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沈临渊

10、陌上公子人如玉，身边有女俏无双

　　“玉晨峰，是个怎样的地方？”紫瞳问到，语气认真。
　　而后她蓦地反应过来自己问的问题有些笨，却不知如何表明心中所想，有些慌乱无措。
　　离笙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见紫瞳微绞衣裙的羞怯模样，浅笑说道：“玉晨峰是仙界第二仙山，其特别之处不但在于弟子出色，掌门术法位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那只生长在玉晨峰上极富灵气的雪拂松。此外，玉晨峰除掌门外另有两位仙者，名唤凌肃辞，叶且歌。如今二位皆不在门派内，否则你入门之时便应见过他们。”
　　说来也怪，离笙怎么也想不明白，掌门竟会不与仙尊商量擅自收徒
　　“凌肃辞？叶且歌？”紫瞳垂眸低唤，似是在思索什么。
　　离笙见状笑着补充：“凌仙尊性子严谨，有些反复无常，全名凌肃辞，掌管凌云居，亦是我的师父，很是注重弟子的仪容仪表。叶仙尊平日温柔随性，不拘小节，却是听说在办事惩处方面，严厉，严谨得很，哪怕是对比盛怒的师父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住处则为长虹阁。”
　　紫瞳认真听着，随后细细琢磨着。
　　离笙看着她，又转眼看那樱花，他不是第一次上风和，从前却全是为了办事，匆匆来了又去，这次有时间细细欣赏，却觉着比那凌云居的雪拂松遍野美上数倍，更显生机勃勃。
　　“离师兄啊，”蓦地，紫瞳又道，“你说，我师父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师父？掌门？”离笙轻言，而后思索，“世人都说掌门温润如玉，却不知掌门却始终是笑带疏离，虽说总是看似亲切，却总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感觉。”
　　“无法靠近？”紫瞳脑海里浮现初见时的模样，蔚风辰貌若天人，气质出尘，绝美如画，自己在他身边，那种不明就里的卑微似乎是从心底蔓延的，压抑得紧。
　　只是而后，他拉着她的手，一步步走上阶梯，她扑入他怀中，他言“小心”的话语，他在林间走动，唤她“瞳儿”那温柔的语调，那份疏离，似乎早已在他的百般呵护还有如水的温柔中，悄悄淡化了
　　而后，离笙要走了，不能再陪紫瞳了。
　　临行前，离笙嘱咐紫瞳：“饿的话锅里还有粥，自己去添，师兄明天再来。”
　　“嗯。”紫瞳轻轻应着，后有抿抿唇，拉拉衣角，鼓起勇气叫住了离笙：“那个离师兄，你可不可以教我做饭啊？”
　　毕竟，不能再总是麻烦师父和别人了，她，还要成为师父的骄傲呢！
　　离笙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紫瞳，笑着说：“没问题。”随后便御剑离去。
　　次日的早晨，阳光正好，樱树枝杈下斑驳的光影如一地的碎金。
　　“洛师妹，莲子须去莲心，不然汤会发苦。”
　　“原是这般啊。”

　　“师妹，这莲子与银耳需用陌尘池池水浸泡才可在短时间内软糯可口。”
　　“陌尘池？”
　　“就是院内那蓝色的小河。”
　　“知道啦。”
　　“洗后需用普通清水再清洗一遍。”
　　“嗯好。”

