迟疑了好一会，才说道：“我梦见自己的娘亲被贼人杀死了。”
　　胡玉湄啊了一声，问道：“你以前见过你的娘亲么？”
　　净土摇了摇头，半天，才伤感的说道：“师父告诉我，我是被师父从路边捡回来的，那时候我才刚出生没多久。这几十年来，天下的百姓一直都生活得很苦，尤其是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旱，我父母都是活生生的饿死的。我若不是好命，碰到了师父，只怕早就再次轮回了。”
　　胡玉湄听着净土说的很简单，可是，语气之中满满的是掩饰不住的悲伤，胡玉湄不由起了一丝同情之心，问道：“那既然是这样的话，当时你刚出生没几天，不可能有幼年的记忆啊。你都从来没有见过你的亲人，你又怎么会梦见自己的娘亲被人杀死了呢？”

　　净土闷闷的低下了头，回想起昨晚上的噩梦，心里是很想跟碧华倾诉，可是，这梦也太荒诞了，难道告诉碧华，说自己梦到了上天仙境？说自己梦到了佛祖和一百零八罗汉讲经？说自己怀疑自己是如来佛祖掉下的三滴眼泪中的一滴？这样的梦，有谁会相信呢，连自己都觉得荒诞，说出来，只怕倒还惹的碧华笑话自己。
　　于是，净土闷闷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胡玉湄安慰着净土说道：“没事的，净土。应该是你太想念自己的亲人了，所以才会做些乱七八糟的梦。要是你的父母真是被人所杀，你师父一定会告诉你的，是不是？”
　　净土听碧华这么说，心里稍微开心了一点，说道：“我也希望是这样的，只是，我做梦的时候，觉得我对梦中的人好熟悉，真的感觉她就是我的娘亲一样。”
　　胡玉湄念及自己的幸福童年，不由更是同情的说道：“净土，你别乱想了，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不能当真的。你在这东想西想的，还不如回到溯月寺的时候，问一下菩提师父呢。”
　　净土感激的看着幻化成碧华的胡玉湄说道：“谢谢你。碧华。”
　　胡玉湄撇了撇嘴，我好不容易对这小和尚好了一次，这好心还挂在碧华身上了，胡玉湄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回了句：“不用谢。”

　　②性之本善
　　胡玉湄与净土不紧不慢的往汴京行走，而胡玉湄也慢慢的了解到了净土的故事。胡玉湄的心里对净土越加的同情。那么小的婴孩，自幼就父母不在，被菩提和尚收养，从此就在溯月寺长大，习文练武，除了菩提和尚之外，基本就没有接触过什么人。这样的日子，真不知道这小和尚是怎么熬过来的。
　　净土本来就对碧华心有好感，而这几天，胡玉湄幻变的碧华对净土更是说不出来的好，事事关心着净土，还时时的开解着，让净土小和尚对碧华，在不知不觉当中是越陷越深。

　　而胡玉湄在这几日的相处当中，对净土也是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胡玉湄有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迷茫，这种感觉和萧冉不同，萧冉是自己自幼定下的夫君，萧冉的强势，时而的体贴，时而的冷落，让自己根本就把握不住。
　　虽然，在妖族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女妖羡慕自己，可是，这样的感情，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萧冉的心，不知道怎么说，总是感觉没有全部放在自己的身上吧，妖族大业占据了萧冉大部分的心力。
　　而且，最主要的是，萧冉很深沉，有时候根本无法了解，萧冉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而净土不同，净土是单纯的，干净的，净土的心思是浅而易见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根本无需自己去猜测。

