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妖魔当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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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袭面，一望无头官道上。
正午太阳正浓，一前一后走动两个人影。
前面是个女子，一头长发随意竖起，胡乱在脑后挽个髻，儒色短袄黑色下裙，裙两侧被人为的撕开两道长口直到膝盖上侧，黑色粗布绑腿直到膝盖。形容粗鄙动作粗俗，浓眉大眼神采勃勃，背上背了一个包袱与一根长长的，用布条套住的棍子。打扮奇异，粗鲁无半点女子模样。
落后十几丈，不远不近的跟着一名男子。
男子身高八尺，身姿挺拔如苍松劲柏，青衣长袍，发髻于顶，插一根红木簪。细看更不得了——只见他，面如凝脂，眼若点漆，风姿神貌俊美无俦。行动处飘如游龙，矫若惊龙，当真是，轩轩如朝霞举濯濯如春月柳。
再细看，眸若清泉、俊目冷冽，淡漠无情。
人物虽美，只是观之冷酷，失之热情。是冷漠，并非冷酷。眼神中没有半分凌厉，只有淡漠如水，清冷似霜。
他始终不远不近不快不慢的跟随前方女子。眼看前方人烟在望，谈小春再也忍耐不住，停下，回身瞪他。
他也站住，原地不动。
谈小春冲他招手，待他走近些，质问：“公子打算跟我到何时？”
余夜垂目：“露了原形为止。”
她气急反笑：“原来余公子一直不信我是人？”
余夜仰头望望太阳，又低头看看脚边两道影子：“敢于白日出没，有影子，只能证明你非恶鬼。”
她没好气：“我本就不是！”
“不说明你不是妖。”平静阐述事实。
谈小春嗤笑：“我若是妖早就吃掉你！”何必等到现在？
“我有灵物护身你们动我不得。”
她实在忍无可忍：“你既认为我是妖怪，为何跟着我？还不速速逃命去！”
余夜抬眼，瞅她：“你妖力比一般小妖强大，跟着你可挡他妖窥视。”
谈小春无语，他妈的，居然被人当成挡箭牌——哦，挡妖牌。
“你不怕我吃了你？”恐吓。
“我有灵物傍身，你动不了我。”
谈小春实在无语。
她仰天长啸：老天，你玩我呀玩我呀玩我呀玩我……
白云悠悠飘过，老天无反应。
好，换个说法。
仰天长啸：老天你老糊涂呀老糊涂呀老糊涂……
两个人眼睁睁看着晴空一个闪雷劈下来，吓得谈小春抱头蹲地哇哇大叫：“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伴随轰隆一声巨响，她战战兢兢自臂弯里抬头，不远处一棵大树被一劈为二，地上砸出好大一坑。两人面面相觑，余夜眸中闪过揶揄：“天劫？”
谈小春怒：“屁！”她是人不是兽，天什么劫！
再次仰天长啸：老天你极品呀极品…
这次再无闪雷劈下。
谈小春断定：老天有病，病的不轻。
轰隆——闪雷劈下，比之方才更亮更响，惊得她飞身蹦跳躲开，定睛一看。方才站立的地方已是凿开大坑，深可埋人。
再不敢胡言乱语，勾勾手指，示意余夜走过来，对苍天再喊：“有本事你就劈死他！”
半晌，万里无云。
余夜眸中闪过好笑，慢条斯理：“苍天不劈人——尤其我是清白的书生，良家子弟！”慢吞吞的看她一眼：“而你，会惹来天雷更证明你的妖怪身份。”踱步，保持五步距离。
她先是一怔，随即跳脚：“我是妖怪，奶奶的我是妖怪——我是妖怪你还跟我！”
继续慢吞吞，正义泠然：“我看住你，你作恶有顾忌。再者。”看看隐约可见的城廓：“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我也好提醒他们，你是妖怪，不是人。”
楞。
咬牙——好，你尽管跟！我倒要证明给你看，我是降魔者，不是妖魔！
城汉白——谈小春仰头去看，高高的城墙正中央龙飞凤舞书写三个大字。
身后有人淡漠的说：“白汉城。你念反了。”
怒：“我高兴！”皱起浓眉：“离我三步远——不许靠近！”回头。
七步以外，余夜眸中闪过笑意。
闭眼，咬牙。甩包袱上肩，大步朝城门走去。
城门大排长龙，出城的人随意，进城需要接受盘查。她排在末尾，探头探脑，询问前面推独轮车的老伯：“麻烦您，为何要盘查进城之人？”
老伯扭头，上下打量：“姑娘外地人吧？”
点头：“是，路过此地。”
重重的叹息：“唉！城里闹鬼呀！”
她一凌：“闹鬼？”
“十几天前有位什么青公子来到咱白汉城——据说名动天下。本来是好事，城守亲自出城迎接，恭恭敬敬的请进去供奉着，有人成宿成宿的守在他下榻的清苑门前守着，盼望什么公子乘车出门的时候能见上一面。”
她略微回忆，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命：“青衣苏瑾苏公子？”
老伯点头：“是是是，就是他。”
