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子和小白菜》木晓白

37、聚灵术

　　“喂，喂。给我起来。”风隐踢了踢脚边那个拿刀的夜叉，百无聊赖中，一脚勾起它手上的刀耍了两下道：“蝠王如今不拍天庭马屁，改跟龙王勾搭了？蝙蝠搭夜叉，倒是好登对。就是中看不中用！”
　　那夜叉躺在地上，盔甲全裂，獠牙也断了，肿着半张脸哼唧了几声，大概是说“爷爷饶命！”其他那些在青龙潭上漂着的妖怪还有比它更惨的。
　　风隐接着道：“你说蝠王怎么就那么厉害呢？是不是点算到我这青龙潭里住着只夜叉，才请你们来的啊？”
　　那夜叉欲哭无泪，心里直埋怨自家龙王耳根子软，听信了蝠王的话，让它们无端来遭这份罪。也怨这穿红衣的清秀小哥太厉害，青龙潭里那只秃头老夜叉跑得快，留下它们被来来回回收拾了三遍，想装死还被踢醒，真是恶妖当道，惨绝人寰。
　　风隐突然灵力大增，开心异常，却无人分享，只好跟这夜叉说话，手中大刀一晃，他看着刀上自己的倒影，突然眉头紧蹙大声怒道：“爷爷我的眼罩呢？！”说罢，拿刀就势一挥，地上的夜叉被劲风掀到一丈开外，只听风隐吼道：“还不快给我找来。”
　　所幸是这夜叉八字生得好，才摸索了两把就找到了块黑布头，激动得泪流满面，连滚带爬双手捧着眼罩呈给风隐。

　　风隐把眼罩戴好，往刀上照了照，少了些斯文多了点戾气。门面很重要，如果说他有先天缺憾，那就是长得实在不入大妖怪的形格。
　　这时只见灰毛老狐精带着山庄的侍卫“噼里啪啦”从松林里跑出来。“恭迎少主。”
　　风隐把脸一肃，冲他们点了点头。
　　灰毛老狐精立刻笑成了朵花，道：“多时不见，少主您长高了。”
　　风隐皱了一下眉。
　　灰毛老狐尤善察言观色，忙又道：“法力也高强了。换上玄色眼罩更显英武，少主真是好品味。”
　　风隐随便点了两下头，沉声吩咐他道：“灰叔，你把这里的妖怪穿了琵琶骨看好，我回头再来处置。”
　　灰毛老狐见他说罢要走，忙快步跟上道：“少主，您这是要往哪儿去啊？”
　　风隐瞅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四处转转，不用跟来了。”
　　灰毛老狐忙弯腰恭送。

　　风隐疾步走到松林中，只觉得浑身气流翻涌，宣泄不出，一阵一阵直打在他胸口，越发地透不过气来，看了看四下无人，扶树急喘起来，疲累的感觉就像一座山似地压了下来。
　　风隐泄愤般抬手向旁发了一掌，那边几棵巨松轰然倒下，他突然觉得气顺多了也舒畅了，心下不由一喜，想来，是突然有了太多灵力，身体不习惯，便又安心前行要回白云洞。
　　却不知怎么的，多行一段，疲累之感又排山倒海侵袭而来，他勉强前行，脚上却像灌了铅一般，于是又向旁发了一掌，全身气脉都顺畅了。
　　如是再三，风隐终于觉得很不对劲，看着身后松树一丛丛倒下，不由暗恼难道他要这么一路破坏下去？何时算个尽头？风隐咬牙忍着，却步步行得艰难，松林中越来越冷，他额上却出了一层冷汗，脸唇瞬间煞白。

