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来要去》钱氏物喜

64、极限运动

　　滑雪场的设施其实不豪华。近郊有至少三个以上的滑雪场，每个都比这一个设施齐备器材完善服务周到。
　　这一家没有很好的住宿条件，它附设的宾馆不是三星级，只是很普通的提供了简单住宿的宾馆。
　　可是他的收价最高。
　　因为其他滑雪场把着重点放在了配套设施上，去那儿玩耍的人们仿佛忘记初衷是滑雪，他们躲在设施齐备的宾馆里玩各种游戏机，或者去流淌着优美音乐的咖啡厅喝咖啡，在有着彬彬有礼穿小西装侍应生的餐厅中吃西餐。
　　滑雪变成一项附属运动，次要之次要。
　　这间滑雪场提供简单住宿，独立的木屋，干净简洁没有一丝拖沓啰嗦，整个滑雪场找不出一台游戏机，自动贩售机上出售咖啡与泡面，餐厅里也只提供中餐。
　　但是它把雪道做到了最好，孟唯说它的高级道足以承办世界级的比赛，但世界级的比赛不可能来这个只有木屋没有三星级酒店的滑雪场。
　　来这儿的大多是滑雪发烧友，图清静，没有四处可见的抱在一起啃来啃去的情侣；也没有拖家带口频频摔倒的大家庭；更不会出现坐在休息椅上摔扑克的场面。
　　小包批判过，控制不住的该去开房间；想摔跤的去公园草地郊游；打扑克的应该留在家里，边看电视边摔扑克，还能陪老婆拌嘴哄儿子睡觉。
　　大家哄堂大笑，小包并不是幽默的人，至少表面上不是。他消瘦认真做事一丝不苟，这样的性格不会喜爱极限运动，但小包是矛盾结合体，自社团成立那天起，他已是元老成员之一。
　　不得不羞赧的说，他们是个社团。如果都是有钱人，时髦点称为俱乐部，但因为其中混入了类似谈小春这种穷人，不巧这个穷人又是创始人，就只能很委屈的叫‘社团’。
　　他们有名字。
　　谈小春最初迷上登山，叫‘登山社’。
　　后来迷上攀岩，叫‘攀岩社’。
　　一段时期爱上漂流，叫‘漂流社’。
　　蹦极、滑板、冲浪、滑雪，基本没有她不迷的运动，在生命威胁中体会快感，让她愉悦。到了后来，社团名字一改再改，近几年拍板定案，叫‘什么社’。
　　赐名的人是孟唯，因谈小春每次改名前都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叫什么社呢，什么社呢？”想了几天，兴冲冲跑来告诉大家，她决定就叫‘XX社’，XX，她最近迷上的运动。
　　路人甲嫌弃这个名字不够优美，讲出去不够风范，小包冷笑着，天生一水够优美，你宣布你是它的会员去。
　　路人甲不说话，泪水迅速在眼眶中凝结。
　　天生一水是出名的淫（啊）窝，由高级交际花组成。
　　如果这句话由谈小春嘴里吐出，路人甲一定召集路人乙路人丙尖叫着上去刮花她的脸，但是由小包嘴里吐出，她不敢，也不能。因为小包是她的小叔叔，亲叔叔，祖父最疼最宠最小的儿子，也是继承家业的儿子。
　　她每个月的账单都要寄到小包手里，经济大权掌握在他手中，不客气的说，她的下半生幸福掌握在小包手中。如果小包决定将她打包送给随便一个穷鬼，她也毫无办法。
　　小包出人意料的讨厌她。可是路人甲是条甩不掉的虫，死赖活赖要跟着，连带路人乙与路人丙两个拖油瓶。为此他对谈小春颇感到抱歉，因为他的缘故拖累了集体的整体素质。
　　谈小春大汗，她心虚。
　　路人甲最初来求了她，她帮忙支招，才陷害得小包被迫同意每次游玩带上路人甲三人组。这是她与路人甲之间的秘密。
　　拥有共同的秘密并不妨碍路人甲继续讨厌她。也不妨碍她继续在活动中戏弄三人组。
　　什么社最威风的时候拥有三十几位社员，每次出外活动，十几辆车浩浩荡荡载满人，很是引人注目。
　　如今人才凋零，固定参加活动的只剩了十几个。偶尔暴增一两个，说明他们有金钱纠葛要同什么社某位社员商议。
　　赵云因不算正式社员，她是拖油瓶，孟唯的拖油瓶。
　　因为这个拖油瓶实在赏心悦目，小包并不讨厌她，只常常看着谈小春叹息。他每叹息一声，谈小春都感觉自己心头颤上一颤，难道她的表现如此明显？
　　十几个人，有男有女，尤其有帅哥靓妹，出现在僻静的滑雪场还是很引人注目的。几次三番下来，滑雪场的经理早是他们的朋友，眼下秃顶大肚子走几步气喘吁吁的经理不在，招呼他们住宿的是一位新来不久的小弟。
