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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冰上的记忆 ...

  •   “事情就是这样!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们现在立刻带着学生们去个七天七夜的校外教学吧!”
      教职员会议上,接近尾声时,小小的校长突然高举双手,兴奋地宣佈。
      所有老师包括相泽、麦克、欧尔麦特和其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讯息搞懵了。
      “不是校长,刚刚我们是在讨论今年要不要让学生实习的问题吧?这跟那有关係吗?”午夜疑惑地发问。
      欧尔麦特悄悄鬆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在神游的时候错过了重要的报告。
      “没有,完全没有关係!我是想,今年大家都经历了许多事情,心情上一定非常需要调剂,特别是你的班,相泽老师。”校长抽抽鼻子,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感谢您的关心,但是没有必要那麽仓促吧?定在下星期还能有个缓冲。”
      “不行不行,那是绝对不行的。为什麽呢?因为这样才不会有人问不该问的问题是吧?”
      欧尔麦特一口茶喷了出来,坐在对面的神枪手毫不意外地被喷了一身,弄得两人两脸尴尬。
      相泽把欧尔麦特的反应看在眼裡,再看向麦克。校长很少这麽直白,这是在对他发出警告了。
      看来他们是碰到了不能碰的事情啊。
      麦克朝他挑了挑眉,也有了兴趣。
      校长依然保持着权威者的笑容,但是他说的已经话让不知情的老师们不安起来。
      相泽垂下目光,“好吧。”
      “欸?等等,去哪裡?这真的只是放鬆心情吗?”其他老师依然状况外,慌乱地问。
      “资料都在会议大纲的最后一页上,看来校长先生早有预谋啊。”麦克往后倚进椅背,双手搭在胸前,用意有所指的眼神看向欧尔麦特。
      “但看起来是最后一秒加上去的东西呢。”相泽也摆出猫一样的微笑,盯着欧尔麦特。
      瘦弱的欧尔麦特咳了一下,假装很认真地读着会议内容,右手扶额遮住自己的脸。

