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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所谓的主角就是和小强一样不会轻易死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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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了。
是啊。
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要找到我。
目光编织着无法出口的话语。直视着对面眼睑下垂的眼睛,那对眸子还是如记忆中一样无精打采得有些令人愤怒,却偏偏带着让人无法忽略的敏锐和清澈。
鼬默默地低下头,擦拭着因为无知觉的抖动而被泼洒到手上的热咖啡。没有痛感。也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只是,等到终于可以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的重逢的情境,已经错过了。
说点什么吧。与其是为了打探对方,倒不如说是稳定自己的思绪。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没错,只有这种话,才足够理智,足够清醒;冷酷无情到近乎毫无破绽。
“当然是,依赖我最引以为傲的推理咯。”卡卡西挺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分析道。“首先已经确认的事实有,自从五年前大蛇丸从晓独立以来,就一直遭受组织追杀;而且我因为近期得到了大蛇丸返回T市的情报,所以很容易想到晓派出的Hunter也会尽快抵达本市并且寻找大蛇丸的藏身之所。第二,根据我对大蛇丸和他的组织的了解,此人对居所的安全和舒适都十分重视,可是从他五年来都没有在T市活动的迹象来看,似乎要在这里临时建立起有着完备警卫系统的基地是不大可能的;站在他本人的角度考虑,最好的方法是选择一座本身具有良好的警备系统的宾馆或高级公寓,包下一整层带有监视系统的套间,这样既能够严格控制基地本身人员的出入,又可以尽可能的减少与外界接触的机会。第三,以上两条关于大蛇丸选择藏身之处的线索大概你们也早就预测到了,而且我听说晓这个组织拥有非常厉害的黑客技术,可以顺利的侵入例如酒店啊、不动产管理业者之类的内部电脑,所以若要调查近期T市各大酒店的入住登记或者公寓的租赁情况也是轻而易举。所以我不妨假设,你们会先于任何人找到大蛇丸的住处,并在设计好具体措施之前采取埋伏和观察的策略。第四,根据我得到的情报,晓是一个非常低调的组织,尤其是被选为Hunter的高层人员,在他们以往的行动之中都尽可能避免与其他任何人接触。所以他们会选择与大蛇丸的住所距离接近,本身又十分冷僻、方便长期放置监视设备和狙击武器的的地方作为埋伏的据点,那么废弃的楼盘或者常年无人居住的房屋无疑是一种最佳的选择。”
鼬从头到尾盯着卡卡西把话说完,外表保持着面无表情事实上却没把几句话听进去;让他在意的只有对方的态度和语气——那人表现出比设想中更为完美的平静,似乎完全没有面对着一个全国闻名的S级通缉犯的自觉。是太老练了吗?还是,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把自己当作真正的犯人来对待?
不行,快点停止——这种太过奢侈的幻想。
“原来如此,不愧是卡卡西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沉稳的回答道。“你通过以上四点分析,和我们一样调查了近期T市内各大宾馆、公寓的入住情况,从而锁定大蛇丸可能选择的几个居住地点;再通过调查这几个地点周围的环境、是否存在废弃的长期无人居住的偏僻空间,就可以进一步缩小范围。经过这样一番锁定和排除,真正可以被列为目标的地点即使在整个T市也是屈指可数。所以你只要一个一个的亲自去这些地点,总有一天可以找到我们,或者说,晓的Hunter。”
两大高手的交锋自然是如同龙翔云外凤舞九天叶落孤城西门吹雪……可怜我们的鬼鲛大叔只有在一旁如堕云雾冷汗不止的份。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插嘴的空隙,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接近自己的搭档,调低音量,关闭环绕立体声。“那个,itachi 桑……现在该怎么办?”
对面的卡卡西长叹了一声,狠狠地用手捂住双眼,做痛心疾首状。“鼬,你怎么还是那么不长进。我是会采取那么麻烦的做法的人么?”