　　不提赵云因的美貌，路人三人组莺转娇啼，柔若无骨，媚眼如丝，小弟帮忙拎着行李的手渐渐渗出汗意，一眼都不敢乱看，羞赧的低着头。
　　三人组越发得意。
　　他们在主厅前等候分派房间，很是引来人的瞩目。有熟识的朋友也来滑雪，过来打声招呼，相约谈小春单挑独斗，被孟唯一口回绝，理由是她大病初愈，不宜剧斗。
　　因是周末，有学校组织的社团也来这边滑雪，男生女生站成一排，唧唧喳喳指指点点，兴奋的看着这群男女。
　　小姑娘羞红了脸，小男生看直了眼。
　　谈小春于是叹息，跟他们一起走到哪里都不得肃静。好在习惯了，也就成了自然。
　　人群中突然有人尖叫着扑了过来：“啊，老师！”
　　抱住她又捶由打又摸，一副故人重逢久别相见无限欣喜的模样：“老师，你居然也在这里……”
　　她被捶的背痛，强行推开，站定，审视，纳罕：“你是——”
　　娇小但力气不小的女孩子面部表情一滞，随即又绽放笑颜：“老师，我是你班上学生啦，路人丁啊……”
　　（老钱懒得给龙套起名字，路人排下来。）
　　她想起来了，上课时候就她叫得最凶反抗最猛烈，还不断嘀嘀咕咕嫌她长的丑个子矮讲话没水平……那么，有必要一副见了亲人的模样吗？她们才刚刚分手不到两个小时。
　　路人丁一面热络的表达兴奋之情，一面偷偷觑着孟唯：“老师，你的朋友哦……”
　　她恍然，原来……
　　笑：“对哇，老师的朋友，还有他的女朋友。”
　　果然，路人丁的脸色一下变得僵硬扭曲，随即又调整了：“哇，姐姐好漂亮……”她言不由衷的夸赞着赵云因，挑剔的审视。
　　赵云因面不改色心不跳。做大妇，要有大妇的气量，赵云因这些年在招蜂引蝶的孟唯身边屹立不倒，有她独特的魅力与绝佳的手段。
　　孟唯微笑，绅士风度：“你的学生？”
　　她点头。
　　他疑惑：“书光不也是你的学生，他们不认识？”
　　路人丁更加兴奋：“余书光也在？”
　　谈小春回头去找，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他，萎顿的依着柱子，对身边搭讪的小女生爱理不理。走上去，问：“你的同学们也在哦。”
　　余书光目露不屑：“哦。”
　　随意答应了一句。
　　路人丁找上来，熟门熟路，拽着他的衣服撒娇：“哇，好巧哦，余书光你也来玩？”
　　余书光淡淡瞥她，冷漠道：“松手。”
　　上来拽住谈小春的手：“什么时候住进去，我晕车……”
　　看到学生们惊疑不定的神色与猜测，她大窘，讷讷着不知作何解释。孟唯扶住他，带离谈小春身边：“跟你说过别总打扰你姐，她身体也不好……”云云。
　　余夜似笑非笑。
　　路人丁碰了两个软钉子并不难过，眼睛一亮再次盯上余夜：“老师的朋友都很帅埃……”
　　余夜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转身走开，路人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打着圆场：“开车很累，很累……”
　　小包走过来：“学生？”
　　同样是老师的朋友，路人丁明显区别对待。打量了一眼高瘦但不出众的小包，说：“那老师好好玩。”
　　她也客气的回敬：“你们好好玩。”
　　彼此分开。
　　小包郁闷的摸摸脸：“我很难看？”
　　她扑哧一笑：“只是普通。”
　　小包叹息，如今的年头，勾引小女生不仅仅要有手段身材，更要靠脸吃饭。
　　路人甲看不过眼，在与路人丁擦肩而过的瞬间重重撞了她一下，哎哟一声呼痛，同时无比歉疚的俯视：“小妹妹，走路要小心哦，撞到姐姐没关系，撞伤你，你们老师要生气的。”
　　说着挺一挺傲人的双峰，学生群里的男生传来吸气声。
　　她得意一笑，撩一撩头发，风情万种的走开。
　　路人丁回到同学中间，引来男生一阵抱怨，怪她不该唐突了美人……看着她铁青的脸色，再看看路人甲得意的神情，她叹息：
　　同时天涯过路人，相逢何必相煎急！

作者有话说

　　我居然二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