　　忽然头顶传来一阵笑声，风隐抬头一看，树枝上竟站着个丫头，她巧笑倩兮，一脸幸灾乐祸看着自己。
　　“哈哈。要你平时作威作福。这下内伤复发不行了吧。快求求我，我就让我家先生救你。”
　　风隐眼中涌起一层阴郁，是狄洛身边的想想。“是吗？！”他低喝一声，一掌拍断了树干，想想眼见不妙，转身要逃，谁知被风隐从半空中拉下来扣住了锁骨，变不了形。风隐略一施力，痛得想想冷汗直流。
　　“你，你，你”想想又打又扯风隐的手，却只是徒劳，便骇然瞪圆了双眼，“你没受内伤！你骗我。”
　　风隐道：“告诉你吧，透水镜的千年灵力已经为我所有，你最好老实点。是不是狄洛让你来监视我的?”
　　想想紧盯着他的脸，眼神骤然从愤怒变成惊惧，兀自喃喃着：“原来是这样。”
　　“什么样？你知道什么？”风隐追问道。
　　“哼！不说。”想想双眼紧闭，皱着一张脸，“不放开我，你就死定了。”
　　“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先走一步。”风隐恶狠狠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又一波疲劳袭来，大恼之下掌中气流横生，旁边又一片松树“咔咔”倒下。
　　想想睁眼一瞬头皮发麻，哭丧着脸道：“你这样也只是一时宣泄了体内乱流。透水镜的灵力太大，你元神不堪重负，人形不是你的原身，久了自然承受不了。除非......”
　　“除非如何？”
　　“放开我，放开我啦。除非修炼过聚灵术！”想想挣扎道。
　　风隐心头一凉。聚灵术分为好几层，修练起来除了费工夫以外还讲求窍门，而且刚开始修炼时收效甚微。像他这样急于求成的，像他娘那样懒散的，都不会去修炼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法术。以为因祸得福白捞了千年灵力，居然无法随心所欲。
　　难道，他天生就是做狐狸的命？风隐望天。
　　想想趁他发怔，拿手一挡挣脱了他的钳制，扭身化为一支银箭，青光霍霍，眼见风隐现出狐形，飞到半空娇喝一声：“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话音还未落，只见银箭已疾如闪电，向风隐肩头直刺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风隐狐爪一伸，银箭正卡在毛乎乎脚趾间，它爪子一蜷抓了箭，顺势将箭头往身边那块大石头上戳去。
　　化身为箭的想想，自恃无坚不摧，便大声嚷道：“你活该做狐狸！”
　　风隐一听龇了牙，浑身红毛炸开，暴跳起来：“老子就爱这副样子打天下！”
　　松林中风沙大作，松涛若吼，狐狸与箭的争斗以想想呜咽求饶而告终。
　　但风隐在精神上遭受了莫大的打击。等它趔趄出了松林已是清晨。一路上化为人形数次，却都因神魂不堪重负变回红狐，听松林外风萧萧，又见满天风雪狂舞，它在雪中默然站了一会儿，忽然那一团红焰一抖，跃入了雪色之中。

　　天刚朦朦亮，白菜一觉醒来，见到一团红毛蜷在脚边，惊喜交加，“宝贝，宝贝！我是不是在做梦？！”
　　风隐对她先踩自己一脚，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弄脏它的毛十分愤慨。可是狐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如果它以狐狸的样子出去打天下，只怕那些大妖小怪不是被它打死的，而是给活活笑死了。它此番回来，打算纡尊降贵来学聚灵术，上回傻菜吸收了它火云阵中的灵力，狄洛教了她聚灵术，凭着傻菜对它的宠爱，一定会把聚灵术倾囊相授。
　　想到“宠爱”二字，风隐不禁又唾弃了自己一把，扼腕暗叹，想来历代大妖怪总有些不为人知的心酸血泪史。

　　门被推开，寒风扑面。想想端了热水，沉脸闷声走进来。白菜愣了一下，向那半掩的门外看去，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冰天雪地。难道这里不是牧云斋？
　　风透过门缝，吹得地上炭盆里火星腾了起来。想想忙去关门。白菜怕冷，把狐狸抱过来暖着手，问想想道：“我们是在哪里？”
　　想想爱理不理，抬了一下眼皮答道：“牧云斋啊。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怎么会下雪？”白菜好奇道。
　　想想张口欲言，眼见狐狸龇了牙，只好道：“前日蝠王派手下来抢透水镜，结果弄坏了它。山庄能扭转四时是因为透水镜之力和山庄中五行布局相互牵制，透水镜坏了，深山里到了这个季节都是下雪的。”
　　“那山庄里的结界呢？”
　　“很弱。”
　　白菜忙摸出鳞迦来念念有词将它收进牙里，半晌摸了摸自己，无恙，心下暗叹果然结界弱了用术也不会被反噬了，不由面露喜色，可心下还是有些忐忑，总怕是自己那时弄坏了透水镜，忙向想想打听狄洛在哪儿。
　　想想恹恹回道：“先生事忙。”
　　手中突如其来的力量打破了那些妖怪们安分的小日子。自从山庄里可以用法力了以后，打架滋事的，旧日恩怨什么的都来了。狄洛这两日真是一刻也不得闲。
　　“那时的蝙蝠和夜叉呢？”白菜又问。
　　“都在山庄里做苦力呢。”飓风呼啸了两天，墙倒了屋塌了总得有人修吧。
　　白菜讶异道：“它们都被抓住了？”
　　“还好我们少主英明神武救了山庄。”想想说着面无表情。
　　白菜讶异了一下，只是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想想问了问，白菜似乎没什么事便出去了。
　　风隐一旁倒是颇为满意。想想自请来照顾傻菜都是它一手安排的。想想还算讲义气，它只说了小浮如今在它手里，想想昨日一大早就来了。从此魂与和一蘸云就归它所有了。神兵利器素有雌雄，可天蚀狐族怎么这些兵器都是女的呢？莫非那些男的都在上回和摩云城征战中死光了？风隐正为此惋惜。却见白菜低头问它道，“你的少主回来了。你要回去伴读吗？”
　　白菜笑了一下，又道：“想回就回吧。”
　　风隐怎么看都觉得她笑得有点凄清有些寂寞，突然善心大发说了句“不用”。

作者有话说

　　风隐的宠物之路不能半途而废。。。所以有了火云阵，所以有了聚灵术。。。
潜水的快上来透口气吧。
俺忍不住想呼唤一下。
突然想把风隐弄得坚韧一些，我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