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重启计划》挂科再读

63、终局

　　接下来的一切，仿佛梦境一样。

　　血与火充斥在天与地之间，地面上也燃起了火光，烟雾四散，巨兽们的咆哮吼叫几乎把山都震塌了。

　　程夏有点不知道该往哪边去，好在，巨兽们似乎都无暇注意相比之下极为渺小的其它生物，程夏只需要留神躲开正打成一团的巨兽们就行。

　　一向好战的阿都没有加入进去，只是在程夏身边徘徊，如果有翻滚的巨兽靠近，它就立刻拖着程夏的衣领躲开。

　　这场惊天动地的梦境持续了很长时间，漫天席卷的血腥烟尘呛得程夏透不过来气。恍惚间他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的，周遭的世界安静了下来。

　　阿都依旧拽着程夏的衣服，低低的鸣叫了一声，不再移动。

　　“安全了吗？”

　　程夏悬在半空中，迷茫地看向四周。

　　火焰仍在烧灼着大地，黑色的巨兽躺倒一地，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黑色的血液渗透进了焦黑的土地里，融为一体。一些受伤的巨龙哀鸣着，倚靠在同伴身边，金红的鲜血染红了身躯。

　　残存的深渊们向着来路逃走了，几只巨龙拍打着翅膀在后面追赶，但追得并不紧迫，没一会儿就飞了回来。

　　看来是巨龙们赢了。

　　一些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在大战中幸存下来的动物们。它们在各个地方探头探脑，敬畏地看着巨龙们，连飞鸟群也只是远远徘徊，不敢靠近。

　　巨龙们似乎对于这些劫后余生的弱小生物不感兴趣，在停顿了片刻后，忽地有一只格外巨大的羽龙仰起头颅，冲着烟尘未散的天空长长的嘶鸣了一声。

　　不同于刚才大战中的激昂，这声嘶鸣似乎极为悲怆。

　　这一声过后，其它的巨龙们一起附和着，长声嘶叫。

　　程夏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这声音太过凄厉了，是在悼念死去的同伴吗？

　　一阵哀鸣过后，巨龙们鼓动翅膀，一边哀叫着，一边纷纷飞上天空，看方向，似乎是要返回高山的另一边。

　　几只巨龙从程夏身边飞过，最中间那一只的两只前爪中似乎小心翼翼地捧着什么东西。

　　程夏一眼看见了一小团交织在一起的彩色羽毛。

　　实在是太眼熟了，那一小团彩色羽翼和这些巨龙的长羽相比，那么小，那么特别，更别说彩色的身躯中还以拥抱的姿态包裹着一个小小的人类。

　　程夏糊里糊涂的脑袋一下清醒了。

　　他下意识转头寻找，却只看见了一摊血迹，红色鲜血中遗落着几根彩色羽毛。

　　“它们把１１４和贝贝带走了！”程夏哑着嗓子喊，“追上去，阿都，我们追上去……”

　　阿都没有动。

　　程夏焦虑地抬手拍了拍阿都的爪子：“快追呀！”

　　阿都突然高声鸣叫，和它以往任何时候的鸣叫都不同，尖锐刺耳，就像是在附和那些凄厉鸣叫的巨龙。

　　它缓缓地下降，把程夏放在地面上，松开了爪子。

　　程夏愣愣地抬头看它，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阿都，你——”

　　阿都拍动着翅膀，圆鼓鼓的绿眼睛定定的看了程夏一会儿，扭头飞上天空，加入进了正在撤离的巨龙们中间，向着共同的目的地飞去。

　　巨龙们似乎并没有排斥这个小东西的到来，阿都的身影很快就被巨龙们掩盖住了。

　　巨龙们成群结对地翻过山巅，消失在遥不可及的天边。

　　直到最后一只巨龙的身影消失，程夏才低下头，疲惫地坐在地上。

　　实在是太累了，累到他什么都不想说。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结局。

　　失去了所有的队友，就连阿都也走了……

　　可是他说不出来一点责备或抱怨的话。

　　已经很明显了，那些巨龙是贝贝的同族，大概也是阿都的同族。它们一定是听到了贝贝的叫声，所以从山的那一边飞了过来，阿都想要回到族群，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它们会带着阿都飞过山巅，回到自己的家乡……