　　厨房里，紫瞳与离笙二人正忙的不亦乐乎。
　　许久，紫瞳和离笙才一人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坐在樱花树下。
　　离笙用玉勺将莲子羹送至唇边浅尝，随后微微蹙眉，道：“师妹，糖放多了。”
　　紫瞳也尝了一口，吐了吐舌头，羞涩一笑：“离师兄，对不起啊。”
　　离笙见她这般，不语，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自顾自吃着饭，谁也没说话。忽然，离笙似想到什么一般，朝紫瞳笑笑，说：“洛师妹，昨日的碗”
　　昨日行得匆忙，却忘了用术法将碗碟洗净，今日来却见是一干二净，虽是思索着可能是紫瞳洗了，但又怕是掌门出关帮忙，唯恐自己不经意又扰了掌门清净，离笙只得出声询问。
　　“我洗了。”紫瞳小声答道。
　　“哦。”离笙点了点头，闻言如蒙大赦，一面往嘴里送着食物，一面暗自提醒自己，切莫再忘。
　　“那个离师兄。”过了许久，紫瞳试探性叫了一声。
　　“嗯？”离笙好奇的望着紫瞳，要知道这丫头还是很少主动开口说话的。
　　“如果师兄愿意，可以叫我‘紫瞳’的。”紫瞳鼓起勇气，低着头说。
　　“紫瞳也不必和师兄那么生疏。”离笙笑着说。
　　紫瞳看着离笙，眉眼弯弯，腼腆的笑了。离笙望着紫瞳的笑，心似有一丝悸动。
　　此后很多天，离笙都会来风和殿，教紫瞳做饭，顺带着再做几个小菜改善调理紫瞳先前因环境所迫较为虚弱的体质。
　　虽然二人呆的时间不多，但依旧充实。
　　偶有闲暇时光，他便利用术法给紫瞳变出许多她没见过的仙兽，或是人间的兽鸟鱼虫。
　　当术法所变的老虎栩栩如生站在紫瞳面前，还长啸一声时，紫瞳害怕得惊叫一声躲在离笙身后，后又见是假的，嘻嘻一笑又跑出来几步试探，不过须臾却又跑回他身后。
　　而当那当术法变得小兔翕动着鼻翼在草丛里吃草时，紫瞳会静静蹲在一旁，轻轻抚摸它柔软的长毛，感受到小兔子的轻颤，紫瞳便轻声哄着：“不怕不怕。”
　　离笙总是默默陪在她身边，看她玩耍，陪她嬉闹，在他眼里，不知不觉间，她满足的纯真笑颜便是这世间最美的珍宝。
　　他会在她害怕时轻轻拍她的头柔声安慰。
　　他会在她抚摸小兔时笑着站在一旁，看她长长的睫毛蝶翼一般轻颤，沉溺于那紫眸透露的温柔如水的眸光里。
　　他会在她追逐时，连声提醒“小心，小心”，见她踉跄近则便急忙运功去扶，远则施法拖住，看着那个小小的瘦削身影奔跑的模样，甚至担心一阵风就将她吹倒。
　　蔚风辰闭关已有十日，温暖的阳光依旧如第一日一般轻轻洒在嫩绿的草地上。
　　紫瞳蹲在河岸边，看着几朵绽放的悟浮罗旁，莲叶微卷，一只蜻蜓轻轻停在上面，颇有“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意境。
　　离笙悄悄站在紫瞳身后，手心翻转，白色梅花的幻影在掌心浮现，蓦地，三条锦鲤跃出手心，纷纷跳入陌尘池。
　　水花四溅，那动静惊走了莲叶上的蜻蜓，紫瞳也是一惊，急忙躲闪，怎奈还是溅了一身水。
　　轻轻用衣袖抹着湿漉漉的面颊，紫瞳单眼微闭，语气含着不满，唤道：“离师兄”
　　离笙并不言语，轻轻抬了抬下巴指了指陌尘池的方向。
　　紫瞳回头看向陌尘池，却见几尾斑纹极其漂亮的锦鲤在水里灵活地游动。
　　“哇”紫瞳轻轻感叹道，微微前倾了身子，似是要去触摸，而后又怕惊扰了鱼儿，赶忙缩回了手。
　　离笙上前，却被紫瞳回头拉住了衣角，压低了声线说道：“离师兄，轻点儿。”
　　离笙闻言只觉好笑，却放轻了步伐，缓缓走到紫瞳身边，蹲下：“紫瞳”
　　“嘘”紫瞳将食指微微压在唇上，轻轻说道：“小声些。”
　　看着水里的鱼儿，紫瞳抿唇轻笑，意识到紫瞳怕惊扰了那鱼儿，离笙也不做声，只是看着紫瞳乖巧的侧颜，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离笙看着水中穿行的游鱼，不禁轻轻吟诵起一首朗朗上口的古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紫瞳闻言转眼看着离笙，脸上含着好奇：“师兄是在背诗吗？”
　　离笙见她好奇，便点头答道：“是啊。”
　　“师兄在念一遍可好？”紫瞳眼里满是期待。
　　离笙轻轻拍了拍紫瞳的头：“怎么？紫瞳喜欢？”
　　“嗯。”
　　“那，师兄教你可好？”
　　“好啊。”
　　“我一句，你一句，跟着念，江南可采莲。”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莲叶何田田。”