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来要去》钱氏物喜

52、蠢的像根木头！

　　得知师父原是散仙的那一天，她做了个梦，梦里隐约知道自己并非此朝此代的人，而是未来某个文明社会的普通一员。对文明社会的感情淡淡的，记得某天遇到师父，师父把她带回这里，从小养大。
　　她从小就会做稀奇百怪的梦，但从来记不住梦境。唯有这次，醒来后记得一清二楚。
　　绣娘说她好像跟以前不同——也许，骨子里藏了另一个世界的魂？
　　于现代的记忆不多，模糊不清，记得自己在现代有父母、有朋友、有份稳定的生活，却始终好像隔雾观花，少了一层亲近。
　　余夜听她说完，颇为失望：“就这样？”
　　“不然怎样？”难道她要大喊大叫破口大骂该死的师父？——尽管她认为他没征求别人意见的行为是可耻的。但他是仙哩，仙啊！
　　星星眼。世上得见几回仙？秦始皇吃了一辈子仙丹也没见过…她穿越个时空在仙身边长大……
　　桂仙犯难，询问余夜：“她这样——算开了灵识？”
　　余夜牙缝里嘶嘶的吸冷气：“算吗？”
　　面面相觑。同时看向大魔王，异口同声：“开了吗？”
　　连王迟疑：“应该，好像，也许，似乎是开了吧……”
　　灵识开启，不应该天打雷劈闪电齐鸣？不应该阴云密布天地昏暗？不应该飞沙走石鬼哭狼嚎？为嘛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连王啃着手指头：“还是一半嘛……”她的灵识根本没有开全，没有全部回忆，没有对前世的感情——有人这样开灵识的吗？怪胎！
　　无论她是怪胎还是正胎，哭嚎赖皮眼泪鼻涕流了一桶之后，余夜终于忍无可忍，给术三疗伤。
　　别人看来几近绝症，他捻了地上一撮土、摘了园中一叶草、取了湖中一滴水，又命令哗啦啦奉上鸟粪一粒，同时储在青瓷碗中，随随便便递给谈小春：
　　“拿去，给他服下。”
　　谈小春暴跳如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打算反悔！”
　　接过碗边想摔到地上。
　　“他的解药，世间独一无二。”余夜淡淡一句，她停住手中动作，嫌恶又迟疑的看向浑浊的液体：“不——能吧？”
　　皱眉，捏鼻子，示意至徽扶起平躺的术三，捏嘴，灌下，一气呵成。
　　她抛下碗跑到一边疯狂咳嗽，几乎要把肺咳出来，眼花飚飞。绣娘一面担忧的拍背，一面不解：“有这么恶心吗？”
　　她边干呕边白眼：“你没…呕…没见到…呕……”
　　至徽动作轻柔的放平术三：“不是他骗你吧？”
　　被骗也无法。余夜坚持这是唯一的解药，摆出一副爱用不用随便你的姿态，她迟迟不敢把唯一的解药泼掉。哗啦啦也来凑趣：“哗啦啦哗啦啦，神鸟的仙粪只此一粒，再多要也没啦…嘎嘎……”
　　她听的烦不胜烦，顺手摘下一枚树叶，哗啦啦‘啊’的惨叫，扑扇着翅膀跌落在近距离的树枝上，既惊且怕，翅膀捂着脸，偷窥谈小春。
　　打发她去喂术三喝药，桂仙眉头紧锁，劈头就问：“她现在——”
　　连王若有所思。余夜阖目，不发一言。气氛凝重。
　　术三在昏迷中睁眼，顿时吓了一跳，上面有人俯视，面颊红晕眼眶乌青，两眼似有邪恶火花冒出，定定神，大释：
　　“谈小春！人吓人也是会吓死人的！”
　　她阴测测的笑：“吓死你就不用忍受人生苦楚三千烦恼…”
　　他被唬的一惊：“你——”
　　谈小春脸色一变，恢复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得意洋洋：“被吓到吧，被吓到吧?被我吓到吧？”
　　她这几天频繁出入妖界大本营里的藏书阁，意外发现许多宝物，更跟着几个混的不错的小妖学习吓人的表情语气。
　　它们说，许多刚出山的小妖比人更怕人，且不论听前辈说过许多人心险恶的故事，凡间的道士们最喜欢抓修行刚刚有成的初级小妖去增加自身修为，更有那些胆大包天的凡人，每每骗了痴情的女妖们，害得她们赔上感情不说，辛苦练就的内丹也要渡给他们——美名其曰道是为爱献身。
　　比如千百年前出了个白蛇精，傻乎乎的跑下凡间报恩，被她的夫君设计，一个乳毛未干的小和尚把她关在了雷峰塔里。
　　恰逢妖神大人出行，听说此事后特去解救于她，她却死不悔改，妄想她的夫君来救，大人一怒，放水淹了方圆百里。
　　她闻言大汗，民间传说，水漫金山分明是白蛇所为，怎么又归到了万能的妖神头上？
　　她对妖神不敬，几个交好的小妖不以为然，战战兢兢说：“妖神大人是我们的神……”
　　被他们灌输一脑子浆糊，转回头再看余夜俊秀清美的脸，皱眉，他是神？

