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后果严重的灵魂出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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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灵识！”
“不许开！”
“开灵识！”
“不许开！”
“开灵识！”
唇红齿白、目光清澈无邪，粉嫩嫩的小脸可爱的嘟着，让人看了忍不住上去捏一把，再捏一把。
忍受不住诱惑，正想上前，对方带刀凶恶的护卫呲牙拦下：“止步！”
她翻个白眼，大哥，知道你是头千年老熊精，能不能别再假装白狼族？
小小凉亭里，端坐了两位棋者，老态龙钟仙风道骨的桂仙胡髯飘飘；对面连王面白唇红，好一副春日弈棋图！
亭下谈小春不甘示弱，拉着余夜摆棋局，她执黑子，余夜执白子，黑白分明，上好光滑的玉石棋子在纵横的棋道上突起高楼，这厢小心翼翼搭上一块，高楼大厦即将完工，余夜拈着棋犹在斟酌，该往哪里落下。
无聊的打个哈欠。春困秋乏夏打盹，这几日自己越发嗜睡，还是比不上客房里一直不醒的术三。
师父说封住他的睡穴，以免清醒过来擅自妄动血流不止，可就神仙都无要可医了。
切，他现在就是神仙，不照样束手无策？
治标不治本，想痊愈，找余夜——师父的原话。
师父不许她找余夜，她找到连王，希望他以王之名命令下属治伤，他手掌一摊，道己无本事。一日日拖下来，她想，或许这就是术三命中该有的劫数。
至博、至徽师兄两个悲愤欲绝，虽然从小没少打架，但死对头竟然帮自己师妹挡劫，而放着活生生两个至亲师兄如无物，实在让他们既愧疚又羞愤，请命要把术三这一难引到自身，师父自然不许，他无能为力。
她庆幸，多亏这一劫应在了术三身上，万一随便应在哪位师兄身上，比如说至博师兄……吓，不敢想不敢想，其他的师兄弟们还不活撕了她！
懒懒看一眼，对面余夜沉思着，思考究竟棋子落在哪个点上才不至于坍塌。暖风吹过，花香扑鼻，她在风中失了神。
昨晚趁大家睡熟，偷偷溜去客房看术三，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躺在那里好像个活死人，她坐在床边看了良久，心里一阵阵发慌，想说是不是已经死了，已经归西了，活人怎么能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有呢？
她吓得伸手去探他鼻息，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指居然穿过了他的脑袋……她想去晃他胳膊，叫他醒来泼狗血啊，手又穿过他的胳膊，她竟然能穿床板……她她她，她该不是也死了吧？
惊吓的想叫，至徽师兄值夜，就守在外室，怪不得她能溜进来，还以为自己功法进步，至徽师兄睡死了呢——她叫‘师兄师兄，我死啦，快来救我！’
干张嘴，不出声。
‘师兄师兄，我以后好好练功听话，再不调皮啦！’
室内寂静无声。
惊惧，瞬间弥漫上心头。她活了十几年，竟不知死亡原来悄无声息。她最爱热闹，死了以后四周都是死寂没有声音没有人影的吗？术三也爱热闹，比她还爱，如果死了该多伤心？
能做伴也好…牛头马面快来勾魂了吧？她自诩平生没做过坏事——偷懒耍滑不算！
帘子无风自动，她吓得一个激灵，闭眼告饶：“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别拿铁链锁我，很疼哒！”
无声求了半天没有动静，好奇的悄悄侧过头，睁开一只眼睛偷瞄——吓，术三！
术三穿着本来的衣服，站在三步之外，似笑非笑。
她看看床上躺着的人，再看看三步外半透明的魂灵，惊得张大了嘴巴。
见过妖的魂、见过精怪的魂，唯独没有见过人的魂灵。她指着术三问：“你你你，你当真死了吗？”
术三默不作声，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像在山上的青葱岁月，每每在山路上截住，看她跑的大汗淋漓的狼狈样子，似笑非笑，好像在怜惜、似乎有心疼，但下一秒却毫不犹豫的一盆狗血当头淋下。
她年少的时候无数次想，假如术三不修道术，假如他不是上清宫的亲传大弟子，长大后我要嫁给他——还在少年的术三已展现出与众不同的聪明才智，兼且相貌堂堂。
虽然至徽师兄也好看，但只要一看到她，就恨不能她立刻消失在眼前。既然不能消失，索性狠狠折磨——唔，大约大师兄也这样想。
只有术三，虽然幻想的结局总是以伤心告终，但至少他看她的目光里有温柔、有同情。
她被他看的窘迫，把手指头扭成麻花：“好嘛，其实我知道我没死你也没死，灵魂出窍嘛，师兄教过我。无课园的古籍上也有记载——其实师兄们都能控制，可我笨，学不会嘛……”偷瞄，他依然似笑非笑，好像在鼓励她说下去。
