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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六十七 ...


  •   安国公怒目圆睁,将信将疑大喝道:“不可能!”说完,他夺过兵士手里的佩刀,大步跨上石阶,一闪身就消失在府门后。

      那怪人犯了大罪,他这般寝食难安也实属平常。

      众人心无疑窦,转而围拢去察看齐氏的状况。

      秦瑜的两箭都射中她的左肩,一处在肩头,为箭簇的擦伤;另一处在肩臂、腋上的位置,箭矢穿透而过,血腥非常;再有怪人将她如玩具一般的肆意耍弄,齐氏周身还有多处软组织损伤,四肢也有脱臼之处。

      安国公府一团忙乱,显然不适合医治。

      礼部尚书夫人向来与齐氏交好,主动提出将其抬进自家,以便大夫拔箭疗伤。

      萧玉信再三感谢,而后遵照医嘱小心的将齐氏打横抱起,快步流星的直奔礼部尚书府。

      萧老太君拄着龙头拐,精光锐利的双目此时略显浑浊,隐有泪光,“冤孽啊!”

      韩灵珠让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两腿发软,勾缩着背贴着老太君身侧,闻之叹息忽地心肝一颤,惴惴难平,她抖着嗓儿道:“外祖母,咱们...咱们要去看看舅母吗?”

      “我累了。”萧老太君在家中虽不闻世事,可对安国公因何反常似有所感,也对萧家的未来生出一丝惶惑。

      她举头望天,那明亮的弦月若隐若现,历经风雨的老太君疲惫不堪,扬声将二儿媳唤至身前,喑哑着声道:“四郎为男子,伤者又是他的母亲,饶是他有心侍奉在旁也多有不便。”

      “你领着四郎媳妇前去候着,指点着她给婆母尽孝。”

      二儿媳是个逆来顺受的,对老太君的安排无有异议,“听凭母亲的安排。”

      兵荒马乱,陶闻溪的嫁衣还未换下,额头上又贴着治跌打损伤的药膏,眼看着危急解除,她将要带侍女寻个隐秘安全的地儿换洗,就闻得二婶母让她一道儿去照看齐氏的话。

      她期盼已久的大婚被毁,与萧玉信好似也生了嫌隙,初来乍到之下,并没有选择余地,因而她默然一瞬,拆下繁重的头冠交给侍女,强打着精神欠身应下。

      秦瑜盯着她的背影直到不见,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大皇子见了道:“三弟,莫要再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安国公夫人伤重,你难辞其咎,趁二弟不在,此事还未传到他的耳朵里,你赶紧拾掇一番,备上厚礼赔罪。”

      “如此,他向父皇上折子参奏你时也会少一条名目。”

      秦瑜躬身拱手,“弟弟省得。”

      嫌犯落网,金吾卫、京兆府、兵马司依次退兵,不料安国公又火急火燎的跑出来,急道:“大皇子稍等!”

      “那歹人生死不知,踪迹不明,定有同伙接应!还请大皇子通融,允臣借兵全程搜捕!”

      他方才在怪人坠落之处再三搜寻皆不见怪人的出现过的痕迹,似乎在清河郡王射中他那一箭后,他就凭空消失了。

      秦瑛功成身退,与韦思危几人告别后,便带着陶满满登上王府车架启程回府。

      在车马调头时安国公府门前经过,乍然听到安国公所言,他让荀弋勒马停下后,再掀开半块车帘,眸光泛冷的盯着安国公道:“你在怀疑本王?”

      安国公浑身一滞,矢口否认,“臣并无此意!”

      “区区黄口小儿,如何有能力从本王的箭下脱身?”秦瑛唇角露出几分兴味的浅淡笑意,“怕不是你贼喊捉贼,意在包庇那歹人?”

      他实在会颠倒黑白,让大皇子和秦瑜听了都不约而同目露狐疑,看向安国公听他如何辩解。

      “郡王慎言!”安国公何时像眼下这般狼狈过?

      他惊得满头大汗,“那歹人伤我妻子,毁我府邸,臣绝无包庇他的理由!”

      “哦,”秦瑛不以为然,“那你说说,你与那歹人有甚深仇大恨?不顾夫人的性命也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年岁不大,又似有疯症,不过就是毁了世子的婚礼、烧了你半间院子罢了,你却紧追不舍,意欲何为呢?”

      “本王很好奇你与他之间的故事。”他说着还问大皇子与秦瑜,“想必两位堂兄也是既好奇又疑惑吧?”

      大皇子深以为然,在秦瑛的提醒下,他说出心底藏了一晚的怪异之处,“歹人以何种法子,通过哪种手段混进你府上暂且不论。”

      “安国公夫人坦然赴死的目的是甚?你一定知晓。”

      齐氏的胡言乱语经不起细细咀嚼,她话中的含义直白的指明了安国公府与那歹人有旧。

      安国公心下恨极了齐氏,不过面对接二连三的追问,他唯有推卸责任,“臣着实冤枉!”

