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你飞慢点！》苏长青

22、第 22 章

　　【刀剑二十二】
　　“怎么可能？！那可是神器！神器！！！”
　　“可那个人是从未听闻的强大！他现在愿意和平地与我们谈判并提出给我们一定的补偿，已经很难得了！”
　　“而且，不交出去还能怎么办？惹恼了那位，然后我们全体玉碎吗？”
　　“这是叛国啊！叛国！”
　　“现在要考虑的不是给不给的问题，而是要什么补偿的问题！”
　　“你们……真是……”
　　“历史的教训告诉我们，在面对强大者时需要妥协，那不是屈服，而是为了让我们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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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老而庄严的神社里，各个家族的老古董们和新秀齐聚一堂，争论不休。话题已经逐渐从“要不要借出神器”转变为“借出神器后该索要什么补偿”。
　　“安倍津信先生又传来消息——那位易爻先生感觉等得有点久了，他还想和自己的式神一起去逛一逛东京，希望津信先生能给他介绍一位东京一日游的导游。”
　　猫形式神突兀地出现在大厅正中，传达完口信后又迅速消失，其余人面面相觑。
　　“他觉得‘借’走两件神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吗？”一人愤愤道。
　　“不，我觉得……他不经过我们同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走神器——我们有谁能拦住他吗？”另一位家主冷静道，“他只是出于礼貌，才选择和我们打个招呼，并提出给予我们一定的补偿。如果他想硬来，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相信在座各位也不想亲身去体会他的力量。”
　　“那……就这样把神器交出去？”
　　不然呢？还能怎样？
　　几位主事的家主和长老都没说话，大家长也沉默不语。
　　憋屈。
　　“那就……传话给津信，让他带着那位先生，过来拿！——派个人去伊势神宫把镜子取来……还有皇宫里的玉。”安倍家的家主安倍栩颓然道。
　　“就这么……决定啦？”
　　“不然你还想怎样？还能怎样？”
　　一片寂静。
　　随着式神将消息传出去，大概过了一个钟头，天边隐隐有闷雷声响起，乌云压得极低，随着隆隆的雷声翻卷而来。
　　……好大的排场啊，真像是大魔王降临的前奏。
　　“你们看！那是什么！”有个眼尖的年轻人抬手指向天空，“云下面！”
　　众人连忙将灵力会聚到眼周穴道，凝神看去。只见滚滚雷云下有一个鸟形盘旋。离得太远，看不清细节，只觉得那简直是个庞然大物，约莫是一架小型客机的尺寸。但飞机是飞机，鸟是鸟，这差别还是有点大的。离得虽远，还是能看到，此物有头有翎，翅振身转，起伏有度，任谁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这就是个飞机，不是鸟。这也正是此事的惊悚所在——什么鸟能长这么大？！无论是从生物学材料学空气动力学来说都说不通啊！
　　鸟类之所以能飞，是因为体表有羽毛，体内有气囊，整个身体呈现流线型，骨骼轻盈中空，可以减轻重量，增加浮力；还拥有发达的胸肌，可以让它们便于飞行的翅膀有力地振动起来。而且，鸟类体型越大，起飞越困难，这是公认的——像秃鹫那样的大型鸟，起飞时必须有助跑，就像飞机需要跑道一样。而且，这样的大型鸟类一般食肉，为了能够更好的捕猎，它们的骨骼不能太脆弱，这又为起飞增加了难度——那么，一只像小型客机一样大的鸟，到底要什么样的身体结构，怎样的起飞空间，才能像传说中的鲲鹏一样，“扶摇直上九万里”呢？
　　真是，细思恐极啊。
　　转瞬之间，那巨鸟盘旋下落，看目的，正是本家的神社！
　　长刀出鞘，子弹上膛，阴阳师们也运起了灵力，各色式神蓄势待发。
　　空气好像都凝固了，一种名叫杀意的东西在人群中流动。哪怕螳臂当车，哪怕蚍蜉撼树，哪怕微不足道，也要尽力一战。
　　正在这时，一只让在坐诸位非常眼熟的猫形式神从巨鸟上跳下，张开嘴，发出了安倍津信的声音。
　　“请不要紧张，这是易爻先生的偃术鸟，我们会在大概五分钟之内降落，请腾出空间。重复一遍，请不要紧张……”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领头的大家长摆了摆手，众人这才疾步退开，可手都还按在自己的兵器上，每四名武士和两名枪手保护一名阴阳师，形成一个小小的阵型。而这些小小的阵型组合在一起变成一个更大的阵型，像是森罗地狱的恶鬼们朝天空张开了巨口，露出了爪牙。
　　这是一个杀阵，被他们空出的阵中就是杀机最凝聚的地方。不用怀疑，无论任何人，只要踏入这里，生命就不在自己手里了。他将要面对的将是一个血肉的磨盘。
　　但是，即将降临到这里的，不是普通人——甚至没有人知道，他还是不是人。那这个阵型又还有什么用处呢？
　　有用。
　　就像易爻对东瀛灵界的下马威一样，他们只不过同样还之以颜色。哪怕这点力量微不足道，也是他们最后的坚持。
　　其实这坚持是可笑的，就像一群小小的蚂蚁在对抗要用热水浇灌蚁巢的人类。他们明明已经妥协了，却仍保有一种莫名其妙、毫无用处的固执。
　　——我们称呼这种固执为，尊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的底线。哪怕是一个哈巴狗一样的废柴，在真正的底线被触碰时，也会发出狼一样的嚎叫的。
　　我们决定妥协，并不是由于惧怕，而是衡量利弊之后做出的最优选择。如果你真的踩到了我们的底线，我们也有背水一战的决意。哪怕这阻挡微不足道，我们也会前仆后继，至死方休。
　　我们要给你看的，就是这些。
　　易爻俯瞰着地面，面带微笑，如美玉生晕。
　　说起来，他真是一个美玉一样的男子，温润柔和，被岁月打磨出深邃的光泽。如果要将他和形形色色英挺俊美的刀剑男子相比，他甚至是毫不显眼的，却也出人意料的和谐。他不英俊，不柔美，不威武，不妖娆，更没有轻薄桃花随水转的倜傥，却有流水轻风般的清秀隽永，有泼墨画卷般的风流写意。他向下看去的时，甚至如同高天上的仙佛，慈悲地俯视众生。
　　易爻微笑着，舒出一口气，曼声道：“安倍君，我真的是很不喜欢杀人的，也不喜欢抢劫或偷窃——总有一些本分要去守，不能因为拥有力量就无视规则，那样离变成魔鬼也就不远了。所以我选择了光明正大地请求。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并不喜欢这种方式。”
　　“请您原谅他们的无知，也请求您宽恕他们的性命。”安倍津信谦卑道。他是本家的人中离易爻最近的，也最能体会到易爻的强大。那是如同山崩海啸、大地震动、火山爆发一样的威力，谁都无法阻挡。就像再强的人类，在自然面前也只是蝼蚁。这个巨大的杀阵可以绞碎血肉，但绞不碎山岳洪荒。
　　“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易爻摇头微笑，“这就是人类啊……属于混沌，是神魔的分界，没有纯粹的善恶。正因为如此，人类才格外有趣。不过既然如此，我的亮相应该更威风一些才是，对吧？”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付丧神，眉宇之间居然露出几分小男孩一样顽皮的神情：“就这个高度，跟我一起跳下去，敢不敢？”
　　“誓死追随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