　　程夏想，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阿都回家了，贝贝也回家了，１１４一直和贝贝在一起。这似乎已经是灾难过后最好的结局，可是为什么，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涌了出来……

　　程夏低头，无声的哭泣。

　　原来到最后，还是只有我自己留下来。

　　一直在努力的活下去，可是只有自己的话，总会觉得很孤独……

　　他木愣愣的在一片焦土中坐了很久，直到身边吱吱的叫声不断响起，才勉强抬头看了一眼。

　　许许多多的大嘴狐狸围在程夏身边，小眼睛盯着他上蹿下跳，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你们活下来了啊，真是太好了。”程夏喃喃地说，“可是我的同伴都离开了……”

　　大嘴狐狸们都安静下来，齐齐歪着脑袋看他。

　　许久，程夏身边的一只大嘴狐狸突然甩了甩尾巴，尾巴尖儿直直地戳在程夏的衣兜上。

　　程夏茫然低头，就看见衣兜上一个光点一闪一闪。

　　是联络器。

　　自从进了森林之后，就毫无反应的联络器，这时候却亮了起来，大概是因为森林破坏严重，之前的阻隔削弱了。

　　啊，对了，这里的事情要向基地报告……

　　程夏摸出联络器，试着呼叫了一声。

　　联络器里传来滋滋啦啦的杂声，没有回音。

　　看来阻隔依旧还在。

　　程夏又坐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直起身，向森林外走去。

　　一路之上到处都是幸存的飞鸟走兽，程夏懒得管它们，它们也顾不上管程夏，自顾自地乱跑乱飞，似乎在发泄逃生的喜悦。

　　大嘴狐狸们一直跟在程夏身后，后来大概是嫌程夏走得太慢，索性一拥而上，半抬着程夏，急速向森林外冲去。

　　程夏叹了口气，苦笑：“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可是我现在用不着……”

　　总有些事情，他始终不想面对啊。

　　一向机智无比的大嘴狐狸们这次却很没眼色，丝毫不理会程夏的心情，抬着他一路窜过森林。

　　因为深渊的破坏，森林的面积起码缩小了一半，大嘴狐狸们又是全速前进，没过多久，就把程夏送到了毫无阻隔的地方。

　　到了地方，狐狸们才四散开，继续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程夏。

　　“所以说，有时候太聪明，也许不是一件好事情……”眼看着没办法再拖了，程夏只好又举起联络器，“ＨＯＰＥ，你在听吗？”

　　一道尖锐的兹拉声后，ＨＯＰＥ冰冷的声音清晰的传来：“１９７，你们出来了？向基地报告，这几天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程夏哽了一哽，才说：“１１４死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ＨＯＰＥ沉默了一瞬，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带了点诧异：“你说什么？”

　　“１１４死了。”程夏咬着牙又重复了一遍。

　　“不可能。”ＨＯＰＥ立刻语气坚决的否认。

　　程夏鼻子一酸，差点又哭出来：“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毕竟你们一向关系很好，你舍不得他。我也不想，我一点都不想相信，可是……可是我亲眼看到的。贝贝死了，１１４也死了……”

　　ＨＯＰＥ打断了程夏的话，这次的声音带着怒气：“我？我舍不得他？呸。”

　　一个简短有力的“呸”字，一下子把程夏的眼泪堵了回去，他愣了好一会儿，一股怒气涌了上来：“他已经死了！就算你对他有什么不满也好，他已经死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

　　ＨＯＰＥ再次无情地打断了程夏的话：“他又没死，我为什么要体谅？”

　　程夏已经被ＨＯＰＥ说得晕头转向了：“ＨＯＰＥ你就讲讲理吧，死者为大你不知道吗？”

　　“我说了他没死！”ＨＯＰＥ冰冷的声音罕见地咆哮起来，“你在质疑ＨＯＰＥ的系统吗？ＨＯＰＥ从不出错！”

　　另一个声音紧随其后：“还是让我来说吧，你们不要吵了。”

　　“Ｋ０１！”程夏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忙说，“ＨＯＰＥ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１１４的生命体征没有完全消失。”Ｋ０１说。