“……”
“居然……在这么晚的时候从废弃的工地上飘出现磨咖啡的香味,是人都会觉得可疑吧?我循着味道就找来了,嗯。”
话刚一落音,鬼鲛同学便脚下不稳啪唧一声摔倒在地。鼬倒是貌似冷静,其实藏在组织宽大的制服长袖里的右手无名指已然狠狠地抽搐了一下。“itachi 桑……”同事虚弱的声音从地表传来,他没有理会;只是继续用一双熬夜熬得血红的眼睛死瞪着不知道是在装哭还是忍笑的无赖男人。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总之你发现了这里;而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就是取大蛇丸的性命,以及令所有的阻碍者从世界上消失。”
卡卡西有些困惑地移开遮住眼的手掌,凝视着鼬单手端枪对着自己的姿势。圆圆的膛口即使在夜里也黑的诡异,而从那里引出来指向心脏的直线没有半毫犹豫和偏离。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毕竟一闻到那股曾经无数次在早上唤醒自己的熟悉味道的时候双腿已经自作主张的开始狂奔,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思考。不过形状好看的银色眉毛只是稍稍挤在一起之后便马上分开了。像了解了什么似的,他冲着鼬使了个眼色,眼神指着还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的鬼鲛兄。
鼬冷笑。只是冷而已,有种比冰水更寒冷的感觉从头顶开始通过咽喉浇灌到心室的每根纤维,冷得他说不出话来。你懂什么,卡卡西。
你懂什么。
以为我是奉命侦查的卧底还是历尽冤屈的无辜?以为我是遭到了晓的迫害和控制身边还有个组织安插的监视者才不敢对你说出实情?你未免太天真太愚蠢太自以为是;知不知道这五年来我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知不知道我这双手上已经沾上了多少令人作呕的鲜血。
“别把我和你所认识的那个宇智波鼬相提并论。”
卡卡西费力地转动着脑筋,想要辨别这一句到底是表演给那个晓的成员看的戏码还是多少带上了点郑重的意味。他胡乱挠了挠头发,心想也许我还是想个办法先撤比较好因为不知道鼬在晓之中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处境也许贸然交换情报会给他带来麻烦。但是至少应该给他一点暗示。
“我说鼬啊……”
经过消音的枪声有些沉闷有些枯燥,却完美地打断了一切思考怀疑揣测暗示。鼬有些快意地发现银发男人的眼睛还是有挣到全开的时候的,当他注视着子弹笔直的飞进自己的胸口的那个瞬间。青色的虹膜乌黑的瞳孔满满的盛的尽是难以置信,多的足够溢出来。
曾经以为那个枪口里永远对准了谁却永远射不出子弹。
曾经以为那样的简单无聊的日子会毫无疑义的一直一直过下去永远用不着委屈与抱怨。
当我终于从那种虚假的梦境中醒来的时候,愤怒和悲哀拥挤着内脏仿佛可以爆裂开来然后毁掉这个真实存在的世界。可是冷静了五年思索了五年,我觉得还是应该首先除掉那个,让我做梦的人。
没有就那样向后跌到,卡卡西只是抓住衣服然后双膝跪了下去,接着脸朝下狠狠地跌倒。贯穿心脏应该是即时死亡才对吧,可是那个人仿佛凭借最后一口力气仰起头来,死死地盯住上方的开枪者,好像打定主意要这样硬撑着直到把什么东西看清。想想真是可笑,生前最懒得睁开眼睛的人,却要这样睁着眼睛死去。
然后鼬发现了那缕目光的目标。因为伸长胳膊开枪而露出的手腕上戴着那块怎么看都与主人身份截然不符的廉价手表;那是——晋升警部的礼物;他送他的礼物中唯一一件,可以带走的东西。
原来如此。是这个让你产生了濒死不甘的幻想么?你就为了这种愚蠢的东西随便臆测我的心意,然后自作主张地把你的信任打上烙印?鼬觉得自己几乎快要大声笑出来。可是最后他只有嘴角的边缘细微地勾起,接着从腕上取下那块表然后再自然不过地让它随着地心引力落进那个男人眼前的尘埃;然后小心翼翼地踏上一只脚,轻轻向下施力好像要刻意去聆听那玻璃研磨的声音。
谁让你信我。
到底他还是没有去确认那个男人最后眼睛合上了没有。不过反正他在晓工作那么多年也从来没有帮谁合眼的义务。被忽略了好一阵子的鬼鲛的声音终于从仿佛很远的地方传来。
“但是,那个,鼬桑,首领不是说过……”
“首领给我的命令是任务必须完成。”鼬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如果在这里被人发现就完了。所以只有抹杀。”
“可是——”蓝脸大叔有些哆嗦。
“走吧鬼鲛,别忘了我们的任务;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既然是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不如当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一重一轻两种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的下端,至于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只有摊摊手风声太大我听不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可不会因为主角的意外阵亡而掉转镜头除非我希望做明年樱花树开得格外灿烂的理由。于是人家等啊等啊,突然,发现趴在地上许久的人,手指好像蜷曲了一下。
不止一下。
卡卡西先握了握拳然后伸出食指,在地上画出了一个隐约像什么动物的形状,头部长得有些类似老鼠,身材细长还有一条蓬松的尾巴。
“决定了,这就是我一生一次的Dying message(死亡讯息)。”
接下来他一跃而起,用力的拍掉衣服裤子表面沾着的灰尘一边补妆一边自言自语。
“鼬你做事情还是那么绝你就那么确定我会照你说的不分白昼黑夜二十四小时乖乖穿着你订做的那两套防弹衣么——还是说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听话就死了拉倒?”然后他低下头瞥了一眼自己凌乱不堪的领子,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用力揪住左边的胸口。
“还是因为,你也知道……那件事。”
那个鬼鲛看来挺好对付。首先自己为了掩盖没有血流出来而故意向前趴倒他也丝毫不起疑心。而且如果说基地被人发现所以把发现人做掉了下一步当然就是转移尸体,哪有扔下尸体自己转移的份;鼬做得那么明显居然都不会反抗,大概这个家伙是不会成为今后的障碍了吧。
嗯。还有什么漏掉的吗?
“案发现场可不是什么都可以相信的,比如停住的手表留下的字条……”
曾经的一句戏言突然在这个时候在脑海中猛然响起,如同受了诅咒的魔方一样变换着经过重新组合便截然不同的含义。卡卡西略略侧过脸,观察着那块表面碎成几块指针早已停住的手表,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手拾起来,搁在掌心温暖了一会儿。
然后他抬起头来,忍不住的笑颜在面罩下面越咧越开心;临走的时候,嘴里不自觉地哼着来历不明的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