　　可是，胡玉湄的心中更苦涩了，净土的喜欢，是对碧华，而不是对自己，自己之所以能得到净土的喜欢，不过是因为自己幻变成了碧华的样貌。
　　再说了，自己是妖，是狼族族长萧冉的未婚妻子，净土是人，而且这个人的身上还有妖族必须要得到的碧玉佛。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胡玉湄狠狠了心，暗暗道，我想这么多做什么？这小和尚心里又没有我，我在这里自作多情，自寻烦恼做什么？不管怎么样，这碧玉佛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胡玉湄想到这，抬头看着净土微微一笑，正准备问净土碧玉佛的下落，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净土，你还记得那个狐狸精吗？”
　　净土笑着点点头，说道：“自然是记得的。后来，你给我那绿色丝帕之后，她又过来找过我好几次。”
　　胡玉湄有点紧张的问道：“那你对她的印象怎么样？”
　　净土虽然不解碧华为什么要这么问，可是，净土还是说道：“感觉还可以吧。虽然她老说要杀我，老是来找我岔子，可我感觉，其实她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妖的。”
　　胡玉湄闻言，心里微微动了一下，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呢？那次在山中，要不是我救你，她只怕已经杀了你了？还有，她还经常去找你的麻烦，你怎么会认为她心地善良呢？”

　　净土想了想，才说道：“俗话说，人之初，性本善。我觉得她本性一定是善良的。而且，她虽然说是说要杀我，可毕竟还是没有杀我，是不是？至于后来她来找我麻烦，其实她也没有做什么过份的事，我感觉她就是过来逗我玩下而已。”
　　胡玉湄简直被净土打败了，心道，净土啊，你也把我想的太好了吧，我吃饱了撑的才去逗你玩。
　　只听净土接着说道：“其实，她来找我，有一部分原因，还是我的错。”
　　胡玉湄好笑的问道：“你哪里错了？”
　　净土认认真真的说道：“我记得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提醒我说，萧冉不是好人，事实也证明了，萧冉确实不是好人。她一直都是对我笑眯眯的，后来生我的气，也是因为我叫了她一声狐狸精的缘故。我知道这是我错了。”

　　胡玉湄心里有了些感动，追问道：“可是她本来就是一只狐狸精啊？”
　　净土摇了摇头，说道：“是的，我知道。可是，我称呼她为狐狸精，却是大大的不应该。因为惹她不高兴了，这就是我的不应该，出家之人，怎么能口舌惹是非呢？其实，我后来想跟她道歉的，可是她掐我脖子掐的太紧，我都说不出话来了。我觉得，那时候，我要是跟她诚心诚意的道个歉，她也不会跟我一般计较的。”
　　胡玉湄听了净土这番颠三倒四的话，只觉得有些好笑，心道，这小和尚果真是再单纯不过。胡玉湄笑着问道：“她后来又去找你好几次，你怎么不跟她道歉呢？”
　　净土喃喃的说道：“我怕我师父骂我。”

　　“为什么？你师父看不起妖怪吗？”胡玉湄撇了撇嘴问道。
　　净土摇了摇头，说道：“师父也不是看不起妖怪。师父经常说我笨，师父知道那狐妖跑来找我的麻烦，是因为我说了一句狐狸精之后，就说，妖的性情难以琢磨。要是，让师父知道我在她面前道歉的话，我怕师父一生气，会对那狐妖下重手。”
　　顿了顿，净土又道：“其实，我觉得还是我想多了。我应该早早道歉的，师父想来也不会怪我。”
　　胡玉湄笑着说道：“我觉得你师父那个人也挺不错的。”

　　净土点了点头，说道：“我师父是很好的一个人，只是，我师父不大愿意和妖族打交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记得几年前，在寺里，有一株绿牡丹渡劫，如果师父出手相助的话，那牡丹想来能渡劫成功。后来我问起师父，可是，师父说，三界殊途，命自天定。妖渡劫能不能成功本来就是上天的安排，不该由凡人来插手。”
　　胡玉湄闻言，心中一动，绿牡丹渡劫？那碧华也说，净土待他有救命之恩，可是净土在深山之中，都没有见过几个人，难道说，碧华就是那渡劫的牡丹？碧华竟然也是妖？绿牡丹，碧华？碧华，绿色的花？
　　胡玉湄想到这里，更是向净土追问起了几年之前的那场妖劫。
　　净土自然不知道胡玉湄打的是什么主要，况且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