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你飞慢点！》苏长青

18、第 18 章

　　【刀剑十八】
　　夜半。
　　一期一振再次从猫窝里惊醒，却不是因为噩梦，而是易爻将他抱了出来，放在了肩头。
　　“主公，做什么喵……”一期一振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又赶紧把嘴闭上了——自从主公把他变成猫他就有了这个口癖，怎么改也改不过来，这也是他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原因。
　　易爻忍笑道：“清醒清醒，带你去看戏。”
　　大半夜的出门看戏？那该会是什么戏啊。一期一振伸了个懒腰，前爪无意识地踩了几下奶，灵醒了不少，老老实实抓稳，不吭声了。
　　易爻伸出手，在半空中一划，带着一期一振迈进去，便如此消失在天守阁中。
　　——跨越时间和世界才比较费力，同一世界中的不同空间坐标而已，不能轻轻松松准确跳转？这是寒碜谁呢！
　　2399号本丸。
　　“国行，你……没事吧？”爱染国俊小心翼翼地拧了毛巾，替他擦掉身上的血渍。明石国行却神色轻松，懒洋洋地靠着墙面：“没事的，没事的呦～过几天自己就会好了，别担心啊。我好歹也是稀有度挺高的太刀，那个家伙舍不得就这样让我碎掉的。”
　　“可一期一振不还是四花的太刀吗？不还是一次次带着粟田口家的短刀们去最危险的战场，无论怎么保护也只能看着自己的弟弟一个个碎掉，自己也得不到手入，最后被逼无奈跳了刀解池吗？”爱染国俊激动道，“都怪我……来派只有我这么一振短刀，萤丸那家伙又没来过，如果不是因为护着我，你也不会这么惨，中伤连手入都没有……”
　　“哎，我毕竟是你们的监护人嘛，当然要护着你啦。”明石国行笑着，随意挥挥手，“我饿了，有吃的没？”
　　目送爱染国俊溜出去找吃的，明石国行慢慢放松了身体，长长吁出一口气来。
　　该怎么形容他们的这位主人呢——喜怒无常，行止由心。一个暴君，如是而已。烛台切都挨过耳光，连长谷部都差点被直接刀解，短刀甚至会被他一脚直接踹出门……他没有留下一振粟田口，唯二的短刀就是爱染国俊和今剑。三条家的大佬们还是很护短的，哪怕只有石切丸和岩融在，也能护住一振短刀。但就算这样，今剑也只不过是每天去做马当番和畑当番，因为如果出阵受伤也是难以得到手入的。
　　“我现在就在想啊，到底咱们本丸的哪一振刀剑会忍不住先暗堕呢？本来以为会是一期一振的……啧，说不准会是我呢？哈哈。”明石国行望着天花板，笑嘻嘻地自言自语，手掌捂在胸前的伤口上，“嘶……还真疼啊……”
　　樱井光宏出身阴阳师世家旁系，是家中幼子。忙碌冷淡的父亲，溺爱幼子的母亲，出类拔萃的长兄，冷淡寡言的次兄，温柔贤淑的姐姐，源远流长底蕴深厚富贵无边的家族……有这样的典型环境，理所当然的，他成了个骄奢淫逸的纨绔。之所以做了个审神者，而不是继续在现世做他的王孙公子，是因为他杀了人——还不是一般的杀人，而是大庭广众之下，使役式神将数人生吃活吞——那时他才十六岁。
　　樱井光宏不知道家里人花了多大力气、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没让他当场判死，而是将他塞进了时之政府当一名审神者，算是“劳动改造”——托遗传基因的福分，他的灵力水准还算不错——他的余生只能在与世隔绝的本丸中度过，甚至不被允许去万屋。除非他灵力枯竭，才会被转入专门关押灵能力者的牢狱，至死方休，不要妄想还能回到现世。而当他踏入现世之日，便是丧命之时。
　　有的人呐，让他当人，其实还不如畜牲。
　　……可是那些付丧神又做错了什么呢？满怀善意和期待的现出形体，却遇上了一个这样禽兽不如的主人……
　　这就是命运啊，无所谓公平与不公平——生老病死从不遗忘任何生物，而厄运则就持着镰刀站在生命的路口，不论男女，不论老少，不论善恶，不论种族，没有缘由，点到谁就是谁，没有道理可讲。就算你免冠跣足以头抢地，又能怎么样？山洪海啸地震这类的天灾会和你讲道理吗？败坏到极致的恶人会在意你的善良吗？哪怕你小心小心再小心，也只能管好自己，管不好这整个世道。
　　苍天有眼，不过你太小，祂看不见。他看的是沧海桑田，是万物的兴衰生死。就像人类不会数量手上细菌的多少，也不会在意院中蚂蚁们的家族变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公道？什么是公道？你们人定的公道，苍天不认。
　　苍天的公道，就是万物生死衰荣各有其时，谁也逃不过，谁也躲不掉，仅此而已。
　　你想要自己的公道，得自己去找，自己去求，自己去讨。
　　——或者，遇到一个像易爻这样，强大无比还会“多管闲事”的人。
　　此时，他抱着一期一振变成的小猫，隐匿在黑暗中，默默地看，默默地等。
　　注定的命运如同一辆隆隆驶来的列车，要改变它的轨道和方向，还不能让它彻底倾覆，就要找准最好的着力点和着力方向，才能用最小的力量做最大的事，才能真的让蚍蜉撼树，螳臂当辙。
　　“非常……非常抱歉主公大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
　　只不过去给国行找点吃的而已……居然倒霉得被审神者撞上，还恰巧遇到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自己还是最不讨他待见的短刀——如果心情好可能只是踹一脚，如果是稀有度更高的刀剑可能只会被他冷嘲热讽两句，但是自己……就这样直接撞在了枪口上。
　　真是……倒霉啊。
　　爱染国俊被一脚从楼梯上踹了下来，怀里的食物散落一地。见状，樱井光宏怒火更甚，随手抄起东西就砸了下去，碗盘乒呤乓啷地碎了一地。
　　三年……三年了！他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鬼地方已经待了整整三年！他疯狂的想念那些把酒同游的狐朋狗友，想念香车宝马，想念美酒佳人，想念夜夜笙歌……如果当初不是那么冲动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当场让式神撕碎那几个人呢？明明可以做的隐秘一点，用阴阳术来做，现世的警察也查不出什么，就算惊动了官方的灵能力管辖部门，也不至于将事情闹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永远忘不了，赶回家的长兄给他那一记狠狠的耳光——“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弟弟！你做坏事可以，但是做蠢事不可以！”
　　可恶！
　　“去死吧！”
　　不过是刀剑付丧神而已……碎掉就碎掉吧，总会有新的再来，锻不到可以去黑市买……只要有钱，要什么样的没有！

　　勉强更新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