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泪妖心》西岭秋雪

15、①三滴眼泪②如此深情

　　①三滴眼泪
　　萧冉言笑晏晏，与碧华把酒笑谈，月亮渐渐西沉，而碧华也终于醉倒在了酒桌之上。萧冉站了起来，慢慢抱起了碧华，向房内走去。
　　萧冉将碧华轻轻放到了床上，说道：“碧华，你心地善良，我向来明白。可是，这件事，关系到妖族的命运，我不能这样就放手。酒里面，我下了我们族中特有的迷魂醉，没有我的解药，你是不会醒来的。我这样做，也是不想让你为难。”
　　顿了顿，萧冉接着说道：“虽然你刚才说，还清了净土的恩情。可是，我知道，依你的性情，要是净土有什么危险，你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去帮忙的。我只恨，为什么你欠的恩情，不是欠的我的？”

　　萧冉说着，伸手整理着碧华的青丝，双眸之中，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感情，道：“为什么，你偏偏是男子呢？如果你不是男子该有多好？可是，就算你真的是个女子，为什么你又偏偏是人类呢？这世间，当真是有所谓的造化弄人么？”
　　萧冉的脸色越来越青，凝视了碧华半晌，恨声说道：“什么三界殊途？什么命自天定？我萧冉偏偏不信。我不但要成为人间的帝王，我还要掌管整个妖族，甚至整个三界，到时候，逆天改命，还不是只要我一句话？碧华，你等着我。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萧冉松开了手，在房间里走动了几步，想起碧华的修为，捏了捏拳头暗道：如今，只能修炼狼族的传说中秘术了，虽然，那么久以来，也就有一位前辈练成过。可是，这世上高人极多，我若不修炼，如何能达到我的目标？
　　萧冉想到这，又快步走到床前，将碧华抱起，化作一缕白烟飘出了城主府。

　　净土自从回到莲花寺之后，一直魂不守舍。
　　至善劝解道：“净土，既然碧玉佛拿了回来。你也不用想太多，明日就回洛阳吧，免得日长梦多。只要你回到了菩提师兄身边，些许妖魔也没什么作为。”
　　净土点点头，默然不语。

　　当晚，净土睡梦之中，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净土梦到在一个仙气萦绕的地方，安静却不静寂的大殿，喃喃的诵经声徘徊其中。一百零八个罗汉分列大殿两边，如来佛祖正坐大殿中央，闭目，祥和的笑容在他的脸上舒展，端庄而又威严。
　　突然，如来佛祖睁开双眼，大掌迅速向前一伸，阻挡不住，只见两滴泪珠顺着他脸颊流下，在他指缝间漏过。唯有一滴在他手指上打了个旋，也落了下去，只在手上留了些许泪痕。三滴泪陆续从云端往下掉，瞬时已是不见踪影。
　　如来注视着手心那点残留水渍，定了片刻，便将大掌收起。“罢了，既是无故之泪，必是有缘凡尘，放它去吧！只是，泪，毕竟是孽！”
　　罗汉们从诵经声中醒来，解除入定的状态，睁开双眼，聆听佛语。

　　而后净土紧接着又开始梦到了那三滴眼泪的历程。那三滴眼泪落到了不同的时空，有着不同的命运。
　　一滴掉入水缸之中，和一条鱼怪还有一些人，演绎了一个故事。
　　一滴在坠落过程之中，历经种种化做了尘泪之妖。
　　还有一滴，竟然融入到了一个怀着身孕的年轻妇人身体之内。
　　没过几个月，婴儿出生，那个年轻慈祥的妇人满面笑容的看着手里抱着的婴儿，净土只觉得那妇人好生亲切，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
　　忽然，一柄带血的刀从妇人体内穿过，点点殷红的血从刀尖滴落。净土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像那刀尖之上滴的血一样，碎成了一滴一滴。