　　程夏愣了一下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是说，他仍然活着？”

　　ＨＯＰＥ不高兴的声音响起：“我都说了他的生命体征还能检测到，ＨＯＰＥ从不出错。”

　　Ｋ０１随后纠正：“确切的说，是断断续续的校测到。”

　　“断断续续的检测到？”程夏问，“什么意思？”

　　“这就要问你了。”Ｋ０１说，“本来你们进入森林之后，这边就很难接受到１１４的讯号了，可是就在刚才，检测系统突然发生了波动，检测出了大量以前已经确认消失的生命体征，但是迅速消失了，随后又再次出现，一直这样反复消失出现。然后，我们发现１１４的生命体征也突然出现，而且同样出现了波动，所有的波动频率还是一样的，一同出现一同消失。像这种情况，不可能是死亡，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影响导致联络器无法正常检测。所以，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出现波动？”

　　程夏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他磕磕巴巴的把刚才的事情一一讲出来，同时大脑也在努力运转，试图理出个头绪来。

　　当事情讲完的时候，程夏突然灵光一闪，和Ｋ０１异口同声说：“是山！”

　　程夏急急地说：“是那座山，山中一定含有什么干扰电子仪器的物质，甚至影响到了周边，所有的电子仪器进入到这个区域，都会受到干扰。但是刚才深渊的进攻破坏力太大，不仅森林毁了一大半，连山都受到了剧烈的冲击，所以就有些讯号漏了出来。”

　　“刚才我们检测到的波动信号不止１１４一个。”Ｋ０１说，“还有很多。看来山的那边不止是龙的居住地。”

　　“但是，可能吗？那里难道会有人？”程夏犹豫着。

　　“确实检测到了很多信号。”Ｋ０１耐心的重复，ＨＯＰＥ冷冷哼了一声，似乎对于程夏的质疑很不满。

　　“我要去看看。”程夏突然觉得自己一瞬间充满了力量，他腾地跳起来，“我立刻就去爬山！”

　　“小心点。那座山应该很危险，不要逞强。”Ｋ０１最后叮嘱了一句，程夏哪里听得进去，含糊答应了一声，迈步就要往森林里跑。

　　大嘴狐狸们看到程夏的动作，纷纷跳起来，跟在程夏身边。

　　程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看着满地的大嘴狐狸：“你们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们知道山那边有人，还知道１１４没有死，是不是？”

　　大嘴狐狸们眨巴着小眼睛，吱吱乱叫。

　　“你们一定知道。”程夏不懂它们说什么，但不妨碍他现在的好心情，他突然想起来１１４的评价：狐狸是最聪明最狡猾的动物了。

　　程夏兴冲冲地奔向高山，满心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翻山越岭，和刚刚分别的同伴见面，可是直到双手攀到陡峭的山壁上，才发现有一个道理是不会改变的：这世界总是会经常给你出很难解决的难题。

　　这山实在是太高太陡了。

　　程夏愁眉苦脸地爬了一次又一次，也滑下来一次又一次，幸好大嘴狐狸们始终不离不弃，用蓬蓬的大尾巴在下面给程夏铺了个软垫，程夏才不至于摔成肉饼。

　　他并不气馁，索性就在山脚下待了下来，每天一睁眼就去爬山，一直到夜幕星垂，才气喘呼呼地停下。

　　过去了一天又一天，程夏的爬山技术倒是有了很大长进，可是始终都无法到达半山腰，更别说山顶了。

　　随着他爬山高度的增加，大嘴狐狸叠加的尾巴也越来越厚。

　　在这期间，他又跑到外面和基地通讯了几次，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时断时续的大量讯号依旧存在，包括１１４。

　　除此之外，Ｋ０１还告诉了程夏一个新消息：“司令打算唤醒编号Ｓ的人员了。”

　　程夏差点被口水呛到：“编号Ｓ？最小的才十几岁啊！之前的人员损耗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不是的。”Ｋ０１说，“不是因为人员损耗，事实上，如果那些时断时续的讯号都出现的话，我们所有的数量还会增加很多。司令之所以决定唤醒编号Ｓ，是因为时机。之前深渊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大量死亡，司令认为现在是走出地面的最佳时机，不能再等下去了，再拖下去，深渊随时可能恢复力量，继续绞杀人类。如果这次所有人类都聚集起来和深渊对抗，也许，真的可以消灭深渊，夺回生存机会。”