      “那歹人仅是毁了安国公府的财务当然罪不至死,臣也有心将他押送京兆府审判!可是陛下万寿在即,吐蕃、突厥与山戎在边境虎视眈眈,臣唯恐敌族细作作乱生事!”

      “今日朝中重臣、勋贵齐聚,那怪人出现突然,臣职责所在,为保京畿安稳,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

      他振振有词的解释,“至于臣下夫人所言,实则是她在府中时常打骂奴仆,招致了不少怨言,她眼界狭小,多是以为那怪人就是被虐待的奴仆之一吧!”

      “呵。”

      大皇子他们信不信,秦瑛不知道,总之他认为很好笑,“安国公不负先帝忠君忧国的评价,实乃坦坦荡荡大丈夫。”

      安国公的一番慷慨陈词的猜测与大皇子不谋而合,但是关于齐氏的辩词却略显牵强,他犹豫不定,转而问秦瑜,“三弟以为呢?”

      即使要捉拿细作,也无需牺牲相濡以沫几十载的的夫人啊?

      不过秦瑜与安国公府是盟友,在情况未明之前,他还是要袒护对方的,是以模糊道:“弟弟也不好妄下定论。”

      秦瑛只觉意兴阑珊,临走前对安国公强调,“抓不到歹人或是找不到他的尸体那是你自己无能,本王箭无虚发,你休要在外败坏本王的名声!”

      骄矜又不可一世的清河郡王,绝对不承认自己的箭法有误!

      大皇子忍俊不禁道:“七郎的准头很好,为兄看得清清楚楚,你就莫要多心了!”

      “哼。”

      秦瑛放下车帘,将外在视线隔绝。

      时近午夜,弦月已经彻底隐在晦暗的云层之后,湛蓝通透的天幕仿佛因为大火灼烧不散而蒙上了一层铁锈红的面纱,无端多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马车驶离安国公府所在的长巷,秦瑛久久不语,陶满满也似有所感的长叹一声,恐怕谁也想不到满城瞩目的盛大的婚礼,最后竟然是一地鸡毛。

      “怎么了?”秦瑛走出自己的思绪,偏头去看陶满满,她的鼓嘟嘟着小脸,活像新鲜出炉的小包子。

      他忍不住捏了捏,“小小年纪就时常长吁短叹,你想将福气都赶跑吗?”

      陶满满动了动,与他挤挨在一起,再歪头靠去他的肩上,轻声道:“我就是愁啊!事情的发展好像愈发脱离我的想象了。”

      “在婚礼上出现的那个人,是否与安国公犯下的罪有关?”

      她挽着秦瑛的胳膊,秦瑛顺势握住她的手把玩,十个手指头青葱如玉,手背上却有可爱的小窝窝,软乎乎的像是没有骨头,“猜到了?”

      “很明显啊,他是什么身份啊?”

      秦瑛也不肯定,“难说,不过跟齐杭越有关,萧慎的罪证也是他提供的,否则我和宋清彦行事不会如此顺利。”

      “啊?”陶满满满满腹愁思立马跑了个干净,她直起身目光炯炯的看着秦瑛的脸,希望他说的再明白一些,“他是齐杭越的弟弟还是妹妹?”

      按照她心里猜测的安国公有特殊癖好的衣冠禽兽,那么多半是不拘男女的性别的,瞧着长得好的,他都要伸出魔爪。

      “或许是外甥?明日带你去看看便知。”

      一听是外甥,陶满满就明白了,肯定是齐杭越有姐妹落入魔窟了!

      “你的箭法那般准!我还以为他必死无疑了呢!”

      秦瑛横眉相对,为她的不信任而不满,“你觉得呢?”

      “我就说哥哥怎会不告而别呢!”她想到安国公说怪人失踪的话,惊道,“原是与你密谋救人去了!”

      “还不算太笨。”秦瑛环着她的腰,将人重又搂在怀里,“你近来在国子监警醒些,谨防被有心人套话,即使对吴宝仪也不要透露此事的一分一毫。”

      “萧慎犯案的性质不单是娈童这般简单,那些死在他手里的女子身份不等、年龄不定,目前还未找出共性。根据宋清彦的猜测,他觊觎你母亲良久,你又与其生得三分相似,齐氏才会因此对你图谋不轨,然而目前得来的证据显示,此种说法难以成立。”

      “不过,因着查证的时间紧迫,很多细节容易疏忽,待大理寺与刑部介入以后,想必真相自会大白天下。”

      “假若做不到铁证如山,安国公岂不是会全身而退?”今晚闹得这一出,声势浩大,一旦安国公毫发不损的脱身,反过头来怀疑到秦瑛头上怎么办?

      陶满满拧眉,怪道书里的齐杭越会意外身亡呢,肯定是安国公察觉到他手里有不利于自己的把柄。

      “放心,明日朝中就会有消息传出,萧慎那厮,可是罪行累累。”

  • 作者有话要说:  等会儿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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