再次叹息：“哎——哪里知道，原来苏公子被恶鬼缠身，有高人指点躲到咱们白汉城避难来了。可是恶鬼也就随之而来，搞得城中家家不得安生，城守派兵天天搜查，又不肯轻易放生人进城，就连十里八乡的百姓都跟着折腾。”指指前方城门守兵：“这不，每天五拨士兵换岗，务必仔细盘查每个进城之人。”
正说话间，城门已在眼前。守兵吆喝：“推车的，说你呢，不想进城啦？”
老伯慌忙推车过去，陪着笑脸：“兵爷们辛苦——大热天的也得辛苦。”
守兵嗤道：“辛苦？青衣公子莅临是我们的福分，再辛苦也应该。”另一守兵上来掀开车上箩筐检查，一边训他：“你跟他啰嗦什么，他们懂什么！”胡乱看看，并没有特殊物品，手里长矛一摆，凶道：“推车的，你一天三趟往外跑什么？”怀疑的上下打量：“该不是私通恶鬼妄想陷害公子吧？”
老伯着慌，摊手表明清白：“官爷们冤枉呀——您们知道，小老儿是走乡串户收破铜烂铁养活一家人的，老实人，咱家祖辈三代居住城里，可不敢私通什么恶鬼。”
说起恶鬼颇为忌惮。
守兵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斜着眼睛打量一番，他破衣烂衫赃物不堪，也确实常来常往，懒得搜身，挥手道：“进吧进吧，再不进到了晚上闭城门，当心恶鬼吃了你们！”
老伯感恩戴德，点头哈腰不停，推着车子吱悠吱悠穿过城门，消失在长街后。
“说你哪——外乡人吧？”横眉，长矛对准谈小春，警戒的问。
她点头：“路过此处。”
“路过？”他冷哼：“不是恶鬼装的吧！”
谈小春不怒反笑：“你见谁都像恶鬼？”
守兵倒吸一口冷气，长矛一竖，作势要刺过来。她直挺挺站着，毫无惧色。倒让人刮目相看。矛尖指地，伸手：“关碟。”
她诧异：“你怎知我来自关外？”
守兵不屑，目如针尖：“哪个正常的中原女子做你这种打扮？”言下之意，非常不赞同。
她低头，很正常啊。还是取下肩上包袱，拿出关碟给他看。
另一守兵也过来盘查：“肩上背的那是什么？”指她的长棍。谈小春取下，握在手中，无限爱惜：“除魔剑。”
守兵皱眉，除魔剑？没听过：“打开我看看。”退后一步，随时防备。
布套被慢慢取下，露在外面的只有一根黑黝黝平凡无奇的长棍，守兵哈哈大笑：“除魔剑？分明是根烧火棍！”
她怒目而视：“不许取消笑除魔剑！”
守兵晃晃手中长矛：“烧火棍若是除魔剑，我的一定是神兵利器——你说是剑，锋刃在哪儿？”
她爱惜的摩挲：“魔剑有灵，等闲不露锋芒。”
守兵不信，正待反唇相讥，方才翻看关碟的同伴对他摇摇头，将关碟还给谈小春，态度带上一丝尊敬：“您请。”
守兵喊道：“不行还没搜身……”同伴瞪他，迫使他闭嘴，眼看她大摇大摆在自己面前走过。
谈小春走出几步远，发觉不对，又回头。
果然，余夜依旧漫不经心的跟在她身后五步之外，守兵根本不曾对他进行盘查！怒，质询：“你们为何不差他？”手指一伸，准确的指向余夜。
余夜嫌恶的又后退一步，气的她火冒三丈。
方才不客气的守兵闻言讥讽：“公子乃中原人士，又是读书人——读书人一身正气，决计不会恶鬼缠身！”
她张口大笑：“哈——一身正气！”打眼再看，果然正气不错，可惜并非本身气场。不被恶鬼缠身？也是，他只被妖魔缠身，一群！
余夜对她淡然而笑，更令人怒火中烧。
那名守兵正待更进一步打击，同伴拦住，低头恭敬道：“谈小姐请进城。”
同伴困惑：“你干吗对她这般畏惧？”
他的同伴恨其不争：“闭嘴——这位是至徵公子师妹。公子吩咐，您不日路过本城，要小的们好生侍候。”
同伴立刻闭嘴，低头，恭敬不言。
谈小春惊惶：“至徵师兄在？”
守兵态度更加恭敬：“至徽公子为保护青衣公子而来，现在清苑下榻。”
谈小春更惊惶：“师兄要你们监视我？抓我去清苑？”
守兵比她更惊：“小姐说的什么话，小的们哪里敢。至徽公子吩咐，随便小姐在城中走动不得惊扰。”
只见她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不正常不正常，我不进城啦！”
说着就要跑。守兵刀戟交叉，低首恭敬：“请小姐进城。”
她瞪眼，嘴皮颤抖：“我不进城啦。我出城。”
守兵为难：“公子吩咐小姐不进城则罢，既然进城未得公子许可不得出城。”言下之意，进得来出不去。
她目瞪口呆。
余夜一直静静聆听他们的争执，讥讽道：“既然闻名天下的至徽公子在白汉城内，想来你这等低等妖魔也不敢轻易冒犯。”
不说守兵的反应，谈小春转身，瞪眼，怒道：“说过我不是！”
冷哼：“你不低等，你是高等妖魔。”言罢率先进城。
留下谈小春抓耳挠腮气的火冒三丈。
重重一甩手：“我就不信师兄能赶我回山！”说罢拎着包袱重重踏步进城。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妖魔当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