“好嘛，也许我没有那么笨，可是师父很希望我变笨，不然他就喜欢往我身上扎针，拜托，我才三岁三岁耶，他扎一次也就算了，发现没效果还夜夜潜入我房间扎来扎去，我又不是布娃娃泥和的，很疼的！”
儿时记忆，并非全然没有。
三岁以前她记不清楚，却隐约记得三岁那年，师父在不断的往她身上扎针，以为她昏过去，边扎边纳罕：“怎么就不笨呢，怎么就不笨呢？”
她已经很笨了！
比师兄们都笨了！
师兄们掐腰骂她，无课园的弟子都颖慧早熟，为什么你这么笨！
她很努力的不想变笨，很努力的想变得聪明点，可是师父看到她哪怕露出一点点聪慧的模样，表情立刻变得扭曲，当夜她小小的身体就该倒霉——她是人肉做的，不是泥巴和的。
有什么办法。师父想她变笨哩。她有过很长时间的一段苦恼期，究竟多笨，才能达到师父满意，师兄们也满意的程度呢？两相平衡，她在天平上摇摆了好久，绝望的发现：师父希望的笨，恰好达到所有人都厌恶的程度。
为了不再挨扎，放弃努力，一天天变笨下去，最后果然笨到连自己为什么要变笨都想不起来的地步。师父满意了，可是他看自己的眼光越来越愧疚，最后索性凡她出现之处师父退避三舍，再后来师父为了躲她跑去闭关了……
他是清净了，可怜她小小年纪背上天大的罪名！
师兄们说，师父是因为看走了眼，收错了徒，导致无课园整体水平下降，自觉对不起师祖们的在天之灵，看到她就讨厌，所以才闭关。
再看到她的愚笨，师兄们更讨厌了。因为她一个，导致大家都日日不得瞻见师父天颜。
她很是悲愤了一段时间，小小年纪已懂得愤世嫉俗。但三四岁的孩子即便愤世嫉俗又能有何做为？起居坐行还不是师兄们照顾。乖点呢，师兄们还肯照顾；不乖呢，大家厌恶的目光分明诉说一个事实：‘笨人多作怪！’
好嘛好嘛，如你们所愿，我笨点，再笨点；乖些，再乖些。任人摆布，随波逐流，笨啊笨啊，就笨的与生俱来了。
笨到后来她都忘记自己是故意变笨，还是本来就很笨！
师父不想她学无课园的高深法术，她就不学。师父想她一事无成浑噩度日，她就索性笨给他看。
当七八岁的谈小春边哭边在山上练轻功的时候，面对已是翩翩少年的术三，忍不住怦然心动。心动的下场是一盆黑狗血以及回到无课园数不尽的责骂，再来就能听到前山传来师兄们骂战的声音，再后来霹雳乒乓各种暗器在天上飞……她就笑着换衣服，一边想如果她聪明一点该多好，术三就会喜欢她了吧……可是师父希望她笨啊……
至博师兄经常奇怪她的衣服破损的速度，为此没少怪罪前山的臭道士，嘻嘻……偷偷告诉你：因为经常纠结，她纠结了就喜欢扭手指，师兄们讨厌她扭手指，她就偷偷扭衣服……
“喂，我都把我的秘密告诉你啦！”瞪眼，笑，还笑！不笑会死啊？
“我不是表白哦，我早就过了青春迷恋期了，我警告你这些话不许告诉别人！”她瞪着他，心虚的发现，虽然面色苍白，但术三依然很帅很帅很阳光…看到他就像看到阳光……她不是飞蛾，也喜欢扑火咩……
心虚的垂下头，做心理建设：我不止喜欢术三，我也喜欢至徽师兄，喜欢绣娘，喜欢苏瑾，喜欢余夜……咦，这样算来好像漂亮的她都喜欢！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秘密讲给术三听呢？
因为他现在口不能言？
终有一天要醒来的呀——或者，她已经做了牺牲术三的准备？
天，这种恶毒的想法为什么出现在她的潜意识里……原来她是恶毒的么……所以师父不许她修习法术，不许她聪明……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她却仿佛置身寒冷的冬夜，潜在水面下刺骨冰寒！
余夜思虑了良久才把白子缓缓放上摞的高高的大楼上，催促：“轮到你了。”
旁边侍候的小妖眼角一阵抽搐。沉香木的棋盘，色泽温润触手清凉上好和田玉制成的棋子，纵横棋道上各踞一方，一白一黑的盖大楼！
谈小春猛地一拍棋面：“不行！”
几人目瞪口呆，大楼瞬间坍塌，哗啦啦一阵悦耳的玉石奏乐。
余夜面无表情：“你输了。”
她再拍棋面，棋子蹦起，直扑余夜面门而去，他眼都不眨，挥袖一拂，白子乖乖的轻柔落回棋面。
“你去救他！”
余夜似早有预料，轻描淡写：“嗯。”
亭中桂仙暴怒：“你敢！”怒拍桌面，一粒黑子飞扑而起，滴溜溜在空中打个转扑向连王的脸颊，他正呈现惊呆状，一个不察，居然给黑子得逞，逍遥得意的挂在红扑扑的面颊上摇摆，后知后觉叫疼，守着的侍卫仆役瞬间跪倒一片。
余夜对桂仙的暴怒视若无睹，轻柔的哄着她：“只要你开启了灵识，我立刻为他疗伤。”
桂仙更怒：“不许！”
她嗫嚅着：“我好像，已经开了……”
嗯，晴天霹雳不过如此。或者该说平地一声雷？只是这雷的威力大了些，大约能抵上炮火轰炸……
怯怯的抬眼，对上师父不可置信的目光，嗫嚅着：“我不是这里的人嘛……”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后果严重的灵魂出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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