      会议后,人烟稀少的三楼走廊,正上演一齣校园霸凌。
      相泽和麦克在校长走出视线后,美其名勾肩搭背和欧尔麦特一起去吃午饭,实则欧尔麦特被两人架在中间,一路从底层拽到了三楼。隐隐约约,他们听到了午夜兴奋尖叫的声音。
      欧尔麦特被丢到一个隐蔽角落的牆壁,正想逃跑,麦克和相泽却一左一右拍在牆上,封住了他的去路。没有 One for All 的他,现在不过是个重病教师,可打不过两个现役职业英雄啊。
      两人高冷的看着他,让他忽然倍感欲哭无泪的渺小。
      英雄失去影响力后都这麽凄惨吗?
      这都什麽事啊…
      “亲爱的欧尔麦特,你知道什麽都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吧。”相泽凑近,逼得欧尔麦特微微蹲下。
      “最好快一点,免得受皮肉之苦。”麦克也把眼镜歪向一边,演坏人演的入戏。
      “我说,我说了还不成吗?今天早上我和校长想去教职员室和大家道早安,走到门口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我本来不想偷听,因为那不是英雄会做的事,但是校长迟迟不进去,在外面听完后,突然对我说:把相泽和麦克放在一起真危险呢,不管什麽事,一下子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线索,但是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事情是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什麽什麽的,他还讲了一堆其他事情…”
      “我懂了,校长是要你帮我们。”
      相泽和欧尔麦特不明白地看着麦克。
      “他都说了,三个臭皮匠,欧尔麦特就是第三个啊。”麦克退后一步,一手环抱着腰,一手点点下巴,“而且依他着急把我们都赶出去的情况来看,校长知道这件事,但是不方便插手,并且他可能也被某些人监视着。最重要的是,校长他 IQ 多少?他会毫无理由的经过职员室,刚好带着平常不怎麽带着的欧尔麦特,又碰巧遇上我们的对话?用膝盖想都知道不可能!”
      欧尔麦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相泽阴冷地转向麦克,“所以,学生失踪这件事是真的。”
      “事实上,这件事我听过,在你们谈话的时候,我立即就联想到了,只是我已经尽力不想那件黑暗的事情很久了。”欧尔麦特贴牆站直身子,“第一次听到类似的事情是在一个小城镇,我从恶人手中救下一个老师后,他请求我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学生。没有入学记录,没有出生证明,甚至在问他所谓的父母时,他们也说自己从来没有小孩。”
      欧尔麦特嚥了嚥口水,“儘管如此,那个小镇…怎麽说…有种不知名的诡异气氛,小镇裡其实还是找得到一些痕迹,似乎本来真的有那个学生,但是大家都跟中邪似的对那些视而不见。我拗不过那位老师的哀求,加上他很受大家敬仰,还是继续查下去了。”
      “结果呢?”相泽问。
      欧尔麦特垂下肩膀,“很遗憾,不了了之。”
      “听起来不像你的作风。”相泽眯眼。
      欧尔麦特微微低下头,“那位老师,隔天便身亡了。报告书上写的是过劳,但我从法医那裡得知,他真正的死因是因为失心疯。大半夜拼命拿砖块铁板砸自己的头,邻居还听到他大喊滚出去停下来。我很惭愧,其实我是想逃离那裡,才不继续查下去的。”
      “真的假的,失心疯可不是开玩笑的。”麦克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
      “相泽,我觉得你的学生失踪和政府一个秘密部门有很大的关係。你还记得 USJ 事件之后,有三个穿西装的人来找你吗?”欧尔麦特把本来就低的音量压得更低。
      相泽沉默一会儿,回。
      “什麽穿西装的人?没看到过。”
      “哈…?”麦克右手紧抓相泽肩膀,将他转过来,“就是像所有人都欠他们八百万、没事跩得要命的那三个啊,他们给你看了一叠相片,有时候你会突然激动起来,但是他们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法,总能让你平静…下…来…”
      麦克的声音渐渐变小,因为眼前的人突然多了一层狂乱而难以控制的杀气,眼底微微闪着红光,束缚布也随着他的磁场改变浮散开来。
      “他们也洗去了我这段记忆是吧,我忘记的东西真不是普通的多啊。”与周遭气氛相反,相泽的语气冷静到令人暗暗心惊的程度。
      “喂,消太,不要激动,我们好好把事情整理一下,你现在冲出去,也不知道要针对谁啊。他们可能藏在任何地方。经济部、司法部,甚至是首相府都有可能。”麦克向他弱弱地招手要提脚离去的人回来。
      “他们夺走我和我学生的记忆,这其中完全没有合理性可言。既然知道了,就没有继续让他们肆意妄为的道理,我要去把属于我的东西要回来。”
      “相泽,我也认为麦克说的有道理…喂!”
      话还没说完,原本已经迈出步伐、准备去找人算帐的相泽忽然摔跤一样扑倒在地。
      “喂喂,这是干嘛?”麦克有些紧张地笑笑。
      麦克和欧尔麦特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觉得不对劲。他们冲到相泽身旁,将趴在地上的相泽翻过来时,才发现他两眼翻白,喉咙裡发出像被水噎住的声音,手脚也不自主地痉挛,像是癫痫发作一般。麦克吓得抓住相泽的左手,慌裡慌张地想让他停下抽搐。
      相对来讲比较冷静的欧尔麦特立即将相泽的束缚布扯开,垫在他的头下。
      “我看着他,你快去叫復原女孩!”

      ‘怎麽搞得,弄成这样!’
      ‘原因之后再说,请妳先让他稳定下来,已经超过五分钟了!’
      ‘我的能力是活化细胞,对这种病症随便执行治疗只会让情况更严重,现在只能叫救护车了。’

      ‘这是政府派来的人,他们想瞭解你的情况。’
      校长…?
      ‘坐下吧,然后看着照片说出他们的姓名和个性。’
      ‘集中精神。’
      响指。
      ‘之前我不知道,但是身为校长,我绝不允许你们这样对待我的老师。现在立刻停止!’
      ‘雄英再怎麽有名也是体制的一部分,只要你插手,我们就有权把你的心血全部回收,再给你扣上叛国贼的污名。’
      ‘你是在威胁智商比你高的人吗?’

      ‘老师,有时候我觉得被闪光灯包围的英雄很可怜。在金钱名誉的照耀下,很少人能保持正常的人际关係。’
      ‘所以你很聪明,也很忠于自己,靠近你的人,一定不是为了其他东西,而是为了你而来。’
      ‘我没想那麽深,只是觉得麻烦,而且我的人际关係也不能算是正常。’
      ‘我想成为像老师一样的英雄,结交像麦克老师一样的知己。我要让我记得的人在乎我,我在乎的人记得我,这就是我的英雄之路。’
      ‘很好啊。’
      ‘老师,毕业后还能回来找你吗?’
      ‘随时欢迎。’

      ‘等等,不要叫救护车。’
      ‘校、校长!’
      ‘你瞧,他缓和下来了。现在有个更迫切的问题,政府的秘密组织已经来突击检查,你们不能继续待着,立刻带着相泽老师离开。也不要去医院,他们一定派人先到那裡等候了。’
      ‘说的好像他们在监听一样,真的是这样吗?’
      ‘我不能说,但你们也看到相泽老师的情况了,再洗一次脑,可就不是上鸣同学那种大脑短路的等级了。’