　　净土终于从噩梦之中惊醒，伸手一抹，满脑门子都是汗水，净土的眼泪如雨点一般，下落。这梦中的情形，是真的吗？是存在过的吗？
　　眼泪滴湿了衣裳，净土忽然想到，自己这一生，也就流过两次眼泪。第一次，是在看到那牡丹花不幸遭劫之后，落了一滴眼泪。
　　这一次，眼泪怎么会流的这么凶？难道自己真的就是那一滴眼泪的转世？自己是如来佛祖的一滴眼泪？
　　净土不愿意相信，净土宁愿认为，那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菩提师父早就告诉过自己，自己的父母是大灾年头，没有东西吃，饿死在路边的，幸好师父路过，才救下了只留了一口气的自己。
　　净土抹干净了眼泪，坚强的想着，这不过是个梦，是个梦而已。要是自己真是如来佛祖那滴眼泪的转世，怎么可能连一个妖怪都打不过？

　　远在洛阳的菩提禅师，亦是从同样的梦中惊醒，心神不宁之下，取卦一占。
　　菩提禅师摇了摇头，叹息道：“该来的始终要来啊。”
　　菩提禅师披上禅衣，来到大殿，上了几柱清香，喃喃祷告着：“佛祖啊，您慈悲为怀，先知无故之泪，必是有缘凡尘，亦知这泪是孽。这泪给净土带来的可真正是孽啊，佛祖，您可知道这如今妖族蠢蠢欲动，当今圣上大行逆道，这天下的苍生，您可要庇佑啊。”
　　菩提一声声的叹息，心道，本来净土的身世自己一直是瞒着的，没想到净土体内有着一滴孽缘之泪，竟然再现了当日情形，若是净土问起，自己怎么解释为好呢？
　　菩提又想到，这梦来的突然，不知是什么原因引发了这场梦？菩提思来想去，脑海之中，灵光一现，莫非是净土已经得到了碧玉佛？碧玉佛身带灵性，感应到净土身上，佛祖流下的那滴眼泪的存在？所以才导致十几年前的往事重现？
　　菩提反反复复的念着“既是无故之泪，必是有缘凡尘，放它去吧！只是，泪，毕竟是孽！”这句话，心里有了点明白，莫非是苍生有难，这滴眼泪是来了解因果的？孽，只怕说的就是，了解因果会产生孽障？
　　菩提长眉紧锁，不停的叹息。

　　②如此深情
　　萧冉抱着碧华，降落在洛阳城外，深山之中。几个小妖见萧冉过来，连忙迎了上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大王，您过来了。”
　　萧冉冷冷的点点头，说道：“你们继续好好守着，别让人类靠近。”
　　小妖们点头领命而去。
　　萧冉将碧华放到了自己洞府之中的床上，萧冉细心的替碧华盖好了被子，又看了碧华好一会儿。
　　萧冉正准备起身的时候，胡玉湄进来了。

　　胡玉湄的气色比起昨日倒是好了不少，胡玉湄看到床上的碧华，诧异的问道：“萧冉，你怎么将他带过来了？”
　　萧冉看了胡玉湄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我带他过来，自然是有用处。”
　　胡玉湄倒也没有多想，心道，再怎么说，这碧华也是个男子，出不了什么别的事的。于是胡玉湄笑着说道：“既然有用，那就要好好看好了。这碧华修为高强，一不小心跑了的话，就不划算了。”
　　萧冉点了点头，道：“你放心，他已经中了我狼族的秘药迷魂醉。没有我的解药，是无法醒过来的。玉湄，这个人就交给你看管了。”
　　胡玉湄娇笑着说道：“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管他的。”

　　萧冉心里微微不乐，这狐族妖媚的本性也太明显了，都伤成这个样子还在扮娇媚，想了想，萧冉故意说道：“玉湄，我从现在开始要去闭关修炼。这个人你可要看好了，我有大用。”
　　胡玉湄惊讶的问道：“为什么要修炼？萧冉，你现在已经是妖族最厉害的年轻一辈的高手了。”
　　萧冉叹气说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话再正确不过。现在，妖族最强盛的就是狼族和狐族，所以，凭家族的力量，还有凭我现在的本事，统一妖界是指日可待。可是，要让妖族在三界立足，却还是远远不够。”
　　胡玉湄听了萧冉的话，却是止不住的高兴的笑了起来，说道：“三界规则早定，想要更改哪有那么容易？要是别人说这样的话，我会说他是在做梦。不过，你说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对了，我听小妖说，你今晚带手下去了莲花寺，那碧玉佛像你拿到手没有？”