　　最后，Ｋ０１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应该回来了。”

　　“啊？”程夏吃了一惊，“可是我还没有找到１１４，而且你也说了，如果能找到那些讯号的源头，我们会增加很多力量……”

　　“可是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Ｋ０１说，“那座山很难翻越，你花了这么多天的功夫不还是没有成功吗？如果实在无法找到那些人，也只能放弃。就算没有他们，我们也必须开战了，你要及时回来，现在每一个人都是重要的力量。”

　　程夏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只好闷闷地“哦”了一声，停了一下才说：“再让我试两天吧，如果实在不行，我也只好离开了。”

　　接下来的两天，程夏竭尽全力向上攀爬，到达了从未到过的高度，可惜，依然离山巅很远。

　　最后一天的夜晚降临时，大嘴狐狸们依旧尽职尽责等在下面，可是程夏却忽然不想下去了。

　　空气稀薄，夜风寒冷，星斗璀璨。

　　一切都安静下来，只有程夏的心在剧烈跳动。

　　最后一次了，挑战一下极限吧。也许这次就可以……

　　程夏忍住心悸，举起酸麻的手掌，试图再向上。

　　他憋着气，费力的向上攀爬，手掌按在冰凉的石块上。

　　好不容易爬了半天，还没等他抬头看下距离山顶还有多远，就觉得脚下一滑，心里立刻冒出一个念头：糟糕。

　　双手已经支撑不住，程夏仰面栽了下去。

　　这下可完蛋了。这次超出以往距离那么多，就算是那些大嘴狐狸把几十条尾巴叠在一起，恐怕也接不住了……

　　夜晚的凉风在他身边呼呼吹过，程夏无声地向下坠落，一片空白的大脑中突然跳出来一句话。

　　１１４你个乌鸦嘴，你不是说我比你幸运，会活的比你久吗？现在是怎样，你要把主角不死的光环抢回去了？

　　星空在头顶旋转，程夏在向下坠落。

　　突然之间，一声熟悉的鸣叫在他耳边炸响。

　　“阿都！”

　　程夏猛然睁大了眼睛，几乎怀疑自己幻听。

　　后背一紧，身体的下落趋势止住了。

　　翅膀的扇动声在头顶响起，近在咫尺。

　　阿都回来了。

　　大嘴狐狸们集体仰头，眼巴巴地看着程夏缓缓落在地面。

　　一落地，程夏立刻一把抱住阿都，想说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也只能翻来覆去地说回来就好。

　　阿都也很兴奋，一直呜呜乱叫，翅膀乱挥，大脑袋使劲往程夏身上蹭，差点把程夏撞倒。它又长大了不少，可以想象，假以时日，它也会长成那些巨龙的样子。

　　一片阴影突然遮住了星空，大嘴狐狸们忽然吱吱乱叫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程夏慢半拍地抬头，就看见头顶盘旋着一只红色巨龙。

　　是来找阿都的？

　　程夏立刻警惕起来，紧抓住阿都的爪子，看着那只巨龙盘旋着下落。

　　出乎意料的是，一个人从巨龙背上伸出头，冲着程夏使劲摇手：“１９７！哈哈看见我了吗？我在龙背上！”

　　从他身边又钻出一个圆乎乎的脑袋，鼓着红色的圆眼叫了两声。

　　“１１４！贝贝！”

　　惊喜一个接一个，程夏已经完全忘记了该怎么接话。

　　不过１１４也不用他担心这个，从巨龙背上跳下之后，活蹦乱跳的１１４就一直兴高采烈地说个没完：“你绝对想不到我在山那边见到了什么！我本来真的以为要和贝贝死在一起了，可是到了山那边，居然见到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人！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那么多人了，他们都是以前被这些羽龙陆陆续续捡回来丢在那里的，可惜到了这里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联络器就不能用了，他们自己又爬不过山，只能继续留在山那边。它们可喜欢捡东西捡人回去了，特别是亮闪闪的东西，我看到好多机械！不过这些大脑袋的羽龙也都是喜新厌旧管生不管死的货，人捡回来扔在那里就不管了，要不是发现那些人类里有不少医生居然还能兼职兽医，能治它们的小伤，估计大脑袋都不打算再和他们沟通，让他们自生自灭了，真是不负责任——”