      嘈杂的声音远去,他沉到更深的意识海裡。
      猛地抬起头,他发现自己正站在熟悉的教室裡,手上拿着今年新生的名单。
      空荡的教室裡阳光明媚,微风徐徐。随着一阵清风,二十位学生突然出现在教室裡,正襟危坐地坐在课桌前,安静地看着他。
      相泽仔细盯着每张脸,有些学生的脸看得很清楚,有些学生的脸却一片漆黑。
      相泽拿起名单。
      唸出他们的名字应该就看得清楚了吧。
      “丽日…”他停下,因为后面的字模煳掉了。
      一个女学生的身影从教室中央站起来,无声无息地走出教室。
      等等。
      他低下头,手心冒汗。
      “饭田…”他努力想看清后面的字,“饭田天…”
      一位高壮的男同学起身,离开了教室。
      什麽情况。
      “轰…轰焦…”
      一位头髮半白半红的男同学站起,走向门口。
      “等一下,你们就这样离开吗?”
      “嗯。”那人转头,漆黑的脸读不出表情,“这就是老师的未来,没有人会留在你的记忆了,自己一人,孤独走完一生。”
      “喂,再不快点,所有人都走光了呦。”爆豪胜己的声音传来。
      “没关係的,总有人会留下的。”另一个青涩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是绿谷出久。
      真奇怪,怎麽他们两人看得那麽清楚?
      相泽来回看着两人,心裡做了决定。他放下名单。
      “绿谷、爆豪,你们俩的本性我看的很清楚,我有事情拜託你们。”
      两人不回。
      “帮大家记着我,或是帮我记着大家。再过不久,一切就会有结果。”
      两人微笑。
      相泽深吸一口气,看向教室最后头站着的一个金卷髮的人,他的手上握着一朵白玫瑰。
      接下来,该是撕碎记忆面纱的时候了。

      相泽猛地从梦中醒来,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发现有一双眼睛正睁的老大看着他。
      “绿谷,你吓到我了。”
      这是实话。
      “啊!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吓老师的!”绿谷连忙后退几步,慌手慌脚的差点就从楼梯跌下去。
      相泽两眼无神地望了望四周,然后不大舒服地在他专属的毛毛虫睡袋裡动了动。他们看起来像是在某个旅游大巴内,只是车内只有他们两人,车子也是熄火的状态,外面的夜风从门口吹进来,一阵阵的阴寒。
      “这裡是哪?”
      “校外教学的旅馆,我们已经到了。”绿谷抓抓头髮,“呃…欧尔麦特和麦克老师说您太累了,所以不做集合学生这种不合理的浪费时间,直接到巴士上睡了,但老师似乎上错车,我们那裡也需要一位老师照顾,所以麦克老师陪我们唱了一路的卡拉 OK。”
      “是吗…有发生什麽事吗?”
      “没有…啊,三个穿西装的人在半路拦下我们的车,看起来像是要找老师的样子,麦克老师把他们请走了。”
      相泽闭上眼,慢慢让脑子重新运转起来。从说话到在车上醒来这段时间,相泽完全没有半点印象。最接近答案的猜测,大概就是自己讲话讲到一半昏倒了,而这时好巧不巧政府又派人来抹杀他的记忆,麦克和欧尔麦特才会来这齣。
      这次昏倒,恐怕和被消除的记忆有关。
      “已经八点了,同学们都已经吃完晚餐准备打枕头战…我是说准备睡了!我、我来问老师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有就是,大家都不明白这次旅游的目的,能不能请老师稍微说明一下,让大家有个底!”
      “嗯…”糟糕,本来想在途中规划的,“旅游的目的是舒压,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晚餐我会自己解决,去吧!”
      “好的!”
      得到答案的绿谷蹦蹦跳跳地走了。
      空荡荡的巴士裡,如今只剩相泽一人。
      他垂下头,想像 1 - A 在身后手舞足蹈的模样,每个人的脸在夕阳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映像太过鲜明,甚至让他一瞬间置身其中。
      或许他并不是一直睡着。或许在旅游途中他有醒来,看着同学们唱卡拉 OK 时快乐的模样。
      照往年的模式,未来某一天,和 A 班的回忆将会变得残缺不全,有些人甚至会完全消失在他的记忆裡。
      相泽打了个冷颤。
      “这样下去要完蛋了。”
      相泽从座位站起来,脱下毛毛虫睡袋,黑暗之中亮红色的双眼闪着决意。
      来结束这场荒谬的闹剧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冰上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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