　　萧冉摇了摇头，说道：“那佛像确实是妖族的克星。修为稍低的妖类，根本无法抗衡。连我，也是无法长时间处在佛光照射之下。”
　　胡玉湄滴溜溜的转了转乌黑的狐媚眼睛，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萧冉默然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此事，交给你去办，却是再合适不过。”
　　胡玉湄睁大了眼睛，不解的说道：“可是，现在的我根本就不是那小和尚的对手啊。”
　　萧冉阴阴的笑了笑，才说道：“你幻化成碧华的模样，自然可以从这小和尚手里骗出碧玉佛。只不过，要小心一些，莫要被佛光照到了。”
　　胡玉湄考虑了好久，才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事，说道：“那好吧。我去。不过，我现在伤势都还没有好完全。是不是等几天再行动？”

　　萧冉摇头，说道：“不行，明日一早就行动。不能让净土回到溯月寺。那菩提老和尚当真不简单。要是净土回到了老和尚的身边，就更加难得到那碧玉佛了。”
　　胡玉湄闻言，赞同的说道：“是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那这样说的话，我明日一早就下山，那碧华谁来看守？”
　　萧冉皱了下眉，说道：“算了，我布个阵法，将碧华困在阵法之中就是。”
　　胡玉湄媚笑着，靠近了萧冉，说道：“这也是个好法子。萧冉，你修炼的时候，可要注意些，不要过于求成。”
　　萧冉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的。”
　　胡玉湄笑意盈盈，伸手拂过萧冉的脸颊，说道：“那我就先去歇息了，明日一早，我直接下山。也就不来跟你道别了。”
　　“好。你小心些。”萧冉说。
　　胡玉湄看了看床上的碧华一眼，笑了笑，这才走了出去。

　　萧冉待胡玉湄走了之后，伸出双手，凭空变幻出九面旗帜，八面红色的旗帜，只有一面是紫色的。
　　萧冉双手不停的结出各种各样的符号，而后，八面红色的旗帜往碧华躺着的床边飞去，插在了八个方向。
　　萧冉念念有词，嘴巴一张，吐出一粒银白色的圆珠，亦然是萧冉的本命妖丹。只见那妖丹滴溜溜的往碧华身上转了一圈，而后飞回了萧冉口中，同时，那唯一的一面紫色旗帜也开始凭空飞起，插在了碧华肚脐的部位上方，凝而不落。
　　待整个阵法完成之后，萧冉才停下了动作，额角一滴汗悄悄滴落。

　　萧冉自言自语的说道：“碧华，你是凡人的身躯。我打算闭关，又不放心让别人来照顾你，只好布下这个大阵。这个阵法，不仅仅能限制法术比我低的妖族进入，还可以维持你的身体需要。就算不吃不喝，只要阵法存在，你自然就是健健康康的。这样的话，我也能安心去修炼了。”
　　说完之后，萧冉留恋不舍的看着阵法之中的碧华，还是那样的清丽脱俗，完全不像是凡俗之人。
　　萧冉伸出了手，却停在了半空之中，心道，碧华，但愿你再次醒来的时候，三界已经在我统治之下。也但愿你不会怪我如此待你。如若你到时候醒来，生气了，怪我了，我再好好跟你解释就是。要是你不愿意听我的解释，那么不管生生世世，我都会在你的身边，直到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为止。
　　我已经想通了，不管你是男是女，也不管你只是一个凡人，我要的，我心里爱的，都是你这个人。如果转世轮回，就算是你的样子变了，脾性变了，什么都变了，我要的，我心里爱的，还是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