　　被灌下解药，术三恢复极快，不过两天时间已能下地走动。这日午后阳光正好，他靠在床头读一本谈小春偷偷搬回来的《妖界秘史》，绣娘在窗下就着阳光赶制一件布袍。
　　虽然妖界有提供他们衣食住行，阿春的衣物更是锦衣密织，人间都不定能找出第二件相仿的衣料。
　　负责她们衣食的樊篱得意——阿春的衣服布料是特地去了天蚕族中，把族里上了千岁的妖家储藏好生搜刮而来。
　　虽则如此，她只嚷嚷穿不惯华服，锦绣上身奇痒难耐，她想着左右无事，索性亲手做件衣服给她替换。
　　术三书读到一半，忽然想起谈论解药时至博至徽两个怪异的神情，忍不住好奇发问：“你知道他们给我喝的是什么解药？”
　　绣娘踌躇着，说实话，还是谎话？
　　她是好人家出身的女儿，被迫跟着谈小春流离失所已属不幸，再不能谎话连篇，为家门摸黑——她大姐从来不想，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私离家门，在外抛头露面，又哪里给家门争了光？
　　术三气得脸色发青，一阵阵干呕。
　　一只畜生的粪便……余夜故意整他吧……
　　窗外鬼哭狼嚎，谈小春一路飞奔而来，嘴里不断叫嚷：“喂别追了，我警告你哦，这是我的地盘，我至博师兄至徽师兄我师父还有茅山臭道士可都在，你再继续追下去我就要发火了，我发火很可怕的哦，我发火要杀妖的，我是降魔者哇哇哇……”
　　给人追的哇哇大叫，屁滚尿流的逃进拱门，抱头叫救命：“臭道士来救命哇，迟些我就没命啦！”
　　绣娘扶着术三站在门槛外面。
　　沉声：“何故？”
　　她见了救星大松一口气，一溜烟躲到他身后。
　　术三面前矗立两根红漆木柱，绣娘好奇的看着，哇，柱子好像很生气……都冒烟了呢……柱子上的涂鸦是什么？一只乌龟一只王八，头上插朵花，歪七扭八几个字标注：金陵大忽悠余夜是也！
　　“噗——”，笑出声，连忙捂嘴。
　　好女儿家，笑不露齿。
　　其中一根柱子化了人形，愤怒的一通狂诉。
　　她闲的无聊勤跑藏书阁，在书阁里乱翻乱动也就罢了，她是妖神大人交待下来的贵客，身为藏书阁守吏，它们都忍着。
　　可她近来却越发变本加厉，动不动在书阁里练习拳脚，她练得爽快，只可怜守书阁的两根木柱，屡屡被她拳脚攻击，打得鼻青脸肿。
　　这，也罢了！
　　化了人形的柱子愤怒的一指：“今天！她偷了笔墨，在我二人身上做画！若是一般我们也不多加计较，可是你们看——”再指另一根始终没有幻化人形的木柱：
　　“辱我妖神，欺我妖界！我二人化了身同她讲道理，她最初说我们朽木不可雕，任凭我俩再三劝解，执意再往我身上画画！我俩虽不得重用，也是前朝遗臣，岂容黄口小儿如此欺辱！”
　　谈小春露个头出来：“他是骗子嘛，本来就是个骗子啊！”
　　嘟囔着：“不仅骗了我，更骗了我们绣娘的感情！”
　　她看的出来绣娘对余夜很有好感，自打知晓他真实身份是妖非人，颇黯淡消沉了一阵。
　　后知后觉的谈小春为她打抱不平，思来想去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绝望的发现竟连打他一顿解气都不能，只得憋屈的窝在藏书阁里偷偷写下他的斑斑劣迹——藏书阁平素少人进入，但总算把他的真面目大白于天下，她想。
　　谁知道两根柱子竟也成妖了嘛……
　　未幻人形被她涂鸦的柱子一听，低头平放直直撞了过来，吓得谈小春尖叫不断。
　　术三一手揪一个，费劲的躲开，叹息。
　　“这位——柱兄请息怒。”自家孩子闯了大祸要赔罪，称呼上可不能随便。
　　“请念在她年少无知愚蠢笨拙的份上饶她这一回，我定要她亲自帮柱兄擦拭干净，还柱兄真容……”
　　继续嘟囔：“擦干净余夜也是骗子，超级大骗子……”
　　柱子本已停下，闻言也不多啰嗦，拼劲全力再次一头撞了过来。
　　谈小春也继续尖叫：“喂喂喂，我不打你不是怕你哦，连余夜这种人都帮他出头，你还真蠢的跟木头一样……”
　　貌似人家本就是木头……
　　她绝望的想，这年头真是没法活了，连根成了精的木头她都不敢收……身为降魔者，她连本分都不能尽……
　　现代人？现代人又怎样？她在古代学了十几年降妖除魔的本领，一心为人间正道，现代人就不能降妖除魔啦？

作者有话说

　　无力的说，凑合着看吧
权当看个冷笑话。。。。
等瓶颈过去我会改掉它~~~~
最近在写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无力的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