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沈临渊

23、如莲少女心波转，双仙归来幻花现

　　近日也不知道蔚风辰在忙些什么，人时常不在风和殿，紫瞳也总不见他踪影，大殿殿门也总是紧闭着。
　　紫瞳闲来无事，又想第一时间看见从外头归来的蔚风辰，因此求着离笙在院里支了个秋千，没事便在秋千上坐着看书。
　　樱花落在碧绿的青草地上，紫瞳垂着眸，睫毛微微颤动着，像蝴蝶的蝶翼，灵巧地煽动着。
　　“凝香花，香气偏甘，生于”这天，紫瞳坐在悬于两棵樱花树之间的秋千上，拿着一朵小巧白花置于鼻翼细闻，一面闻着，还一面喃喃。摊开的书本搭在大腿部分的裙摆上，如一只展翅白蝶。修长的双腿轻轻合拢，月白色长袍下，小巧的白色绣花鞋若隐若现。
　　“哪来的娃娃？”严厉的声音如平地惊雷，惊得紫瞳从秋千上一跃而起。洁白的书本掉在地上，紫瞳慌忙捡起，抚平折损书页，小心放在秋千上，再回头去寻声音来源。
　　只见来人一袭藕色长袍，墨发规矩束起，没一丝落下。魁梧的身材，古铜肤色，脸上一双褐色眸中透着凌厉。
　　他，是谁？风和殿是不许别人随便上来的。紫瞳低头抿唇。
　　“师兄莫吓着孩子。”慵懒的声音传来，紫瞳看向那男子身后。只见一个身着绯红色长袍的妖娆“女子”手执白扇，在颊侧轻扇。
　　“师弟”男子转头唤道，似是颇感无奈。
　　师师弟！那不是个女子吗！紫瞳惊讶。
　　望着紫瞳惊讶的眼神，只见那身着绯红衣袍的男子一合扇，用扇子挑起紫瞳下巴浅笑，极尽妖娆：“丫头，我是叶且歌，你是谁呀？”
　　叶且歌？紫瞳心道这名字耳熟，细细想来，那离笙随意提到的话语在便耳边环绕：“玉晨峰除掌门外另有两位仙者。凌仙尊暴躁，性情反复无常，全名凌肃辞，亦是我的师父。叶且歌面容妖冶，平日温柔随性，不拘小节，办事却严厉，严谨。”
　　莫非
　　紫瞳蹙眉思考了一阵，随后连忙跪下行礼：“弟子洛紫瞳拜见叶仙尊。”
　　紫瞳想着，猛地转头，看向藕色衣袍男子，又忙道：“拜见凌仙尊。”
　　凌肃辞皱眉不语。
　　叶且歌轻笑，凑近紫瞳，盯着她的脸：“这小脸蛋儿到真是可人。啧啧，尤其是这双紫眸”
　　紫瞳撇开脸，轻轻皱眉，向后退了几步。
　　感受到紫瞳的不满与排斥，叶且歌摇着白扇，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哈哈大笑。
　　紫瞳望着叶且歌，不明就里。
　　“师弟！”凌肃辞语气微怒，似在提醒叶且歌莫在闲人面前失了分寸。
　　“你，可是那传言中，风辰新收的弟子？”凌肃辞问到，语气依旧严厉。
　　紫瞳轻轻哆嗦，还问来得及作答，便闻花香深处，一阵悦耳男声响起。
　　“师兄，师弟，找我有事？”蔚风辰自樱花树下缓步走来，月白的衣袍伴着阵阵花雨，逶迤了一地。
　　师父！紫瞳回头看着蔚风辰，轻轻弯了眉眼。
　　“师弟，这是”凌肃辞望着紫瞳，蹙着眉。
　　“我的弟子。”蔚风辰轻轻将紫瞳拉到身后，紫瞳紧紧拽住蔚风辰的衣袖，躲在他身后，仅探出个有着栗色长发的小脑袋。
　　“弟子？”凌肃辞与叶且歌异口同声，虽然看到紫瞳就已经猜到，但当听到蔚风辰亲口承认时，双仙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方才凌肃辞与叶且歌皆用术法探了紫瞳，见这丫头天资不过中等偏上，无甚出奇，体质却极其怪异，不时虚弱的很，还有女娃方才的羞怯胆小，都被二人尽收眼底。
　　这等女娃，怎配成为蔚风辰的弟子？
　　凌肃辞想着，微微有些不悦。
　　“哟，不错嘛，师兄也收徒儿了，我是不是也该再收一两个玩玩。”叶且歌把玩着手中的白扇，眉眼依旧带着无谓，不辨喜怒。
　　“先管好你门下的瑾瑜，瑾月两师兄妹再说！”凌肃辞厉声道。
　　“哎呀，师兄莫生气，那两个孩子我年事已高，管不了了，还不如收个像小瞳瞳这样乖的。”叶且歌弯下腰来，抚胸捶背，仿佛正是一个暮年老人，但随后，他又站直身，邪邪笑着看了紫瞳一眼，又望向蔚风辰：“不如，师兄将紫瞳让与我，到时为弥补师兄，瑾瑜，瑾月你随便挑便是。”
　　“不要！”怯怯的声音坚定的传来，稚嫩的童声清脆无比。不是紫瞳不愿相信蔚风辰，她是想用行动告诉他，他的徒儿在进步，他的徒儿不会一直懦弱下去！
　　拒绝的话语来不及诉说，蔚风辰惊讶的偏头看紫瞳，却见紫瞳小小的身躯轻轻颤抖着但却异常坚定的望着笑着摇扇的叶且歌。
　　凌肃辞闻言有些惊讶，这女娃竟敢辩驳仙尊之意，想来也不如心想的那般懦弱。
　　想着，凌肃辞一改之前被叶且歌气的发黑的面庞，饶有兴趣的笑着打量着紫瞳，“为何不要？”
　　紫瞳转头看向凌肃辞，心道：这人当真是反复无常，刚刚还蹙眉怒斥，现在却笑脸相迎。
　　“因为”紫瞳咬着唇，说不出来原因，反倒身躯颤得更厉害了。
　　紧接着谁也没做声，全都看着小小的紫瞳，气氛有些尴尬。
　　“师兄，你们此番找我有事？”蔚风辰打断了这沉默，一面淡淡开口询问，一面用一只手拉起紫瞳布满汗渍的小手。
　　温暖自指尖传来，紫瞳抬头望着蔚风辰，依旧是如画的眉目，在樱花下别有一番风情。目光自向下飘落的落樱花看向温润如玉的大手，再听不见什么，天地间仿佛只余他们师徒二人。
　　回过神来，二位仙尊早已乘风而去。
　　蔚风辰回头看着紫瞳，笑着问：“快到用膳时间了，紫瞳想吃什么，樱花糕好不好？”
　　紫瞳听后连忙点头。
　　蔚风辰拉着紫瞳走向厨房，两人同色的衣袍在纷飞的花瓣间和谐而美好，似乎时间就这么慢慢流逝，他们，都会这样牵着手，走下去。