　　眼看着１１４越扯越没边儿，程夏赶紧插话：“这么说你和贝贝也是被那些人类治好的？那你是怎么顺利回来的？”

　　他指了指正在返回山那边的巨龙：“为什么它们会愿意送你回来？”

　　“嘿嘿！”１１４一仰头，满脸得意，“要不怎么说我有主角光环呢！我在那里见到了贝贝的——呃，应该是父母家人之类的？反正似乎在族群里地位贼高，基本上所有的大脑袋见到我和贝贝都特别亲切特别恭敬，哎呀我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奇男子。”

　　程夏忍不住说：“我觉得它们应该只有见到贝贝才特别亲切恭敬吧。”

　　“哎呀都一样。”１１４一挥手，“我和贝贝，那还分什么彼此，都是一样英明神武——”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指着阿都说，“相比起来，你家阿都简直傻到冒泡儿，兴冲冲地跑到山那边认亲，认完了就拍拍翅膀要回来找你，也不想想去的时候是一个大脑袋背着它过来的，凭它自己怎么回来啊？结果蹲山那边傻眼了吧？大脑袋好像刚开始也不赞同它回来，我估计它们可能是担心幼崽的心理？然后阿都就开始日日夜夜地拍着翅膀冲山，我的妈呀，简直蠢到家了，所有人都在底下围观它，还是一个劲儿的往上冲，一天一天又一天，也不嫌累，太丢脸了……”

　　程夏咬着牙，在搂住阿都大哭一场和痛揍１１４一顿这两件事之间犹豫不决，好像哪一件事都很重要，哪一件事都必须要做。

　　１１４浑然不觉，依旧得意洋洋的继续发表不当言论：“也就是这傻货能做到了，居然还真给它冲过来了，我一看它都走了，再说我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干脆一起回来吧，就叫上贝贝一起过来了。不过我们可跟阿都这傻货不一样，我一说走，贝贝立马跟上，不用我再说话，就有一个大脑袋主动出来送我和贝贝，这叫什么，这就叫地位，这就叫主角光环，羡慕吧嫉妒吧哈哈哈……”

　　果然还是应该先揍１１４一顿。

　　程夏目露凶光。拳头已经捏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夜空又热闹起来，一个个庞大身影不断闪现，明亮的星光照耀在彩色的羽翼上，散发出格外美丽的光芒。

　　１１４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怎么——怎么都出来了？”

　　阿都和贝贝倒是开心地蹦跳起来，朝着天空呜哇乱叫。

　　每一只跃出山巅的羽龙背上，都站立着黑压压的人类。

　　“他们都出来了……”程夏感慨地说，“也许大家都很想回家吧。”

　　“一定是因为贝贝把那些大脑袋说服了。”１１４非常自信地说，“哎呀我的贝贝果然是最厉害的。”

　　程夏懒得理他，转头看着那些陆陆续续从巨龙背上下来的人群，不经意的一眼扫过之后，程夏突然愣住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影格外熟悉。

　　这个人影，曾经一直陪伴着程夏，从出生到沉睡，即使是这几年，也无数次的在梦中见过她。

　　原来她在这里啊。

　　程夏突然笑了，他声音有点哽咽地说：“１１４，有时候你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那当然。”１１４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表扬，拍拍胸口，“我说的当然都是至理名言！不过你是指哪一句？”

　　“主角就是被光环笼罩的天选之人，无论面临何种绝境，也一定会活下去。”程夏说，“我觉得，这样的人一定很多很多，我们都是自己的主角，努力的在世界这个大舞台上活下去，战胜一切困难。只要你坚持下去，就一定会，一定可以——”

　　那个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走来，开始还有些迟疑，渐渐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已经是在流着泪奔跑。

　　程夏张开双臂，迎着她跑了过去。

　　他喃喃低语，却清晰又坚定：“人类将永远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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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谢谢小伙伴们的支持！你们太可爱了！谢谢！么么哒(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