　　翌日，天格外的蓝，紫瞳一早便抱着雪魂站在大殿。
　　“瞳儿，明天卯时，你在大殿等为师。切记，带上雪魂。”这是蔚风辰在双仙走后对紫瞳说的。
　　“师父昨天叫我带着雪魂卯时在这儿等，马上就到卯时了，不知师父有什么事，而且还用得上雪魂呢。”紫瞳蹲在地上，轻抚怀中的雪魂，有一搭没一搭的低头同剑说话，“雪魂，雪魂，冰魄是不是你师父啊？所以，你做了什么坏事让你师父抓到了，我师父这才要我带你来，好处罚你？”紫瞳一面喃喃着莫名的话语，还一面用小手戳戳雪魂的剑身，不时还“咯咯”的笑几声。
　　“瞳儿。”温和声音传来，不是蔚风辰又是谁。
　　“师父！”紫瞳起身扑向蔚风辰怀里。
　　“等了很久？”蔚风辰问。
　　“刚到！”紫瞳抬头看着蔚风辰，习惯性答到，小脸满是莹莹笑意。
　　“今天，为师教你御剑。”蔚风辰拍拍紫瞳的小脑袋道。
　　“真的呀？”紫瞳抱着蔚风辰，一脸期待。
　　蔚风辰见状浅笑，抬手轻点紫瞳眉心，紫瞳脑海中出现一行冰蓝色法咒，还未看清，法咒化为一股灵气随经脉流走，最终汇入丹田。
　　紫瞳当下一愣，疑惑看向蔚风辰，师父这是在教她灵气走向？紫瞳一番思考，愈发肯定。
　　见她疑惑神色中暗含笃定，蔚风辰微微一笑，道：“试试？”
　　紫瞳闻言皱眉，在体内强寻仙灵气息。
　　新生弟子，从未接触过术法，怎会运气，蔚风辰首次收徒，看紫瞳迟迟没动静，心中蓦然才想起。
　　正要出手，却见一股气流四散，无色似有色，明明是透明，却硬生生让人看出淡淡紫色。
　　蔚风辰看着紫瞳，轻轻蹙眉，昨日与凌肃辞，叶且歌交流的一切在心底重演——
　　——师弟，这女童，筋骨奇特，你
　　——我知道。
　　——她只怕不能习术法，否则，这天下，还有，你
　　——
　　——可是，若是她不会术法，心智更难控制，还有，师兄唯一的弟子不会术法，传出去，影响未免不好。
　　——且歌说的在理，只是
　　——师兄，我还是决定授她术法，一来稳定心神；二来保护自己，毕竟这样的体质，太弱
　　——也罢，你还是留心些，否则
　　——我知道
　　昨日怕紫瞳听见，便对紫瞳施了幻术，可是，这到底还能瞒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